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最是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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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最是多情-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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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狈的自地上爬起来,看着眼神淡漠的弘昱,比利终是大拍手掌,开心的建议道:“四阿哥,比利有个建议,不如我们去找两广总督或者广州将军帮忙吧,人多势众,找起来也方便。”
弘昱却只是冷冷的看了眼地上的比利,一言不发的走到庭院又拿起了玉笛开始吹笛,对他的意见不甚理睬。
因为广东省的特殊地理位置,朝廷一直派重兵驻守。两广总督更是清朝九位最高级的封疆大臣之一,其位之高可见一斑。乾隆十七年,时任两广总督的是满洲镶黄旗人阿里衮,最重要的是,他与乾隆的母妃都属钮祜禄氏。阿里衮在任两广总督的一年里倒也结交了不少外国人士,其中就有神父兼传教士的詹姆士。
就在吴诗到底广州的翌日,两广总督阿里衮就因私事来拜访詹姆士,手下四十个亲兵将天主教堂团团围住,做足了总督的排场。
而因为已经知晓了吴诗在广州,所以比利自觉自愿的外出寻找,弘昱则留在了教堂里,因为画像皆被留在了满儿的马车上,所以不能再像上次那般寻找吴诗了。
只是当阿里衮踏入教堂的时候,却听到一丝不合时宜的笛音隐隐传来,因为比利说过不可透露弘昱的身份,所以当阿里衮问起时,詹姆士便以暂住在教堂的客人为由,将阿里衮的疑惑消去了。
两人絮絮叨叨的聊了一会后,阿里衮便起身告辞了,詹姆士自然相送至门口。只是没料到,阿里衮却在听到那清晰传来的笛声后,脸色蓦地一变,推开身边的詹姆士便往庭院而去。
庭院中央,背对着匆匆赶来的阿里衮,是个白衣长衫墨绿马褂的男子,手持玉笛轻吹,浑然不被打扰,正是弘昱。其笛音似呜咽似低诉,袅袅若仙音,令闻者皆是陶醉肃穆。
阿里衮摆了摆手,示意手下莫要跟随,自己则小心翼翼的绕至弘昱的身前,在看清了弘昱的面貌后,立时便单膝跪地,恭敬的行礼道:“两广总督阿里衮,见过庄亲王府四阿哥。”一句话即言明了自己的身份,又再确认弘昱的身份。
只是,那笛声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饶是阿里衮的声音响若洪钟,弘昱却是视若无睹。
阿里衮等了半天不见回应,便抬头看了看,那张与庄亲王允禄极是相似的娃娃脸,同样的冷漠无情,如今二十二岁的四阿哥弘昱看起来却似只有十几岁的少年模样,曾经见过庄亲王好几面的他应是没有认错人。
“四阿哥既然来到广州,便请到总督府暂住吧,住在这教堂终是委屈阿哥了。”阿里衮见弘昱始终没有看过他一眼,便有些为难的起了身,想要邀请他同回总督府。
就在此时,从外面回来的比利刚一步入庭院,便见此情景,立时便愣住了,后来又听詹姆士介绍,便热情的与阿里衮聊了起来,暂时解了他的尴尬。而弘昱亦放下了手中的玉笛,转身回了屋,不多时,他便手持一张还飘着墨香的画纸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来到了阿里衮的面前。
恰逢阿里衮与比利聊得愉悦,却突然瞧见面无表情的弘昱将一张画了画的纸递与他,立刻垂首接过。这一看,便瞧见了画中的吴诗。
“嘿,画得真像!”比利向弘昱翘起了大拇指,弘昱却不再理会,慢条斯理的走回了自己房里,再也不出来了。
阿里衮有些不知所以,拿着画纸一脸的尴尬。倒是比利,与弘昱相处的颇有一段时日,也多少摸清了一点他的脾气,立刻领悟道:“总督大人,我明白四阿哥的意思了。他是想让你帮忙寻找画中的女子,名叫吴诗,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阿里衮恍然大悟,他以为弘昱是乾隆派来执行什么重要任务的,而这女子就是此任务的关键。他郑重其事的将画纸折好塞入怀中,与比利和詹姆士颔首告辞了。
而与此同时,吴诗则拒绝了潘振成要为她请个婢女的好意,她知如今的潘振成不过是小有积蓄,还未成为广州十三行的领军人物,便淡淡的提点道:“公子如今想来广州闯荡一番事业,小女子已是拖累,怎可再让你破费。如果我的吃穿住全凭公子打点,也算是我教习公子英语的一点报酬吧。而公子如今既然想做外商,那便要汲取成功者的经验,不如先凭着我教你的英语做他人的属下,待累积了人脉和经验后,也就是羽翼丰满后,再自行经营,也可少走弯路。”
吴诗说完,潘振成的眼眸顿时一亮,朝她深深的一鞠躬道:“先生实乃逊贤的贵人,此番言论让逊贤顿时茅塞顿开,若先生身为男子……”他的语气略带着一份惋惜,却也透着浓浓的欣赏。
“公子错了,吴诗并不觉得女子有何不好,更何况我认为公子有这个实力能称霸这广州的商界,所以并非是我之功。”吴诗如今只想先找个安稳的住所,教潘振成英语其实也是图一个稳定和自在。反正在清朝,若是会英语,她确是能不愁吃不愁穿了。
随后,潘振成听从了吴诗的建议,凭着一口虽不流利却也能唬人的英语,在一位姓陈的外商手下当经理,专门与洋人和官员打交道,倒也能长袖善舞,应对自如。
而弘昱却没想到,自己不理会阿里衮的邀约,麻烦却还是会自己找上门来。

情敌?情敌!

而弘昱却没想到,自己不理会阿里衮的邀约,麻烦却还是会自己找上门来。
翌日,正当弘昱同往常一样在教堂庭院内吹笛时,一个盛装的妙龄女子却携家仆来访,并且不听詹姆士的劝说,执意带着婢女来到了庭院。
见到背对着她吹笛的弘昱,那女子盈盈欠身,柔声道:“兰珍听阿玛说,四阿哥暂居教堂,所以特来拜访,四阿哥吉祥。”说话的正是钮祜禄?阿里衮的独女,年仅二八的钮祜禄?兰珍。
兰珍见等了半天弘昱都没有丝毫的反应,以为他没有听见,便欺近了半分,又恭敬的给他请了安,只是回应她的依旧是如泣如诉的笛声和弘昱清冷孤傲的背影。
她听她的阿玛提过,说这四阿哥弘昱性子有些古怪,不太理人,便对旁边的婢女使了个眼神,让那婢女替她上前查探下弘昱究竟所为何意。
不料,那被作为炮灰的婢女刚小心翼翼的想从弘昱身后绕到他身侧时,便在转瞬间被甩飞了,直直的向教堂石砌的外墙上撞去。而弘昱依旧我行我素的屹立吹笛,纹丝不动。
兰珍被吓得脸色惨白,却也庆幸自己让婢女先行试探之举,若非如此,此刻倒地不醒的便很有可能是她自己了。
“四阿哥,阿玛说了,有空请您去总督府过府一叙。那兰珍今个儿便不打扰四阿哥吹笛了,兰珍告退。”说完,兰珍便命侍卫将那晕厥过去的婢女带着,离开了教堂。而从她来至走,弘昱所站的位置、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连回头都不屑。
又是翌日,兰珍再次领父命前来拜访,却再次遭到了弘昱彻底的视而不见。只是这回,她远远的看见了昨日不曾见过的弘昱的长相。一张精致的娃娃脸,漂亮的眼眸深邃不见底,表情冷漠,目光更是飘渺,不像阿哥,倒像个看破红尘的出家人。
兰珍那份期待顿时消失无踪,热情也彻底被浇熄。她匆匆回了总督府,正逢阿里衮办完公事,他见自己的女儿才出门便回府了,立刻不解的询问。
兰珍是阿里衮的独女,自然是宠爱有加,有求必应,所以她平时也撒娇惯了。如今见阿里衮开口问她,便不依不饶的嗔怨道:“阿玛,你不是那庄亲王府的四阿哥已是二十有二了嘛,怎么看上去比女儿我还小。而且对女儿不理不睬,我不要再去见他了啦!”
“珍儿!莫再说这种话了,阿玛让你去接近四阿哥自然是为了你的将来做打算。当今圣上的生母虽为我钮祜禄氏,可阿玛与她并无旁系关系,所以送不了你进宫。若是你能嫁进庄亲王府,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可是,阿玛,那四阿哥明明就是个奶娃娃。”兰珍仗着阿里衮的地位,身边追求者无数,其中不乏外貌出众、家底丰厚的贵族公子,所以反而有些看不上弘昱的娃娃脸,想到自己今后有可能要嫁与一个看上去还是个孩子的男人为妻,便浑身不舒服。
“住口!阿玛这是为你好,总之这画中的女子一日没有找到,四阿哥便会在广州多呆上一日,你便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吧。”阿里衮不耐烦的打断了兰珍,手中拿着弘昱交与他的吴诗的画像,拂袖离去。
春去秋来,转眼便至深秋,吴诗来到清朝与弘昱相遇已有一年时间了,而他们也在广州各呆了三个月。期间,比利跑遍了无数的地方来寻找吴诗的下落,兰珍也日日准时来教堂骚扰不为所动的弘昱。而阿里衮为了拖住弘昱,只派了极少数的人来寻找,那张画纸更是整日放在书房的一角,早已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两人始终没能见上一面。
另一厢,由于潘振成白日要忙着与洋人打交道,尽心做着经理一职,所以无所事事的吴诗便让他替自己买了很多的书籍来读,对清朝之前的历史大致有了个清楚的了解了个清楚的了解。待潘振成回来时,她便开堂授课,每日继续教他英语,生活愈加的平静安稳,让吴诗得空慢慢的平复了心情,重新变回了以前那个淡然的自己。
唯有一点是连吴诗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那就是潘振成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温柔,也越来越炙热。而潘振成往往在自己没有注意的时候,就会看着吴诗那虽不美却异常耐看的脸而看呆掉。直到他发现,吴诗常常会对着他书房摆着的一管青色的竹笛发呆时,他才以商人敏锐的直觉知晓了,吴诗的心中藏着一个人,这让他很是吃味。
一日饭后,潘振成邀请吴诗陪他在饭桌上多聊些家常琐事,吴诗欣然应允。
“先生,逊贤受先生的教诲也有三月之久,如今这先生一称过于生疏,逊贤可否改称先生一声诗诗?”
“公子随意。”吴诗点了点头,淡淡的开口道。
“先、不,诗诗这声公子也改一下吧,逊贤并非大富大贵人家出身,惭愧得很。”
“是吴诗的疏忽,公子长我几岁,以后我便唤声大哥吧,也不算逾越。”
“好,大哥甚是开心。”潘振成以为吴诗也有意与他亲近几分,更是高兴而笑,随即又小心翼翼的问道:“诗诗如今可有婚配打算?”
吴诗知道自己再过几日便要二十三岁了,而这个年龄在现代还算是小的,在古代却已经要被人笑作是没人要的老姑娘了,所以潘振成的问话并没有让她觉得不愉快,他的谨慎态度也让吴诗觉得这是怕伤了她的自尊而故意为之。只可惜吴诗并非古代女子,她亦不急于嫁人,便淡然一笑摇头道:“吴诗尚未在此站稳脚跟,谈及婚配实在过早,不扰大哥费心了。”
“诗诗,你说大哥定会创出自己的一番事业,大哥亦感激你的信任。所以,大哥非常希望你能伴在我的身边,我,定不会亏待你的。”潘振成的凤目亮亮的,眼中溢满了柔情,语气更是充满了期待。
“大哥!”吴诗又是一摇头,打断了潘振成的话语:“吴诗感激大哥的厚爱,但是能伴大哥一辈子只有大嫂一人,只有她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一辈子不离不弃。吴诗有些倦了,先行告退,大哥那些念想还望就此结束,你我以后仍是学生与先生的关系。”说完,吴诗欠身先回了房,独留下一脸失落的潘振成痴痴的看着那已无人的椅子。
自从知道了潘振成的心思后,吴诗一直有些惶惶不安,不敢再与他独处过久,往往教书完了便借口先回房。精明如潘振成自然发现了吴诗的变化,他亦想了很久,终于在一次课后叫住了欲离开的吴诗。“诗诗,大哥之前说的那些话,你便当从来没有听过吧,以后你还是我的先生,我的好妹子,如此可好?”
吴诗没想到潘振成会是如此大度一人,而自己的行为反而有些小心眼了,立刻郝然的点了点头,略带歉意的回道:“大哥的气度吴诗极是佩服,先前话语多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大哥莫要记怀。”
“自然。对了,诗诗,大哥尚有一个喜讯要与你说。明日陈老板会带着我去拜见如今的两广总督阿里衮大人,这定会是大哥与朝廷官员打好交道的第一步,也是我即将成功的第一步。”
两广总督阿里衮,在吴诗的印象中并不记得此人,却也替潘振成高兴,便说了几句祝他好运的祝福之语,并未将此事放在心里。
第二日,潘振成便如约跟着他的老板一同去了总督府拜会阿里衮,因为生意人要经常与洋人和官员打交道,所以贿赂自然成了不言而喻的一条暗里规矩。那陈老板便是希望阿里衮今后多多帮忙而去的,顺便将他得力的下属潘振成介绍给了阿里衮认识。
这日恰逢总督府的下人将阿里衮的书房大大的整理,所有的书籍都被搬到了院子里一并晒开。阿里衮带着潘振成等人途径院子时,潘振成却无意间瞥见了一物,随即发出了疑惑之声。
阿里衮觉得奇怪,便开口问道:“潘公子何事疑惑?”
潘振成见阿里衮向自己问话,立刻恭敬的作揖答道:“大人,公子不敢当,小人只是在大人书房之物里见到了一幅画,而画中女子极像如今教小人洋话的先生,所以才有此疑惑。”
阿里衮正愁这几个月都找不到人而惹弘昱不悦,不想无心插柳柳成荫,竟然有人主动和他说自己认识画中的女子,他立时便拿起院中晒着的那张,由弘昱亲笔所画的吴诗画像,邀请了潘振成去正厅一议。

终于相会

待两人坐定后,阿里衮手持画纸,表情严肃的问潘振成道:“刚才公子所言可是属实。”
潘振成打量了那画像许久,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若非相似之人,那定是我家先生无疑了。”
“可否报下你家先生的名号?”
“大人,先生是否犯了事了?”潘振成有些不安,吴诗一向安分守己,从不出门,她是得罪了朝廷上什么人吗?
“你别紧张。”阿里衮摆了摆手,消除了潘振成的疑惑,“具体何事,本大人也不是很清楚,你先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让我确定是否是本人再说。”
“大人,先生姓吴名诗。”潘振成无奈,只得如实告知。
阿里衮一听便知这就是弘昱要找的人,立刻喜上眉梢,嘱咐道:“此事暂时不要对任何人提及,你先退下吧。”
潘振成虽仍有不解,却还是恭敬行礼,离开了总督府。
只是潘振成前脚刚离开总督府,阿里衮后脚便带着数十亲兵去了教堂。庭院一颗落叶满地的梧桐树旁,比利哭笑不得的看着身旁对着光秃秃的树枝沉思的弘昱,知晓在他沉思时是不能接近的,只能站得稍远些好说歹说的准备把弘昱劝回京城:“四阿哥,我们从夏天找到了秋天,诗诗肯定已经不在广州了,我们还是放弃吧。”
弘昱不为所动,那双世间万物皆空的深邃眼眸此刻正凝着枝头一片悬而未落的枯黄树叶。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就是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的,不知道从何而来,不知道将往何去,这个淡得让人抓不住的女子就像秋风般,在轻拂过他沉寂的心后悄然的寻不到一丝踪迹。他便是那片历经春华枯荣的残叶,只是却没能追上秋风的步伐,还停留在原地犹豫踯躅。
“四阿哥,阿里衮不负所托。”因为急于邀功,阿里衮一见到弘昱,便迫不及待的跪地向弘昱汇报这一还未经自己亲自证实过的消息。
弘昱没有动,倒是比利激动的拉住阿里衮,好似比弘昱还急于听到这个消息,连声问道:“总督大人,你简直就是我的救世主,我的诺亚方舟!上帝是仁慈的,他不会抛弃他的孩子们。快告诉我们,诗诗,哦,不!我是说吴诗她现在在哪里。”
阿里衮被比利的热情震呆了,随即脸上浮现一丝不快,却飞速的掩饰了过去。他对背向着他的弘昱谄媚邀约道:“四阿哥,教堂人多口杂,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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