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不过我听宫里娘娘说,这些年皇爷爷似乎对佛教的东西有了兴趣。怕是年纪大了,心更静了。不知道有没有人往这上头动心思。”
吴欣元心中一动,涪陵郡主这样说,分明是知道哥哥常年在昭觉寺里修行,暗示我们府上可以从佛教这个方面来花心思准备寿礼。吴欣元感激涪陵的好意,便微笑对涪陵道:“姐姐倒是提醒我了。回去找母亲、哥哥商量一番。小妹心里感激不尽。”
涪陵卖了个好,见吴欣元果然对自己很是感谢,心里暗喜。
三个女孩子正说着话,忽见一个有点面生的丫鬟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径直绕过了木樨,跪在亭子外头。
清瑜面色一沉,低声问道:“你是那个屋里的?什么事慌慌张张,弄得在贵客面前失礼?”
那丫鬟半抬着头,咬着嘴唇道:“奴婢是吴姨娘跟前伺候的,名叫玉燕。郡主,不好了。前头蓼花小港那里,有个丫鬟子落水了,保靖侯世子与司徒公子正好驾舟在附近,正拿了篙子救人呢。”
清瑜一愣,也顾不得管玉燕怎么跑到这里来,忙问:“人呢?救上来没有?落水的是哪里的丫鬟?”
玉燕惊惶未定摇头道:“世子吩咐奴婢来叫人,奴婢已经知会了园子里的婆子,她们寻了过去。想着郡主这边还没得信,也顾不上回头去看,先来禀告郡主了。至于那落水之人……瞅着有点像……有点像跟着涪陵郡主来的那位姐姐。”
涪陵立马站起身来,是她授意秀眉去偷偷观察吴迢远的,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失足落水,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清瑜也发了急,虽不知道涪陵的丫鬟怎么溜到那么远去,可是涪陵是她请来的,涪陵的丫鬟在她们嘉王府出了事,她这个掌家的妹妹怎么说得过去?忙起身扶住涪陵,安慰道:“涪陵姐姐不要急,既然世子与表哥一早发现了,这丫头也通知了婆子,必定会没事的。我这就陪你过去看看。”
吴欣元听说哥哥还在船上,又要救人,虽然知道哥哥从小练武,到底不放心,也起身跟着后头,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出事地点蓼花小港去了。
这蓼花小港也是借了地势取名,本来不过是一个湖湾,经过匠心点缀,弄得好似停船待桨的渔港一般。清瑜涪陵赶到的时候,秀眉已经被人捞了上来,只是呛了太多水,人已经嘴唇发乌,断了呼吸。那园子里管事的婆子只差没掉眼泪,心里暗暗叫苦,这位涪陵郡主的大丫鬟好好的跑来这里做什么,眼看出了人命,她这个管事婆子也脱不了干系
清瑜也顾不得多想,忙教那婆子心脏复苏术,催促道:“赶紧用力挤压她的胸口,让她将喝下去的水吐出来,还有一线生机”
正文 一百八十四、雷厉风行
那婆子不敢怠慢,用上吃奶的劲儿卖力捶打秀眉的胸口。涪陵吓得脸都白了,毕竟是从小伺候自己的丫鬟,秀眉算是忠心耿耿的,若是真的这般丧命,涪陵怎过意得去?
司徒玄应与吴迢远也靠了岸,两人匆匆赶了过来,见到情况如此,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那婆子捶了十来下,秀眉依然一动不动,众人心里都已经不抱希望,吴欣元也没经过这样的事,脸色苍白轻轻拉了拉清瑜的袖子,轻声道:“恐怕是……”
吴迢远眉毛一挑,对清瑜道:“我也是听到有人叫喊,才跟司徒兄撑篙过来,当时这位姑娘已经沉了下去,我们费了好大劲才用竹篙捞到她。”
清瑜匆匆点头,她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就这样糊里糊涂的丢掉。这时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清瑜再也按捺不住,走上前去,对那婆子道:“将人扶着坐起来,你从后边抱住她,再用力挤压”
那婆子忙按照清瑜的吩咐做了,虽然满头大汗,但郡主不说停,她也不敢放弃。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众人已经绝望,都转头去不忍看的时候,只听“哇”的一声,秀眉吐出一口水,连咳了几声,竟然有了呼吸。
涪陵大喜,忙凑上去,摇着秀眉道:“秀眉,秀眉你怎么样了?”
秀眉幽幽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靠在一个人身上,眼前是自家郡主与还珠郡主,想要说点什么,一脱力又晕了过去。
慌得众人又都围上前去,清瑜见秀眉已经顺了呼吸,只是太过疲惫,忙道:“大家退后,她已经被救了回来,木樨快着人来抬她去客房里歇着,再叫医官去给她看看。”
众人遇到这事本都慌了神,无形中一直都听清瑜的指挥。如今见秀眉果然捡回一条命,都放下心来,闻言也都下意识的按照清瑜的吩咐,各自散开。
清瑜起身环视,只见周围的婆子丫鬟脸上的惊惶已褪,只有,玉燕同吴欣元的贴身丫鬟苏儿两人,遇到她的目光有些躲闪。清瑜早就迷惑,秀眉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而苏儿似乎刚才也没有在亭子外头伺候。清瑜嘴角轻牵,至于玉燕这个吴姨娘的耳目,跑到园子里来,不是打探又是什么?
木樨已经命人带了粗使婆子抬了架竹滑来,几人将昏迷的秀眉抬了上去,匆匆往前头客房去了。涪陵对清瑜感激道:“多亏瑜儿妹妹的办法,让这丫头捡回一条命,等她回府好了,我定叫她来给你谢恩。”
清瑜安慰道:“涪陵姐姐放心,是我准备得不细致,才让你的丫头不慎失足落水。我必定要好好惩治这后园子里管事的人,好给姐姐一个交代。”
涪陵心头有鬼,忙道:“秀眉也是自小伺候我的,她性格有几分毛躁,我是知道的。或许是初来你们这园子,贪恋景致,是她没规矩乱走,才会这样,瑜儿妹妹看在我的面子上,千万要原谅她才好。也不用大费周章,乱了你们府上。毕竟大婶婶最重静养,为这点事惊扰到她,就是我们做小辈的罪过了。”
涪陵这般表态,实在有些奇怪。清瑜闻言看了涪陵一眼,微笑道:“我心里有数。姐姐还是跟去看看医官怎么说的。有什么需要只管让下人们去准备就是。”
涪陵不好再说,带着些忐忑,由着丫鬟们引着往客房去了。
清瑜对木樨道:“让人将园子里主事的妈妈,还有蓼花小港这边巡视的婆子拘起来,给我问个清楚。是不是在园子里太安逸了,不想待了?”
那给秀眉捶胸的婆子闻言一震,忙跪下急道:“郡主开恩。”
清瑜不接这个茬,便对司徒玄应、吴氏兄妹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不得不分神去打理。不如请表哥替我招呼世子与吴姐姐。稍候吃饭的时候我再请涪陵姐姐过来。”
司徒玄应点头道:“郡主放心。”
清瑜似乎无意的看了站在吴欣元背后的苏儿一眼,苏儿一个激灵,忙将头低了下去。吴欣元感受到苏儿的不对劲,侧头瞪了她一眼。
清瑜也不想当着众人面说穿,便与木樨一道,带着一干人往自己的颐珑轩去了。
等清瑜在自己堂中坐定,便首先点了那个给秀眉施救的婆子上前答话。清瑜看这个婆子老实粗壮,也不像是个精明能干的,问道:“你是哪里的?”
那婆子匍匐在地,回答道:“我家男人姓曲,老奴就是专管蓼花小港这片的三等婆子。只因今天两位公子要划船,老奴操持此事,一时大意,不知那位姑娘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清瑜冷声道:“一时大意?说得轻巧。你将当时情形说来听听。”
曲妈妈伏低道:“老奴也是听了玉燕姑娘叫唤,才知道这件事。等老奴带着小丫鬟们赶到的时候,那位……秀眉姑娘已经人事不醒,被世子用竹篙挑了靠近岸边。老奴忙使唤了个懂水性的婆子凫水过去拖了上来,再后来郡主就赶到了。”
竟然是怎么落水一概不知。
清瑜念在这位曲妈妈有几分实诚,刚才又出了大力,救回秀眉一条命,总算没有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便道:“你虽有补救之功,却不能抵消你的大意之过。等事情查明了,韩妈妈自会施行家法,你可服气?”
那曲妈妈哪里敢还嘴,忙点头服气。心里只将无事乱走的秀眉埋怨了一大通。
清瑜转头看向玉燕,玉燕一个机灵,忙低头跪下。清瑜温声道:“按理说你也是个机灵的,若不是你及时叫了我来,秀眉这条命可能就真的耽搁了。不过,你到园子里来干什么?是吴姨娘差遣你来的吗?”
玉燕心头暗悔,她得了吴姨娘示意,出来打探消息,谁知遇到这件事。那也是一条性命,玉燕这才顾不得自己的行迹,跑出去叫人。如今听郡主的意思,虽然肯定自己有功,但是玉燕还是能感觉到郡主话里那种深深的防备与怀疑。她只得寻了借口道:“郡主恕罪。玉燕并非是姨娘差遣来的,因与后园子里的张妈妈是同乡,过来寻她说说话。谁知到了附近听到响动,就大着胆子去看了看,才发现那位姑娘在呼救……”
清瑜追问道:“当时除了你,还有谁在一旁?”
玉燕拿不准道:“当时奴婢全神贯注看落水的那位姑娘,也没注意旁边有人没有。奴婢不会水性,束手无策。正着急,这时候世子和司徒公子的船已经靠近,奴婢这才听了世子的吩咐,转头去叫人。”
清瑜看着玉燕说得有条有理,忍不住道:“若没有旁的人,那你的嫌疑就大了”
玉燕一急,忙道:“郡主明察,就是借奴婢一个胆子,也不敢做这种事情。等秀眉姑娘醒了,自然能还奴婢一个清白”
清瑜见她说得理直气壮,也拿不准起来。不过清瑜气势上也不能落在下风,冷声道:“你胆子难道还不大?”
玉燕忙分辨道:“奴婢不明白郡主的意思。此事并无鬼祟之处,奴婢真的只是恰好遇见的。”
清瑜笑道:“你当然不鬼祟,只是人缘太好了些。你到王府的时间不长,但是后院里哪个屋子没有去过?吴姨娘不是没有听母亲训示王府的规矩,怎么就管教不了你?你当嘉王府是集市吗?成天不着屋,四处乱走。你在宫里的时候也敢这样?”
玉燕本想自己今天是立了功的,怎料到郡主会忽然扯出这么一大通来发作自己,忙磕头求饶道:“郡主息怒奴婢知错了。求郡主饶恕”
清瑜冷笑道:“饶恕?凭什么?凭你立了功,还是凭你有贵妃娘娘赏下来的体面?你放心,母亲交代过我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今天你报信有功,赏你十两银子。但是你不安分守己,乱了府里的规矩。罚你二十板子,回到荷香苑禁足三个月”
玉燕闻言一抖,哭喊道:“郡主开恩,奴婢再也不敢了”
清瑜摇头道:“再也不敢了没有用,应该学会什么叫从来不敢韩妈妈,带她下去。”
韩妈妈忙领了执事婆子将玉燕拉了出去打板子。木樨有些担忧,在清瑜耳边低声道:“郡主,王妃头先才发作了贵妃娘娘的人,如今您又……会不会有麻烦?”
清瑜叹气道:“摁下葫芦起了瓢,若是母亲杀一儆百起不了作用,那不是白得罪贵妃娘娘了吗?我只能继续雷厉风行下去,否则白让人看笑话了。而且,今天这事出在涪陵姐姐的丫鬟身上,算是大大丢了我们王府的脸面,我不做点什么,如何说得过去?贵妃娘娘要是问起此事,我也站得住脚。况且,事情或者另有内情,还是赶紧压一压,我们再细细详查为好。”
清瑜知道此事只有等秀眉的口供了,只是她总觉得,事情不是单纯失足这么简单。清瑜脑中浮现苏儿那张怯生生的脸庞……涪陵的丫头落水,吴欣元的丫头另有隐情,玉燕又恰逢其会……清瑜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真不该弄这劳什子赏莲之约
。
正文 一百八十五、万寿节时
玉燕毕竟是嘉王府的人,况且她帮着吴姨娘上蹿下跳,清瑜早想惩戒一番,便借机发作了她。只是清瑜这边还在为难,毕竟秀眉、苏儿都是别人府里的,她过问就不大好。
外头有婆子来禀告道:“保靖侯府吴小姐折了几支好花,命她的贴身丫鬟送回保靖侯府去给保靖侯夫人,奴婢来讨郡主的示下。”
清瑜看了木樨一眼,吴欣元这是明显不想卷到这件事里头去,找个借口打发了苏儿回去。清瑜心中有数,便点头吩咐那婆子道:“你规规矩矩的送了那丫鬟去保靖侯府,别的不要问了。”
木樨迟疑问道:“郡主你看,吴小姐这么做,是不是有些……”
清瑜沉吟了片刻,叹气道:“她的性子是很谨慎的。每次来我们府上都被算计,换了是我,恐怕也恼了。我只担心她连我一起埋怨上了。也怪我,以为涪陵姐姐不会……如今看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木樨掩口道:“难道巴王府那边还没死心?涪陵郡主真是枉费了郡主你的一片心意。”
清瑜被这几个堂姐姐折腾得心里实在累了,轻轻摇头道:“往后还是清静些待在府里,何必惹出这么多事来。”
涪陵果然并没有留在嘉王府吃饭,等秀眉稍稍好转,便匆匆带了她回福王府去了。
清瑜虽然有些好奇秀眉落水的始末,但是看涪陵的举动,也不好阻止。况且涪陵不追究,总算让清瑜不为难。她对涪陵也有些失望,便淡然的送涪陵走了。
午间,清瑜便陪着吴氏兄妹与表哥司徒玄应用了饭。吴欣元表面虽没有什么,但是清瑜还是感觉到一丝疏离,只是清瑜也不好辩驳。倒是司徒玄应完全没有感觉到什么,与吴迢远投机得很。吴迢远不比司徒玄应神经大条,他隐约觉得那个丫头落水的事情里头有什么文章。不过主人不愿意提,他也装作不知,只跟司徒玄应说着话。
清瑜重罚了玉燕,玉燕被抬回荷香苑,吴姨娘这才得知。婆子们的板子有轻重,打得也并非多惨痛,只是玉燕是从宫里跟着吴巧容出来的,平素在府里也走动得多,很有几分脸面。如今这般受罚,不仅是玉燕羞愧,就是吴巧容,脸上也挂不住,当即就去找郡主。
吴巧容刚到后园子门口,便被韩妈妈挡了回去。韩妈妈哪里不知清瑜的想法,半是劝说半是警告道:“如今郡主正在招待贵客,姨娘有事等客人走了再说。再说,平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郡主为了咱们王府脸面,管束管束下人,那也是应该的。郡主不是还赏了玉燕十两银子吗?这道理姨娘还不知道?郡主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的。姨娘还是整治些药材给玉燕治伤要紧,别年纪轻轻留下什么毛病,往后姨娘也要管束得紧些……”
吴巧容听这一通絮絮叨叨,连个仆妇都要教训自己了,换做从前的性子,当时就要翻脸。可是转念一想到如今王府里自己羽翼全失,这个韩妈妈又是王妃手下最得力的帮着郡主管家的人,实在没话好说。况且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跟一个下人计较,也没体面。
吴巧容一转身,便去正院找王妃,结果又被银霜拦在门外。
吴巧容耐着性子对银霜道:“姑娘,玉燕这丫头如今不明不白遭了这样的大罪,还请银霜姑娘让我进去,请王妃主持公道”
无奈银霜吃了秤砣铁了心,一门心思维护郡主与王妃,也不管面前是半个主子,不吭不卑道:“姨娘还是回去吧。王妃精神不好,已经休息了。况且如今府里是郡主管家,姨娘的丫头受罚,那也是丫头做得不对,莫非郡主还不知道,冤枉了她吗?”
吴巧容想搬出贵妃娘娘来,急道:“姑娘,我没有那个意思。不过咱们郡主到底年纪小,少不得有被下头人蒙蔽了的。玉燕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