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起她的手,喜悦的看着她的双眼,看着那双眼睛印出自己的身影,心中唯有满足唯有喜悦。
只有他一人的身影,总有一天,他会让她的心中也只有他一个!
半朵不经意地抽回手,看了眼周围满脸暧昧的侍女。
他没空出闲心留意,看到半朵泛白的嘴唇,想到她的身体,眉间稍皱,一手拿起桌上的胭脂,轻轻在她唇上一点,遮掩住那一丝苍白。
唇顿时变得红润,他指尖在上面留驻,温软如水,不舍离开。
身后一声轻咳,打破沉寂。
他若有所思,猛然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当众“调戏”,赶忙收回手,将一众侍女挥下去。
看着她,好久,又说道:“我知道你不愿与我成亲,但我答应你,成亲后,只要你不愿我是不会强迫你的。”他垂下眼眸,手紧了紧。
半朵低头不去看他的双眼。
皱眉,蓦的想到她舍身救云子暮,想到自己看到她时,她一身血躺云子暮怀中,心中缓缓渗出寒意。
双手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对她大声道:“就算你把整颗心掏出来给了他,云子暮他还是不会爱上你的!他永远都不懂爱!他想要的和你想的根本不同,这样下去,你终有一天会被他狠狠伤害的。你到底看清了吗?!什么时候,你才会看看我。”
半朵呆呆的看着他。她明明已经没有心了,为什么听了这句话,心口还会这么痛呢,她不想的,这些问题,让她胸口越来越闷……
那人胆小懦弱,有什么好?时随风看着她,强压下心中的烦躁。
“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不说他了。”他松开手,神色似乎有些颓然,遮掩下去,抬头看她,全然恢复了情绪,轻轻一笑,“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半朵呆站在原地看他走了出去,却被他那些话轰炸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颓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回荡着那几句话,云子暮不懂爱,不会爱……这她知道,早就知道了。
不过,如今这都是自己欠他的,本来在那一世他就可以修炼成仙,他不愿成仙想要和自己在一起,她却那般伤害他。
这都是……自己欠他的!一定可以让他重新想起来,时间久了,一定可以重新爱上自己。她一直相信,只要情到深处,再爱一次又有何难。
。。。。。。
半个时辰后,终于一切都收拾妥当,侍女们给她盖上喜帕。这喜帕是纱质的,只是朦胧的一层,可以看清外面的人。
半朵走出房门,搭上他的手,那只手将她握紧,扶上了花轿,终是不舍地撤回。
花轿突然腾空而起,稳稳的浮在半空中。
时随风收回目光,嘴角溢出笑意,眼眸一闪,甩开长袍坐在麟琊奇兽上,扬手一挥,迎亲队伍全都漂浮在空中,浩浩荡荡地向魔尊之鼎而去。
魔尊之鼎,凡是有重大事宜或是历届魔君上任,都要到魔尊之鼎去祭拜一番,这样方能算是被妖魔界承认。
一路上半朵稳稳地坐在花轿中,身体随着花轿微微晃动。
轿子外面吹吹打打,几乎六界内所有的妖魔都齐聚在这条街上。魔君娶亲,这可是千万年难得一遇的盛世啊,谁不想凑凑热闹?!
各种嘈杂声不绝于耳,她稍稍恍惚,这情景好似前世的前世……
忘不了,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热闹,阳光倾泻一地,暖暖的,满大街的人,全都来看状元娶亲。
那时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才刚刚出山的小花精,什么都稀里糊涂的。她不知道身处何地,只能随波逐流。看不清眼前的人,更不知道自己的心中到底存着谁,爱着谁。
更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出嫁的那一刻,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在一瞬不眨的盯着她,伤透了心。
这一切好像是浮生大梦一场,轻挥衣袖,一切都会抹去,重新上演。
抹不去的,只有情深之人永世的记忆。
……
她突然惊起,想到什么,猛地一把掀开轿帘,焦急地伸出头向外望去。
街上顿时安静了,全都在静悄悄的看着她。
这里是妖魔界,根本不会有什么屋顶出现。
此时满街的红绸,千里红妆,红的发亮,红的刺眼。没有阳光,眼睛却像是被刺地酸疼,浑身冰冷。
她呆呆的看着不远的地方,那里没有屋顶,更没有那个青衣人。
也不会再有那样一个人总是默默的守护着自己。即使他有满肚子的苦水,即使伤透了心,愁断了肠也从不会告诉自己。只是一个人孤独地闷闷喝着苦酒,躲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守护着她的平安,守护着她的快乐,守护着她的所有,然而她的幸福就是他的一切。
不知道只要转身,就可以看到他其实一直在等着自己。而如今,只剩下灰雾一团,伤心一片。
回过神来,身形猛地一滞,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片灰雾,只是没有他,心口裂开,浑身上下没来由的疼起来,原来这一切都早已经不一样了。
眼泪蓦地滑落下来,打湿了衣领,手抹了一把,轻笑,嘲笑自己么。
队伍停了下来,时随风走向她,伸手轻轻抱住她。
感到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他眉头紧紧皱起,伸手轻轻揭开面前的红纱,柔声说道:“不要哭了,你看你妆都哭花了。”小心翼翼地为她抹去眼泪。
看着她泪眼朦胧,神情恍惚,心中猛痛。以前的那个她呢,那个狂傲活波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她到哪去了,只是因为一个云子暮么。
皱起眉,心中发凉,一把抱起她来,向坐骑走去。一同坐在上面,怀中紧紧抱着她,半朵的脑袋紧紧靠在他的胸膛前毫无生气的样子,他低头轻吻她的额头。
队伍继续前行,一切正常,只是路上安静了好多。
她瞧见大街两旁站满了妖魔,都万分好奇地瞧着她,好像她是什么新鲜事物。
黑压压的一片,暗暗的灰黑,没有淡青色,恍惚中好像看到他舍命想救时深情的目光,那般依恋不舍。闭上眼睛,不想再看。
“你如果困了就睡吧,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话中隐隐带着笑意。
她不再多想,眯着眼睛,便拱了拱身子,找个舒服的位置,时随风紧紧手臂,过了一会儿,她竟真的靠在他身上睡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微微睁开眼睛的时候,早就已经到魔尊之鼎大殿前了。
环顾周围,队伍静静的停在大殿前,所有的妖魔都睁大眼睛看着自己,脸上战战兢兢的,张张口,却没有一个妖魔敢上前说话,不少元老级别的早已气愤的对她咬牙切齿。
时随风坐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抱住她,轻轻的抱住,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不让任何人出声,不许任何人上前打扰。
不少老妖老魔已经气的快要晕厥,这可是在魔界之鼎大殿前啊!魔君竟由着那女人在殿前睡觉?还不许任何人打扰?!如此神圣的地方怎么能这般胡闹?!
心中吐血,这、这就是个标准的红颜祸水呀!祸水啊祸水,怎么能让这样一个迷惑魔君的祸水当魔君夫人?!这往后他们妖魔界还能有好吗?
一个个眼中冒火,怒视半朵,再一看魔君怜惜的表情生怕把吵醒,又怕把她磕着碰着似的,顿时泄气,咬碎的牙只好吞进肚子里去,一肚子的火气,却不敢有半句怨言。
半朵一惊,猛地坐起身来。时随风看她醒了,便一把将其抱下来。
双脚着地,她急忙脱离他的怀中,看着眼前这些妖魔,一个个目光都能把她杀死百次千次,心中有些忐忑,她做错什么了?
时随风见此咳嗽一声,眼光一瞥,众妖魔赶忙低下脑袋。
“我们进去吧。”时随风不再多说,拉着她的手走进大殿。
一进大殿,她抬头一瞥,彻底呆住了,只见一道淡青色的身影立在殿中,那不正是他吗?!
淡淡青竹,飘逸衣袂,绝世独立。
不相信的掀开脸上的红纱,真的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怎么会?!
云子暮转过头来,也看见了她,双眼紧紧的盯着她,原本淡淡的眼眸此刻却像是暗夜中的狼眼阴阴的发光,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像张纸一般。
她也怔怔的看着对方,一时被打懵在原地,这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说以前也是我的师兄,还是你的师父,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少了他呢?你说是吧?”时随风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道,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她转头看着时随风,后背发凉,摇摇头,神情愤怒。你不可以这么做,不可以让他看到!
后退几步,转身欲走,时随风突然上前一把拉住她,道:“你不能走。”
她猛地停下脚步,突然想到,是啊……真的能想走就走么,她就算想走,但她能走得掉么……
转过身,看着时随风,愤然的看着他,心中怒火突起,这就是你想要的?!让他看到一切,让我彻底死心?!
时随风撇开脸,嘴唇抿紧。
她盯着时随风,一时间觉得这千万年来,自己竟然还是没有看清楚他,总是出其不意,总是神神秘秘的,自己完全被他掌控在手中,根本什么都无法知道,什么都不能反抗。
好,既然如此,我……
“半朵。”冷清的声音传来。
她浑身一震,僵硬的转头,顿时陷入那一对暗黑冷清的眸子中。
“你竟然真的与他成亲?!”云子暮看起来真的是气急,手指着她,脚下不稳,嘴唇不停的抖动着,“好、好、好!既然,你已经做了这个选择……我如今……也没有什么立场说话,只是,希望你今后……不要后悔!”说完他皱紧眉头,像是一道道深深的沟壑,垂下手臂,却像是筛糠似的哆嗦。
终是垂下眼眸,无力再看她,这无情的话语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之后便悄无声息。
他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毫无血色,额角的青筋清晰可见,抖着地手攥了起来。
良久,她愣愣地看着,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又突然抬起眼眸,双眼一瞬不眨地紧紧盯着她。
第一次,这般认真的看她,似乎在等她给自己一个答复。
抿住嘴,她又能怎么说呢,他们如今都在妖魔界,周围全都是妖魔,要她怎么做?她能怎么做?不就只能乖乖的等着摆布么。
不过,你又想让我怎么做呢……
她也紧紧的盯着云子暮,看他双眼慢慢充血,嘴角一点点泛白,手指微微颤抖。
心中淡淡笑了,你真的,对我一丝情意也没有?我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出来虎摸俺啊啊啊啊啊啊TOT~~~~~~~~~~
冷嘲热讽
她收回脚,这就算是往世欠的债如今也早就还清了吧,如今就让我来你一试。
想到此,她走到时随风的身边,站定。
她不信要自己是真的要和时随风成亲了,他也会这般置身事外吗?!真的不会阻止?
时随风牵起她的手,她毫不挣扎,稍稍捏了一下。他脸上顿时露出喜悦,反手紧紧握住她,一同走向魔尊之鼎。
云子暮在一旁彻底怔住了,呆呆地看着,双眼瞪着她,脸色愈发惨白,似乎站不稳一般,
踉跄后退几步,无力地靠在柱子上,双手垂下。
心底波澜起伏不定,惊涛骇浪的震惊向他袭来,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会这么决定!
半朵深深低着头,喉间梗塞,眼泪快要出来,咬牙不去看他,她知道自己只要看他一眼就一定不会再如此坚定了,强忍着,手臂却隐隐发抖。
时随风紧了紧手,暗中半扶起她的身子,转头看她,勾起嘴角道:“我们快进去吧,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说着瞥了云子暮一眼,看他突然耸搭了肩膀,双眼发愣,毫无生气的颓丧模样,哪里还是那闻名六界高高在上的天机子?!他心中甚是畅快。
半朵强颜笑笑,也握紧他的手。
魔尊之鼎其实就是一个祭拜过往妖魔的大殿,修的像是一座大鼎一般,因此名为魔尊之鼎。
他们两个越过云子暮径直走进里面的另一座大殿,魔尊之鼎。
双双跪在一排排灵牌前,听着耳边的一位德高望重的妖魔口中不停的念着祷文。
那老妖魔絮絮叨叨的念了好久,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念着什么,耳边像是有只苍蝇一样,昏昏欲睡。
半朵直跪到双腿发麻,稍稍动了动,时随风偷偷看她一眼,突然伸手在她膝盖上轻轻揉了起来,她一惊,他的手好似吹风拂柳,暖阳普照。她僵着身子不敢再动。
时随风轻轻一笑,手下愈发轻柔起来。
念着祷文的老妖魔无意间瞄到,瞪着眼睛看着他们,可俩人却没有发现,老妖胡子气的一翘一翘,却也只能憋在心里。
又只好低着头当作没有看到,沉声继续念着祷文。
。。。。。。
好久才念完,得到往届妖魔们的承认,这就算是礼成了。
走出门去,只见殿前跪满了一众妖魔,一声声大声喊道:“恭祝魔君大婚——!恭祝魔君大婚——!”一声高过一声。
只有云子暮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她。
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场,任何妖魔都不敢靠近,远远地躲开。那阴森森的气场和周围欢快的气氛反差明显。
他不顾周围狐疑的视线,一步上前,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你还真的要这么做?!和他成亲当什么魔君夫人?!就真的这么想?!”狠狠的盯着她,眼神恨不得将其拆骨吃肉。
殿前一片安静,只听到阵阵抽吸声。
众妖魔紧盯着两人相握的手,这天机子真是太清高了、太胡闹了吧!不管怎么说,就算是师徒,可这花半朵已经是他们的正牌魔君夫人了!竟这般无理对她,就不怕魔君……
半朵看着他,目光冰冷异常像是寒刃飞来刀刀刺骨,表情却隐隐暗淡颓唐,嗓子猛地酸涩起来,手不觉颤抖,他来质问自己,这是不是说明他很在乎她?……
云子暮垂下眼眸,沉思一番,脸上的寒气依旧没有消散,谁知他只是咬牙甩开她的手,道:“既然如此,我们……已不是师徒,你已经成为妖魔界中人从今以后就与仙界彻底划分开来,你的事再也与我无关!各走各的路不再互相干涉!”
背对着她站着,周围的气场也是阴暗寒冷,无人可以接近,僵着身子不再理会她。
妖魔们全都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偷偷瞄一眼魔君。哎呀!那位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啊,面色紧绷,这是要发怒的征兆了呀……
半朵深吸一口气,伸出被甩开的手轻轻碰触他的后背,云子暮一动不动。
她抿抿嘴,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眼底有一丝落寞,不知为何竟有些高兴。
伸手触碰他的脸,脸皮紧绷有些冰凉,云子暮一愣,转过头躲开她的手,垂下眼眸。
众妖魔又是一阵抽吸,魔君夫人啊,这才刚刚礼成,您怎么就对别的男子这般动作……
再偷瞄一眼魔君,只见他盯着夫人的玉手是眼中喷火,一言不发,也不动一下,浑身散发的阴气与那云子暮不相上下啊。完了完了,看来这魔尊之鼎今儿是保不住了。
只听云子暮冷哼一声,开口道:“魔君夫人这是想对在下干什么,新婚燕尔,你不是该照顾自己的夫君么?!”半朵的手僵住,愣愣的看着他淡漠的眼神。
这是嫉妒?
她不死心,嘴角翘起,转而轻轻拉他的手。
众妖魔绝望的闭上眼睛,心中猛跳。
云子暮狠狠地一把甩开,脸上的神情稍纵即逝,又好像是碰到了什么恶心的事物,一脸厌恶。
她手心红红的,一阵猛疼。
“难道,妖魔界的魔君就娶了一个这、种、不、堪的女人么?!这般轻佻,说不去不怕有损声誉?”他再也不看她一眼,咬牙说道。
她呆看着他一脸嫌恶的神情,喉间一梗,有什么东西堵在里面,闷闷的咽不下去也吐出不来。他身上的寒气袭在自己身上,一片冰凉。
不是的,你不是这样的,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看着他淡漠的表情,心口闷闷的,他不是一向都是仙风道骨、不染凡尘的高傲仙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