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么安静的大棚,她以为这里就只有她和花的存在了。谁曾想,还有另外一个生命盘踞在这里,还是她花花最讨厌的东西。
好大一会儿,大棚里安静地除了花花的呼吸,没有任何声响,她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又慢慢地走过去除草,她心里清楚得很,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以后还怎以种花。
到了那棵花的旁边,她小心地看了看,把叶子翻过来,虫子已经跑了,大概也受了花花的惊吓,躲了起来。花花安慰了许多,就又开始拿着小铲子专心地除草,虽然她的心还在怦怦地跳着,但是一旦有了心理准备,就舒坦了很多。
随着时间的流逝,花花除草的速度快了很多,她渐渐掌握了除草的窍门,动作逐渐熟练起来,更重要的是,那个毛虫真得让她彻底地恶心了,她要快一点干完,离开这里。
边除草边想:啊呀呀,这一世的劳动改造啊,可没那么简单。陶花花啊陶花花,你这辈子可有得苦头吃了。
44章 威武不屈
花花下午在大棚里干得热火朝天,晚上回到家时,累得全身都快散架了。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拇指、食指和小指的内侧都已经被杂草勒出了细细的口子,又混杂着泥土和汗水,疼得有些麻木了。问妈妈要些消炎药,没想到这点小小的伤口妈妈都没在意,反而说花花太娇气。花花心里非常委屈,可也没办法,本来农村就缺医少药的,花花只好用清水冲了冲,又用干净的手帕包扎上,觉得好了一些。
而妈妈休息了半天似乎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已经做好了饭,掀起大锅,热气腾腾的香气就扑面而来,妈妈这次居然破天荒熬了一次大锅菜。虽然上次田叔来的时候,妈妈做过一次,但是,那次仓促的很,做的很少,也没有什么肉吃。花花对此一直耿耿于怀。这次妈妈做了这么多,而且味道这么正,哈哈,正好可以大快朵颐了。
妈妈切了一些香菜、葱扔进锅里,再倒上一些醋,酸、咸、香,一齐勾引着味蕾,挡不住的**啊!花花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好多年没有回老家吃过大锅菜了,小时候,依偎在***怀里吃大锅菜的那种感觉好甜美哦。但是自从奶奶去世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这样的美味了,后来她央妈妈做过几次,却再也找不回这种味道了。陶花花还是陶小夭时的遗憾,没想到在这一世居然得到弥补了。割草时留下的小伤口给她带来的那些小伤痛,顿时被也抛在了脑后。
而且,这一次,她确定妈妈做的就是那种味道,奶奶做的那种味道,她拿起大勺,舀了半勺,放在嘴边嗅了嗅,嗯,好香,一闻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尝了一口,粉条入口筋道又滑润,猪肉的火候炒得刚刚好,海带散发着馨香,哎呀呀,还有海鲜吃,居然找到几个小虾米,哈哈哈。花花美得都有些得意忘形了。
正暗自兴奋,却被妈妈把勺子夺了下来,“死妮子,就知道偷吃。干活不多,吃得倒不少。快去叫你田叔去。”
“啊?又叫他啊?还以为你专门给我做的呢!为啥啊?”花花嘟嘟囔囔的,老大不情愿了,她就想不明白,妈妈为啥会转性了,前几天还对田叔爱理不理的。
“去去去,一个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你除了吃还会啥?还有回来路上买点馒头。”
“哦,馒头在哪儿买啊?”
“田叔家房后。”
“田叔在哪儿住?”
“哎,你这死妮子,又装不知道是,就是故意的是,磨磨蹭蹭的,快去。”说着妈妈把花花给推了出去,一转身又回去收拾桌子了。
“可是我好累好不好?”
“那你还想不想吃晚饭啦?田叔不来,我们不开饭。”妈妈隔着门帘冲她凶了一句。
花花心想妈妈怎么这么不讲理啊,但是也不知该怎么辩解,心想去哪里找田叔去啊。再找妈妈问,又要被她唠叨,不如找个人打听下,但是一想,她们母女俩在这个村里生活得就像个外星人一样,基本不跟人来往,现在去找谁问啊?
看看隔壁刘婶貌似还说过迎来送往的几句话,抬脚想去她那里问,但是又怕碰到她家傻蛋,拖着长鼻涕的样子实在太恶心了,她可不想让他把自己的这顿得之不易的美食搞得没胃口。她又转身离开了刘婶家门口。
一边想一边走,不知不觉地却走到了春田的家门口。她一抬头看见春田家高高的门廊,按照北方农村的习惯,把整个院子垫得很高,一直到上十几级台阶,才能走到门口。标志着这家是个旺族大户。正冲大门的照壁上写着“富贵之家”的琉璃墙,揉和着金色和绿色的鲜艳色泽,却觉得十分刺眼。
墙壁上的一人高处的砖墙上镶嵌着一块比砖头略微大些的石头,上面刻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泰山石敢当”。这在村里并不是十分罕见的事,只是本地人盖新房时固有的习惯罢了。但听春田说,他家这块石头可是他爸爸去泰山旅游的时候搬回来的呢!据说镶在墙里镇宅会更加有效。这个年头村里人能去市里转转就不错了,出外省去旅游的更加少了。所以这块石头成为李家足以骄傲的资本。花花暗想:人啊,真是个虚荣的动物,如果我告诉你们,我去过大半个**旅游,你们又会怎样想?去泰山搬块不值钱的破石头有什么可炫耀的。哼!
花花站在房前,看着这个全村里子最大最气派的大院,叹了口气,这家虽然在村里牛气哄哄的,但毕竟山外有山楼外有楼。她可是亲眼看见春田因为打人进派出所时,他爸爸那种低三下四求人的表情了。但是,即便这样,人家在村里还是大户,一样看不起花花这样又穷又没有男人的家庭。
这时就见春田的妈妈端着盆子从屋里出来了,她看见了花花,显得十分轻蔑,没有理她,站在大门口,把一盆脏水随手一扬,泼了出去,水花溅了一地,花花也没能幸免,她来不及躲闪,布鞋给淋湿了。这可是她唯一的一双鞋啊,妈妈前两天才给她补过,这下脏了连换都没得换了。而春田妈妈很明显就是故意泼她的,她又气又急,差点跳起来,也不顾什么长幼尊卑了,喊到:“死泼妇,你干嘛泼我一身?”
“呀,你是谁啊?我在我家门口泼水碍着你了吗?”
“哎,你讲不讲理啊,我这个大活人站在这儿,你就看不见,瞎了吗?”
“你没事站我家门口干嘛,大中午的,想蹭饭吗?还是想赖着我家春田?”
“哼,你家的馊饭都是喂狗的,我可不想吃。你家春田算什么东西啊,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差学生,我稀罕他啊!你们不就是有点臭钱吗?你显摆什么啊?有本事你去城里显摆去啊?”
春田的妈妈是头一次看到花花这么直接地跟她顶嘴,以前连见了她都是低头走过去,更别说顶她了,所以她已经习惯了张就骂,谁想到自己的这一番话遭到了花花的一阵抢白,居然还把自己的家人比作狗,说自己煮的饭是狗食,她越想越气,“陶花花,你还想在这村里呆着不?你敢这么顶我?你信不信我马上让你们娘俩滚蛋?”
“好啊。你让我们滚滚看看啊,我们哪里做的不好了?是你泼我一身脏水在先的好不好?”
“我什么时候泼你了,你问问大家,谁看见了,谁看见了,啊?”春田妈妈耍起赖来。
左邻右舍听到争吵声偷偷地探出头来,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人应和。
春田妈妈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越发得意起来。
花花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你赔我布鞋,不然跟你没完!!!”
春田妈妈却不理会她:“你自己弄脏的自己赔。”说完一转身走了,花花正要追进去,却见春田妈妈把她家的藏獒给从笼子里放出来了。
花花一看更来气了,也不说自己怕狗的事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往她家里冲,她就不信了,她敢放狗咬她?简直没天理了。
还没等冲进去,胳膊却被一个人拉住了,花花回身一看,“咦,田叔?你怎么在这儿?你等等啊,等我先跟这个泼妇算完账再说。”说完就要甩开田叔的手。
但使了很大的劲都没有挣开,田叔的手死死地钳着她的胳膊,像抓一只小鸡一样动弹不得,就听田叔说:“妮儿,还没吃饭?咱先回家去。”
“那怎么行,你不知道……”花花还在气头上,不由分说就要把刚才的事解释一下。却被田叔硬生生地打断,“听话,跟我走,有话咱回家说。我还有事跟你说。”田叔说话很慢,却带着很威严的语调,让花花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就这么一迟疑的功夫,田叔连拉带拽把花花拉回家了。
45章 田叔教诲
(一个长者智慧的光芒,像父亲一样……)
一直被田叔拉到家门口,花花都有些愤愤不平。陶妈妈早已在家等候多时,看着田叔和花花一起来了,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却见花花哭丧着脸,她以为花花还因为让她去叫田叔这回事生气,也一板脸说:“死妮子,你又咋啦,闹什么小脾气?”
花花撅着嘴不说话,田叔却把花花拉了进来,对着陶妈妈说:“花花妈,没啥事,孩子的鞋不小心被弄湿了,还有鞋换上不?”
陶妈妈一看花花的鞋不仅湿了,而且因为走了一段土路,上面沾满了泥巴,心想,刚刚给你缝好的鞋就穿成这样子了,还不是动坏心眼要换双新鞋,一下就火了,“你这个败家孩子,没得换,湿着穿去。”
花花也一别头,不理她,“谁说要换了?”说完独自坐在床上生闷气。
“让你买的馒头呢?”妈妈看她空手回来了,又问道。
“没去!”花花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妈妈也很生气,让她掀锅盛饭,自己去买馒头,花花却赌气不肯去,妈妈开始数落了,“你出去这么久怎么也没买来?鞋也弄湿了,就知道在家里吃干饭,养了你多大了,还想让我养你一辈子么?”妈妈絮絮叨叨地让花花烦透了,她索性脱了湿湿的鞋,拿被单蒙住脸,索性连饭也不吃了。
田叔连忙示意陶妈妈不要再说了,把她拉到院里说了些什么,然后妈妈就一个人去买馒头了。
田叔回屋看花花还蒙着被单,他在床沿上轻轻坐下,对着被单说:“花花,你妈妈出去了,你别生气啦。起来吃饭。你还不知道她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花花一听这句话就发火,掀开床单坐了起来,说:“春田还说她妈妈是刀子嘴豆腐心呢!哼,谁知道她心肠比毒蝎还狠。一心要把我们赶出花田村,我们在这儿这么多年,有给他们添过麻烦吗?田叔你说,她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田叔明白,其实花花的气并不是针对陶妈妈,她的气还是在春田的妈妈那里,说:“闺女啊,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啊!现在人家是菜刀,咱们是砧板上的鱼肉,你跟她讲道理有得讲吗?”
花花心想:原来田叔还是有些文化的哈,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个成语都知道。只是这个比喻,唉,其实他说的没错,但是花花哪忍得住这口气,她从小就是这种火暴脾气,从来都是只有别人忍她,没有她忍别人的份,更何况这次明明是春田妈妈无理取闹。想到这儿她就更火大了。“田叔,你为啥把我拉回来,就算她不讲理,我就不信了,她真敢放狗咬我。”
“是,她是不敢,但要是当时你冲到她家里去,万一狗不小心咬了你,你还说得清楚不?你要知道她老头是村长,到时全村人没一个人给你出来作证,你不就傻了,孩子啊,千万别冲动啊!”
花花没想到田叔虽然话不多,但字字句句都能说到点儿上,不禁有些对他另眼相看,是啊,碰到不讲理的主儿,又在村里有权有势,谁不怕她三分,到时自己被狗咬了,又没地方说理,可不是难受自己受吗?冲动是魔鬼啊!花花虽然爱冲动,但也是个十分机灵的孩子,田叔一点就通了。
但她心里还是不好受,毕竟田妈妈那段羞辱让她十分的难堪,“田叔,你说的我都懂,但是,她这么欺负我们就这么算了吗?看她的样子是一定要把我们赶出花田村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村长如果想把你们赶出去,肯定得找个由头的,不是她春田妈说怎样就怎样的,别怕,咱们行得正坐得端,真到了那一步,就一定得据理力争了,到时候田叔也会帮你们的。”
花花真觉得很奇怪,田叔不论是长相还是给她的感觉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庄稼汉,现在这一席话,却让花花感觉到,他可不是一般的庄稼汉,再仔细想想,也是啊,像这样的一个穷困落后又封建的农村,能和老婆离婚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而田叔就做了出来,虽然花花并不知道原因,但田叔肯定不像他看起来那样普通。
田叔的这翻话让花花很折服,是啊,自己今天是太冒失了一些,她有些后悔了。
就听田叔接着说:“花花,咱们现在没必要跟他们表面上对着干,你看你妈妈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你别因为几句话就跟人家结仇,以后她再说什么做什么,你就当她家藏獒叫了几声,不就没事了?”
“可是……”
“没有可是,你想想:万一你们的房子啊地啊都丢了,你们又要去哪里啊?农民可不能没有土地啊,虽然家里只有半亩花田,但那是你们的命根子啊!”
“那我已经得罪她了,我今天骂她泼妇了。”花花懊悔得很。
“哈哈,你骂得好,她就是泼妇。你只不过说出了全村人的想法。说过就说过了,她再跟你一个小孩子置气就是她不够气量了,但是你以后不要再跟她对着干了,不然你以后也成泼妇了。”
花花撇撇嘴,田叔说得很对,她不得不佩服田叔的胸怀。忽然心生好奇,“田叔,你一直当农民吗?还是做过别的工作?”
“哈哈哈,我就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农民,还能做啥工作?”田叔一笑,皱纹就深深张开来,黑红的脸宠显示着一个北方汉子的豪迈。是的,他的脸虽饱经沧桑,却自有一股英气在。花花看了看,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找不出什么破绽。但这次谈话,让花花明白了,她现在要做的事,以及怎么样面对村里人和春田一家的问题。
花花说:“我想以后好好种花,多多赚钱,让妈妈过上好日子。”
田叔用他粗大的手摸摸花花的脑袋,“这才是我们的花花嘛!你妈妈老说你变了,我看你还是那么乖。”
花花觉得他的手掌好厚实,好温暖,打心底里笑了一下,心想理解万岁。忽然,她又想到一件事,眼神又暗淡下来,“田叔,妈妈是不是要把我嫁出去啊。我不想离开家。”
“呵呵,其实你妈妈也舍不得啊,女大不中留,你早晚会离开的。”
“可是,我不想离开。”
“顺其自然,不管怎么说,你妈妈也不会害你啊,你怕什么?你还是放不下春田吗?”
“没没没,我跟春田只是好朋友罢了。”
“哈哈,害羞什么,我们都从年轻时走过,你的心思我知道。其实,春田是个好孩子,对你也好,就是她妈妈不好相处。”
“我说的不是这个啦~~~春田人家家里有钱有势的,我也不想攀高枝。”花花一听田叔说春田忽然涨红了脸。
“什么叫攀高枝,人生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没准他找了你还是攀高枝呢!”
花花感觉到田叔的眼睛里闪着睿智的光芒,怎么这个不善言谈的大叔变得讲话这么有哲理了?花花觉得他字字句句都说到了她心坎上。
正在暗自寻思着,妈妈却从外面回来了。田叔从床底下给花花找了一双妈妈的旧鞋,让她穿上,“孩子,珍惜,年轻就是资本。”说完,他出去接花花妈了,陶妈妈从外面回来也消了气,她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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