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灯泡。我去看了看她,然后把听雪给她煮的药喂了她喝了。她跟胤禛一样,虽然伤心,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说这是她的命,是她为大清江山效力的时候了。我又忍不住想哭,一个花季的少女,却要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去为了什么江山,什么设计,她嫁过去又如何?顶多换得边疆的两年安稳,换得蒙古众部落的三年友好!妈的,凭什么啊?
侍候完德嫔,我去了君语的房里,她的眼圈虽然是红的,却还是笑着迎了我进去,我看着她正在绣的全是小孩子的衣服,旁边还有一堆。她笑着说:嫂嫂,这是我给未出生的侄儿准备的,你看这一到五岁的我都给绣得差不多了。还好我有预感提前准备了,不然还真不知道要给侄儿留下点什么。
我看着她强装的笑脸,还有这种温情话,眼睛控制不住流了下来,她连忙拿个手绢给我抹泪说:嫂嫂,你这是干什么啊,你哭什么?君语要嫁人了啊,是喜事啊,你不开心吗?
我大吼一句说:我不开心,我不开心……
她也含着泪,却快速的背过去不让我看见。我哭了许久才盯着她强忍着哭泣却忍得抽动的肩膀问:他是谁?是宫里的侍卫吗?你们怎么办?怎么说的?
她大震,却扬起头哽咽着说:是,他进宫几年了,一直在长春宫一带巡逻,我常常都能看到他,他常常给我讲宫外的世界,所以我很向往。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我们能怎么办?能说些什么?嫂嫂你知道的,就算我不去和亲,我们也不可能的。
看着君语的样子,我知道她定是用情极深了,所以才这么痛苦。她苦笑着说:嫂嫂,你知道吗?人们常说,哀莫大于心死,其实我觉得哀莫大于心不死。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我明明知道自己的命运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去幻想,去奢望……
不知道要怎么安抚君语,原来是想去安慰她的,可是从头到尾我比她哭得还历害,于是只好匆匆的逃离了那里。
康熙下朝了,在南书房跟几个阿哥商量送君语去和亲的事,我请李德全通报后,便走了进去。
几个成年的阿哥都在,胤禛见我进来,但明白了几分,过来拉我示意我什么也别说。我甩开他的手,挺直了大肚子艰难的直直的跪在了地上。我已经伏不下身去,只好低着头。李德全与胤禛各护在我一边,拉也不是不拉我也不是。
康熙见我这样也明白了几分,却若无其事的笑着问:什么风把朕的四福晋和世子吹了过来?
我却没有笑,我艰难的在李德全的帮助下给他磕了个头求到:求皇阿玛开恩,不要送九妹去和亲,求求你了。
我从来没有如此低声下气去求一个人,我这么求他,不是因为他是康熙是皇帝,而是他是唯一主宰君语命运的人,只在他一句话。
康熙收回了笑容,变得面无表情,他从来没有这么对着我,我都能感觉到,他一定是生气了。
胤禛见我们如此,却什么也没有说,神情复杂的看着我。太子也跪在了我身边:求皇阿玛开恩!
大阿哥三阿哥,五阿哥,八阿哥都跪在了我身边。
九阿哥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十阿哥迟疑着,拉了拉九阿哥,见他不动,自己试了几试却也没有跪下来,只是担心的看着我。
只有胤禛,只有胤禛没有跪,他的眼圈是红的,看着我与几个阿哥为他的亲妹妹求情,他自己却纹丝不动,只不过咬破了嘴唇,红了眼圈。
康熙也盯着他,然后又盯着我,然后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说:老四,带伽罗回去吧,身子要紧,这些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
胤禛得了令但来拉我,我被他几乎是拖着起身的,我哭着求到:皇阿玛,求求你,求求你,君语还小,过不习惯边疆的日子,我们也舍不得她啊……
胤禛不容我再说下去,一狠心把我打横抱了起来,往外走去,一直到马车上回到府里。
一路上我不停的哭,胤禛不停的求我,他求我:不要哭,求求你不要哭,你的身子不能哭的。
我也知道我这个时候不是哭的时候,可是想到君语要去和亲,我的心便疼得不行。晚上的时候,也许是哭得动了气,我就觉得身子不舒服,康熙就是怕我有事,立刻就派了太医过来。太医说我是悲伤忧虑过度,一定要克制好,不然会动胎气的。
一边是孩子,一边是君语,我便强忍着自己不哭,不伤心,可是怎么可能?
第二天的时候,君语突然在太监和嫫嫫的陪同下来了府里。她拿了几大包,全是给我肚子里孩子做的衣服鞋帽,老虎枕头,一到五岁,做得十分周道。还给我与胤禛做了几身衣服,还给胤禛纳了几双鞋垫。
安妮在一边看着她细细的说着这些衣服鞋子,眼圈也红的,猛的揪着胤禛骂到:姓雍的,你的良心被狗吃啦?她是你亲妹妹,她一个公主还亲手给你纳鞋子做衣服,你就忍心看她去和亲?
胤禛开始面无表情,任凭安妮骂他。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大吼一句:你以为我想吗?你以为呢?她是我妹妹,我最疼的九妹,我恨不得代她去了,可是我能怎么办?你教我,你教我啊,我怎么办?违抗皇阿玛的圣旨?看着老百姓遭受战乱之苦?看着江山设计不保?
太子扶着他的肩,也红了眼圈。我也大吼一句:什么大局什么江山什么百姓难道要建立在一个女孩子的终生幸福上吗?你们口口声声说什么大清王朝,难道堂堂的大清王朝要靠着女人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去维持安乐太平吗?那要你们男人做什么?
我的这一句话,让屋里的人全部愣了,他们都在沉思,也可能算是在反思,特别是胤禛,像是被人猛的打了一巴掌,定定的愣在那里,嘴唇也咬出了血。
安妮与太子送君语回去后,胤禛还愣在那里,嘴角的血流了出来,我看着特别心疼,牵了他的手坐在我的床边,抹去了他嘴边的血,轻轻说:对不起胤禛, 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对不起。
他猛的紧紧的搂住我说:你没有错,你没有错,你说得对,真的很对。
因为不舒服我与他便早早的上床睡了,他拥着我像有无数的心事,我知道我的那句话刺激了他,他是个多么要强的人啊,怎么能允许看着他最疼的妹妹去和亲,而自己毫无办法?
就在我快要入睡的时候,他突然搂着我在我发间轻声而又坚定的说:若我当了皇帝,我定不再让我大清的任何一个女子去和亲,去远离家乡受那份罪,保家卫国原就是我们男人的事情,何苦让女人去承担?若我当了皇帝,我定然巩固国防,安内抚外,定要所有的外邦都臣服大清,若不臣服,我便亲自带了兵去灭了他们,定不会用什么和亲这样的窝囊的办法。
我没敢搭话,只好装成睡着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情激发了胤禛争储的心,至少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开始有雄心抱负了。
第二日,因为哭得太多,我的头疼得像要裂开一样,胤禛也被康熙特地准了假在家里陪我。可是跟着胤祥进宫学习的小柱儿却在几个时辰后吓得只剩下半条命的跑了回来。他说:今天早上天未亮他就陪着胤祥进宫学习了,可是胤祯却在那里早早等着了胤祥,两个人就出去了,没让任何一个人跟着,直到法海来上课的时候,也不见两人回来。接着长春宫传来消息说:九公主君语也失踪了。只留下了胤祯留下的一封信,意思是他们两个弟弟不愿意看着九阿姐去和亲,带着他们的阿姐出宫私逃了!
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宫里乱成了一团,康熙大怒,正在派禁卫军去捉拿他们。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再也支持不住了,一下子晕了过去。胤禛勃然大怒;又想去宫里打听消息,又担心我,只好让小林子去宫里打听。他看着太医为我把脉急得团团转。
到了入夜的时候,我才醒,却发现肚子疼的很,下体有很多液体,太医与稳婆都在一边,说我可能是早产,要生了。
这孩子真是来得不是时候,我顾不上肚子疼,抓着胤禛问:九妹去哪里了?胤祥呢?祯儿呢?他们从来没有在宫外生活过?他们怎么办?皇阿玛派人抓他们会不会伤害他们,会不会罚他们……
胤禛眼睛急得都红了,看着我担心的样子,搂着我默默的流泪。
妈的,生孩子真不是一般的疼,我觉得要被人辟成两半了,疼得觉得人都要飘了起来,我下意识的不停的叫呼着,不知道是担心这三个小东西,还是怎么了,一边叫一边哭。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孩子还是没有出来。我都觉得自己要死了,哭也哭不动了,叫也叫不动了,好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而这个时候,康熙竟然派了人来搜我家的园子。
说是怀疑这三个小家伙藏在狮子园里,连我的产房也没有放过也派了嫫嫫进来查了。
我看着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心里更沉了。他们当然没有查到,胤禛发了火,大吼他们:要是他们在这里还就好了,福晋也就不这么痛苦了,我现在也想早点把这三个小东西给揪出来,你当我急吗?
后来据小林子说,领头的就是胤禛的舅舅隆科多,他看见胤禛悲痛交加的样子,倒也没有怎么为难,但不再搜了回去复命了。
越来越想胤祥,嘴里也开始胡乱的叫起来,一会儿是九妹,一会儿是祯儿,一会儿是胤祥,更多的时候是阿泽,还在叫爸爸妈妈。
安妮与大福晋,太子妃都过来了,在一边安慰我,让我要咬住牙,坚持一下,不然我晕了过去,孩子就会闷死在里面。其实就是为了孩子,不然我早就放弃了,感觉真的很累,特别想好好睡一觉,我甚至在想,若我真的死了,也许就可以回现代了,就可以见到爸爸妈妈和弟弟了。可是我不能就这样放弃,因为孩子还没有出来,我的放弃也就等于判了他的死刑。还有胤禛,虽然太子妃与佟嫫嫫还有御医都让他出去,不让他进产房,但是他一个也不理,坚持一直握着我的手,据安妮说,他一直在哭,不停的哭,眼泪都没有干过。
就在我拼命的坚持,拼命的挣扎的时候,宋氏突然走了进来,大声的说:奴婢有事禀报福晋。
胤禛猛的回过头来骂了她一句:什么时候了?你有什么事?天大的事以后再说。
宋氏被他吓了一跳,但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更大声的说了一句:奴婢有事禀报福晋,非得当面禀报她。
说着她便往我的床前走,胤禛一时火大,一脚踹了过来,把她踹得老远,嘴里喷出了一口血。我见胤禛对宋氏动了手,急得想起身却起不来只好用力的掐他。安妮将她扶了起来怪到:真是的,难怪你家爷发脾气,什么时候了,你还来烦伽罗?
宋氏捂着胸口,又吐出了一口血,还是大声道:这事非说不可,也许我说了福晋就好了呢?
说着她可怜巴巴的望着胤禛,胤禛觉得宋氏今天很奇怪,跟平时完全不一样,便留了心,让太医与侍候的人,包括太子妃安妮全都出去,让宋氏过来。
宋氏过来紧紧的拉着我的手,我也歉意的拉着她的手轻声问:疼,疼吗?
她抹了抹嘴角的血,含着眼泪说:福晋我没事,我不疼。本来我不想说的,我是见您担心九公主,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他们,所以怕您有事,才想说了让您放心的。
他们三个都很好,今天他们出宫后,本来是想到府里来找您的,可是太医在您身边,还有佟嫫嫫,所以他们只好跑到了我那里。我将他们藏在去了火的炕里,所以躲过了搜查。待禁卫军走了,我才肯求甘先生送了他们出城去的。你放心,我让小芬跟着去侍候他们了。
宋氏断断续续的说完,我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才觉得轻松了很多,我拉着她的手求到:求你,送他们出城, 去江南去塞外,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来,不要回来……
宋氏笑着说:我知道福晋就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一定会这样的,所以我也是这样交待他们的,只要过得好就行,不是吗?
我笑着点点头,突然觉得宋氏也不是那么的胸大无脑。
胤禛在一边暴怒:你竟然放了他们走?你知道该当何罪吗?
宋氏跪在了他的面前说:爷请息怒,奴婢自知死罪难逃,但是奴婢既然做了,就不怕承担后果,求爷赐奴婢死罪,以给皇上和蒙古一个交待!
胤禛气得不行,冷笑到:既然这样,我就让你知道你该承担什么样的后果,来人呀,给把她拖出去,交给宗人府。
我急得不行,却疼得不敢动,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了一句声音:慢,四哥手下留情。
我激动得不行,是胤祥,还有君语,祯儿,是他们!
三个小家伙满脸的灶灰,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的,像是逃荒回来的一样。胤祥见我脸色发白,满头大汗的样子,连忙跑了过来,照旧是眼泪滚了下来。胤祯也跑了过来。君语望着我,却跪在了胤禛面前护着宋氏说:四哥,不怪宋姐姐,求你放了她,都怪君语不好,君语私逃出宫,罪该万死!只求四哥不要怪宋姐姐。
胤禛看着君语红肿的眼眶,凌乱的头发和衣服,叹了口气,将她扶了起来,不再吭声。
我抚着这两个小家伙的头,勉强扯着嘴角笑到:祯儿,姐姐说话算话吧,我今天可是先搂的你哦?
胤祯红着眼圈说:先搂谁不要紧,真的不要紧,你想先搂谁就搂谁。
晕了,大将军王长大了?懂事了?不吃醋了?改邪归正啦?胤祯趴在我身上一边哭一边说:我是长大了,我懂事了,我不争了,也不吃醋了,你想先抱谁就抱谁,你想喜欢十三哥比喜欢我多一些也可以的,只要你还喜欢祯儿。
我也含着泪说:喜欢,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我一直喜欢你第一多的。
胤祥看着我没事,才放下心来:姐,我以后再也不离家出走了,我永远也不离开你。
宋氏在一边说:你们不是出城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君语说:我们本来是想去江南隐居的,可是听甘先生说,嫂嫂担心我们动了胎气,我们真的不忍心就这样走了,所以就回来了。看着嫂嫂没事我们就放心了,我愿意去蒙古和亲,我再也不走了!
胤祥与胤祯也坚定的说:我们不走了,我们愿意接受皇阿玛的责罚。
胤禛愣愣的看着我,然后猛冲屋外叫到:甘先生!
甘先生在外边应了一句,胤禛说:麻烦你再辛苦一趟,将我这三个弟妹送出城去,越快越好。然后看着我定定的说:皇阿玛若怪罪起来,我胤禛愿一力承担。当哥哥的若连自己的妹子也保护不了,我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宋氏连忙拉了这三个小东西就往外走,可是他们三个就是不走,这样推推攘攘,我又觉得肚子疼得历害起来,又叫了起来。
胤禛顾不上去和他们推让,连忙叫了太医进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记得周围的人哭声,叫声一大片,为了孩子,我一直坚持着,咬着布条,不让自己晕过去,我知道,若我晕了,这孩子可能会闷在里面闷死的。许久,我都觉得使不出力气的时候,一阵撕心裂肺的疼过后,只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欣喜的说:出来了,出来了,然后就是一阵响亮的婴儿哭声,我便再也坚持不住了,一头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穿着白白的中衣,来到了一个房子面前,像是个什么办公室,一些工作人员正在办着什么手续,我可以肯定这是现代,难道我死了,我回到现代了?
我看到正在办手续的那个人,大概六十多岁,头发花白,既熟悉又陌生,当他接过办事人员的一些手续单子的时候,我才发现,竟然是我的父亲,可是爸爸明明才四十来岁啊,怎么会突然白了头发?怎么会憔悴成这样?
而这里是什么?房管所?爸爸来这里做什么?
我张嘴叫他,叫了几声,却发现他一点也听不到,我伸手去拉他,可是却从他身体里一穿而过,难道我真的死了?
我看着他骑着自行车慢慢的向一家医院走去。这是我们这边的市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