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颂音辞(清穿空间) 完结》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清风颂音辞(清穿空间) 完结- 第7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胤禛余光里瞧得分明,自家侧夫人似乎在忍笑,却不知是为了那般。几人随意说着话,直到看了日出才转身回去,尽管各有心思,但最不安的,估计就只有觉远一人了,不敢偷瞄四贝勒的侧夫人,怕被抓个正着,失了好感,可挠心之痒怎也止不住,好容易看到个求道的前辈,不晓得能不能寻些益处,他刚才可是帮了个小忙的啊!


        第18章 五台论道
下午的山颠,阳光穿云而过,除了空气仍有湿寒,沐浴其中倒平添了几分暖意。

胤禛和徽音所居的院中,石桌上摆着精致的斋菜,他们二人相对而坐,竟是在用膳。胤禛举箸而食,行止优雅而尊贵,足见那种渗入骨子里的绝佳修养,非一朝一夕所成。

“寺中斋菜确有独到之处,再试试如何?”清俊男子看向对面抱着茶轻抿的女子,仿若劝告地提议。

徽音但笑不语,只摇了摇头,并未开口。

胤禛似有所悟,放下筷子,示意一旁候着的奴才撤去斋菜,这么一来他也没什么胃口了。热茶上来后,他用修长的手指划过茶盏上的精美花纹,感受着它的温度,半晌垂眼道:“徽音,我知你挂心颜颜,可皇玛嬷已接了她入宫,临行前我也安排好了,你要信我,是能护好她的。”

徽音微愣,顿觉无语,敢情这位以为她担心女儿而不思饮食?不过听到这个男人的宽心之言,也是难能可贵的了。她放下手中的茶,轻笑着出声:“那丫头我才不担心呢,我只是不想吃而已,哪里就是因为她了?”

胤禛抬头,细细打量那张绝胜容颜上的表情,良久将信将疑地收回了视线。

好吧,自从到了五台山,她确实没吃多少东西,就因为常常一起用膳才会被注意到,所以说,辟谷了也未必全是好处嘛!

“我不喜欢佛教,这下明白了?”徽音给出了一个理由,她说的是实话,但这不是少吃东西的真正原因。

“为何?”胤禛接受了这个理由,让一个不喜欢佛教的人,日日在寺中吃斋菜,少用些并不奇怪。

徽音眉心一蹙,答道:“佛教自西域传入,从东汉至今,几乎遍布了大江南北,嗯,以你的头脑,应该能明白吧,我不喜欢的是它的影响力,所以连带的,就连它本身也不喜欢了。”

话不用说明白,胤禛就懂了。佛教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教化百姓、渡其行善,可影响力确实很大,单看如今天下寺庙遍布就知道了,这种外来的异域文化,吸纳了汉文化后竟隐隐为天下百姓所周知,即使是身为帝王,有时候仍要借其行事,就比如大清对西藏、对青海。

“原来如此。”微含磁性的声音响起,并没有对此多言,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

“阿弥陀佛,老衲见过四爷,四侧夫人。”觉远径直走向这边的石桌,双手合十拜道。

胤禛起身回礼,徽音亦起身,却是站着未动。

“前辈,请恕老衲失礼之处,实在是……”觉远转向静静而立的女子再是一拜到底,略微有些急切之色。

胤禛见此,眸光变沉,挥挥手让候着的奴才们离远了些,只他本人照旧坐了下来,礼数周到地伸手道:“大师请坐,大师乃皇阿玛敬重的方外之人,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言下之意就是说,你身份放在那,还是不要让他一个皇子为难了。

徽音轻笑出声,指了指石凳:“坐下说吧。”

三人落座,觉远看了左手边的女子一眼,余光飘向了胤禛的位置。

“呵,和尚,你糊涂了,若是四阿哥不在场,你还能和我说话?”徽音明白,这老和尚是想单独谈的,可是规矩在那放着,她怎会不管不顾?更何况,她本不愿意理会他的,能给这么个机会都不错了,还想得寸进尺不成?

“是老衲糊涂了。”觉远想到世俗礼仪,的确没有女子和他一个和尚独处的道理,便认了错。

胤禛默然品茶,黝黑的眼睛来回扫过同桌两人,万分不解为何这得道高僧对自家侧夫人如此态度,竟像是敬重中带着惧意,有种品级低的官员见到他的那种感觉,委实怪异不已。

“和尚,五台山这地方不错,在现今的大清,你确实选了个好地方。”徽音淡淡道,语气里听不出任何东西。这几天她常常四处转悠,发现在灵气渐趋稀薄的大清,五台山这里比起别处,灵气稍微浓一些,怪不得能出来个练气二层的佛修。

“前辈若是喜欢,尽可留在此处。”觉远身形一震,心中万分不肯,面上却不显,一派大方地说了这么一句。

胤禛闻言,眼睛微眯,浑身的气息骤然冷了很多,有人拐带他的侧夫人留在佛门深山,他怎能舒服?

清润的笑声震颤空气,徽音了然地看了这和尚一眼:“口是心非之言,岂是佛家所为?”她顿了顿,不顾觉远的羞愧之色,远目天际问,“什么是道?和尚可知?”

年过半百的和尚猛然抬头,触目坐在那里似流云般的女子,只觉得明明是绝胜精致的容颜,表情却万分慎重肃穆,如仙如神一样高不可及。他目光一错,望向遥遥天边,朗声回道:“不道之道,无修之修,是故无相、无念、无住,而脱因果之束缚,明心见性,返本归源,顿悟成佛。”

徽音含笑回首,眸似澄明:“欲既不生,即是真静。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如此清静,渐入真道;既入真道,名为得道,虽名得道,实无所得;为化众生,名为得道;能悟之者,可传圣道。”

胤禛似懂却又不懂,他只能听出觉远所言乃禅宗所求,而徽音所言出自道家《清静经》,至于两人为何论及这些,就不得而知了。

“平常心即是道,悟即非悟,求即非求,有即无,无即有,见空而未空,明而未明,如此是也。”觉远收回目光,亦浅笑而曰。

徽音轻轻摇头:“佛也好,道也好,最终不过是殊途同归。和尚,你确实是佛家当世之大成者,然,你错了一点!”

觉远不解,虚心请教:“还望前辈不吝赐教。”

“大道无穷,千变万化,无形、无情、无名之大道,有清有浊,有动有静,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唯有常清静,天地悉皆归。天下问道者何其之多,终得道者几人?”徽音不由得叹息,而后看向求教的和尚,“所谓道法自然,问道一途艰辛险阻,若如你所言,放下一切虚妄,脱离因果之束缚,又怎能领悟真道?”

觉远低头思量半晌,复又问:“前辈之意是,入世即出世,身在其内而心在其内,身在其外而心在其内,佛在天下,佛亦在心中,是故心境空明而得悟真道?”

徽音颔首:“问道讲究机缘、心境,佛家虽是四大皆空,却空也未空。道寓以世间万物,若断了因果,何来机缘,何来心境?和尚须知,佛家参禅悟道,同样是一种执念,所谓禅即不禅,参即不参正是此理。”

“得到即失去,失去即得到,唯有经历过,方能感悟至深。这才是真正的不道之道,不修之修。”觉远起身深深一拜,呼道,“多谢前辈指点,学生今日实是受益良多!”

徽音岿然不动,只淡淡回道:“和尚,你寻至此处,不就是为了有所得吗?”

“学生惭愧,望前辈见谅。”觉远面露窘迫,赶忙道歉。

“罢了,坐吧!”徽音看着这和尚再度坐下,方道,“那日你也算帮了我,既结了因,我便还你一个果,了却这番因缘。”

觉远闻言心里顿时后悔,早知是要了结因果,他论什么道啊,求些宝贝才实际,真是浪费了大好的机会。

徽音怎能不知这个佛修所图,说老实话,给什么东西那是绝对不肯的,且不说此前他们两不相干,即使他在康熙面前帮她说了话,这种程度的因果,也值不上给些什么,特别是这老和尚想要的是有助于提高修为的东西,会给才奇怪了。

能活到这把年纪,觉远又岂是简单的?既然结了因果能换得助力,再结一个不就行了?他心中一动,看向胤禛,随即转而对端坐于石桌边的女子道:“前辈,请恕学生失礼,您入世太深,所结因缘恐怕难解,只怕于将来有碍。”

徽音了然瞥了眼这老和尚,声音略冷:“即使如此,与你何干?况且,无论怎样的因果,都是我所要承担的,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和尚来过问!”

觉远的脸色倏然泛白,刚才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强大的修道者灵压,这还只是个警告而已,若是……简直不敢想象。他甚至觉得,也许当朝天子寻他谈及的事,这个女子也是一清二楚的,不过是不愿沾染插手罢了。果然,他未曾胡言是正确的,否则怕是早就被除掉了。

“四爷,前辈,学生打扰多时,这便告退了。”

胤禛瞧着一介得道大师神魂不安地落荒而逃,不免惊疑不已,他转回视线,却看到自家侧夫人以一种审读的目光看着他,仿似在查证什么。

“你知道那和尚方才什么意思吗?”

胤禛皱眉,没有回答反而另外问道:“你们是在论‘道’?莫非你也在求道不成?”

徽音评估完毕,古怪地扯了扯嘴角,同样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她的问题:“你可知,那老和尚说,日后你会害死我,你说我该信还是不该信?”

胤禛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对面的女子,眸色猝然深沉:“我的答案便是你的答案?”

“不是。”徽音眼神微缓,低头看向石桌上的茶盏,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样。

他会害死徽音?

胤禛本能地就要否认,可是想到觉远乃是得道高僧,不会随意妄言,他又难免不安。什么叫因缘难解,什么叫于将来有碍?徽音身怀异能,并非普通人可比,怎会轻易出事?

两人相对而坐,各自思量着心事,本来融洽的气氛,竟被这突然到访的和尚给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良久,徽音放开此事,抬头一看就见石桌另一边的男子严肃地陷入沉思,放在茶盏边的右手紧握成拳,她轻轻一笑道:“算了,别想了,那和尚是个狡猾的,为他伤神太浪费了。”

胤禛抬眼,松开拳头,也不再深虑了。

……

及至圣驾启程返京,觉远再没有寻过徽音,只不过每次她去山颠时,都能感到有人在窥视,为此,她特意寻了个机会,摘下了掩饰修真者气息的灵器玉镯,完完全全表现了实力,从那以后就再没有被窥视过了。

他们刚下山不久,就听到了觉远大师出外云游的消息,想必此后再不易得闻这个老和尚的消息了。

胤禛和徽音两人,经历一次五台山之行后,关系似乎好了很多,仿佛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分外难言难表。

不过,康熙对徽音的态度却有了点变化,似是有些放松了。在即将抵达京城的路上,他将徽音宣到了车驾内。

平稳的御驾正在行驶,徽音一进去就看到胤禛跪在一旁执笔写着什么,帝王常服的中年男人半倚着闭目养神,听到人声时睁眼一笑:“丫头,过来和朕下盘棋。”

棋盘已经摆好了,玉石质地的棋子放在两个小坛子里,一黑一白极为鲜明。

徽音遵从圣命过去,自然而然地拿过黑子,准备开始下棋,她心里清楚,和康熙下棋绝不会单单只是下棋。

“听说,你和觉远大师论过道?”不过几息,棋盘上白子和黑子已有数颗,显然起手时两人都很轻松。

“那老和尚说的?”素白的手拈子放下,徽音似随口问道。

“觉远大师说,你是方外之人,不会参与俗事,丫头,朕想知道这是何意?”

提出吃掉的白子,那女子沉吟片刻答:“自然是字面意思。”

康熙眼神一顿,余光扫向一旁听他的意思拟旨的儿子:“丫头,当日好一番算计嫁给朕的皇四子,可真是难为你了。”既然问了两个问题都没得到实质性的答案,那他换个方式总行吧?

徽音抬眼瞥过停笔似克制情绪的胤禛,心里暗道:装得挺像嘛,不愧是三百多岁的人精。她无情无绪地继续落子,仿佛没有受任何影响:“您确定要提及这个问题?”

康熙转回视线,有些狼狈地说不出话来。他明白这女子的意思,只肖说出“拜您所赐”四个字,虽然能进一步破坏胤禛和徽音的情分,但是受伤最重的却是他的儿子,那么最难过的会是他,而不是这个女子。

“皇阿玛,该您落子了。”徽音提醒道。切,不就是心里不舒服想让人难受难受嘛,偏还顾念什么父子情意,真是贪心的够可以了。

“你养了个好女儿。”康熙呼气吸气平复情绪,又下了几子后道。

胤禛恰到好处地收起外露的种种,继续执笔书写,暗地里有些心思复杂,他倒不知皇阿玛和徽音相处,竟是这个样子的。

“唔,四阿哥是个好阿玛。”徽音点点头,八杆子打不着地说了这么一句。

在场三个人,哪一个都不是简单的,心念一转就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了。颜颜虽然是徽音的女儿,但同时也是爱新觉罗家的格格,是胤禛的女儿,是康熙的孙女儿,所以拿她来威胁徽音,何尝不是在伤及自身呢?

“今年秋围,你带着玲珑同行吧!”康熙顿觉无奈,为什么他要顾虑那么多,若非如此怎会每每对这个女子束手无策?他不能放弃的太多、太多了!

徽音蹙眉,虽是应下了,却并不见几分喜色,总觉得康熙是故意的,她可一点点都不想外出,窝在院子里才是最舒服的,特别是大清的交通条件那么差,出门根本就是在受罪!

胤禛一直盯着这边下棋的两人,所以仔细地看到了自家侧夫人的表情,心里面那个推测更确定了些,看来……他对徽音的某些戒心可以打消了,可见,五台山之行还是有些收获的啊!

已然入春的京城,终于近在眼前了。


        第19章 塞外记事
六月的阳光,骄艳如火,通往塞外的官道上,长长的车队竟像是看不到尾,康熙奉太后带着一帮儿子们,开始了康熙四十一年的避暑旅程。

徽音靠在马车里,外面阵阵的热气透过马车的帘子时不时飘进来,莫璃与她同车,两人似乎都不受酷暑所逼,神态安然而气息平和,半点不见躁意。

虽然这辆马车有减震装置,但还是未能完全消除颠簸,莫璃皱着眉头,十分不喜欢这种糟糕的旅途,好在她带着颗玉雪水晶,否则早就忍不住要抓狂了。

“颜颜去了太后的车驾,你若是闷了就看看书吧。”徽音闭着眼,轻轻道。

“还是算了,万一被抓包……这一路上,你家亲亲夫君老是突然袭击,我还是忍着好了。”

“我的精神力外放着呢,如果他来了,我提醒你就是了。”

莫璃咂咂嘴,毒舌道:“我都忘了,你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那成,我看书,你放哨!”

徽音睁眼瞪了她一下,继续闭目养神去了。

可是,书刚看了没几行,莫璃就又扔到徽音给她的储物戒指里去了,并随时准备好出马车回避。

马车顿感一重,胤禛在行进中从马背上登车而入,等莫璃出去了,他才抹了把汗,自给自足地翻杯子倒水喝。这一年多的时间,打从他和徽音摊牌后,就再也没受到过自家侧夫人的服侍了。他们碰面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正式场合,即使服侍也有奴才听用;一种是两人独处,此时的徽音是绝计不会理他皇子身份的,吃喝用品,全部都要自己动手。

胤禛看过现代的社会情况,虽然无法接受那种不分尊卑的观念体制,却对其有一定的认识,他当然知道让自幼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徽音,似大清的女人一样跟前跟后,是绝对不可能的,更何况知晓了司马家的事后,就明白徽音的养尊处优程度比他差不了多少,若是真的指使自家侧夫人服侍他,想必会被认为是一种侮辱吧!

从五台山回来后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