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朱宣少年时名声实在一般又一般,至于他在封地上再谨慎,京里的世家是没有人去打听的。
一听说是亲事是南平王,这位前侯爷世子以前何等的贪玩,人人都是眼见的。
蒋太夫人看了玉妙就笑了,收了伤心,看了跟了玉妙的人笑道:“不想你跟了来这么些子人,看来这房子要多准备了。”就看了两个媳妇。
郑氏就笑了道:“外孙女儿来家里,倒不用跟这许多的人来。家里现有侍候的人。”
玉妙刚才已经一一看过了蒋家的人,象是都是古板的样子,听见说侍候的人,忙让她们都上来行礼。
蒋太夫人见了若花,春暖等四个大丫头俊俏得体,两个跟了出门的妈妈也装扮体面,就是小丫头们也是伶俐的。就笑看了祝妈妈道:“走外家,不用跟这么些人的,太夫人太客气了。”
祝妈妈欠了身子笑回道:“姑娘平时出门就是跟这些人,倒不是为了走外家,才特地跟来的。”
刚才已经听到了说什么回来住不要跟这些人,祝妈妈觉得不妥,就要成亲了,身子骨儿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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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认亲(四)
花厅外间,坐的是男客们。朱宣不肯坐主位,请了蒋大夫上坐了,沈居安也上坐了,自己也坐在下首。
蒋大夫先敬了他,然后就是两位舅爷。蒋家还有十几个男的亲戚,都是儒巾,一派酸秀才。
见南平王爷守礼法守规矩,这些酸才们就只想着辈份规矩了,喝了没有两杯酒,一个一个来敬朱宣。
朱宣听他们嘴里掉着文来敬自己,心里好笑,看着年纪也老大不小的了,先中了举再来和我掉文吧。
沈居安听了也只是笑,看了朱宣坐在那里也觉得得意,我生了一个好女儿,才能系得住这样一门好亲事,不是疼妙姐儿,这个一向目中无人的家伙会来行礼。
看了一旁坐着的岳父蒋大夫,脸上也难得有了笑容。沈居安心想,你那个时候嫌贫爱富,现在给你找一个富贵招风的外孙女婿,总是满意了吧。
不是为了女儿,沈居安还不太愿意上蒋家来。多少年的心结不是一下子能解得开的。
想想早几天蒋大夫与自己说话:“南平王爷权大势大,娘家不如他。妙姐儿嫁过去了,还不知道会不会受气。”
沈居安当然溥衍了一下,回去和卫氏说了当笑话听:“早早地接了去他自己管着,天天就听见有人说妙姐儿娇纵,会惹他生气。既然是这样子,又为什么不让在家里住。
回了家没有多久,打了仗还奔了回来看,让早早回王府去。哼,什么都能管得到。”
卫氏当时微笑了,取笑他:“你的亲事都能管得到呢。”两个人对着笑了一回。卫氏对于蒋大夫不请自己,并不放在心上。
没有成亲就请了我,也不去。去了是什么身份,我还不愿意看人眼色呢。
沈居安对卫氏背后说:“就是娇纵,也不是在家里养成的脾气儿,是王爷他自己带出来的。”朱宣并没有听到这种议论,如果听到了,也会觉得有理的很。他自己现在也有这种想法。
眼前这一堆人敬酒敬得有些不耐烦了,幸好自己有些酒量,不然今天要糟。
正哄闹着间,蒋太夫人派了人出来,走了席前来行礼,笑道:“太夫人说了,明天还要接了孙姑娘来家里呢,王爷如果有事,请忙去。”
朱宣丢了酒杯坐下来,先与沈居安对看了一眼,两个人都是一个想法,蒋家是好住的?朱宣心想,还是姨丈明白我。
妙姐儿我一向自己带着的,今天来了一看蒋家,就不是合适的。朱宣最烦的就是没事乱摆孔孟规矩的人,我自己教导她有规矩,还是按了我的性子来。
就从容地对了蒋大夫道:“太夫人这样疼爱,本应该来。不过吉期将近,妙姐儿还要收拾房子,还是不来了吧。”
再来我也受不了。眼前这一堆敬酒的人,酸秀才喝了几杯酒,竟然也没有了一点儿章法。
他才不管别人听了都是纳闷,收拾房子,收拾什么房子。沈居安是心里明白,自从女儿进了京,也是隔三差五去看。
见朱宣说了出来,很是得意,对蒋大夫道:“太夫人一心地爱护,新房是妙姐儿自己在收拾着,事事都是让她自己趁心的。”
蒋家两个舅爷听了一愣,忙看了父亲,父亲一定是不会高兴的,一点儿都不避羞,还收拾房子。。。。。。
等到了看了蒋大夫,也是一脸的得意,这个道学先生今天意外的喜事太多,王爷来行礼,外孙女儿自己收拾新房,他只想着满朝中还没有,那股子得意劲儿一起,只想着得意去了。
就让人进去问玉妙:“缺什么东西,这里为你准备。”蒋家两个舅爷才松了一口气。
又把玉妙弄了一个大红脸,看了自己的眼光不仅是打量思索的了,又有几道是眼红的。蒋太夫人笑得眼泪都出了来,拉了玉妙细细地盘问:“新房有几间,都布置了什么?请我去看看行不行,我年青时也最爱收拾,我帮你看一看。”
玉妙只能如实回答了:“府里的新房是三进的院子,我一个人也收拾不了,幸好有人帮着出主意收拾。外祖母要看,就请了明天去看。”蒋太夫人连连点头。
就回头看了若花,笑道:“出去对表哥说,明天我请了外祖母舅妈亲戚们去。”若花去了又进来了,笑道:“王爷听了,也随便请了蒋大人和舅爷们。王爷说了,后日是好日子,来接,明天王爷不得闲儿。”明天王府里请宗族,真的是没有时间。
玉妙说知道了,又看了身边的蒋太夫人,面上一红才又轻声笑道:“西山也有房子,只是天冷,外祖母年高的人,怕劳累到了您,还是天暖了再去的好。”
蒋家规矩大,蒋太夫人与玉妙说话,没有一个人插话的。只是听了疑惑,就看了太夫人,蒋太夫人也不明白,西山那个地方地价腾贵,因为今年在那里买房子的人太多。
就看了玉妙笑道:“是你父亲为你准备的,看不出来,他这些年倒有这些钱财?”
玉妙绯红了脸低头,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是表哥为我备的。”
所有人都明白了,互看了一眼。两个舅妈彼此一笑,看来这出嫁时王府出来再回到王府里去,南平王府自己也觉得不妥当。
想想这件事情是大家日夜忧心的,女人没有了名声,还活着做什么。蒋家的女眷们象是随时准备去当节妇贞妇的。
梅表姐在家里帮着管家,问了一句最要紧的话,她脸上带了笑,还是一副庄重的样子,问了一句:“房契在不在你的手上?”
没有房契在,给你备再多的房子,也不是你的。
玉妙觉得这话问得太不礼貌,见大家都盯了自己回答,只能回答她:“在的。”梅表姐就不说什么了,倒是别的亲戚们开始谈论西山的房子有多么昂贵。
玉妙听了几句,觉得古代也好,现代也好,人人离了房子,钱,职位就没有别的说了。看来活在这个世上,有钱有权最好。
看看这一房里的儒人娘子们,儒家不是最爱讲视钱财如粪土,要清高,要不食周粟,看来这孔孟思想也有不对之处。
又是一笑,只能想想却不能讲,如果讲了出来,表哥又要不高兴,歪理辨才又开始了。玉妙有时候不服气,不知道谁才是歪理辨才,只是不敢对了朱宣去盘问。
徐先生教了诗经,就没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有政治含意,只有表哥胡解一通。
第二百二十五章,缠绵(一)
没过多久就回去了,蒋太夫人心里高兴,一定要亲自送到了门口。女眷们看了玉妙又是抱上了马车,又互相看着,真是没规矩,丢死人。
等玉妙走了,大家重又进去,两个媳妇陪了太夫人梳洗,才缓缓地对母亲把话说了:“看来接外甥女儿是对的,天天在王府里远远看着,看不出来这么没有规矩的。
坐姿也不端正,说话也是不知道避羞的。”西山有房子还主动提,很得意吗?
见太夫人不以为然,又换了个话题:“下个月就成亲了,马上主中馈,说话谈吐都还象个小孩子一样,这样怎么震住下人,时间紧得很,还是赶快接了来家好好的教导,成了亲我们可说的地方就少了。”
这一句最合太夫人心意,一边卸妆一面笑道:“这话很对,等后日我们去拜了他们,我自己去对他们说。你们快把房子收拾了,服侍的人也准备好。”
又夸玉妙长得好,衣服好,什么都好,唯独有一个人没有说到,太夫人想听听家里人说一说南平王爷,长得这么好看的外孙女婿,不由人不得意。
别人也想听听太夫人先谈谈,是长得好看,让人看了不由得有点暇思,可是差不多的人又随着想起来,这样的人不是玉妙可以系得住的。
现在疼,以后不生儿子那怎么办。权势高,外家就震不住他,反而要跟了他转,这都不是好事情。
见太夫人只是高兴,大家都不好说什么。
两个管家的媳妇的一肚子道理只能回房去对丈夫说了。让丈夫明天去对公公说,既然认了亲,不得不为外甥女儿作一作打算。
玉妙坐在马车里也在想,若花见她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就按自己的想法去想事情,一房里的人就没有几个说话中听的人。
眼睛直直的盯了姑娘的穿戴,要么就是问东问西的。只有蒋太夫人是一心的喜欢,还能看得出来。
这一群亲戚不象是好惹的人。若花跟在太夫人身边日久,也受熏陶。会认识几个字的是酸秀才,酸秀才娘子更是不可理喻的酸。
朱宣在马上也在想,还要接了来住,看了一看,蒋家就那么大的房子,能腾出来几间房子。刑部里查来查去,看来磨刀霍霍,对着我来。
先摆布我的宗亲,下一步就是我了。章严之这个老混蛋,主动要求再彻查,我手里可是有你的一大票的证据,不光是圆通那里抄来的。
北平王猜得一点也不错。书信朱宣当然要看一看,哼,当朝尚书有通敌的嫌疑,虽然信里没有卖国的字样,可是战事不断,与敌通信,这是什么罪名?
想罗织我什么罪名?打仗上你们没得挑我的,坐人罪名,不过骄奢淫逸罢了。
说我骄,太多人说我带了一起子虎狼兵,哼,难道带一群绵羊去打仗。
说我奢华,我日用都守制,妙姐儿穿戴几件首饰,难道也会落人口实,朱宣心里一股子气升起来,实在气人。
招惹女人上,我现在收敛了很多,说我淫逸不是那么容易的。
拿我的宗亲,不过是想找出来我自己采购军需的证据罢了。偏偏这一次查的五房里的几个亲戚,还真的是插手了军需采购。
朱宣牙痒痒的,都说我是老虎,我现在就想咬人。
现在是多事之秋,妙姐儿不能来蒋家住。现在一点儿把柄都不能给人。想一想,妙姐儿这里还要交待一下,这孩子是不知道防备人的。人家对她笑一笑,她能把心掏给人。
我带得太娇嫩了,不过没有办法,我自己的媳妇我自己不疼。
回头看了玉妙坐着的马车,却看到马车帘子露了一条缝,玉妙正在从马车里往外看自己。朱宣带马到马车旁:“看冻着了,有话回去说。”
玉妙看了月下马上的朱宣,回眸一笑,有若神祉,也是一笑拉好了车帘,我也有话对表哥说。我不要去外祖父家住。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那里不会趁心的。
回到王府里,两个人先去了里面的书房。玉妙先笑了:“表哥喝了不少?”
朱宣正让人泡浓茶来,玉妙又问了一句:“喝太浓的茶,一会儿还睡得着?”
“睡不着坐一会儿,以前几天几夜不睡也没什么。”朱宣好身体,倒不在乎睡得着睡不着。
见玉妙听了吃惊,伸出手来在她头上抚了一下,笑道:“这又是什么表情,你当人都象你似的,风一吹就倒。”
玉妙就微笑了,唇边笑容象有光华,抬了头俏皮地道:“这还不是表哥娇养的。”
朱宣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两个人几乎是挨着坐了,朱宣调侃她:“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玉妙忙点头,当然是真心话。都是你惯的,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差一点的地方不想去,不对口味的东西就不吃,反正还要做了来。
朱宣就低了头看了她又轻声来了一句:“和表哥赌气,也是表哥娇养出来的吧?”
玉妙一下子大窘,把这个忘了。自己还真的是一高兴什么都忘了,从来就一根筋。她低了头红了脸,怎么这个时候提这个,人家一心想好好的跟你说话。
朱宣伸出手来,把她揽入了怀中,不管自己身上有酒气,玉妙觉得头脑晕乎乎的。从来没有这样过,以前生了病才会抱到怀里去,不过那个时候自己在哭,全然不管有这样的缠绵。
今天晚上怎么了,表哥喝了酒,控制不住了。。。。。。。
玉妙轻声说了一句:“表哥。”就觉得脸上有了温热。朱宣轻轻嗯了一声,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见玉妙有些慌乱,忙安慰她,却是不放开她,轻声在她耳边呢喃道:“别害怕,让表哥亲亲,表哥没喝多,只是想亲亲。”
玉妙浑身酸软,伏在了朱宣怀里,浑身上下没有半分力气。只觉得脸热心跳,大脑一片迷糊。。。。。。
这不知道算什么。。。。。
第二百二十六章,缠绵(二)
好不容易才回魂的时候,朱宣一只手端了茶,正在嘴边吹了几下,送到她嘴边:“喝不喝?”
茶是什么时候送来的,今天当值的是朱寿,一定都被他看到了。玉妙把脸埋在了朱宣怀里不肯抬头,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勉强坐起来,朱宣带了笑,灯下的玉妙,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他轻声安慰道:“就要成亲了,表哥当然要温存你。”总不能洞房里见了我,还害怕得很吧。
玉妙也一下子明白了,她娇羞地轻轻嗯了一声。朱宣又轻声说了一句:“不回蒋家去住,听到了?”
玉妙一下子就高兴了,抬起头来看了朱宣,鼻子眼睛也是说不出来的好看。表哥怎么就生得这么好看呢。笑道:“我就是想对表哥说,不想去住。这些年没有走动,人都不熟悉,去了也麻烦他们。”
看了朱宣的笑意,又低了头:“在家里还几天才见到表哥一次,去了以后更不容易见表哥了。”
朱宣一下子高兴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高兴过,柔声道:“我不答应让你去住,你也别答应,如果再和你说,你就说要问过我。让他们来找我。”出嫁从夫,有什么不对,不就这几天就要成亲了。
朱宣事事包办,玉妙早就习惯得差不多了,再说自己不想去住,突然扑哧一笑,表哥今晚算不算色诱,不想自己答应了去蒋家住,所以才。。。。。。
“又笑什么?”朱宣看了她也是笑。玉妙抬了头,只是娇嗔:“没有笑什么,只是觉得表哥生得好看。”
朱宣眼前一下子浮现出了一大堆人,这些人都是为了我生得好看,这些事情妙姐儿知不知道,要是知道我以前的事情,会不会哭闹。说起来也怪我太疼她了。
朱宣从来不觉得自己活得累,他的人生就是解决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这样一想,人又清醒了,眼面前一件大事,就是刑部还在追查我。
想到了这里,对玉妙笑道:“我们进去见母亲,母亲也不会答应放你回蒋家住的。”
玉妙答应了站起身来,拉了朱宣的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表哥,你以后别再抱我上下马车了。”
朱宣扬了扬眉,眼睛里看不出来高兴也看不出来不高兴,道:“怎么了?”
“你今天就没有看到那些人看了我,象是我多么没有规矩一样。”那眼光实在让人耐不得。
原来是为了这个,朱宣笑了道:“那你喜不喜欢?”玉妙站住了,认真的道:“喜欢。”
朱宣弯了腰道:“那就别管别人怎么看。”我一个一个都考虑到,我活得累死了。
玉妙看到他,也是极其认真的口吻,就一笑:“好,就这么说定了。”
两个人手拉了手,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