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是糊涂,简直就是……”宋芯蕊皱着眉乜他一眼,本来是想说简直就是精虫上脑的禽兽,但还是识时务地打住了。
乔云浪侧躺在她身边,撑着头俯在她耳边,所有所属的样子:“看来压着你是不可能了。嗯……要不,我让你压得了。”说完,他真的靠在她身边做出正躺着的样子。
宋芯蕊哭丧着叹了口气:“大爷,本姑娘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等本姑娘身体好了,一定好好压你个十遍八遍,非得把你压成个烧饼不可。”
乔云浪扑哧笑了一声,转过身亲了亲她脸颊,轻轻将她抱住:“不害臊!跟你开玩笑呢!睡吧。”
她也是开玩笑好不好?呵呵,而且她说的烧饼可不是武大郎做的那种烧饼,而是……丫不知道了吧?
不过,同学,你真的确定是在开玩笑?你这粗重灼热的呼吸,紧绷僵硬的身体,还有……宋芯蕊悄悄往某人腰部以下的地方瞄了两眼。虽然光线昏暗,可那裤子下面的诡异形状,还是很明显很明显滴。柳下惠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当,既然她是有心无力,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个道理,老大您总应该懂吧?
毕竟憋坏了身体,将来害的可不只是你一个人!
别扭三人行
乔云浪自然是没有自己动手,至于有没有憋坏身体,还有待宋芯蕊进一步考证。只不过两人轻轻相拥着,倒是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所有即将到来的危机,宋芯蕊和乔云浪似乎都暂时忘记,只是体会着对方淡淡的呼吸,只想着这种静谧的时光可以就此停住。
可是,天总是要亮的。天……为什么要亮呢?
好在睡了一夜,外加外敷内用了些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特效药,宋芯蕊身体恢复了大半。早上睁开眼,心情格外舒畅。只是当她双眼瞪着床顶,舒畅完毕之后,方才想起自己身边还躺着个大男人。
转过头,看到这个大男人竟然还是一副熟睡状,即使她转头的动静实在不算小,他依旧只是静静靠在她的头上方,没有任何反应。作为一个习武之人,真是忒不敬业。
宋芯蕊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坏心思地戳了戳他的脸:“喂,太阳晒屁股了。”
“嗯~”乔云浪闭着眼睛哼唧了两声,微微蹙起眉毛,“让我再睡一会嘛~”
宋芯蕊一时有些愣住,这个人……还是他认识的乔云浪吗?
“喂……”她不由得想确认一下,顿了顿又说,“我们得赶紧赶回都城吧。”
乔云浪这次倒是睁开了眼,只不过仍是半眯着,满眼懒懒的惺忪,朝着宋芯蕊稍稍挪了挪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又闭上了眼睛,语气也是松松软软的样子:“我什么都不想管了,我们现在就离开,继续去浪迹江湖好不好?”
咫尺之间,他暖暖的呼吸就在耳边,宋芯蕊不免有些神思荡漾,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脸上也微热了起来。只得侧着头盯着这个性情大变的人。
他的眉毛是那种剑眉,透着英气,他的鼻子挺挺的,他的嘴唇略微有些薄,微微上翘,平日里总是看起来漫不经心,似笑非笑。而此时的他,却是极为慵懒,近乎像个耍赖的孩子。
宋芯蕊忽然就想,怎么会是他?他虽然足够俊朗,却如何都漂亮不过陌清,自然也比不上江慕天的气宇,而且他的个性并不算好,小气霸道,自以为是,唔,还不思上进,只知道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甚至……还欺骗过她。她宋芯蕊怎么就认定了,在自己的穿越故事中,她要的就是这个人。
呃!真是个纠结的问题。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想死都想不透。
想不透便不要继续想。宋芯蕊轻轻叹了口气。蓦地想起乔云浪刚刚说的话,难道他真的要撒手不管了?
于是,赶紧忍着身上的疼,猛地坐了起来,推了一把他:“喂,不要再睡了,那敬王再过几天就要打进都城了,就算你不管皇上一家子,你老爹你总得管吧?总不能……总不能让齐王他老人家一人在都城孤身作战。”
乔云浪蓦地睁开眼睛,眸子里却还闪着些惺忪,迷离着看向她,良久,才竖起身,有些烦躁地闷声道:“我好些天没好好睡过了,想做场美梦都不行。”
宋芯蕊明白他刚刚只是随便说说,也便松了口气,现下只觉得这个样子的他,孩子气的有些可爱,便忍不住伸手将他乱作一团的头发蹂躏得更乱。
“你好大的胆子,连本王的头发都敢乱摸。”乔云浪作势要擒住她的手,“看我怎么收拾你。”
宋芯蕊一边呵呵笑一边从他身上翻过跳下床叫道:“大王,饶命。”
“想逃!?”乔云浪笑着从后面追上来。
宋芯蕊跑到门口刚打开门,他正好追上她,将她从身后抱住,还空出一只手将她的头发揉乱。
“陌清!”刚挣扎了下,她的身体忽然微微有些僵住。
身后的人在感觉到她的动作,也停止了嬉闹,脸上的笑容骤然收住,只更加收紧了揽着她的手,眼睛冷冷盯着靠在门边的人。
陌清慢慢转过身,对向两人,却并没有真正地看着他们,那眼神淡淡的有些飘忽不定,仿佛是害怕看见什么。只是这么近,他又怎么可能逃避?她靠在他的胸前,他的手就在她的腰间。甚至……甚至刚刚过去的一夜,他们就相拥着睡在屋内的那张床上。其实,他本就不该期望什么的,她先遇到的是他,从头到尾,她的心里就只有他。从昨天在敬王的牢房,她选择扑向他的怀抱,他就应该断掉所有的念头。
可是,为什么还是想着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宋芯蕊看出陌清的脸色不对,也能猜到八九分,只得不动声色地挣开揽着自己的手,讪笑两声道:“陌清,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天亮已久,怕是再过些时辰,会热得厉害。所以,我来问问你们,什么时候出发?”陌清的声音倒是很平淡,却还是隐约听得出似乎极力在压抑着什么。
“昨晚操劳过度,不免睡过了头。罢了,我们吃些东西就赶路。”乔云浪走上前一步,再次将宋芯蕊揽进怀里,没等她开口,便先回答了陌清的话。
他这话语之中实在暧昧,让宋芯蕊脸上瞬间蹭蹭冒上了一头瀑布汗,不由得反手掐了一把他。而僵僵站着的陌清,本来深沉如水的脸,白得更加厉害,那额间的经脉都似乎在隐隐跳动。
“那我先下楼了。”他终是幽幽道了句,便转身离去。
宋芯蕊愣愣盯着他的背影,一时心里竟然有些酸涩,不免唏嘘感叹了声。只不过这一声还没落音,她便被一只手捂住眼睛:“不准看。”
“干什么?”在徒劳的挣扎着,她还是被拖进了房中,得到自由时,已经是气喘吁吁,不由得转头蹙眉嗔怒,“发什么疯啊?”
“对啊!我肯定是发疯了。”乔云浪冷冷笑道,“倘若没有发疯,我怎么可能会倾尽全力去帮助一个觊觎我女人的家伙。”
果真是睡了一觉,情商就飞流直下三千尺。这别扭也闹得实在忒没水准。默默翻了个白眼,宋芯蕊才道:“我和陌清绝对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乔云浪瞟了眼她义正言辞的脸,哼了一声:“真的很纯洁么?我没记错的话,当初你还和他共睡过一张床,还有你肩膀上的那些痕迹。估摸着还有很多是我不知道的。”
“那些不是意外,就是迫不得已。同学,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小心眼?”
“你是迫不得已,至于他是不是,就不知道了。谁知到他是不是故意的?”
“乔云浪!”宋芯蕊终于被这酸的冒泡的语气惹得要炸毛,低喝了一声,“要是陌清他真是故意的,你以为我还能完完整整站在你面前听你叽歪么?我早就……早就跟他在一起了。”
“这么说你还觉得可惜了!”乔云浪阴测测笑了笑。
“是啊,好可惜!”宋芯蕊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哟呵,你还跟你师父我杠上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唔,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马上就要上房揭瓦了。”
教训?难道这家伙要施行暴力?
眼见着,乔云浪的一双长臂向自己伸过来,宋芯蕊一声“喂”字还才叫了一半,嘴巴就生生被堵了个严实。
说是教训,这个吻其实并不粗鲁,只是急切又绵长,唇舌之间的纠缠,仿佛将早晨的时光拉得很长。
分开时,宋芯蕊已经是气喘吁吁,红着一张脸抗议:“说我不尊师重道,明明就是你有违师德,哪有这样的惩罚?”
“当然有。”乔云浪倒是一扫刚刚的别扭,春光满面地仰仰头,“这是我乔云浪专程用在徒弟宋芯蕊身上的惩罚。嗯,虽说这门规还不完善,不过以后会好的。”
“我反对。”
“反对无效。”乔云浪拉过她的手,“洗漱洗漱,我们去吃饭,人家陌清还等着呢。”
“咦?”宋芯蕊狐疑地看向他,“大醋缸的醋被谁弄走了?”
“谁吃醋了?”他不以为意地挑挑眉,“不过是看他不痛快,跟你闹着玩罢了。再说,我堂堂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小王爷兼侠盗乔云浪,怎么可能因为你这个废材吃醋。”
切!
宋芯蕊不得不光明正大地对某人翻了大白眼。
下楼后才知道,陌清果然是等待多时,已然小酌了几杯,刚刚苍白的脸因此有了些血色,只不过仍是有些阴郁。
宋芯蕊不免头有些大,朝他嘿嘿笑了两声,便在他左边的位子坐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良心发现,乔云浪这时倒也没再继续做什么刺激人的事情,反而是云淡风轻地笑着坐在了宋芯蕊的对面。
陌清朝两人扯了扯嘴角,极其勉强露出了个笑容。
一顿早饭吃得气氛极其诡异,陌清只是一股劲地抿酒。宋芯蕊屡屡想阻止他,却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乔云浪则只是低着头吃饭,并不看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却又好像有些若有所思。
一顿饭,宋芯蕊几近是味同嚼蜡地吃完的。
上了马车,陌清看起来是因为饮酒过多,有些微醺的样子,坐在对面靠着马车闭目养神。而乔云浪也一副要补眠的样子。只有宋芯蕊一个人双目圆睁,却又不知道做什么,只觉得整个马车内都是不自在的味道。
好在到了中午,马车便进了都城,然后又进了皇宫,而迎接他们的自然是公主林紫夜。只不过,公主大人第一时间关心的到并是他们一众人的安危,而是焦灼地问:“江慕天真的将兵器运送给敬王了?”
哎,就算她宋芯蕊的生命安全不怎么重要吧,可是这其中还有一个你亲哥,和一个名义上的未婚夫呢?做公主做到这么功利的份上,她只能说林紫夜果真是个奇葩。
“应该没错。”乔云浪淡淡回,眉头却微微锁着,罢了,又问,“皇上不日要将太子的事情昭告天下,皇宫大概会有些波动,你们自己要小心。”
他这话即是说给林紫夜听,也是说给陌清听。宋芯蕊很是为他这种大公无私的精神感动。
当然,更感动却是下一刻,乔云浪转过头对上陌清:“在你正式成为太子之前,我想对还是陌清这个身份的你,说声……谢谢。”说着,他拉上宋芯蕊的手,“我知道我离开的那段时间,你一直在替我照顾这个麻烦,所以,我很谢谢你。”
谁是麻烦?你丫才是麻烦,你们全家都是麻烦!
陌清垂眼看着那两只十指相交的手,只觉得一颗心不断不断往下沉,一直沉到末路,无路可逃。他忽然想起从前杀人时,他总是喜欢一剑割断别人的喉管,因为只要想到那些被杀的人,无计可施,也无可救药,只能眼睁睁等死,便会觉得痛快。那种久违的扭曲黑暗的感觉,仿佛在这一刻要极力破土而出,死灰复燃。
他用力捏了捏拳头,最终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回道:“不须要道谢,这是我应该的。而且……”他顿了顿,还是说了出口,“我并不是在替你照顾芯蕊。”
众人都是怔了一怔,气氛瞬时尴尬了几分。最后还是林紫夜先反应了过来,拉了拉陌清:“哥哥,父皇在寝宫等你,要和你商量后天立太子的事情。小王爷,齐王府那边这两天应该很忙。无论天下第一庄的兵器到底有多厉害,还希望你和齐王能尽全力挡住他们。”
“公主放心。”乔云浪回得很客气,说完,便拉着宋芯蕊转身离开了。
因为他走得极快,害得宋芯蕊直趔趄着腹诽,腹诽完毕又不禁想到刚刚的陌清。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站在原地,绝美的脸上,似乎有些阴郁,一双褐色的美眸,仿佛在看她,又仿佛只是茫然地看向远处。
宋芯蕊忽然有些担忧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如此坚决地想断掉陌清对自己的想法,是不是真的对所有人来说,都会是最好的选择?
算是过渡吧
乔云浪和宋芯蕊刚刚踏进齐王府的大门,吴玄便迎了上来,激动万分地告诉两人,王府来了贵客。
两人正纳闷着,有什么人来王府算贵客时,吴玄又结结巴巴道出这贵客是青风门卫于风门主。
乔云浪和宋芯蕊听到答案均是愣了一愣。
没办法,这个卫于风实在跟他们太有渊源,先不说他和齐王的那层拜把子兄弟以及之前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就说当初宋芯蕊拜在青风门门下时,差点被这位号称名门正派的门主大人辣手摧花,还多亏了乔云浪大侠伸出了援助之手,才逃过一劫。
倒不是真的有多怀恨在心,毕竟人家大叔是酒后乱性,而且还是因为那位极有可能是她老妈的乐岱嫣美女给乱的。只不过,见面毕竟还是有些尴尬。就算是她宋芯蕊和乔云浪不觉得有什么,可谁能担保卫于风面子会不会挂得住?
想了想,宋芯蕊对乔云浪说:“我看我还是先回避一下。”
只是刚说完,吴玄便匆匆接了话:“可是……卫门主这次就是因为宋姑娘才来王府的啊?”
“你什么?”乔云浪不免也有些疑惑。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齐王和卫门主都在正厅等着呢!”
两个人一脸狐疑的跟着吴玄来到正厅,还才刚刚踏进门槛,那本坐在正厅右侧的卫于风,忽然弹起来,疾步走到宋芯蕊面前,嘴唇颤抖,双目灼灼。
这阵势实在太不寻常,差点吓得宋芯蕊直往乔云浪身后躲。只不过还没来得及退到后面,卫于风忽然开口:“你真的是岱嫣的孩子?”
“嗯。”宋芯蕊被大叔的热泪盈眶弄得有点心悸,只知道下意识地点头。
“原来……岱嫣当年真的没死。”热泪盈眶的卫于风听到她的回答,又笑了起来,顿了顿,“她……她后来过得好吗?”
“过得挺好的。”其实也不算太好,单亲妈妈毕竟不是那么容易,只不过她老妈漂亮又能干,唔,还很彪悍,所以也不至于过得太艰难。
卫于风笑着点头,喃喃自语般道:“那就好,那就好。”
“芯蕊。”不知何时,齐王走了过来,站在老泪纵横的卫于风旁边,一脸欣然,“我想了想,还是将你的身份告诉了你卫叔叔,毕竟在这件事上,他难过了这么多年。”
宋芯蕊总算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是齐王将自己与乐岱嫣的关系告诉了卫于风,然后呢,卫大门主因为知道他的心上人当初并没有坠崖身亡,便原谅了他这位拜把子大哥。
嗯,冰释前嫌,可喜可贺。
“芯蕊,有什么事需要,尽管开口。卫叔叔一定竭尽所能地帮助你。”
“这个……”宋芯蕊眼珠子骨碌转了转,忽然嘿嘿笑了笑,“既然卫门主和王爷已经冰释前嫌,那么想必这次卫门主来都城,也是为了助王爷一臂之力的吧?”
卫于风收回了刚刚的激动,脸上变得一如既往的严肃:“这个是自然。虽然卫某只是一介江湖草寇,但是也绝不愿意见到天下落入贼人手中。对了,听说这次敬王还差点杀了你。是不是?”
“嗯。”卫于风的义正言辞让宋芯蕊只讷讷地点头。名门正派果真是一身正气。
“父王,卫叔,如果没什么事,我带芯蕊先去休息了。赶了这么久的路,有些累。”乔云浪实在不愿再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