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醒了。
“你想怎么样?还想从朕的怀里逃跑吗?”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不是,只是皇上揽得我太紧,我都不能呼吸了。”
乾隆放松了自己的手,但一只手举起捏住了她幼滑的小下巴:“说,为什么要逃跑?”
“我早就和皇上说过,我要出宫。”
“出宫比呆在朕身边好吗?”
“宫里太多规矩,宫外自由许多。”
“你倒是老实得很。但你说你身为宫女私自逃跑,朕应该如何处罚你?”
青依垂下眼帘,躲开他的手:“皇上要处罚我,我老实受着就是,不敢有异议。”
“哼,不敢有异议?听听这是什么话?难道朕还不应该罚你?”
“应该,我不守宫规,私自出宫,被罚活该。”落在他手里,还能和他讨价还价吗?引颈受戮好了。
“你就不想为你给朕报信讨个功?”
“功不抵过,况且那些人还是上山来了,我没有帮上什么忙。”
“这也是,这件事你的确没有什么功劳。”
青依瞪眼看着他,这人还真能打蛇随棍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皇上没有收到我的画吗?”
“收到了。”
“那不是收到了我的示警吗?”
“在你知道那些人的计划之前,我的人早就查探到了。所以,你的示警可有可无。”
“哦。”青依心里扼腕,早知道他的防恐组织如此强大,她就不会笨得自投罗网了。她怎么就忘记了呢?他的老爸可是一手建立密折制度的冷面雍正啊!虎父无犬子,雍正这一手肯定没有少教给他。
乾隆看见她吃瘪的模样,觉得无比可爱,忍不住凑过去,在她嘴角吻了一下。
青依条件反射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唇,露出一双瞪圆了的眼睛。
乾隆哈哈一笑,起身对门外说:“进来传膳!”
青依这时才郁闷地发现,刚才自己和老板盖着棉被聊天了。被吻了一下算是小意思了。
于是也立刻起了身。
采萧和叶蓁一同进来,都含笑地看着青依。
“青依,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采萧说着还红了眼睛。她拿来衣服帮青依穿上。
乾隆叫青依一同坐下用膳。
青依不肯:“奴婢哪能坐下和皇上一起用膳?”
乾隆警告地瞥了青依一眼,青依便乖乖地在桌前坐下。
看着桌上的清粥小菜,青依问:“皇上今日斋戒吗?”
乾隆瞟了她一眼,没有出声,只是将叶蓁盛给自己的那碗粥放到了青依面前。
“因为太医说你长久未进食,只能先吃些清淡的东西。皇上便吩咐了这些。”叶蓁便盛粥边说。
“谢皇上恩赐。”青依想起身谢恩,被乾隆一把按住肩膀:“你就乖乖坐着喝你的粥吧。”
于是青依低头喝粥,不再言语,但心里十分别扭。自己以前和叶蓁、采萧一起伺候乾隆,现在却要让她们来伺候自己。
乾隆和她一同用了一碗粥,叫人将膳桌撤了下去。
采萧和叶蓁取来帕子来为他们净手,再上了一壶茶。
乾隆喝了一杯茶后说道:“你就在此休息吧,朕还有事要处理。”
说罢,带着叶蓁及一干侍从走了。
采萧掩上门,奔过来一把抱住青依:“青依,你居然还活着,你不知道你害我掉了多少眼泪!”
“什么?我什么时候死了?我怎么不知道?”青依吃惊地说道。
采萧听她古怪的回答,不由得破啼为笑:“你还说!你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竟然在承德避暑山庄时偷偷跑掉。当时万岁爷震怒,说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找你出来。但谁知道你居然藏得那么好,一直找不到你的踪迹,春恩又落水而死,可谓没有半点头绪,到后来有人在关帝庙附近的山涧里找到一具女尸,她身上穿着你的衣裳,头上还插着万岁爷送给你的那支玛瑙银簪,体型又和你相似,面目却已看不清了,我们都以为那就是你了,可伤心死了!”
“那个人可能是藏起我的那一家的妹妹,想不到她会遇害,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原来如此,因为乾隆以为她已经死了,所以各地才没有人盘查,她才那么容易逃脱。如果她不自投罗网,是不是永远可以脱离乾隆的掌控了?
她好后悔,真的是好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唉,女人一陷入爱情就会变笨,心甘情愿被男人欺负啊……依依,你太不给我争气了!居然自己跑回来,把大叔得意死了。
逼问
酉时,乾隆回到寝宫,传晚膳。青依想立在一旁伺候,他说:“你打算再晕倒一回,好让朕再抱你一次?坐下陪朕用膳!”
青依只好照办。偷眼望叶蓁和采萧,她们面色并无不快,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用完晚膳,陪乾隆一起散步,途径前殿,看见那一地瓦砾,青依忍不住问:“皇上,既然乱党之事皇上早已察觉,为何还会让歹徒炸毁了碧霞元君祠?”
“因为朕觉得碧霞元君祠修建已久,破烂不堪,与后殿朕的行宫很不搭配,早就想拆了重建了,所以乘机炸掉了。”
青依闻言几乎吐出一口血来,敢情这位大叔当成请了一次免费的拆迁工?
“但是那些被炸伤的人?”
“那些都是乱党,他们不就想炸死里面的人吗?所以,朕等他们都进去了才引爆的……想不到威力如此巨大……”他看着青依又惊又怒的样子,有些心虚,“……回头朕叫花炮作的工匠好好研究研究……”
“那假扮皇上的人有没有受伤?”
“……他……没有受伤……”她不会像早晨时那样,冲上来对自己拳打脚踢吧?再来一次,他在奴才们面前就要威仪全失了。
他挥手斥退了跟着的众人。
青依恨恨地瞪着他一会儿,终究没有早晨时的勇敢,只是生气地转开了头。
原来他只是要做给自己看,让自己伤心痛苦。
乾隆扳过她的脸面对着自己。
“生朕的气了?”
青依转身朝前走,不理他。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乱党的事,说不定他也早就知道自己在济南了,但他由得自己提心吊胆,由得自己为他的安危费尽心机、奔波劳累,这样的人自己为何要再在意他啊?
——啊——她好想打人。
乾隆快步追上她。
“朕这样做,你就生气了?但是你呢?你从避暑山庄逃跑后,人人都以为你死了,朕看见那支玛瑙银簪,也以为你死了,你知道朕当时是什么感受?”
青依停住了脚步,两肩僵硬。
“朕将那具尸首埋在承德一个风景秀丽的山坡上,去年秋狝时还去扫坟了,你又知不知道朕当时的感受?”
他这是在说他对她有感情,因为当初误以为她死亡,很伤心,所以也要让她经历一回那样的伤心绝望吗?
但她是无意的,而他是有意的,这两者性质都不同!她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这样的事都要报复回来。
她摆脱伸向自己的手,继续快步朝前走去。
“你为什么要冒险向朕示警,还要回来找朕?你不是一心想从朕的身边逃跑吗?”
他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走得越发快了。
“究竟是因为什么?朕以为你已经死了,如果不是你自动出现,也许朕一辈子也找不到你……”
“因为我不想这个国家突然没有了帝王,那对老百姓来说是一场灾难。”
“胡说!你早就说过朕会活到八十九岁,朕怎么会被乱党所害?”
他步步紧逼。
青依郁闷地发现,自己被他逼到了墙角。
他还不肯放过她:“你只是担心朕,对不对?”
他面上含笑,眼里满是得意。
青依看见被他手臂封死的去路,极为无语。这位大叔难道看过现代的偶像剧?这么滥的调戏女主的动作都做得出来?
“皇上身边有无数武功高强的大内高手,何须我担心?我回来只是想请求皇上一件事。”
“何事?”
“请皇上能够赦免我义父母,他们经营,不,实际上是我经营的面馆成了乱党聚会之所,这不是
他们情愿的,请宽恕了他们。”
乾隆双眼微眯:“你回来就是因为担心你的义父母被朕治罪?”
青依发觉自己将自己绕入了一个死胡同。答是吧,乾隆被忽视,会很生气,义父母难以得到赦免;答不是吧,但刚才自己已经说了不担心他了,出尔反尔,徒惹他的嘲笑。
“担心我义父母是我回来的其中一个原因……”她瞥开眼,不敢正眼望他。
他一把捉住她的下颚:“那么,还有什么原因呢……”
今天他就不信逼不出她的真心话。
“还有……我太想念叶蓁、采萧两位姐姐了!”
“好,好,你不说,对吗?”他放开手,露出恶魔般的微笑,“你可知道你那义父母真正的身份?”
“什么?”爹娘有时是有些古怪,但他们能有什么惊人的身份吗
“韩朝勤是先皇年间的进士,官至侍郎,他有一个独子,叫韩月昭,是个举子,但他参与伪奏疏一案,四处传播伪奏疏的内容,影响恶劣,朕宽大为怀,罚他流放宁古塔,但他身子骨差,在那里未至半年就病死了。而他的父母在他被流放后,与乱党勾结,在济南开设面馆,作为乱党联络之所,暗中传递谋逆消息,你说朕应该赦免他们吗?”
青依呆了,她知道韩老爹和乱党有些联系,但想不到居然还有这样的缘由。
过了片刻,她低头行礼:“请皇上看在他们一年来对我多有照顾的份上,从轻发落。”
“朕看在你的份上?为什么?你只是朕的一个宫女,而且还是一个曾私自逃跑的宫女,你的罪朕还没有治呢?凭什么朕要赦免他们的罪?”
青依哑然。
“凭……凭……凭我曾不顾天谴提醒皇上……”
“你为何甘愿承受天谴的痛苦也要提醒朕?”
“因为我……我不想看见百姓受苦……”
乾隆叹口气:“你就乱扯吧,但想好了,如果答案不能说服朕,你的义父母就罪责难逃。”
“就……凭……”她还能说出什么理由来?
“要你对朕说句真心话,就那么难吗?”
青依看着乾隆,嘴张了张,说不出话来,眼泪却扑扑簌簌地掉下来,他不就是想让她承认自己对他有心吗?但是承认了又怎样?自己只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他永远不会以对等的感情来对待自己,他不会爱上任何女人,她可以变成他的女人,但她却不想承认自己对他的感情,那太伤自尊了。
身体也许失守,但心灵不能失守。她不想和他谈感情,后妃对帝王的爱情,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看看杨玉环和李隆基,杨玉环如果不曾真心喜欢李隆基,就不会争风吃醋,大失仪态,如果不是全心身地相信了那个男人,也不会连一条退路都不留给自己。后妃爱上帝王,有谁能够美满收场的?
何况历史上他身边根本没有自己的位置,以前有孝贤皇后,以后有令妃。
看见青依被自己逼得流下泪来,乾隆只好作罢。有些时候他真不明白她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
“好了,朕不逼你了,不说就不说……别哭了……”
他抱住她,手慌脚忙地给她擦眼泪,她避开他的手,将头埋在他前,眼泪尽数擦在他的衣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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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宫,众人服侍乾隆沐浴完毕,纷纷告退。
青依也跟在采萧身后,想和她一同离开。
乾隆突然问:“今晚是谁值夜?”
叶蓁一愣,看见乾隆目光的方向,立刻道:“就青依好了,她出去这么久才回来,肯定有很多事情想和皇上说。”
乾隆满意地点了点头。
青依只有看见房门在自己面前合上,屋里只剩自己和乾隆。
“还不过来?”乾隆只着中衣坐在炕沿上说道。
青依唯有走过去。
“给朕梳梳头。”乾隆有时候嫌白日里辫子绑得紧,睡觉前会绑一个松一点的辫子。
青依拿来梳子为他梳头,但他坐在炕沿上,她很不就手。
“可否请皇上转过身子来?”
“何须朕转过身子?你爬上炕为朕梳就是了。”
有了上次上当的经验,青依对“爬上龙床”之类的字眼很敏感了,这不会是另一个陷阱吧?
不过她能说不吗?而且今晚……
她脱掉绣鞋,爬上炕床,蹲在他身后为他梳头,他的头发发质很好,乌黑发亮,又有韧性,只是间中见到一两条白发。
她缓缓地为他梳着头,乾隆也静静地由着她伺候。这样的情景让青依似曾相识。记得有一次他临幸了令妃,令妃也是这样在床上蹲着为他梳头编发。
突然,她心里变得很难受。
编好了,乾隆转过身来,拿过她手里的梳子。
“你也将头发解开来吧,朕帮你梳梳?”
青依大惊:“不,哪能让皇上为奴婢梳头。”连忙爬下床。
乾隆一把按住她:“朕就是想体验一下为别人梳头的是怎样的,不可以吗?”
她只有由得他解散了自己的头发,用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理起来。
乾隆握住她一绺秀发,放到鼻下轻嗅。
“好香,朕总觉得你身上有一种奇特的香味,像是花香,但又说不出是什么花的香,你用的是什么熏香?”
“现在我没用过熏香。”青依浑身僵硬。
“那你用的是什么香脂?”
“不知道,今天是采萧姐姐给我用的。”
“好香,越闻越香,朕很喜欢……”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头往她颈边凑,然后温热的唇落在了她的耳边。
扑到。
品尝。
这他渴望已久的美味。
动作十分流畅。
青依由得他的身躯沉重地压着自己,任由他的唇从面上往下移。回到他身边怎么可能逃脱被吃掉的命运呢?
乾隆已经解开了她的衣襟,一层层地掀开了她的衣衫,直到藕色的肚兜显现在他眼前。
他的手指恋恋地抚过她浅浅的肩窝,润白的胳膊,俯首亲吻轻噬,尔后低叹了一声,唇回到她的菱唇上,深深地吻着,缠绵怜惜。
“睡吧。”他翻身平躺下。
青依讶异地眨了眨眼,她明明感觉他的身体起了变化,但他居然就此打住了?
她急忙扣上自己的衣襟,起身想下床。
乾隆一把将她推倒。
“你去干什么?”
“我去拿被子打地铺。”
“谁叫你去了?给朕好好躺着。”
“我睡觉很不安稳,怕夜间惊扰了皇上。”
“是吗?”他瞟了她一眼,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一条大腿还跨过来压住她的两条腿,“这样呢?你还会不老实吗?”
“不会。”青依很烦恼,乾隆脱下龙袍后就变成了恶质大叔,这么无赖的事也做得出来,“但是我好像被石头压住一样,恐怕没办法入睡。”
乾隆轻哼一声,放开了她的腿,但仍一手抱着她。
两人呼吸相容,青依觉得这样根本无法入睡,便转了一个身。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紧贴着她的背,又将她搂在怀里。
青依望着罗帐上的灯影,久久无法入睡。
这次再见乾隆,他给自己的感觉似乎有些不同了,但她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每周从周一就开始期待周五,因为现在只有周末才能写文,这文不知写到何时才能完结,四十万以前看来并不困难,现在却觉得遥远了……时间!感谢guanghen110g扔的地雷,我很感动。
最美
第二日,青依做回近身侍奉的工作。对她死而复生的事,乾隆对人宣称说是她被人掳去,现在才逃回来。她的确是在众目睽睽底下自己跑回来的,众人也就相信了。
乾隆询问了济南其余乱党的情况,相关官员称都已经被控制住了。
“好,这帮乱党以为朕不会驾临济南府,就在济南府聚集密谋,幸好被朕挫败。但为了以后济南府的安宁,朕不得不往济南一行啊。”
乾隆说罢,朝青依望了一眼。
青依低头垂眼,他这是在指桑骂槐吗?难道她还能有机会逃跑吗?
皇上驾临济南府,全城百姓都闻讯出动,夹道恭迎。
济南府杜太守率众官员跪迎。乾隆在大明湖历下亭驻跸。
傍晚,杜太守在历下亭设下盛宴为乾隆接风洗尘。各色济南佳肴源源不断地送上筵席。
用膳完毕,便有歌舞表演。有倩女手持灯笼,坐小舟从湖心踏歌而来。衣袂宽大,飘然若仙,踏波而来。
待其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