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饿啊!”卫伊悲愤的开口。
端太妃:“……”
对上端太妃那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卫伊厚着脸皮道:“臣妾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万一饿晕了,岂不是体会不到太妃罚臣妾跪于此地的苦心了?”
端太妃默默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明白晏辰晖命人带话的“好好教导”是什么意思了!
卫伊很镇定的笑。
终于还是端太妃妥协了,让孙嬷嬷拿了些吃的过来,却是让卫伊在外面吃,吃完再进来接着跪。
卫伊一手拿着一块糕点,一口塞一个进去,见此,端太妃的目光愈发诡异。
等卫伊塞完了,端太妃才忍不住道:“哀家有点想不通,你是怎么当上璃妃的?”
哪有妃子吃东西这么大口大口的,一点也不讲究,就这副德行,选秀的时候就该被刷下去的好么!
卫伊喝了口水,闻言,眨了眨眼睛,无辜的道:“选秀的时候,皇上直接封了臣妾璃妃……”
端太妃听了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封了妃位,尼玛当初她熬了多少年,费了多少劲才熬成一个嫔,还没成妃子皇帝就死了……结果面前这个疑似单细胞的生物竟然这么简单就混成了一个妃子?
以端太妃这把年纪的心性都忍不住嫉妒起卫伊的好运气了。
谁知卫伊下一句就来了个转折,“估计皇上也是看在太后姨母的面子上,臣妾其实挺有自知之明的。”
“哦,哀家差点忘了,你是太后的侄女……”端太妃点点头,了然,随即又道:“好了,你也别再拖延了,去跪着吧。”
卫伊望天,好吧,还以为能混过去的……抹泪!
她在里面跪着,端太妃便坐在一旁抄写着什么,时不时的厉声指责,诸如“手放好,腰挺直,不准乱动”等等,直接让卫伊想到了当年军训时的噩梦啊!
不过膝盖下面有垫子,跪着倒是不疼,端太妃让她跪在这儿,可见表面虽严厉,心肠却不坏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卫伊闷得慌,忍不住小声道:“端太妃,臣妾能问个问题吗?”
好一会儿,才听到对方的回答:“说。”
“其他三位太妃呢?怎么就只有您一个人?”卫伊奇怪道。
“武太妃和悾疾×耍靥谡展俗磐巡豢恚倍颂底牛吞玖丝谄锲蜒诼淠氨暇故巧狭四昙土恕!
卫伊默然,心知她说的既是指武太妃和悾灿兴约海蓟比牍降米詈罄纤拦校獯蟾啪褪抢男凑沼朊恕
瞧了瞧天色,又看到她脸上的倦色,卫伊忍不住就道:“端太妃,您若是累了不妨回去歇着吧。”
端太妃放下笔,似笑非笑道:“哀家回去歇着,也好让你歇着了,是吗?”
“臣妾虽不才,却还是有些骨气的,既然认罚了,便一定会跪完两个时辰,”卫伊看了她一眼,平淡的说道:“只是看您似有困意……两位太妃已经病了,您还是保重些吧。”
端太妃一怔,见她很平常的说出这话,垂了垂眸,眼神不禁柔了一瞬,心道,还是年轻啊。
不过……抚了抚额,端太妃还是站起了身,道:“你跪完便回去吧,明早哀家在这里等你。”
卫伊笑了笑,低眉顺目道:“是,端太妃慢走。”
端太妃走到门边,又回头看了卫伊一眼,那一眼,说不清的复杂,她在宫里许多年了,看人不说绝对准,也不会差的太远,这璃妃……哪里是学不会规矩礼数,只怕……是不想吧……
等她走后,卫伊揉揉鼻子,安安分分的跪着,扒着手指数时间。
天已经完全黑了,透过窗子能看到漆黑的天幕与繁星,月光照进来,似水流泻。
现在是夏日,就算是晚上也并不冷,但因为身在祠堂,听着风吹树叶哗哗的声音,莫名就感觉一股寒气涌上脊背。
卫伊低着头,其实她也是有意想支走端太妃,就算想看看迷路时遇到的那个白影还会不会出现。
窗户发出吱呀的声音,又起风了。
剑光一闪,反射的光芒刺到了卫伊的双眼,以至于她不得不眯起眼睛,倚身横扫,一腿就往后踢了过去,伸手一拽旁边的凳子拦住剑尖,随即站了起来,抬眼看去。
这一看,她却是一惊,只因这背后下手的并非白影,而是一个黑衣人!
身体特征骗不了人,那个白影显然是个女的,可这黑衣人,却是个男的。
不是一路人!而且这黑衣人明显是来杀她的!
卫伊脑中一瞬间闪过诸多想法,眼神一变,她冷不丁的厉声问:“薛丞相也太心急了,这才第一天就想要我的命了?”
那黑衣人身形一顿,挥剑再度刺了过来。
卫伊便闪躲边观察,这黑衣人的动作很奇怪,像是在顾忌着什么……对了,这里是德安祠!他不想损坏德安祠!
刚刚的那句话,卫伊其实是试探,虽然薛丞相和薛采毓可能确实想杀她,但绝不会这么快动手,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用刺杀。
这么想是有理由的,从晏辰晖口中得知,她来代帝侍灵根本就是薛丞相的主意,如果她当她过来就被刺杀身亡,薛丞相和薛采毓绝对脱不了干系,依薛丞相那头脑怎么可能自掘坟墓?最多也就可能是在后面的几天让她“意外身亡”,那还差不多。
所以这黑衣人……究竟是谁派来的?
黑衣人武功不错,出手却有顾忌,卫伊也有武力值加成,一时却是僵持着。
“你不想损坏德安祠?”卫伊险陷躲过剑尖,一脚踹上黑衣人的胸口,两个人各退了几步,她又道:“这倒是好笑,来刺杀还有这顾忌,莫非……你的主子并不是薛丞相?”
这话一出,那黑衣人身形又是一顿,随即以一种不要命的打法攻了过来,显然不顾自己受伤也要杀了卫伊。
卫伊暗道麻烦,她虽然武力值杠杠,但是没有内力啊,根本不是这黑衣人的对手,若非他有顾忌,她早就落败了。
“系统……”卫伊当即就想呼唤系统,用些旁门左道阴了这黑衣人!
可还没等到系统回音,又一个身影飘了进来,单手就去接了长剑,另一只手一掌拍向黑衣人,后者闷哼一声,血不断的从嘴角溢出,长剑亦是应声而断,他正靠着窗,当机立断就从窗户跃了出去,不见了踪影。
来人并未追出去,而是回身对卫伊微微一笑,偏头问:“想不想我啊?”
卫伊指着他,一眨眼就扑了上去抱住,惊喜道:“乔乔!”
作者有话要说:
☆、杀机:甜甜蜜蜜?
卫伊一直觉得,大晚上坐在屋顶上这种事挺二的,只有传说中的大侠才能欣赏这种美学,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跟着某个死小孩玩这种“浪漫”!
乔璧暄仰着脸,月光照在他脸上的时候,有一种宁静到极致的错觉。
卫伊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扯扯他的衣袖问:“你怎么过来了?”
“想你了啊,”乔璧暄很是理直气壮的回答,随即又问了相同的话:“你想不想我啊?”
“才几天没见……”卫伊无语。
乔璧暄哼了一声,不高兴的说:“没听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卫伊失笑,对他招招手。
乔璧暄眨了眨眼,凑了过去,不解的望着她。
卫伊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眯眯的说:“几年不见的补偿,好不好?”
乔璧暄怔了怔,眉眼都弯成了新月,得寸进尺的道:“再亲一下?”
卫伊突然有种角色颠倒的感觉,瞬间失笑。
见她笑得开心,乔璧暄就握住她的手,凑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随即扬了扬眉,像只偷了腥的猫,眯着眼睛,懒洋洋的靠着她,眼角都是笑意。
卫伊瞪了他一眼,伸手过去揉他脸,温暖却像潮水从心底漫上来,她从来不是矫情的女孩子,既然喜欢了,那便坦然接受。
或许是自小的经历,让卫伊明白,单方面的付出,那叫一厢情愿,而感情这东西要想长久,从来都需要彼此付出。
两情相悦,真是再美好不过。
“刚刚那个黑衣人……”乔璧暄若有所思的开口,调侃道:“老实交代吧,你又招谁惹谁了?”
卫伊叹气,苦恼道:“我得罪的人貌似还挺多的,一时想不起来……”
乔璧暄:“……你看,事实都证明,我们天生一对。”
卫伊扶额,确实天生一对拉仇恨的好手!
她就郁闷了,明明没想得罪人,可这宫里的人是有多玻璃心啊,随随便便一句话都能纠结死……还能不能愉快的吐槽了?
想着,卫伊就把薛丞相设计她来侍灵一事说了,顺便鄙视了一句:“丞相大人是有多小心眼啊?”
“他恐怕早就想除掉你了,毕竟薛采毓几次都是在你手上吃亏,”乔璧暄皱了皱眉,道:“我让秦悦过来保护你吧,否则再像今晚这样……”
“不必了,我应付的来,”卫伊摇摇头,沉吟道:“无缘无故让秦悦过来终究惹人疑心,不好。”
有系统在,卫伊确实是不怕的,虽然这系统有时坑了点,但关键时刻还算靠得住。
乔璧暄闻言还是不太放心,“程将军快进京了,我最近可能没时间来找你,万一……”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倒是你……”卫伊始终担心他又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事来。
听出她言下之意,乔璧暄笑了笑,认真道:“有你在,我就不会乱来,所以你保重自己就是保重我了。”
卫伊听得心暖,戏谑道:“什么时候甜言蜜语说的这么顺口了?”
“我这是字字句句发自肺腑!“乔璧暄强调。
卫伊抿唇一笑,又想起一件事来,“你伤好了吗?”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乔璧暄低声道。
卫伊点点头,指了指下方的德安祠,似乎是随意般的谈起:“我总觉得这地方阴气森森的,先帝病逝还没几年,不会阴魂不散吧……”
乔璧暄果然神色微变,沉默了一会儿,才用一种轻慢的语气道:“先帝?他要是阴魂不散,那就让他魂飞魄散!”
这话端的是煞气四溢,卫伊倏地抬眼看他,意味不明的笑道:“你不是摄政王的养子吗,跟先帝也有过接触?怎么听起来这么恨他似得?”
“因为……”在卫伊闪亮亮的目光下,乔璧暄揉揉她的头,似笑非笑:“你变聪明了么,自己猜啊?”
卫伊无力地摆摆手,遗憾的道:“本来还想套你的话……乔乔,你警戒心太强了!”
“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不对任何人提起过去的事情,就当忘了所有,好好活着,”乔璧暄的声音极轻,在夜风中飘然散去,又有股不容轻视的意味,“那是他以性命为代价,从而交换的承诺,我答应了……”
说着,乔璧暄又低低笑了笑,对卫伊道:“当然,如果你自己找到了答案,或者猜到什么,我也不算不守承诺。”
其实说起来,乔璧暄根本就没刻意去隐瞒什么,在她面前,言行举止早已透露许多。
卫伊眨了眨眼睛,问道:“那个人……是谁?”
“这个倒是可以告诉你,”乔璧暄微微一怔,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低声道:“他姓乔,乔之痕。”
风呜呜在响,夜,无声中褪去。
卫伊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身白衣的少年,绽开最纯净无邪的笑容,向她张开双臂……然而场景忽然一边,他的眼角,身上,脚下,渐渐漫延出血色……
她看到他慢慢闭上眼睛倒了下去,周身是纷乱的锁链,尖锐的声音仿佛要冲破耳膜,刀锋如雪,斩断了一切……
卫伊一下子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冷汗从额头流下,半响,她才回过神来,对了,乔乔昨晚把她送了回来就离开了。
她拍怕头,哀叹一声,看来真是想的太多了,才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不无道理。
目光看向窗外,原来已经是翌日清晨了,她起身梳洗整理一番,打算去见端太妃。
另一边,乔璧暄回了住处,却是一夜未眠。
坐在树下,指尖断断续续地勾着琴弦,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也透露了抚琴之人杂乱的心绪。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一个黑衣男子从墙头跃下,抱剑走来,微微俯身,“公子。”
“秦奉,”乔璧暄手指按在琴弦上,微一抬眼,“那个黑衣人……”
“如您所料,是林家的人。”秦奉回道。
乔璧暄嘴角一扯,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当初说的好听,誓死效忠摄政王,现在女儿后位稳了,就打起了别的算盘,啧啧,这人心啊……”
虽是这般说着,他语气却并无什么愤然怨恨之类的情绪,就像是在说着一些跳梁小丑,漠然至极。
林家,也就是皇后的娘家,在朝中势力不大不小,以前是投靠了摄政王,不过现在,却是不好说了。
秦奉道:“公子,荣郡王一事也少不了林家的推波助澜,摄政王说暂且不动,您看……”
“晏辰晖是皇上,林倩侬才是皇后,可晏辰晖若是倒了,林倩侬这个皇后也做到头了,”乔璧暄淡淡的道:“只要晏辰晖永保林倩侬后位不变,以利相诱,林家生出异心也不奇怪,贪婪的人,永远会选择最大的利益。”
秦奉默然,又道:“可属下不明白,这跟……璃妃娘娘有何关系?”
乔璧暄嗤笑一声,漫不经心道:“你说,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哪个让人动容?”
“公子的意思是……”
“林家像墙头草,风吹两边倒,薛丞相已经站在晏辰晖那边了,林家再去只是锦上添花,但若薛丞相这时候出点状况,林家再去投诚,可不就是雪中送炭了吗?”乔璧暄抚着琴身,语气轻柔,听起来却有种令人毛骨悚然之感。
卫伊去侍灵是薛丞相提议的,谁都知道毓妃和璃妃不合,如果卫伊当晚就在德安祠出了事,薛丞相绝对脱不了干系,这就是林家的目的。
秦奉了然,脸色微变,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所以说,人一旦往死路上跑,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乔璧暄眉梢一沉,杀气在眼底汇聚,似嘲非嘲道:“看来林倩侬这个皇后当得也是不耐烦了!”
其实乔璧暄的想法很简单,你作死你自己去,他懒得管,可牵扯到了卫伊就不一样了,所谓龙有逆鳞,触者即死,如今,卫伊就是乔璧暄的逆鳞。
既然卫伊说她能应付的来,乔璧暄在她面前就不做表示,那是纵容,但不代表他就真的会让她处于危险之中了,这是守护。
谁说只有男人有自尊心了,女人也一样,这是乔璧暄爱卫伊的方式。
他既敏感又聪明,很清楚卫伊不喜欢明面上霸道强制的掌控,所以在卫伊面前,乔璧暄虽然偶尔神经兮兮的,但还挺无害的,以至于连卫伊都常常忘了,他在原书中代表的是什么,大反派啊大反派,表面天使,内里已经黑化到底了!
秦奉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以一种绝对服从的姿态,“公子想要做什么?”
乔璧暄闻言,笑吟吟的道:“我不想做什么,有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
琴声又响了起来,悠远,清淡,这一次却是连贯的曲调,于轻快明朗中,暗藏杀机!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黄桑对皇后承诺过后位永远是她的,就是应在这里……好吧,估计你们已经忘了o(╯□╰)o
我失算了,今天还得补国庆的课,晚上回来再码第二更哟,么么
☆、矛盾:太妃之怨
早晨的空气最是清新不过,深吸一口气,连带着人都精神多了。
树叶掉落,草丛中却冒出花来,不艳不淡,明媚的恰到好处,点缀着这略显简朴的地方。
用过早膳,卫伊赶到德安祠,却见端太妃已经坐在那儿了。
抬眼瞥了她一下,端太妃严肃道:“你来得有些迟了。”
卫伊走到她旁边,先行了礼,随即就笑道:“臣妾昨晚睡得迟了,端太妃见谅,明日定会更早一些。”
看她态度良好,端太妃点点头,也不计较些许小事了,起身道:“你跟哀家过去,先去见另外三位太妃。”
“是。”卫伊心中微讶,面上却不显,仍是笑着应道。
出了门,端太妃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道:“走路步子不要太大,手放好,收腰,眼睛别乱转……”
卫伊暗暗哀嚎一声,努力照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