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洵月点点头,心中满是感动,她说的这些她已经知道了,这十五年来薛少亭他一直守着当年他们的誓言。他说此生她只娶一个妻子就是她段洵月,他真的做到了。
“我们已经错过了十五年,我不想在错下去。少亭已经决定放弃太子之位,和我隐居。不管是十五年前的仇恨也好,这名利地位也罢,我们统统不要了。我现在只想和他好好的过完此生。”段洵月颇为感慨的说着,这十五年的空虚寂寞没有他的日子简直就是折磨,既然老天将他和姝儿送了回来,她便要学会珍惜。
“什么?”段宛珍不敢置信的看着段洵月。
段洵月点点头又道:“此事少亭已经禀告了父皇,父皇也同意了。只等七弟回来接任太子之位,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段宛珍愣了愣,问道:“你是说皇上打算立七皇子为太子?”
段洵月点点头应着:“我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七弟,但听少亭讲他是个治世之才,想必他一定可以胜任的。”
段宛珍似是愣在了那里,太子竟然要弃位?这当真是一件震撼的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暗藏杀机
啪、啪的声音从庆阳宫内传来,似是有人在摔东西。又听一声清脆的声音,一只彩釉花瓶摔在了地上。
文静玉看着如此大动肝火的薛少陵,忙拉着他继续砸东西手道:“殿下,你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薛少陵紧握着手中的拳头,脸上的表情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骇人。“为什么?为什么我一心想得到的却得不到,他们倒好得到了却不稀罕,七弟,他哪里比的上我?为什么父皇如此偏心?”
文静玉听的一头雾水,她轻抚着薛少陵的背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薛少陵一拳砸在了桌上,震的桌上的茶盏啪啪作响。“大哥要辞去太子之位,跟那个女人隐居。父皇同意了,却要把太子之位传给七弟。只等七弟从法华寺回来接任了!”薛少陵咬着牙说道。
“什么?”文静玉似是极其惊骇,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殿下说的都是真的?”文静玉疑问道。
“千真万确的事,今日父皇还召百官密议此事。怕是七弟从法华寺回来就会下旨了!”薛少陵压制着内心的不平回道。
文静玉紧握了握手,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她抓着薛少陵的手,有些冰冷的语气道:“不能让七皇子回来。”
薛少陵看着文静玉,他那双眼睛里散着无尽的杀气。“挡我者,死!”他低沉的语气里有些阴狠,那双寒眸里尽是杀机!
薛静姝自从法华寺回来后便一直粘在段洵月那里,似是有千余万语都说不尽一般。这日,江幻音从迎宾馆前来看望段洵月正遇上薛静姝在陪着段洵月闲话。
薛静姝看见江幻音忙上前拉着江幻音的手高兴的对段洵月道:“母妃,这是我的好朋友的江幻音。我在宫中就这么一个朋友!”
段洵月看着薛静姝这幅模样和江幻音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薛静姝感到奇怪,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们笑什么?”
江幻音敛了笑容对着段洵月微微一礼道:“奴婢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段洵月愣了愣,却见江幻音使了个眼神。段洵月明白,遂道:“既然是姝儿的朋友,就无需多礼,过来坐吧!”
薛静姝高兴的携着江幻音坐下。拿起桌上果盘里的橘子剥着,无意间问着江幻音:“幻音,你是不是和七皇叔吵架了?”
江幻音怔了怔却未想公主会这么问。
薛静姝见江幻音有些失神就猜测他们之间也许出了什么问题,但幻音不说她也不好直接去问,只是幽幽的叹道:“七皇叔好像有什么心事,在法华寺的时候他整日闷闷不乐,在绝情崖边一待就是一下午。连母妃回宫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不跟着一道回来。幻音,七皇叔很孤独,你不要离开他好不好?”
江幻音听着薛静姝的一番话似是心酸的不行,眸中顿时染上一层水雾,她眨着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心却痛的似乎不能够呼吸。
段洵月看着青霄痛苦的表情,心中很是愧疚。她是看着青霄长大的,这个孩子心地善良为人宽厚又极其聪明伶俐,从小便深的她的喜爱,这次派她进宫查探玉佩的事情,没想到反而让她遭遇了一段真真假假的爱情。如今她易容成江幻音的模样,她如何不痛苦呢?薛少衍爱上的人,是江幻音,不是青霄!
“姝儿,娘想听你抚琴。你父皇在朔月楼为我藏了一把绿绮名琴,你将它取来弹给我听听吧?”段洵月突然开口道。
薛静姝眨着眼,看着段洵月道:“母妃真的要听吗?”
段洵月挑着眉看着她问道:“怎么?莫不是我的姝儿不喜欢抚琴?”
薛静姝摆摆手道:“当然不是,我这就去取琴。”薛静姝说着脸上爬上一抹完蛋了的表情,极不情愿的走了出去。
江幻音看着走出去的薛静姝笑了笑道:“公主的确不喜欢抚琴,我还是哄着她才让她跟我学了一些时日的琴呢。”
段洵月早知道她这个女儿不喜欢抚琴,借故支开她是为了和江幻音单独说说话。“青儿,多亏了你我才能和他们相认,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很感谢你。”
江幻音摇摇头看着段洵月道:“只要姑姑幸福,青霄做什么都值得。”
段洵月伸出手握着江幻音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青儿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的了。现在就为你自己想想吧,姑姑知道你担忧什么。可是无论如何他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不要害怕,勇敢的告诉他,你是谁,你叫什么!”
江幻音看着段洵月,轻轻点点头。段洵月摸着她的头,又道:“姑姑也想看见你幸福,好孩子,不要怕!”
段洵月这一番劝解似是让江幻音的心结打开了许多。姑姑的事情已经了解,剩下的就是像他坦白,无论最后是哪一种结果,她都必须要学着接受。
薛敬辰连续下了四道圣旨宣薛少衍回宫,只是每一次都无功而返,太子薛少亭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薛少衍迟迟不回宫他也没法带着段洵月离去。
第五次,宣旨的太监再一次出现在法华寺门前。薛少衍看着门前跪着的一行人,负着手微微扫了他们一眼,才道:“回去禀告父皇,就说我看破了红尘要在这里出家。就当他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寺门。
深红色的寺门咚的一声关上,那为首的太监一脸茫然的看着紧闭的寺门,额头渗出一丝冷汗才尖叫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去啊!”
一行人连滚带爬的骑上马朝着宣华宫赶去。
前面宣旨回来的太监方回来,后面跟着的朝安也赶了回来。只是那些太监朝着勤政殿而去,而朝安却朝着太子宫而去。
“殿下,江姑娘在哪里?”朝安看着从殿中走出来的薛少亭忙问道。
薛少亭见朝安回来本来心中还高兴着,以为终于把七弟盼回来了,却见朝安脸色慌张问着江幻音,不禁又感到好奇问道:“七弟呢,可是回来了?”
朝安摇着头道:“殿下说他要在法华寺出家,如今只怕只有江姑娘能阻止了。殿下可知江姑娘在哪里?”
“什么?”薛少亭惊出声,见朝安如此急迫看来此事不假,遂赶紧令久霜将江幻音找来。
江幻音跟着久霜一路来到东宫,就见朝安等在宫前。看见朝安在此,江幻音还以为是薛少衍回来了,正欲上前询问就听朝安说道:“殿下要在法华寺出家,你赶紧去劝劝吧!”
江幻音听到朝安这么说,惊的脑中一片空白。出家?江幻音突然清醒了过来,她想起在昆仑行宫薛少衍曾说过的话:我答应你,我不会寻死,若真有那么一天你离开了我,我愿削发为僧,在青灯古佛里想着你、念着你!
江幻音的眼泪突在想到这句话后突然汹涌而出,这些有关薛少衍的记忆她记得是那么清晰,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
“幻音,你快去吧。他一定是在等你!”段洵月不知何时出现,他们的对话她全听了进去。
江幻音突然提着裙摆朝着宫门的反向狂奔而去,似是又回到那一次她听到薛少衍病重不醒的消息时,她连鞋子都不顾不得穿就去找他,那个时候的她与现在一样,心中充满着担忧和害怕。
江幻音骑着马不顾宫门的守卫强行闯了出去,待朝安带着令牌来到宫门时江幻音已经不见了踪影。
听到消息的凌墨染赶到宫门前还是晚了一步,只看见朝安站在宫门处出神。凌墨染瞧着他,悠哉的走过去道:“你们家主子真的打算出家吗?”
朝安愣了愣,回头看着凌墨染道:“这还有假。”
凌墨染低头抚着鼻子,良久才道:“这不太像他的作风,怕是他使得诈匡幻音吧?”
朝安怔了怔,脸上有种被人识破的无所适从,他撇了眼凌墨染道:“莫名其妙。”说着跨上马出了宫门。
凌墨染耸耸肩,却突然笑出了声。薛少衍,这样的把戏你竟还敢用?当真是急不可耐啊?
“你喃喃自语说些什么呢?”凌墨染身后传来女子清甜的声音。
凌墨染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心中微微一动,回头薛静姝正好奇的盯着他。
“墨染,我听说七皇叔要出家?幻音可是去找七皇叔了?”薛静姝抬着脚望着宫门外,远远的行道上早不见任何踪迹。
凌墨染点头笑道:“你这个七皇叔会出家?我倒觉得不可能,没准他又是在匡幻音呢。”
薛静姝张大了眼睛,朝着凌墨染眨了眨,说道:“不管怎么样只要幻音肯见七皇叔那就成了。你不知道七皇叔在法华寺的时候总是心事重重闷闷不乐的,我知道他是在思念幻音。墨染,我不在的日子,你可曾思念我?”
凌墨染被她突如其来的一问愣住了,她总是这般毫无避讳的表达着她的情意,总是让他防不胜防。“姝儿,我…”凌墨染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薛静姝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失落。她低垂着眼眸看着凌墨染的鞋面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墨染,只要你的心里有我,我相信总有一日我们可以越过重重困境的。”
凌墨染伸出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她是那么懂事,那么善解人意,让人怜惜。可是自己却不知道应该拿她怎么办?推开她不舍得,拉着她又会让她失去很多。他长叹一声,这扰人的情爱果真是不能触碰的毒药,一旦沾染却再无药可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九章、命悬一线
江幻音驾着马狂奔在去往法华寺的路上,九月峻阳城郊外的小道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颜色绚丽多姿多彩,马蹄略过卷起路上的黄土飘扬,和着随风摇曳的花朵。只是江幻音的心思全放在薛少衍那里根本无暇顾及眼前这些美丽的景色。
法华寺是宣国的国寺。但凡有宣国的皇亲国戚前来礼佛便会闭门谢客,为了不给法华寺众僧添麻烦,自薛静姝回宫后薛少衍便开了寺门,一直以便装居于此处。
江幻音赶到法华寺就见这寺前似是极其热闹,江幻音方跳下马便听一旁经过的香客议论道:“听说今日寺里举行剃度仪式,我们去看看吧。”
“好啊,我们快走。”
……
江幻音听到剃度仪式这四个字,心突然揪了一下。遂赶紧跟着那些香客迈上长长的台阶朝着法华寺的大殿走去。
咚、咚幽沉的钟声响起,法华寺的大殿内聚集了许多人,远远望去中间的蒲团上似是跪了一个散着发的男子,一袭白衣。几个执事僧人手中拿着剃度所用的器具站在一侧念着经文,外面围着许多看热闹的香客。
便见其中一个僧人接过一把剃刀走向那个男子。
“少衍!”江幻音失声喊了出来,冲过围观的人群踉踉跄跄的跑到那个男子身边,待看见那男子的模样江幻音突然愣了愣。
“施主,请不要打扰剃度仪式。”那僧人看着闯进来的江幻音双手合在一处念了句佛号。
江幻音舒了一口气,方才离得远加上心里焦急她还以为是薛少衍,待看见这个男子的模样时,江幻音才知自己竟认错了人。
这时旁边的一个小沙弥走了出来,双手合十对着江幻音道:“阿弥陀佛,施主,你要找的人在后山的绝情崖。”
绝情崖!江幻音突然反应过来,脸上划过一丝欣喜,对着那小沙弥道:“谢谢小师傅。”说着,便急忙朝着后山走去。
穿过几座供奉仙灵的殿宇才见后山的小路,法华寺内遍植的木犀正是初开的时候,遍野芬芳和着淡淡的香烛味飘散在风中煞是好闻。
后山的厢房都是临崖而建乃是专门接待宣国皇亲贵胄所用,因地势险要极其安全。唯一的一处断崖乃是绝情崖,站在此处峻阳城可尽收眼底。
江幻音走进后山,便瞧见几个小僧在打扫着院子,远远望去那抹白色的身影正站在绝情崖边负手而立望着远方,似是在等待着什么?江幻音又想起公主所说的话,却不知道他站在这崖边究竟等了多久。
江幻音正欲走过,却见距薛少衍不远处的僧人有些怪异。那人手中握着扫帚目光却一直盯在薛少衍的身上,下一刻,那僧人突然从袖中掏出一物,寒凛的光芒照的江幻音有些惊愕。
“少衍,小心。”江幻音见那人手中的匕首意识到大事不妙忙提醒薛少衍,自己便飞快的冲到那欲行刺的僧人面前阻止其出手。那僧人显然未曾想会有人横插一脚,拿着手中的匕首便向着江幻音袭来。
而此时院中清扫的几个僧人见势,纷纷扔下手中的扫帚摸过袖中的藏刀,朝着薛少衍而来。
薛少衍听到江幻音的喊声转过身,便见江幻音正和一个僧人交手,方要出手去救,便见四个僧人拿着短刀向着他而来。
以一敌四,定是不占优势,纵使薛少衍武功再好也是讨不到一丝好处。江幻音担忧薛少衍寡不敌众,对付眼前这个僧人的的手法凌厉了许多,反手一掌折着他的手骨将其踢到在地。正欲去帮薛少衍抵抗这些刺客,就见薛少衍与其中三人厮缠,不分上下,而另一人竟悄悄躲在薛少衍的身后意图背后下手。似是下意识的,江幻音突然快他一步冲到了薛少衍的身后,只听呲的一声,那僧人手中的匕首竟直□□了江幻音的心脏位置。
这一切来的太过于突然,当薛少衍击倒面前三个与其交手的僧人时,听到身后的异动,就看见挡在他面前人,他朝思暮想的人,胸口上插着一把醒目的匕首。而那僧人握着匕首的手还未松开。
薛少衍扶着身子欲坠的江幻音,一掌击在那个僧人的胸口将其踢到一旁,直至撞倒崖边的那株枫香树上,那僧人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似是伤的不轻。
“幻音。”薛少衍摇着怀中的人惊慌的大喊,当目光定格在那把插在她胸前的匕首时,他整个人似是疯癫了一般。
被薛少衍击倒的那三人从地上爬起来,皆是防备的盯着眼前的薛少衍。而方才与江幻音交手的那僧人见势竟逃之夭夭。
薛少衍放下紧闭着双眼的江幻音,只见他凶狠的眼神中露着惧人的杀气,那三个僧人看到他这幅摸样竟生生吓的不敢上前。
“不杀他,我们就得死。上!”其中一人喝道,三人点点头同时向薛少衍进攻。只听几声啊的惨叫声,便看那三个身影朝着崖下飞落,而薛少衍动手的速度快的有些骇人。
当朝安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几个僧人的影子落入那万丈深的绝情崖还伴随着凄惨的叫声,一旁还躺着一个受了重伤的僧人。而薛少衍则跪在地上抱着怀中的女子。朝安看到眼前的这一切似是被惊住了一般愣在了原地。
“幻音,幻音,你醒醒!”薛少衍有些颤抖的手试着她的气息。
江幻音从昏迷中努力睁开眼睛,看着眼角渗出泪痕的薛少衍,她想说话却没有力气,努力抬起的手想替他擦去眼角的泪。胸口传来的痛疼好似在夺去她的生命一般,她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已经在劫难逃。
“忘了,我吧!”她用尽全力吐出这四个字,而伸在半空的手蓦然垂落,闭上了眼睛。
“不!”薛少衍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