“冬儿也跪,麻烦小哥你去通传一声,娘娘身子不好,要是有什么你们整个梧桐宫也担当不起。”
弥雪有些感动,当初不过是一念仁心,换取了这么好的冬儿全心全意地为她。
那公公关了门进去,没多久,又吱的一声,这回出来的是沁姑,她满脸的为难,苦着张脸跪了下去:“贵妃娘娘,使不得啊,快快起来。”
“端太妃愿意见本妃了吗?”
“这,娘娘起来再说好吗?”她跪过去扶弥雪,弥雪却扫开她的手:“太妃什么时候见本妃,本妃就什么时候起来。”
“娘娘这又何必呢?太妃是真的身体欠佳,娘娘有什么急事,奴婢等太妃醒来之后禀报太妃娘娘,可好。”
她一句话也不说了,只是那倔强的脸让人知道她是要坚持到底。
“娘娘。”沁姑无奈:“奴婢去看看太妃娘娘醒来否。”
沁姑一入端太妃的寝室,坐在软椅上的端太妃就问:“怎么样,走了没有?”
她摇摇头:“太妃,贵妃娘娘不肯走,非要跪倒太妃见她为止。”
端太妃停下转动佛珠的手:“脾气还真硬,不得不佩服她啊,竟然让凌盎然开口了,皇后和太后那贱人都没做到的事,都让她做到了,她爱跪多久就跪多久,沁姑,你熬些滋补的汤送去给墨,别让他累着了,后宫的事,皆不能向墨透露半句。”
“可是,太妃,贵妃娘娘身子骨恐怕不能跪太久。”沁姑担心地说。
“沁姑,你可别把你的仁慈的心又摊出来了,我的女儿是怎么失去的,你一清二楚。”她不为所动地细品着茶香。
沁姑一脸的愧疚,静静地立在一边。
但是随着日头越来越高,就是在这通风的房间里,仍是感到热气袭人,外面的贵妃呢?不是,她担心地看着外面。端太妃睁开眼:“想看就出去看看,看她走了没有。”
“是,太妃娘娘。”沁姑又走了出去,弥雪仍旧是动也不动地跪在地上,猛烈的阳光就直直地照射在冬儿和她的身上,头上的发丝都湿了,大滴大滴的汗流了下来。
“娘娘,看这日子,娘娘先回去可好。”她用手遮住弥雪的头。
弥雪咬牙摇摇头:“不回。”她的头在摇晃着,痛着。
“对,冬儿也不回去。”
无奈地,沁姑又进了去,日头都偏正中了,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也许墨,墨能帮到贵妃,沁姑眼亮了起来,脚下一个转弯就往后门去。
“站住,你要往哪里,沁姑,你忘了本妃说过谁也不得任意进出吗?”幽幽地声音在她的后背响起。
“太妃娘娘,沁姑是给三皇子送汤。”
“不必了,已让宫女送去了,来替本妃松松骨头。”她坐在梧桐宫的一处阴凉处,从那里,从宫墙的小窗漓,正好可以看到外面跪着的人头。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叶弥雪,她能跪倒几时,太小看她了,解药,她用尽什么办法也是得不到的。
似乎眼前的花,一株变两株,肚子升起一抹痛楚,弥雪的额上不知是热汗还是冷汗,慢慢地模糊了她的眼睛。
“娘娘。”冬儿急呼的声音在耳边。急急地扶住她倾倒的身子。
她虚弱地叫:“我没事。”
“娘娘,血。”冬儿哭喊了出来:“来人啊,救救娘娘。”她的裙下,像牡丹花一样艳丽鲜红的血在白玉石板延漫了开来。
她用手紧紧地捂住肚子,冬儿的声音越来越远,像在天的那边叫着,那么模糊不清。
“弥雪。”墨惊心地看着这状况,冲上去抱住了她。
“三皇子,求求你,救救我家娘娘,冬儿给你磕头了。”她猛地磕了几个响头就拔脚往御医处奔跑。
墨抱着弥雪,就往最近的梧桐宫进去,一脚踢开了紧闭的宫门,惊吓住了闭眼淡眠的端太妃。
她跳起身,失了往日的安定:“墨,你在做什么?”
墨怒看着他,咬牙冷冷地说:“母妃,你太让我失望了,要是弥雪有什么万一,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的。”不再多说,他抱了弥雪就到他的偏室。
“你。”她猛吸着气,心口气得直跳,咚的一声就跌坐在椅上。
“弥雪,弥雪。”墨紧抓着她冰冷的手,她苍白的容颜没有一点的反应:“御医,御医,快点。”他怒吼着。
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弥雪,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他心里一千一万个细胞都告诉他这样不行,不行,他要忘了她,她不爱他,她是他的皇嫂,他有恨,有气,这都建在情的上面,她像没有生命一样,那刺眼的血更是让他红了眼:“弥雪,醒醒,你一定要坚强。”他一手掐住她的人中,让她悠悠醒来,肚子痛得让她直接抓住他的手:“墨,救我的孩子,孩子。”
“没事的,没事的。”慌乱地抹着她头上的汗。
“我好疼啊,你要救我的孩子。”她的指甲痛得都掐进了他的肌肤里,但是,没有一丝的痛楚能让他放手,痛的是心,他多想,他是替她痛着,这样她就不会如此冷汗淋漓的躺在自个的怀里。
他拭去她脸上的汗:“别怕,别怕,有我在,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什么事发生,我保证。”
“呜。”向猫一样,她呜呜地低叫着,一手依然紧紧地抱住小肚子,就怕孩子会离她而去。
满室的闷热像是要燃烧起来,她紧咬着唇,不让自己痛叫出声,墨将自己的手放到她口里:“痛就咬着,不要伤了自己。”
这紧张地时候,门‘呯’地撞开了。
“御医来了,娘娘,娘娘。”冬儿满头是汗,后面还紧拽着林御医。
林御医也紧张地药箱也没放,就把弥雪的脉脸色一变:“贵妃娘娘,孩子恐怕保不住,请三皇子回避一下,让下臣做最后的努力。”他也满身是冷汗。
冬儿推着他,让他出去,关上门。将他隔绝在外,墨一脸的怒火,大踏步往外走去,他要去问问他的母妃怎么会这样,弥雪为什么会跪在宫外。
梧桐宫的回廊里,他冷眼瞧着自个的母妃,怎么会如此陌生:“母妃。”他冷冷地叫。
“墨儿,你怎么在这,不是正在处理朝政吗?”她一脸的责怪。
“母妃,我在问弥雪的事。”
端太妃一脸的黑沉:“你不用管这些事,我没叫她跪在梧桐宫,是她自个爱跪在那。我还让给沁姑去劝过她。你这孩子,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说母妃,太让母妃伤心了。”
“沁姑,是不是这回事。”他厉声叫着,沁姑低下头不做声。
“母妃。”事情那么简单,弥雪就不会流血昏倒在地:“要是弥雪的孩子有什么事,谁也担待不起。”
“墨。”她严厉地打断他:“你也别忘了,弥雪是皇上的贵妃,不是你的。”他有点伤心,他以为他的母妃是了解他的,但是从她口中这样说出来,大大地伤了他的自尊。
“母妃,我怎么能相信,弥雪带着孩子还跪在地上,你们做了什么事?”政务的确是忙,杜公公匆匆地来告诉她,弥雪跪在梧桐宫的门外。他疾奔而来,却看见倒在地上的她。
杜公公也进了来,跪在端太妃的脚下直磕头:“太妃娘娘,求求你把解药给雪贵妃吧!奴才求求你了。”
她一脚踢倒杜公公,骂着:“你这死奴才,在这胡说八道什么?来人把他拉下去。”
“你说。”墨提起杜公公,抓住他的衣领:“原原本本的说来。”
杜公公一脸一脸的泪:“三皇子,昨日凌盎然已供出了解药所在。”
他松开手,让他滑跌在地上,满身的寒气袭了上来,怪不得弥雪不顾身子跪在那里,母妃,怎么竟然变得那么可怕。
端太妃无懈可击的美颜有一丝丝的怯意,仍是装着声音说:“看本妃不撕烂你这奴才的嘴,在这胡说八道的,你们找解药不会到别的宫去,是不是看我好欺负,谁说我有解药了,凌盎然那小蹄子分明是诬陷。
“母妃。”墨大喊一声,一张俊脸铁青着:“最好祈求弥雪平安无事,否则。”
他也不知道,对这个母妃,他有着无限的失望,向来无争的母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知不知道,私藏住解药,是死罪一条。
这时,冬儿从里面走出来,眼睛红红的,一脸的难过。
“弥雪怎么样?”他吼叫一声。
冬儿哇的一声哭了:“弥雪妃请三皇子进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龙墨的执着
他怀着沉重的心,推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床褥上海染着她鲜红的血,触目惊心的让他心像刀在割,他是希望弥雪没有孩子的,可是他舍不得她难过,她心痛。
她一脸的苍白,双手紧紧地揪住被子。
“弥雪。”他蹲在地上,心疼地执起她的手:“不要难过。”
“幸好,雪贵妃一直抱着肚子,抢救及时,要不然就险了,皇子是保住了,可是娘娘却不能随便走动,要不就会容易小产。”林御医将开好的方子放在桌上,有礼地躬身:“娘娘,下臣告退。”
他不过没有走远,而是站在外面守着,皇子是天大的事,不能出什么差错,要不就辜负了皇恩浩荡了。
墨终于松了口气,双眼炽热地看着弥雪:“谢天谢地。”幸好没有什么事,要不他的母妃就一辈子也还不起了。
“弥雪,孩子保住了。”他轻轻地说。
弥雪唇角一丝笑,带着神圣的母爱,让她看起来更是美丽动人,那种融合着清丽和成熟母爱的风韵像是风中的百合,但是却不是属于他的。
为了他,她可以不顾一切地跪在烈阳下求他母妃,墨重重地叹着气,似乎压得他很重很重。
“是的,保住了。”弥雪的眼角淌着两抹热泪。
“你真傻。”
“墨,就让我傻到底吧,帮我求求你母妃,把解药给漓,相信我,我会让漓不追究一切的源始。”她反抓着他的手,为今之计,只能请墨了,如果他私心里为自己打算,她也是一筹莫展。
墨抚着她的发:“我会拿到解药的,你放心,安心地调养身体。”母妃犯下的错,他一个人承担。
“谢谢,墨。”她说着。
墨笑了,有着悲凉:“我让人来接你回去,记得,一定要吃药,不为你,也为皇子。”
她点点头,知道走到门口才说:“墨,对不起。”对不起他的情,对不起他太多太多。
他没再回头,就怕自己受不了,大踏步地出了闷热的寝室。
墨跪在梧桐宫的正厅,正对着端太妃跪下。
“墨,你这是反了吗?你可知道你是在干什么?”端太妃尖叫着,这个孝顺的儿子是她的骄傲也是她的希望。
他墨黑的眼对着端太妃:“原谅墨不孝,请母妃交出解药。”
“解药,你疯了,墨,我没有,你快起来,去处理你的政事。”
“母妃,把解药给我。所有的错我一人承担,不要再错下去了。”欲望是个可怕的东西,一旦起了就会无休止。
端太妃激动地一巴掌挥了过去:“你竟敢怀疑你母妃,墨,我才是生你养你长大的母妃,为了一个于你不相关的女人,你如此的忤逆我,太让我失望了。”
他不躲也不闪,硬生生地接下这巴掌:“母妃,墨只想要解药。”
“你,你气死我了。”指着他的手指都在颤抖了:“早知道一开始就不让你接近她,本以为是个”她忽然闭口,原本她心里以为,叶弥雪会是个好利用的人,刚好墨又喜欢她,殊不知,弥雪的心思日渐缜密。
“太妃,千万别气着了。”沁姑赶紧扶她坐下。
“墨,难道你忘了,咱们母子是怎么风风雨雨让人欺凌走过来的吗?你忘了澈是怎么疯的了吗?何况,皇上要是醒来,你是不是要母妃和凌盎然一样的下场。”养儿不孝,墨的不见风使舵一直让她头痛。
“墨会承担起一切的责任,只求母妃将解药赐与墨,墨知道母妃心里想什么?不是墨的东西,墨不要。”他突然从腰身抽出长剑,挂在脖子上:“母妃若是执意不肯,那墨今天就死在母妃的面前,墨说到做到。”
沁姑扑地跪下了:“三皇子,千万不要啊,太妃,就给他吧!三皇子没有了,一切就没有了。”
跌坐在椅上,端太妃的脸色苍白,凄厉地叫:“我养的好儿子啊,竟然将我往死路上逼去。”给了解药,谙于算计的龙漓会放过她几人吗?不给,那她执着地做的一切又是为何呢?什么都没有了啊。皇位绝不可能是澈的,他现在一如纯净的少年,什么也不知,他不是天子,那么就是龙清,龙清身在皇园,她要做什么也是鞭长莫及。
“孩儿不孝。”墨的剑又用力往里按了按,鲜红色的血珠就渗了出来。
端太妃冷静了下来,坐正,再端起茶喝了一口,只是那四溢的茶水看出她是紧张的:“墨,听我讲一个故事,你若是还执着,母妃也认命了。”
她悠悠的眼神似乎又回到了先皇的时候:“琳琅先皇时,最宠爱的就是云妃,云妃并不想与宫里的人结怨,可是后宫并不是这么平静的,她的得宠引起了别人的痴恨,没过三个月,云妃就传来有喜的消息,皇上那时是一无所出,初为人父,更是喜在心头,对云妃百般的疼宠,小心翼翼。云妃也深知在宫里不容易,处处小心,皇上吃醉了酒当着臣子的面说,若是云妃生了男孩,就封为太子,这只是醉话,太子怎么可以让后妃的人想当就当呢?只有正宫和贵妃那才是正太子,除正宫无所出,那就另当别论了,云妃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怕别人毒害于她腹中的胎儿,喜的是皇上对她的一片诚心。
可没出二月,正宫皇后那边也传出了有孕的消息,可是皇上承诺云妃在先,一时之间,正宫和云妃的关系就变得剑努拔张,就在太液池,那碧顷荷花的地方,云妃还是让正宫给堵上了。
静悄悄的太液池没有一个敢靠近,云妃就让人从背后推下太液池,正宫假意的救起,强行灌入落胎之水,那落胎之水硬是将她肚子里的五个月的孩子给流了下来,你知道吗,那钻心的疼是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落下来是个公主啊,云妃最盼的就是个公主,什么太子,她从来没有想过。
墨,那云妃就是母妃啊,那钻心的痛,母妃到现在都没有忘记,一切都是因为母妃不是正宫,我的长公主没了,可老天待我不薄,又给了我两个儿子,我想着,过去的事,总是没有办法了。一切都是天注定,可澈呢?你的亲哥哥,倾月和他是最先相爱的,你了解的,你知道的,可你又看到了什么?你的亲哥哥成了疯子,也是因为母妃不是正宫,你们不是太子。”她满脸的恨意扭曲着脸,她要报复,在失去女儿后,她就无时无刻地和正宫斗着。
墨的手有些颤抖,母妃也是这么经过风风雨雨过来的:“母妃,上一辈的事,不是皇兄左右的。”
“皇兄,他根本就没有资格,那位子,根本就不是他的,而是澈的。”
圆瞪着大眼,她激动地说:“龙漓他根本就不是皇上,他只是一个宫女所出。”
他有些震惊,但是,这是命运吧,他先遇见弥雪,也因为他不是皇上,所以他错失了弥雪,皇位真有那么好吗?高高在上,繁忙杂乱:“母妃,把解药给我。”
端太妃更激动了,错乱地摔着杯子:“母妃说了那么多,你还是不为所动,你还是执意为了那个女人而救他,墨,我会杀了她的,你最好先想清楚。”
剑柄处更是流满了鲜血,看得沁姑眼泪直流,这三皇子是她一手带大的啊,如同自己的亲生儿般。她爬起来往一边跑去。
“母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弥雪的。”
“那,你就先杀了我,来啊,来啊,我宁愿死在自己亲生儿子手上,一了百了,全部罪孽都洗清了。”她疯狂了,她去抢墨手中的剑。
“不要争了,解药在这里。”沁姑跌撞哭叫着跑出来买这药是我从凌盎然处偷来的,全部的责任都在我一个身上,三皇子,你快拿去救皇上。”
“沁姑。”端太妃跌坐在地上嚎哭着,为什么伤害的总是她身边的人。墨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梧桐宫,这里孤单单的就像是荒废了一样,只有沁姑陪着她哭。
“太妃,所有的错都是沁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