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侵犯这种事，很痛苦吧……
那种被毁掉的感觉，撕心裂肺的疼，却什么都做不了，无助、无助，到了深渊边缘也不会有人伸出一只手，最后看着上方的天空跌下悬崖，粉碎。
感同身受……
我能明白的……
我站起身，深呼吸了一口气，望着四周寂静而昏暗的地牢，脑子一片空白。
无助……
大概现在也是如此，我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第二十章 绑架
“Buongiorno！”
“Ciao！”
“Arrivederci！”
“e va？”
“……”
……
还有一句是什么来着？
傍晚时分，我溜达在西西里岛巴勒莫港口边，嘴里念念叨叨地背着路斯布置下来的日常会话用语。
说起来意大利语真不好学，已经来这儿一个星期了，我没有任何任务，成天就是休养外加学语言，可是也才刚刚到“你好。”之类的最简单会话，要想做到基本沟通，估计没个一年半载是没戏了。
“唉……”
想到这儿，我不由地叹着气，晃了晃脑袋，看着邻近夜晚的港湾风景。
明明都是临海，可是意大利的感觉和日本却完全不同。也许是我是日本人的缘故，我看意大利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蕴含着浓重的异域风情，就连海风这样纯自然的因子里，都弥漫着属于意大利的湿腥味，就算闭着眼睛，我也能从中嗅出那绝不属于日本的味道。
果然，还是故乡好。即使现代化的浪潮不减，可是那股大和古风却深入了骨髓，凝练成一种习惯，而后在潜移默化下荣升为民族感。
可对我来说，在哪里都一样吧，甚至，意大利更好些，因为不是一个人。
想着，天不知不觉就黑了下来，夜幕化成一条黑色带子，横贯头顶的一方天空。
是时候了。
我略微活动了下身体，甩了甩手臂便转身，往闹市区偏僻的地方放走去。
即使是巴利安这样情报能力数一数二的地方，竟也对从普通警察那里推过来的案子弄得晕头转向。儿童失踪、少女失踪，看起来并不复杂的事情，直到现在都没有解决。
听贝尔说，并不是没有线索，而是很多条密密麻麻的线混在一起，让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入手，总觉得是有人操控着牵着他们鼻子走一样，绕来绕去越来越复杂。
而且有一点很奇怪，就是失踪的少女都是黑发，让人想不通。一般说来，这种情况无非就是拐卖孩子和姑娘的龌龊事儿，没什么新鲜，可是在意大利找黑发姑娘就不容易了，大多数都是亚洲移民或者留学过来的。
因为亚洲姑娘对于欧洲人来说新鲜，所以能卖个好价钱？
似乎有道理，可是世界上会有这么傻的人贩子吗？专门挑一种货色，明摆着会落人口实，等着被抓啊。
那么不是这个原因，又会是什么呢？而且和儿童失踪案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在同一时间发生这两件事，真的只是因为凑巧么？和黑手党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于这些问题，我们都没有答案，但是我却因为早上洗漱时对着镜子瞥了一眼，而有了一个念头。
黑色的头发。
我只能说时间久了、习惯了，连自己的本身的特征都忘掉了。而终于发现的时候，我就做了这样一个最直接又最无脑的决定，因此也走在了这样的地方。
晚上在闹市里偏僻的巷子中溜达，假装被他们绑了，一切都解决了。
我记得当时我对着镜子想到这个办法时还暗喜了一下，直到此刻都没对巴利安的他们提过我的这个想法。而一个人冒冒失失的现在，反而觉得这样的方法多么可笑。
就算我成功的混进了他们的巢穴，一个人又能做什么？而且所谓的坏人可不是故事里那些只会用棍子和迷药放倒姑娘的善良人，跟黑手党沾边还自己一个人无计划的往人家窝里钻，这不是找死么？
我顿时在幽黑的巷口停了脚步，摇了摇头，准备放弃这无厘头的做法，老老实实回巴利安。
可就在这时，一切竟然都按照我脑海里那个自己捏造出来的过程一步步进行着。
就在我扭动脚踝准备转身走出巷口的刹那，身体突然被一个力度从后面困住，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一块带着香气的干布死死堵住。
那股很淡的香气让我的头脑猛的空虚起来，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我立刻用幻术保留了自己最后的神志，装成被迷倒的样子，任由身体被拦腰扛在一个宽大的肩上，听着他们低语了什么之后，脚步就窸窸窣窣地不停，最后被塞到了一个车里，耳边隐约飘忽着汽车发动机的响声。
我严重怀疑这就是和黑手党相关的绑架么？真的用最最低级的人贩子方式去绑架姑娘，亏了前一秒我还在想他们不会是这么没头脑的“善良人”。
陷阱？还是本就是与黑手党无关的简单绑架？
我现在无法作出判断，只能将计就计地继续下去，扮演一个落魄姑娘。
只不过，所谓下三滥登不上台面的迷药，却比我想的要厉害的多，即使我只吸入了一点，身体也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要想恢复原本的状态，怕是需要一定时间了。
真是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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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状态下，我对时间的概念也模糊起来。不知道一动不动地在车里躺了多久后，才又被人拽了出去扛在肩头，感觉着身体似乎在规律的运动中不断向下。
向下……看来他们的基地是在地下……
意识稍微清晰些，我闭着眼睛去摸索这个陌生又危险地环境。这好像是个极其安静的地方，我只能听到他们皮鞋磕着地面传来的回响声，其他的似乎什么都没有，更别说人声了。
这让我感到奇怪，理论上，回到他们的基地，不应该通知什么或者说点什么吗？
而且这过于安静的地方，总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一直走一直走，不停地转弯，我在半眩晕的情况下根本记不住这样来回兜圈子的路，百转千回之后，一股在安静下异常响亮的铁链声与铁门划蹭地面的尖刻声让我耳朵濒于崩溃，神经撕扭还没复原，我整个人就被凌空抛了出去，在不允许我做任何防御措施的情况下，我重重地摔在冰凉凉的地板上。
疼！
再也不要装死了，明明可以避免却什么都干不了只能自己受罪，真够憋屈的！
随后又是同样的铁链与铁门的巨大声响，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消匿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不，有点不一样。
这个应该是牢房的地方，出奇安静的背景下，我贴着地面的耳朵能感到细微的磨蹭声，那种感觉就像蛇爬过一样，慎人而静悄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那个微小的声音和动作突破我安全线范围的那一刻，我伸手召唤出了巨镰，一个起身就冲那个悚人的危险源劈去。
“啊！！！！！！！！！！”
一声凄惨的哀嚎忽然划破了整个寂静的空间，我的武器也停在了半空。
“不……不要杀我！”
一个黑发女孩子抱着头跌在地上，衣服破破烂烂的，全身都蜷在了一起，仿佛陷入无限恐怖之中，声音瑟瑟发抖，哭腔、祈求、尖锐的声线，蓦地勾起我沉在心底的某些回忆。
那种哀求、哭诉、颤抖，而后接着的是一种任人宰割的绝望。
肮脏的黑暗时代……
这么一瞬间，我对这女孩子有了同情的感觉。
“你……”
我收回了武器，迈了两步想靠近她，却被她接下来的动作扼住了动作。
“不要过来！！！不要杀我！！！！！我……我什么都愿意做！！！不要……不要杀我……！！”
她的声音如同震响的鸣钟声回荡不已，身体惊恐地往后退缩，睁大到极致的眼睛没有温度地盯着我。
“不会对你不利的，你别怕。”我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后索性向后退了两步让她安心。
四周一点生命气息都没有，眼下也只有通过这个女孩子了解这里的情况了。
总之还是要先稳住她的情绪。
我在原地呆着，她也战战兢兢地微微抬着头警惕地看着我，就这么沉默了半分多钟，她终于平静些，缓缓开了口。
“你……是什么人？”
“被抓来的。”
“被抓？”她有些不相信，“怎么可能……刚刚的武器……”
“我会点功夫而已。”
“不……不是……突然变出来，一下去又不见了……你……一定是他们派来……派来杀我的……”她不停地摇着头，缩到了墙角。
“他们？他们是谁？”
“你？！你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说过了，我也是被抓来的。”我靠墙坐下身子，让自己不那么高高在上地看着她，“他们到底是谁？抓你的人么？”
女孩子不停地点头。
“为什么要抓你，知道么？”我继续问。
她摇头。
“那其他人呢？应该还有很多被抓来的女孩子吧，她们在哪儿？”
她还是摇头。
“……那你知道抓你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吗？或者你见过他们谁，特征之类的。”
其实我没指望她会回答我什么，可是这个问题问出后却有出乎意料的反应。
“坏人！都是坏人！”她失声地吼出一句，突然又猛地捂住嘴，恐慌地看着周围，随后抱着膝盖埋着头哭起来。
这个反应……
我仔细打量了她，衣服很破，但不是因为时间久了所致，因为破损处的边缘处是被撕过的。而且隐约间，颈上、手臂和腿上还有掐痕和……
和做了那种事情才会留下的红印……
我抽痛了一下。
这个该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被他们……欺负了吧……
我一拳打在墙上，骨节撞击反噬得疼，皮层也磨破渗血。
可恶！一群人渣！
可是我从来都不会安慰人，只能不知所措地蹲在她身边，伸出手拍了拍她抽泣而动的肩。
被侵犯这种事，很痛苦吧……
那种被毁掉的感觉，撕心裂肺的疼，却什么都做不了，无助、无助，到了深渊边缘也不会有人伸出一只手，最后看着上方的天空跌下悬崖，粉碎。
感同身受……
我能明白的……
我站起身，深呼吸了一口气，望着四周寂静而昏暗的地牢，脑子一片空白。
无助……
大概现在也是如此，我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第二十一章 无力
现在想想，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愚蠢到无可救药的白痴，同时还充满了自以为是的恶劣属性。
靠墙坐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前方被铁链拴住的铁门，听着旁边女孩从大哭到呜咽的声音，无论是解决事件还是安慰人，我都无能为力。
一个人能做什么呢？
强行破坏铁门，之后扫荡一遍这个地下基地么？单凭武力我想并不困难，可是前方到底有什么机关陷阱我都不知道，贸然送死这种事儿我想哪个想活着出去的人都不会去做的。
再说了，其他女孩子在哪里我都不清楚，我莽撞地动武，这些人可是一点功夫都不会，真要是她们被当成了人质威胁我，我还是得束手就擒。
所以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有的只是无比懊悔的情绪。
如果之前跟斯夸罗他们商量一下，弄出个计划，里应外合什么的，就不会到这番田地了吧。
可是如果就是如果，错过了怎么样都不会变成现实。
我只能尽力不让事情变遭。
“妮拉，除了我刚刚问你的那些，其他的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平静下来后告诉了我她的名字，以及被绑来的经过，和我进来的过程相差无几。
“哪怕一点也好，即使你觉得无关紧要也没关系，我必须多了解目前的状况。”
“可是……你……”妮拉唯唯诺诺地缩着脖子，依然有点害怕我，“为什么要问这些？我们……什么也做不到啊……”
“……”
我闭上眼睛轻按了按太阳穴，同时在考虑这样的情况下，是不是应该把我的目的告诉她，不然这个姑娘似乎并不相信我。
“妮拉，你想从这里出去吗？”
“当然！”她一下子露出渴望的目光，可是又立刻黯淡了下去，“但是……不可能吧……”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会争取救你们出去的。”
“你……？”她盯着我瞧了瞧，而后抱膝摇了摇头，“算了吧，如果你有办法，就不会被抓来了。”
“我是故意被抓来的，就是为了救你们。”
叹了口气，我终于把这个事实告诉了她。
“你？！”
我点了点头，继续道：“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会点功夫的，把你们就出去并不是没有可能，所以我希望你能……”
“你真的能帮我离开这个地方？！真的吗？！”
还没等我说完，她猛然凑过来双手握着我的手，眼睛瞪得很大，声音那响亮的声线里带着超越性的期盼。
“恩，希望你能帮我。”
“好！”她不停地点头，手劲儿不断加大。
“别激动。”我抽出手拍了拍她，看了看周围没什么动静后说道，“把你知道的所有告诉我就好。”
“知道的……”她安静下来坐了回去，眯了眯眼睛好像在很认真地思考，良久才缓缓开口道，“虽然不知道其他人都关在哪儿，不过之前被带出去的时候，好像另一边也有一样的通道，也许她们在那边吧……”
“一样的通道？你是说另一边也有牢房？对称的？”
“是不是我也不知道……不过有可能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那么救人就麻烦多了，分散开的情况下，我没法集中精力。
“我明白了……”皱了皱眉，我示意了解，“还有么？”
“……”妮拉有些失落地又开始摇头，“真的不知道了……我也是两天前才被抓来的……”
“这样啊……”
“那个……之后呢？我们要怎么做？”她探着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知道啊……”
“可……你不是故意被抓的么？下一步什么的，怎么会不知道？”
“……太突然了，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外援，也没有计划。”
说完，我看到妮拉眼睛里全是绝望的光，脸上好不容易才恢复的仅有的生气也荡然无存。
呵，我这个莽撞的人，让她的希望落空了吧。
确实，连我自己都没把握的事情，又怎么要求别人对我有信心呢？
“那个……你自己……小心……”
突然，她埋着头，小声地呢喃着。
“怎么？”
“你是新被抓来的……他们……会……”说着说着，妮拉眼睛里又泛起晶莹的液体，声音也开始异样。
我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
大概过不久，我就会被那群败类拖走，之后遭受和妮拉先前一样的事情吧。
不过，直接见到对方的头目，所谓擒贼先擒王，这不是做梦都难得好机会么？而且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女孩子，已经基本从迷药的药性中恢复过来的我，绝不会被他们玩的团团转。
这也许会变成逆转的好契机。
可是我的脑子果然是一根筋没救了，面对这种情况我只考虑了于我有利的那条线，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发展的命脉掌握在对方手里，而不是由自己的意识决定的。
约摸半个小时后，寂静的空气里传来让人心慌到窒息的脚步声，而后随着那尖酸刺耳的铁门划响地面的声音，两个身着正装的男人终于站定在我们面前。
“啊……”
妮拉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