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浩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兄弟没有隔夜仇，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尽管拿着刀过来！”李乐一把扯开衣服，露出光裸的胸膛，“天大的事就在今天全部了解，过了今天，谁再提这事就不是男人！”
看看他，又看看地上的匕首，萧浩显得有些迟疑。
李乐憋着气，大义凛然地傲然而立，双眼运足目力，精光闪烁地瞪着萧浩。
生死就看这一铺了！
良久，萧浩弯下腰，拔起匕首，缓缓走了过来，一缕异色在他眼底浮现。
完了！这把要输！
李乐悔得肠子都青了，让这小子动手，他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他自己扎自己一刀来得轻松！
想到这里，李乐心中突然一动。
有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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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逃亡生涯 第十六章 无辜少女
萧浩越走越近，眼里一簇野火时明时暗，明显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等他斗争好了就没戏了！心里一阵狂跳，李乐定定神，猛地提起嗓子大吼一声：“好！”
萧浩一愣，脚下立刻缓了几步，李乐趁机上前一把抓住他拿刀的右手。
“干嘛？”他吃了一惊，手下意识地往回一缩，李乐赶紧死命攥住，握着他的手高高举起！
“噗”——“啊！”——匕首刺入肉体的声音和萧浩三人的惊叫声同时响起。
真他奶奶的痛！扭曲着脸，李乐咬着牙控制着痉挛的喉咙，总算没有丢脸地惨叫出来。
长长地吸着气，他竭力保持声调平稳：“咱们出来混的，就该这么样恩怨分明，这一刀就当我赔罪，还是那句话，过了今天，大家就是兄弟！明白吗？”
最后三个字他是扯着喉咙吼出来的，正所谓化痛苦为力量，这三个字倒是说得字正腔圆，威慑十足。
三人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再加上他大腿上颤巍巍插着的匕首，立即没有任何犹豫地连连点头。
这帮混蛋总算老实了，李乐一直扑通着的心脏终于落回原处。
斜眼瞟瞟萧浩，这小子正傻瞪着他血流不止的大腿发呆，小白脸上仿佛砸开了染料铺，什么颜色都有，最后汇聚成两个字——惊服！
哧溜哧溜地吸着冷气，痛得头皮发麻之余，李乐心里忍不住小小地得意了一把，萧浩这小子心狠手辣，要是真站着不动让他刺，天晓得这小子会把刀子往哪里捅，自己捅自己，怎么样也要有分寸些，最重要的是，不知道哪本书上看来的，对人狠不算什么，对自己狠才是真的狠，当时深以为然，现在逮住机会，他当然要牺牲肉体英雄一把，不怕这帮小子不服气！
不过血这么流也不是回事，痛到现在其实已经有点麻木了，但那扎眼的殷红晃得他一阵阵眼晕，李乐呲呲牙，“看什么看，有会包扎的没？”
三人这才惊醒过来，赶紧过来帮忙收拾。
大威麻利地从床下扯出一堆衣服，翻了翻，找出一件狠狠地捆上，暂时阻止血液畅通。
抹抹头上的汗，他不放心地道：“李哥，这样恐怕不行，还是得去医院。”
这还用你说！李乐翻翻白眼，指指他身后，没好气地道：“医院是要去的，不过去之前先得把这丫头安置了！”
“她？”大威搔搔头，憨笑着道：“李哥，你说怎么办？”
大床上，可怜的女孩轻轻呻吟一声，适时醒了过来，小兔子般通红的大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惶恐畏缩。
听见大威把处置她的权利交给了李乐，女孩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激动的血色，她紧咬着下唇，满怀希翼地望了过来。
静静注视着女孩，李乐冷静的思考着。
萧浩与他都有麻烦在身，萧浩那边的事暂且不说，然而李乐心中有数，如果这女孩口风不紧，一旦让郑希抓住了他，想到郑希不动声色让阿东自废一手，他立时打了个寒战。
这女孩不能留！
李乐默不作声，看着女孩从希望、惊疑，渐渐变得绝望，两颗大大的泪珠从她眼里滚落，他仓惶地扭开了头，一边与心底高涨的罪恶感抗争着，一边却不得不把问题推给了萧浩：“人是你们绑的，你拿主意。”
萧浩小心翼翼地凑近，低声道：“李哥，这女孩不能留。”
李乐苦笑着点头，他何尝不知道她不能留，可是知道归知道，真的做起来却是另外一回事。
不自觉地回头看去，却见女孩一声不吭地偏过头，散乱的发丝覆盖在她脸上，完全看不到表情，可是微微颤抖的身体却将她的恐惧与不甘泄漏无遗。
“你……准备怎么做？”垂下头，李乐轻轻问道。
萧浩奇怪地道：“还能怎么做？当然是卖掉，我已经和泰国那边联系好了。”
虽然是预料中的答案，李乐仍然觉得一阵心悸。
卖到泰国，意味着她有生之年几乎再没有可能踏上家乡的土地，从此在异国他乡操持皮肉行业直至死亡，而其间的痛苦、屈辱，更是倾尽三江之水也难尽述。
她只不过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如此无辜！
“没有其他的办法吗？”李乐叹息着道。
萧浩为难的陪出笑脸，“李哥，你也看到了，这丫头这么倔强，连咬舌自尽都搞出来了，要是放了她，万一她找上条子，咱们可就糟糕了！”
“啊！”女孩一直留意着他们的对话，听到这里，她凄厉的尖叫起来，“你们这些人渣，垃圾，我作鬼都不放过你们！啊啊啊啊！”
李乐第一个反应过来，顾不得大腿上的伤势，他三步并作两步，连忙扑上床去一把捂住了女孩的嘴。见萧浩三个还在一边愣着，不由怒道：“发什么呆，快点过来帮忙！”
“大哥，不用紧张。”萧浩慢腾腾地走了过来，笑着道：“这房子隔音效果好着呢，她就算吼破嗓子也没人能听见！”
李乐松了一口气，下一刻，一阵钻心的疼痛激得他狂吼出声：“啊！”
“怎么了？”
“李哥，你没事吧？”
三人组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围了过来。
李乐咬着牙，死命瞪着身下的女孩，这丫头一口好牙终于还是抓住机会在他身上发挥作用了！
死死咬住李乐捂住她小嘴的手，女孩尖利的牙齿大力撕咬着掌侧的肌肉，李乐甚至能感觉坚硬的牙齿在骨缝间移动的摩擦。
一阵更胜一阵的剧痛折磨着他的神经，也许是今天一天已经受过太多的伤，尽管痛得眼前发黑，他的神智却加倍清明，而痛苦也就更加难以忍受！
他口不择言的怒骂起来：“混蛋贱人！你给我松口！松……”未出口的话在接触到女孩的眼睛时，全部嘎然而止。
那双濒死小兽般的眼睛！夹杂着无尽怨恨悲凄，疯狂绝望，就这么直直望进了他心底。
所有的怒火奇迹般的一去无踪，李乐愧疚地叹息着，用另一只完整的手安抚地拍着她。
整个事件当中，她才是真正的无辜者，任意践踏她的尊严，窜改她的命运的自己，有什么立场向她发怒？
萧浩三人脸色一变，恶狠狠地冲上来，一把抓住女孩的头发就往后面拖。
“住手！”李乐淡淡阻止了他们，“让她咬，这是我欠她的！”
默默地，默默地低下头，忍受着女孩在他手上发泄怒火，鲜红的血液从她口中溢出，在黑色的床单上晕染出一圈润湿的污滓。
淡淡的血腥气传入鼻中，李乐只觉得快意，也许这血多流一分，他心里的罪恶感就会少一分。
女孩渐渐松开了口，看着深可见骨的伤口，她恍惚地抬起了头。
大概是李乐毫不反抗的态度让她觉得有希望，她恳求地道：“大哥哥，放我走，放我回家，求求你了，不要卖我，求求你，求求你！”
手指穿梭在她柔顺的发丝间，认真的，一丝不苟地帮她理好了头发，端详着那张娟秀稚气的面孔，李乐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对不起！”
他只能抱歉，自已与她，都不过是命运的棋子，他无法忍受郑希等人操纵他的命运，所以逃开了，可是如果要继续逃逸，他只能选择践踏眼前的无辜者。
操纵或是被操纵，践踏或是被践踏，生活于他这等小人物，本就是如此残酷！
“李哥。”萧浩踏上一步，“要是没问题的话，我这就打电话安排。”
女孩哆嗦着，绝望地闭上了眼，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她眼角缓缓渗出，滚烫滚烫，那炙热仿佛一直烫进了心灵最深处！
李乐默默地握紧了手，手上的伤口仿佛一张怪兽的脸，嗤笑着他的卑鄙无耻。
“李哥！”萧浩拿着手机，忐忑地请示着。
“不！”李乐猛地起身。
深沉地看着萧浩三人，他静肃地道：“用一个无辜少女的不幸来换取自己可能的平安，这种事，我作不出来！”
萧浩呆了一呆，随即涨红了脸道：“李哥，我也不想这样做，可是万一这丫头……”
“你都说了是‘万一’！”打断他的话，李乐斩钉截铁地道：“这事我决定了，卖到泰国绝对不行！”
别有深意地望着萧浩，李乐眯着眼，越过他的头顶看向后面的摄像机。
“用一个无辜少女的不幸来换取自己可能的平安”，这种事他虽然做不出来，但是“用一个无辜少女可能的不幸来换取自己可能的平安”，这事他却是绝不介意的。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剩下的就看萧浩悟性如何了。
张了张嘴，萧浩狐疑地转动着眼珠，视线在女孩和摄像机之间来回扫了几趟，他试探着道：“李哥，你的意思是？”
丢给他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李乐抬眼望天。
悟性不错，就不知道觉悟怎么样，比如有些事老大不想出面的时候。
萧浩“觉悟”得很及时，他嘿嘿一笑，立刻换了一副淫秽的表情，大声道：“行！就按大哥说的办，这丫头不卖就是，不过兄弟们的安全也得有个保证啊。”
一边说，一边指挥黑子摆弄着机器。
所谓的安全保障，说白了，就是拍这女孩的裸照，以此要挟她不能泄漏今天发生的一切。
好小子，有前途！赞许的一笑，李乐哼声道：“你瞧着办。”
“没问题，大哥放心。”指指他身上的伤，萧浩关切地道：“大威陪着大哥你先去医院吧，剩下的我和黑子来就行了。”
不错嘛！连不在场理由都给他找好了。
李乐喜滋滋地瞅着萧浩，心情一片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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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逃亡生涯 第十七章 开诚布公（上）
说是去医院，但李乐身上又是刀伤又是牙印，再加上一个一看就属于典型“非良民”的大威，要是去正规医院，只怕他前脚进去，后脚就有热心人士拨“110”报警，没奈何，大威扶着他胡乱找了家小诊所，匆匆缝了几针了事。
叮嘱了几句“不要沾水，小心感染”之类的话，那无良黑医就把他丢在一边自生自灭。
这家小诊所的医生技术如何先且不说，但麻醉剂却绝对质量上佳。过了好一会儿，麻醉剂的药力还没有褪尽，李乐感觉头晕乎乎的，胸口烦闷异常，一阵又一阵的恶心感不断泛上心头。
稍微缓过一口气，他就让大威扶着回去三人租住的小屋。
男人住的房间，基本和“清洁整齐”之类的评语无缘搭界，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见到实地，李乐还是只能感叹，人类的适应力真是真是那个强悍！
房门一打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迎面而来，狠狠考验了一把他敏感的嗅觉神经。那充斥于鼻端的怪味，据李乐估计，应该是烟味、酒味、各种食物残羹以及人体各个部位分泌物的混合气体，至于地板上散落各处的烟头、酒瓶、快餐盒、臭袜子、脏衣服乃至用过的保险套等等各色垃圾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靠着完好的那只腿支撑着身体，李乐斜靠在门边，愣愣地眨着眼睛。如果说毕加索的艺术画在没有说明的情况下，十个人会有九个以为是调色板，那么这房间十个会有十一个把它当作垃圾场！
想到医生叮嘱的“小心感染”，他唯有仰天长叹，依照目前的情势，这已经属于“SS”级任务的难度！
转过脸，李乐严肃地瞪着大威，用手指指那座垃圾场，恶狠狠地道：“给你五分钟，立刻收拾好！”
大威不怎么情愿地点了点头，在他一再的催逼下，开始埋头苦干起来。
他手脚很是麻利，片刻功夫，各色垃圾该丢的丢，该收的收，虽然还是异味绕梁，但明显清爽了许多。尤其是李乐特意指定的那张沙发，大威举着抹布来来回回擦了三次，眼瞧着灰黑色的沙发渐渐现出了明亮的米黄色，李乐一边感慨着这帮人“染色”功力之高，一边迫不及待地单脚跳着过去，满意地坐了下来。
偏偏这时候麻醉剂的药力完全散掉，越来越清晰的疼痛侵袭着他的神经。为了转移注意力，李乐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大威聊着天。
“这房子是你、黑子还有萧浩一起住吗？”
大威奋力拖着地，头也不抬地道：“是啊，我们三个一直在一起。”
“一直在一起？”李乐直觉地追问道。
“我们从小就在一起，十几年的交情。”大威收集了一堆袜子，皱着眉嗅闻着，看样子似乎想把味道不太“浓郁”的继续拿出来使用。
李乐打了个寒战，赶紧扭开头。
看到他的反应，大威丢开袜子，关心地看着他，“李哥，你怎么了？要冷的话我找件衣服给你批上。”
这下倒换李乐红了脸，男子汉大丈夫，本来就该不拘小节，与坦坦荡荡的大威相比，他未免小家子气了。
轻咳一声，李乐支吾着道：“没事，你收拾你的。”看大威还要再问，他连忙转开了话题：“你们从小在一起，是街坊吧？”
“不是。”大威摇头道：“我们三个都是孤儿，一家孤儿院长大的。”
李乐小小地吃了一惊，有些抱歉地笑了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威不以为意地憨笑道：“没事，李哥，没爹没娘的多了，能活着就没啥好怨的。”
“你倒蛮看得开！”大威的豁达颇让他欣赏，对这个一向只知道傻笑的小子立时多了几分喜欢。
“一直‘大威大威”的叫你，你姓什么？”
“戴，戴威，我个子大，所以都叫我大威。”大威不好意思地说着，神情里却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粗看这小子颇为老成，不过他现在的模样就好像急欲得到旁人赞扬的小孩，李乐不觉失笑，笑眯眯地向他挑了挑拇指，他立刻眉开眼笑，做起清洁来更是卖力。
都说名字有取错的，绰号没叫错的，大威将近1米九的身高，膀阔腰圆，“吨位”远超普通水准，略去他过去憨厚的表情，光看身板，的确蛮能唬人。
不过，俗话说“四肢发达，大脑简单”，这句话用在他身上似乎也十分正确。见他毫无防备的样子，李乐试探着旁敲侧击道：“萧浩犯了什么事，还是你们三个一起捅了篓子？”
“他……”
“这事还是问我吧！”不知何时，萧浩领着黑子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清凉打扮的少女，正是那天仙人跳的金牌女主角铃铃。
“那丫头怎么样了？”问人闲话当场被抓包，李乐心里讪讪的，面上却半点不露，抓着萧浩若无其事地问道。
萧浩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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