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还说她与大人是天作之合,我看她根本就配不上我家大人!她除了脸长的好看,什么都不会。”
“就是,这种女人就是狐媚胚子,专门勾引男人的,大人呀,是一时糊涂才上了她的当。”
我正纳闷着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人了,就听到其中一个女子娇笑起来:“元香,你这荷包是给大人绣的吧?”
“要你管!”叫元香的丫头立刻说道,声音里带着娇羞。
我恍然大悟,TMD,原来招情敌了。
元香状似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过,大人眼光这么高,不知道会不会嫌弃我做出来的东西……”
“怎么会呢,大人这么好脾气的人。你见过大人发火吗?而且,这可是你诚心诚意做的,买来的东西哪有亲手做的有诚意?看那个夫人笨手笨脚的样子,应该从来没给大人绣过荷包,大人收到一定会很开心的。”女子笃定的说道。
我呸死你,我家君安什么样好看的荷包没见过,凭什么看上你那块绣了几朵破花的破布?我突然开始好奇那个叫元香的丫头长的什么模样了。
我走了出去,院子里的两个丫头原本还低着头,一个纳鞋底,一个绣花。身体的影子投到她们身上的时候,她们才发现我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两人先是惊恐的对视一眼,连忙站了起来,福了福,说道:“奴婢见过夫人。”
我摆出正房特有的尖酸刻薄的样子,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们两个很闲嘛?没事坐在我屋子外面说长道短的。”我算是理解为什么正房都有点变态了,明明是自己的男人,被人家觊觎,还不许人家发火?
两个丫头闻言立刻跪了下来:“夫人,奴婢错了。”
“哎呀呀,你们怎么跪下来了?我这种出生鄙陋的人,怎么敢承受两位姑娘的跪啊?快起来吧,别让别人看去,说我仗势欺人呢。”我嘴里说着,却一点都没有扶她们起来的意思。
我拿起小石桌上绣了一大半的荷包,端详了一番。两只鸳鸯,切,不就是两只脊椎动物门鸟纲雁形目鸭科动物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哎呀,这手艺真是不错,这情真意切的。叫元香是吧?长的还算眉清目秀,要不我给大人说说,让他收你为妾?”
那叫元香的丫头连连磕头:“夫人,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这么不自量力,不该在夫人背后乱说话……”她边说边磕头,看的我都觉得疼。
我叹了口气,蹲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说,你喜欢谁没关系,别勾引已婚人士行不?年纪轻轻的,就想着破坏人家,像话不?”
我站了起来,转身回房间。不就是刺绣吗?老子大一的时候也绣过十字绣,虽然从来没绣完过一个,但好歹咋也算是摸过绣花针的人。
越想越不甘心,说我不会女红?老子就绣出个喇叭花来让你瞧瞧。
君安回来的时候我正双手血淋淋的坐在床边,怒气冲天的瞪着手里貌似有些像荷包的不规则物体。君安一惊,快步走到我面前,抓起我的手问:“怎么回事?”
我斜睨了他一眼:“老子在刺绣!”
君安迟疑了下,眼中带着怀疑打量着我手里带了血的物件,突然笑了。他握着我的手放到唇边,“傻丫头,你不喜欢的东西,学它做什么。”
我怒:“送给你啊!不然别的女人送你荷包什么的,你没抵抗能力!”刚说完,我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中充满醋意,连忙想开口补救,可是看见君安唇上的笑意,我就知道再解释也没什么用。吃醋就吃醋呗,老子就是吃醋了!我扬了扬下巴,向君安表示我的不满。
君安低了低头,小样,竟然敢无视我如此“含情脉脉”的眼神,我再次怒了,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让他与我对视。这时我才发现君安竟然在笑,纯粹的,很开心的那种笑。我讪讪收回手,君安却先我一步抓住我的手,放在唇边反复摩挲。
“天下会女红,会琴棋书画的女子千千万万,但凤梓阳只有一个。”他笑着点了点我的鼻子,说道,“你去问问她们,哪个女子会统领三军,征战沙场,哪个女子能让十几万将士如此心服口服?傻瓜,做什么用自己的短处去跟别人的长处比?”
我想了想,点点头:“也是哦,那我绣这玩意儿做什么?扔了扔了!”我拿起手里的不规则物体,揉吧揉吧准备扔了。
君安抓住我的手,笑道:“不是要送给我吗?”说着便把那个皱巴巴的东西从我手中抽走。
我得意的凑了过去,抱着他的脖子,神采飞扬的说道:“君安,你是想留着这东西睹物思人吧?”
君安挑挑眉:“有这个必要吗?”
我顿时横眉冷对:“你说什么!”
他笑了笑:“人都在我面前,自然没有睹物思人的必要。”
这还差不多。我站了起来,“走,陪我去逛逛集市。”拉着他的手想把他从榻上拖起来,没想到他竟然纹丝不动的坐着,笑眯眯的看着我。
“做什么?”我莫名其妙的问道。
君安竖起长长的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脸颊。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扑上去大大的亲了一口,发出“啾”的一声响动。占便宜这种事我可向来不会客气。
隔了几天,我突然间发现那个叫元香的丫头和跟她一起说我坏话的丫头不见了,稍稍一打听就打听出来那两人是被辞退了。我不由感叹,君安这家伙其实还是挺心狠手辣的,对小姑娘也这么不留情面。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善良大度的人就对了,谁会喜欢说自己坏话的人?再说,一个隐性情敌在眼前晃荡我也会憋闷的慌。
小镇上的生活一如既往的既喧闹又恬静,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却在这里完美的融合。君安一早就出去了,我一个人自得其乐的跑到茶馆里听说书。
说书的正在讲先皇身边一个传奇公公的故事,正听到精彩处,突然耳朵里捕捉到“京城”两个字,我立刻竖起耳,听隔壁桌的几人聊天。
“二叔刚从京城回来,给我们讲讲京城的事,我听说那里啊……美人如云。”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看,旁边的那位是总督府的夫人,人家就是从京城来的,长的就是跟我们不一样。”
哪不一样,比你多个鼻子还是多个眼睛?
“快别提了,京城早就乱了套了,也就我们忻州这里地远,不知道。京城周围的地方都是逃难的百姓。这兵荒马乱的,还有什么心情看人长的俊不俊!”老者语气中感叹良多。
我立刻怔住了,兵荒马乱?好端端的怎么会兵荒马乱?
我立刻走过去,神情严峻的问那个老者:“到底怎么回事,京城怎么会打仗了?面临不是已经降了吗?”
老者抬起头看我,微微一失神,估计是我皱眉的动作让他察觉到我的不悦,连忙清了清嗓子道:“夫人有所不知,几月前老皇帝突然驾崩,尸骨未寒哪,朝廷还未来得及通告天下,太子还没来得及继位,那四王爷就突然造反了。原本由我南夏凤将军一门将帅,平复叛乱不在话下。可能是受奸人挑拨,老皇仙游之前突然收回震国将军和护国将军的兵符。幸好两位将军甚得人心,还是有很多人愿受两位将军调遣。而路亲王突然叛变,倒戈四王爷,这一来一往的一直僵持到现在。”
听完后,大家陷入一片沉默,连说书的人都停了下来,听那老者的讲话。
良久,终于有人开口问道:“那车骑将军呢?”
“车骑将军突然失踪,朝野上下无人知其行踪。”
我连忙转头往总督府跑。茶馆里的人还在讨论车骑将军突然失踪的原因,我却只恨不得立马回到总督府。前段时间被我忽略的事情又渐渐浮出脑袋,明明很早以前就可以发现,我竟然完全不当回事。
金戈铁马锁流云 第三十九章
一路跑回总督府,府里的管家迎了上来,我劈头盖脸就问:“大人呢?”
老管家见我急匆匆的样子,不由一愣,我急了,声音不由得提高:“我问你大人呢?”
被我这么一吓,他连忙说道:“大人……大人他还没回来。”
我拧了拧眉,一把把他推开,大步往院子里走。老管家似乎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神色有些慌张,连忙对身边的小厮说道:“快去告诉大人……”
我不理会他说什么,一阵风一样卷进君安的书房。书房里一如既往的摆放十分整齐。我冲到书案前,胡乱的翻着上面的书,等到书房被搞成一团乱的时候,我终于在书架上的一本极普通的一本书的书页中发视一封信,信封上的字迹我再熟悉不过。
我连忙打开,海之原本字写的就不怎么好,可能是因为心急,字写的东侧西歪,潦草的很。我努力辨别着堪称“鬼画符”的字迹:“……五公子,您怎么还不回来,我之前给您写的信您也不回我……老爷和大少爷的兵符在四王爷手中,公子再不回来的话,四王爷就要打进京城了……”透过信纸,我甚至可以想象到海之焦急的表情。这封信显然是因为刚收到还没来得及销毁。
书房外面围满了看热闹的下人,一片小声的议论声。这时,君安踏着步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他垂目看了看我手中的信封,眼中顿时一片了然。
转身关上书房的门,笔直的后背对着我,久久不语。半晌,他终于缓缓的转过身来。秋日午后的阳光不是很刺眼,却也十分明艳,阳光透过书房的窗子直直的照在君安身上,逆光而站的他,苍白似乎不像真实存在的人一般。
良久,我抬起握着信封的手,问道:“你截我的信?”
君安垂着眼睛看着我的手,低声说道:“是。”
“你凭什么截下我的信!”我狠狠的把信拍在桌子上,嘴唇因为太过生气微微发抖。
我死死地盯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笑道:“我倒是差点忘了,柴大人可是四王爷的人,我爹和大哥的兵符都被皇上收了回去,现在只有我手中有兵符,只要我人不在,谁都调动不了屏南军,这样的话,四王爷就可以轻易的攻入京城,登基即位了是吗?”笑着笑着,眼睛中竟然开始涌出些温温的液体,任何人骗我都可以,只有君安不可以。
君安的脸上顿时流露出心疼的神色,上前一步:“梓阳……”
“我这么相信你,你竟然利用我!”我吼了出来,眼泪顿时滑落了出来。君安顿时停下步伐,身体像是被人刺了一刀一样颤了一下,他的眼中流露出不敢相信。
“梓阳,你如此想我?”
“不然让我怎么想你?”我咽下喉头酸涩的感觉,狠狠的擦去眼泪,厉声说道:“柴君安,你听好,只要凤家存在一天,谁都别想从锦尘手中夺取皇位!我这就回京城,助太子殿下一起打退那些……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说着,不管他眼中流露出的痛苦不堪的神色。我越过他,直直的向门口走去。
刚打开门,就发现门口多了几个身着劲装的杀手模样的人,这几人的身形有些熟悉,知觉中,他们就是那晚把我从萧烬的住处救出来的人。
我向前走了几步,一人伸手拦住了我的去路:“请夫人回屋休息。”
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仿佛一桶凉水从头浇到尾。我回头看着君安,君安依旧维持刚才的动作,背对着我,双手紧紧的握着。我挑了挑眉:“你想软禁我?”
“只要你不出忻州,你去哪不会有人拦着你。”君安的声音有些沙哑。
“哈,”我冷笑一声,“这还不叫软禁我?他们几个,恐怕根本就是你派来监视我的吧?说什么保护,不过是你扯出来的幌子吧?”
“送……夫人回房……”他的声音充满疲惫。
“是!”那几人立刻恭敬的作揖,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对我说道:“夫人,请!”
我冷冷地看了君安的背影一眼,顺着那人的手势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他身边的时候突然出手,自他腰间抽出他的剑,仿佛感应到身后发生了什么事似地,君安猛地转过头来,慌忙向前一步。
出于习武之人过于警惕的习惯,剩下的人反射性的立刻拔出剑,将我围在中间。
“不得伤他!”君安立刻上前一步,语气十分严厉,气息却有些急促。
那些人闻言,手上的动作立刻滞了一下,趁着这个机会,我立刻提剑挥去。这些人的功夫个个都在我之上,但因为君安的话,他们不敢下重手,出手畏首畏尾,一时间与我僵持住。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越过众人,迅速的掠至我面前,揽住我的腰。我只来得及抬头看见君安略显苍白的脸,就感觉到后脑一痛,眼前一黑,厥了过去。昏迷前,耳边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君安房间的床上。这些日子一直住在他的房间里,早就不回我原来的那间屋子住了。屋子里点着一根熏香,这种香味应该是安神用的。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房间里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有,君安不喜欢外人在自己的房间里。
慢慢的回想起昏迷前紧紧拥着我的怀抱,沁凉,但却有着让人安心的感觉,有着熟悉的气息。回想起今天他看我的那种伤痛的眼神,突然有些心疼。下午说的话多少是因为在气头上,想到什么话就说什么,完全忽略了听的人的心情。
我闭了闭眼,我怎么可以这么彻底的否认君安对我的感情。胸口有些闷闷的。
这时,突然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是一个怯怯的婢女的声音:“夫人,醒了吗?”
“什么事?”我问道。
那婢女听到我的声音,知道我醒了,似乎是松了口气一般,说道:“奴婢准备了些点心,夫人要吃点吗?”
听她这么一说,才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便说道:“送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就已经被推开,等我穿好衣服,从帘内出来的时候,小桌上放了几个小点心,和一碗热腾腾的白粥。那婢女见我出来,对我福了福,低着出准备退出去。
“等等,”我把她叫住,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道:“大人他……去哪了?”
婢女听我这么说,低声说道:“奴婢不知。”
顿了顿,我又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夫人的话,现在已经亥时了。”
亥时?这么晚了,难怪我会觉得饿成这样。不过,都已经这么晚了,君安怎么还不回来?就算怕我还在生气也该回来休息了吧?
稍微吃了点东西,填饱了肚子。原本想拿些书看看,可是发自己根本没有那个心情,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终于有些耐不住。
出了房间,发有两个人守在外面,依旧蒙着脸,依旧是一身劲装。两人见了我皆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我看着他们,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刚说话就意识到这两人八成是来监视我的,心中的恕火顿时又冒了上来。
见我恕目相对,似乎是知道了我在想什么,其中一个连忙说道:“夫人,因为高凡与主上出去了,所以属下等暂时代替高凡负责这里的安全。并不是……要监视夫人。”那人的声音中带了些恕意,似乎是在替君安抱不平。
“那么,我现在要出院子走走,可以吧?”我自知理亏,但嘴上还是不愿意服软。
那人对我抱拳道:“只要夫人不出忻州,属下等自然不敢对夫人的行踪有所干扰。”说完,只是瞬间,两人已然消失在夜幕中。
我身边,竟然一直跟着这么多高手。走了两步,这才想起来忘了问他们君安的去向。知道他们一定在周围,我提起嗓子说道:“你们主上现在在哪里?”
“府中后院的枫林。”不知哪个方向传来的有些迟疑,但却十分清晰的声音。
深秋,虽然白天的时候还是很热,但早上和晚上的空气寒的让人直打寒战。我哆哆嗦嗦地跑到后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