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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经过这么一折腾,宋芯蕊竟然还睡了个好觉。只不过,天一亮,屋外忽然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嚎叫,生生将她给吵醒。
披着衣服跑出去,正要骂人,却见周明正躺在地上,如澜则蹲在一旁看似有些担忧的样子。
转了转脑袋,忽的才想起来,昨晚光顾着和乔云浪拉拉扯扯,把周明这茬给忘了,看着情形,他不仅在屋顶上睡了一夜,大清早的还不幸从上面给摔了下来。
“令狐大哥,您怎么跑屋顶上喝酒去了?”如澜扶起龇牙咧嘴喊痛的周明,一边检查他是不是哪里摔伤了。
“哎哟,我的脚。”周明刚刚站起,又惨叫了声。
“脚伤到了?”如澜低下身捏了捏他的脚,“还好没有骨折,应该不打紧,我扶你进屋先擦点药。”
“嗯。”周明皱着眉点头,看见宋芯蕊正站在他不远处,顿时横眉竖眼瞪着她,“宋芯蕊,昨晚我喝醉了你干嘛不叫醒我?害我在屋顶睡了一夜,还从上面掉下来,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那个……”宋芯蕊支支吾吾,又忙不迭揉着脑袋装作头疼的样子,“这能怪我么?昨天我也喝醉了,头现在还疼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屋内的。”
周明半信半疑看了她一眼,借着如澜的力,一瘸一拐准备回屋内。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地忽然回头:“对了,昨晚我醉倒前好像看到了那个小王爷也在这屋顶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芯蕊在心里淬了一声,还是笑着说:“哪有什么小王爷,一定是你妒忌心作祟,喝醉了出现的幻觉。”
“是这样么?”周明皱皱眉,自言自语嘟囔了一句,最后还是转头走了。
宋芯蕊吐了口气,摸着脑袋,回到房内,正撞见陌清起床。大概是因为晚上没睡好的缘故,美女眼睛周围有淡淡一层青色氤氲,微微有些颓然的样子,只不过这种颓然更增添了她一分美态。
美人就是美人,睡眠不足都丝毫影响不了她的绝色。
陌清见宋芯蕊蓬头垢面,一脸意味不明地打量自己,不免有些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宋芯蕊赶紧摇头,“就是觉得,我们家陌清怎么就这么好看呢?一点脂粉都没抹,还这么好看,幸好你是个姑娘,要你是个男人,我估计早就被你秒杀了。”
陌清那双褐色的眸子对上宋芯蕊,脸上微微浮现一丝赧色,低低地冒出了句“是吗”,像是在回应她的话,又像是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过了片刻,才想起什么似的开口:“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待会回来。”
说完,也没等宋芯蕊再说什么,便匆匆出去了。
“哎哎”了两声,见陌清没什么反应,想想也就算了,虽然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和陌清就跟连体婴似的,可每个人总该还是有些自己的私事和秘密,再怎么说陌清都是从江湖上出来的人。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要去做什么,但想到夜里乔云浪好像说过陌清武功了得之类的话,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心里也就释然了。
因为周明在屋顶冻了一夜,又加上摔下来受了点小伤,不便出门,如澜只能配了些药让人送到皇上那边,自己则在房内照顾周明。
由于心里颇有些歉意,又实在无聊,宋芯蕊便发挥了人道主义精神,跑到周明的房间,自发为他端茶倒水,任他差遣。当然,最主要是,她知道如澜为周明炖了锅香气都飘到了几里之外的无敌滋补鸡汤,自然是不想错过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
周明本来是很不愿意给她分一杯羹的,好在人家美女厨师如澜颇为善解人意,见宋芯蕊三五不时跑进厨房,帮她查看鸡汤的火候,自然明白她安的什么好心,大大方方给她盛了一碗。
宋芯蕊意犹未尽的喝完,又恬不知耻地索要了第二碗,而如澜也在病患周明义正言辞的抗议之下,又给她添了一碗。
本想着继续喝完,但忽然想起,美味当前,怎么能忘了陌清。最终,咽了口口水,将手中的鸡汤端回了自己屋内。
只不过,陌清的那个“待会”明显和宋芯蕊平时理解的待会不同,因为她的待会竟然待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才回来。
“陌清,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一去就去了一整天。”宋芯蕊见陌清进屋,下意识地抱怨,其实她并不是想知道陌清到底去做了什么,只是想着她留给她的那碗鸡汤,都不知道味道还会不会鲜?
但没想,陌清只沉默了片刻,说:“我去祭拜我娘。”
“啊?”因为意外,宋芯蕊一时没反应过来。
陌清倒没在意她的差异,只是在桌边坐下,一脸的倦怠状:“今天是我娘的忌日。”
“那个……这么说你其实是都城的人?”
陌清看着桌上跳跃的烛光,良久,才幽幽回道:“本来是,只不过从出生后,就没有在自己该生活的地方生活。”
宋芯蕊想起陌清的身世,又想起那个给她下毒又被她杀掉的师父,大致猜出其中的几分心酸:“没关系啊,反正现在你自由了,想在哪里生活就在哪里生活。”说着拿起桌上的鸡汤,“来,这是如澜给令狐冲炖的鸡汤,味道简直没的说,我给你留了一碗,热热就可以喝了。”
“等等,芯蕊。”陌清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其实……今天除了是我娘的忌日外,还是我二十岁的生日。”
“生日?”宋芯蕊哎呀了一声,“陌清,你怎么不早说,我什么礼物都没准备呢。”
“不是有这个么?”说着,陌清轻轻笑了笑,拿过她手里的碗,将早已经变凉的鸡汤一饮而尽。
“不行啦,这是我从如澜那要来的。再说,就一碗鸡汤,怎么能当礼物呢。而且,二十岁可是很重要的。”看了看屋外,宋芯蕊又说,“现在离子时还早着呢,你的生日还没过完。我去问如澜要两坛酒,给你好好庆祝庆祝。”
陌清听到“子时”二字,忽然皱了皱眉头,但最终没说什么,随着宋芯蕊瞎折腾去了。
因为正好运了一批泡药的酒过来,如澜便很大方地给了宋芯蕊两坛。
拎着两坛酒,屁颠屁颠地跑回屋,扔了一坛给端坐着的陌清:“陌清,生日快乐,有生之年要天天快乐。”
陌清举起酒,抿了一口:“谢谢你,芯蕊。”
“这有什么好谢的。”宋芯蕊乐呵呵地推了一把她,“趁生日还没过,陌清,许个愿吧。”
“愿?我长这么大,好像还从来没有过什么愿望呢。”她仿佛有些哑然失笑的样子。
“人活着怎么能没有愿望呢?”宋芯蕊扳了扳手指,“你看我从小就有很多愿望,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陌清一动不动地盯着仿佛在回忆思索着的宋芯蕊,良久又才开口:“芯蕊,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的事情?”
宋芯蕊看了看意味不明的陌清,心里不知怎的有些紧张,连忙摇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你不一定要告诉我的。”
但是陌清却像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径自说了下去:“我从小被我师父养大,他是个没血没肉的老怪物,教我武功,用毒物控制我,训练我杀人,为的就是让我变成跟他一样。实际上,我也确实如他所愿,真的成了个残忍冷血的怪物。从十岁时,我就开始杀人,连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杀过多少人,杀人对我来说,就跟踩死只蚂蚁一样简单,后来干脆连我师父也杀了。”
“不可能,不可能。陌清,你不要说了。”宋芯蕊只觉得脊背发凉,下示意地去捂住陌清的嘴。
不料,陌清却轻轻将她的手拂下:“芯蕊,你知道吗?自从认识你之后,有些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我不想再杀人了,一点都不想了,我只想同做个普普通通的人,过简简单单的生活。”
诡异人再现
“陌清,你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呢?”宋芯蕊咬着唇摇头,简直要哭出来的样子,“我知道……我早就知道,在桃花岛上练功时是你悄悄在我身后发力,我才劈断了桃树,还有那两个山贼,其实也是你暗中帮忙,我才挡住了他们,我早就有想到,一个普通的花魁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功夫?其实……其实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叫做一剪梅的杀手,桃花岛上的周帮主惹到了你,所以你将他杀了,因为我说讨厌江慕天的那个手下,所以你也将他杀了,还有那两个山贼,你割断他们喉管的时候是那么平静,我怎么会想不到?只是我不愿意去想罢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一个身世可怜沦落风尘的姑娘,是我宋芯蕊的好朋友。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呢?让我一直这么自以为是不好么?”
陌清听了宋芯蕊断断续续地话,不免有些怔住,她从来没想过,原来这个整日大大咧咧的姑娘,其实什么都看在了眼里,只是她……不愿相信而已,仿佛是思考了良久,她才回答:“因为……我不想一直骗你。”
“可这个真相真的很残忍,你知不知道……我会觉得很可怕。”宋芯蕊胆子虽然不小,但想到自己跟前真的是那个杀人如麻的杀手,不免还是瑟瑟发抖。
陌清叹了口气,慢慢握住她颤抖的手:“你不需要怕,不管我还是不是那个冷血怪物,我都不会伤害你,永远都不会。”
说着又拿起酒,云淡风轻笑着:“不是说要给我庆生么?来,我们继续喝。不然……不然等过了这个生日,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等着我们呢。”
宋芯蕊颤颤巍巍地看着眼前的绝色容颜,刚刚的揪着的心忽然松了开,就算陌清是个杀人恶魔又怎样,只要她还是她认识的陌清,不就可以了。
释然了的宋芯蕊,忽然觉得心里一阵畅快,对陌清笑了笑,咕噜咕噜地就学人豪迈地灌起了酒。
只不过豪迈的结局就是,没过多久,她整个人就醉成了一团,最后还是陌清将她扶上了床。
迷迷糊糊仿佛是睡了许久,宋芯蕊本来是不想爬起来的,无奈入了肚子里的酒多了些,憋得慌,只能晕晕乎乎起床,摸索着上茅厕。
上完茅厕,吹了点夜风,脑子清明了不少,正准备折回房间,继续同周公约会,却忽然瞥见墙头飞过一个人影,还没来得及揉眼睛增强视力,那身影瞬间就不见了。
摇了摇头,却忽然又想起撞见林紫夜和那个恐怖分子的夜晚,好像也是看见一个黑影子从这边飞过。
莫非,就是那个恐怖分子?
本来想着不要多管闲事的,但却好像有种冥冥中的力量在牵引着她似的,又因为酒意还未全醒,便有股莫名的勇猛,让她不由自主地踏上了之前的那条小径。
这小径上的草木,仿佛比前几日又茂盛了许多,夜间打了些露水,只觉得一股一股凉意从两边透来,偶尔散着点虫鸣,就更显得阴风阵阵。
宋芯蕊此时的酒意已经去得差不多,心里的恐惧便升了上来,一时间有点进退两难的踌躇,最后想到反正都已经走了大半,还不如一条夜路走到底,没准还能发现惊天大机密。
虽然她一时也没想清楚,其实,在这皇宫发现惊天大机密,基本上不太可能是什么好事。
好不容易,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情况下,来到这条小路的尽头,也就是那天看到林紫夜和恐怖分子的那处地方。
躲在草丛里瞧了瞧,并没有看见有人或者别的大型生物造访的迹象,正想着大概只是她多心了,准备往回撤退时,却忽然看到两个轻飘飘的身影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虽然很模糊,但借着月光,宋芯蕊还是分辨出了走在前面身姿婀娜的那个便是林紫夜,而身后跟着的想必是个什么丫鬟之类的。
可是,上次不就是她一个人么?怎么这次倒是多领了个人?况且,那个恐怖分子呢?
还没来得及想太多,林紫夜和那丫鬟已经钻进了假山石内。
宋芯蕊这才发现,那看似荒废的假山石,原来竟然可以走进去,想来应该是修造的时候弄了个石洞之类的玩意。
当然,更令她不解的是,片刻之后,林紫夜又一个人走了出来,一动不动站在假山石外两三米处,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可是……如果没有听错,那假山石内,明明就有声音传出来,男人和女人的,细细碎碎的喘息和呻吟,暧昧的淫靡的声音。
宋芯蕊忽然觉得两颊蹭蹭地升起了一团火,烧得她面红耳赤。
饶是她再见不多识不广,可没吃过猪肉总也见过猪跑,多多少少还看过几部那什么片子,这声音,这声音分明就是男人和女人在做那档子事嘛!
照这个样子,刚刚跟着林紫夜进去的那丫鬟,应该就是这声音的女主角,而那个男声呢?莫非就是那个恐怖分子?还是……另有其人?
本来她是非常想悄悄去跑到那假山石边,看看现场直播的,只不过碍于林紫夜站在外面,自己那龌龊的想法一时没办法付诸行动。
不对,人家男女在里面干那档子事,这堂堂公主林紫夜站在外面干什么呢?难不成是给人家看门把风?可她不是公主么?公主怎么可能干这等事?
越想越想不通,又不能冲上前看个究竟,况且夜黑风高,连林紫夜的表情都看不清楚,只隐约觉得这美女公主不似常人,她宋芯蕊这个现代人听见这种活春宫的声音都不免兴奋异常外加脸红心跳,可林紫夜明明就完全是一副淡定模样,好像丝毫不受影响。
或者也不尽然,宋芯蕊多多少少还是感觉到了那林紫夜的神情中,似乎透着点若有所思的凝重。
假山石内的淫靡声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宋芯蕊觉得自己都快要风化成石,却又不敢先行撤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惊动了林紫夜,还有翻云覆雨的那一对。
也不知道那男的到底是什么人?那啥能力这么厉害,不去当牛郎实在是人才浪费。
胡思乱想地意 淫了一会,声音终于停止了下来。瞬间,周遭仿佛升腾起来一种不可名状的寒意。宋芯蕊不得不屏声静气地杵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假山石那块黑暗的出口。
终于……终于……一个人影慢慢显现,却静的没有丁点声音,仿佛那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而只是一道虚幻的剪影。
可是,即使再怎样不清楚,宋芯蕊还是认出,他确实是那个恐怖分子。
那么,刚刚在里面和女人做那档子事的,便是他了。
只不过,那个被林紫夜带来的女人呢?怎么没有出来?
宋芯蕊脑子里的疑问简直是马不停蹄地接踵而来,仿佛一团乱掉的麻线,怎么理也理不清楚。
“你怎么样?”
恐怖分子刚刚走出来,林紫夜便急急迎了上去,说话的声音很低,完全不像是在问一个刚刚翻云覆雨之后的男人,而好像是在关心一个打过硬仗不知有没有受伤的战士。
好吧,她宋芯蕊承认,干那档子事,确确实实是跟打仗差不多。
恐怖分子慢慢走出来,并未开口回应林紫夜的话,只好像是点了点头,又好像是在摇头。在假山石的笼罩之下,宋芯蕊看不太清楚,但总觉得那人身形有些飘忽,仿佛随时可能跌倒在地,看样子是纵欲过度的结果。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热脸贴到了冷屁股,林紫夜不着痕迹地叹息了声:“我明天晚上会带人过来,你自己当心点,别让人发现了。”顿了顿,又说,“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实在没办法解掉身上的毒,我会把她带到你身边。”
林紫夜的话音刚落,恐怖分子竟然倏地开口:“你不要擅作主张,我自己的事,自己有打算。”
这带着点戾气的阴沉声音,让宋芯蕊的身躯在小树丛中不由得抖了一抖。
“我就不明白,明明她就是你毒发的引子,为什么你就不能和她……”林紫夜明显有些激动,一时仿佛什么东西哽在喉间,下面的话竟然半响都说不出。
连宋芯蕊都有些替她急了,到底是“不能和她”什么啊?
恐怖分子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也没等她说完,便有些呓语般地开了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她。”
“这算哪门子伤害,只不过是□愉而已,又不会伤到她一丝半毫,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