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哭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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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哭女孩-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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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华浩无奈地看着她。“劝你还是对我死心好一些,你不是我欣赏的女人,我们根本不来电。”他不想伤害她,但也不想她再对他执迷不悟。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我可以为你而改变。”天底下没有猎捕不到的男人,也许正因此如此,孟华浩的一再拒绝成了她纠缠不清的动力。

    “别再勉强下去了,相信你谈过不少恋爱,必定能了解不来电的感觉,那就好像硬要把两个频率不同的频道接在一起,明知不可能却一意孤行,结果不是两败俱伤就是同尽于归,对谁都没好处,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就快另起炉灶吧。”这是对她说过最长的一次话。“你用完餐快回去,如果太晚恐怕开车不安全。”说完,他转身走向书房。

    “你愈是拒绝,我愈不放弃。”艾曼达看着他的背影,对追到他的决心愈形坚定,相信他值得她把所有时间和精神花费在他身上。“我一定会让你接受我。”

    把艾曼达送在门外的孟华浩,大叹一声命苦。她不是嫌日子太无聊,就是有被虐待狂,她有这种倾向就去找有这种兴趣的人嘛,找他这个什么事都不想管的人做什么?

    幸好快放长假了,这表示他至少有三个月不用受到她的疲劳纠缠,他觉得当初为了体恤员工而立的休假制度,这时发挥了它的另一种相当好的作用。

    看来他的运气是不错的,一个小小的制度就为他带来不少的好处。

    今夜似乎又失眠了,到底是什么原因使他连续失眠?使他不得不跌入那个他不愿想起、面对的破碎家庭?

    孟华浩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安然入睡,那苍凉的寂寞和悲哀无孔不入,在他身上每一个细胞肆虐。

    到底是何时开始的?这查不出病因的寂寞;它就像是与生俱来、根植在他生命中,注定跟随他一生一世的。这寂寞凉凉的、冷冷的,在每个失眠的夜晚对他发出讪笑,对他施以莫名的酷刑。

    他是不是失去过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否则为何有这么深的失落感?

    窗外月光照在挂着一支高跟鞋的窗台,折射出一道光芒,把夜色照得更冷。

    那个爱哭的贼,不,也许他该把她和盼盼划上等号,她忘了拿回她的鞋,他也没有打算自作主张地丢弃它,他以为这是她的所有物,只有她有权利处理它,心中也暗暗期待她会回来拿这只鞋。

    虽然明知她就住在他隔壁,他却不想主动去接触,怕让她怀有不该有的期待,怕她产生误解就连在公司里,他也只是在暗中观察她,不让她知道他已经明了真相。

    问题是,这几夜以来,他一直在期待她回来。

    他对她产生期待?这是非常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可是,它是事实,对她的期待像循环不息的电脑程试,缠缠绵绵地盘踞心头,想停停不了,想解解不开,只能任其兀自纠结。

    知道公司里那个笨手笨脚、迷糊透顶的小妹就是那个贼,他心中的惊讶岂是文字语言所能形容,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居然冲动地把她拎出那个如假似真的游戏!

    他无法为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举动找到好解释,也无法为当时下意识的无措慌乱找到理由,那么,这只能算他的一时失常喽?如果当时不是游戏、不是孟氏的休闲室、不只是他那些员工,而是真正的礼堂、真正的牧师、真正的伴郎伴娘,他这种行为就是……抢婚!

    抢婚?抢走盼盼?好无稽呀,她只是他的员工,他再怎么失常也不可能抢婚;可是,他心中跃动着什么?为什么又苦又甜又涩,又庆幸又遗憾又……那是什么?为何如此难以分析?

    唉,自从盼盼以女贼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心理秩序全乱了。

    唉,看来是心理秩序影响到生理秩序,让失眠得以入侵;这女贼真是恶劣。

    正当他再次极力想闭上眼,拜托周公宠召之际,有个声音窜入他耳膜,是某种重物碰到墙壁的声音。他睁大眼找到声音的来源——是那只鞋,那只鞋歪歪斜斜地挂在那里,像在哀悼主人对自己的遗弃,现在却像把被拉紧的弓,仿佛随时有任务似地。

    霎时,孟华浩胸腔内的心怦怦直跳,突然翻现的情绪令他不知所措。

    终于,他看见了那个半夜访客,正像上次一样,挂在他的窗台上喘气,待她喘完气,把目光往房内瞄,却吓得手脚发软,人又往下溜去——

    孟华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再次握住她的手腕。“你到底要我救你几次?没摔断手或脚,你是不是不高兴?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电铃在哪里?”

    “电铃?呵!”盼盼怀疑自己的耳朵在这深夜里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幻觉,他说电铃,那是不是表示——“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来找你吗?”

    咦?他是不是说了什么让她误会的事?不行,他不能回覆这个问题。“你真有挂在人家墙上聊天的怪癖,既然如此,你就继续挂着吧。”说着,他让她把手抓住窗台,让她兀自挂在那里。

    “没有,我没有……”盼盼急忙否认,恳求道。“你拉我上去嘛,我的手好痛。”

    孟华浩听见她的哀求,立时把她拉上来,而一向痛恨被人打扰的他应该下逐客令,可是他却问:“什么事不好做,跑去当贼干什么?”他的脸色一沉,虽然相信她不是贼,他却无法不对她让自己处于如此危险的处境生气。

    “我不是贼。”盼盼紧张地否认。“我真的不是贼,我……”

    “那你半夜爬上我家干么?”孟华浩插腰、凶巴巴地看着她,等她说出狡辩的答案。

    “我……”盼盼东瞄西瞄,想找个足以搪塞他的答案。“我……我来拿回我的鞋。”虽然殷殷要她完成上次没有完成的事,她却再也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理由,她不想让这段美丽的恋情变成浮滥的肉体欲望。

    见她仓惶寻找借口的模样,孟华浩不禁莞尔。“鞋子就在那儿,你拿了就走吧。”

    她想的这是什么烂理由,让他如此直接地对自己下逐客令,现在该如何是好?她要以什么脸留下来?她苦思不到留下的好借口,却又不想走,只好眼巴巴地盯着他那张好看的脸瞧。

    他真的很好看,匀称的五官,恰如其份地勾嵌在那张脸上,形成很令人心动的样貌;他的眼深邃睿智,他的鼻孤傲高挺,他的唇……她不敢深究他的唇带着多少魔力,给了她多少绮丽的幻想;他的骨架是她所见过的男人最颀长的,全身看不出有任何赘肉,也没有弱不禁风的书卷味,如果能被这完美的骨架拥着睡去,不知是多么幸福的事……

    “喂,别发呆好不好?”孟华浩非常不悦地唤醒那个猛对自己瞧,时而浅浅傻笑、时而一脸忧伤、时而涌现双颊酡红的不速之客。

    盼盼羞愧地垂下头。“你真的很讨厌我吗?”

    “是很讨厌。”他非常讨厌不爱惜自己的女人,也非常讨厌惹他心神大乱的女人,她对他的影响力他这几天领教得够多了。

    得到这个答案,盼盼鼻头一酸,眼眶泛红,语带哽咽地说:“可是……我想嫁给你呀。”

    被她这一吓,孟华浩大喝出声。“别开玩笑!”她根本不算是认识自己,更遑论想嫁给自己的心愿了。

    “我没有开玩笑,是真的,我想嫁给自己想嫁的人,嫁给会珍惜我的人。”她仰望他,倾慕之意在她眼中尽现。“我知道你会是个好丈夫,也知道你会珍爱你的女人;但那只是我的愿望,我不能肯定你也会想把我纳入羽翼保护一生一世。”她的眼神由倾慕转为哀怨,引人爱怜。

    “我知道这种事不能强求,但,我那满满的爱意要置于何处?那丰饶的爱,到最后会不会变成无家可归的孤儿?不要,我不要这份爱变得很可怜。”她的语调转为哀求。

    孟华浩沉默不语,他无法给予这个问题答案,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这女郎隐隐牵动他的神经,使他无法果断地对她拒绝,他该怎么回答?他想劝她死心,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像面对艾曼达那样轻易地说出口,他能怎么办?面对这个小女人,他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他执起她的手来,把她拉向自己,拥她入怀。“别又哭了,没有人的爱会变得很可怜,上帝一定会对你的爱有所安排,只要你静心等候。”

    盼盼所有的不安和惶恐在他的怀中安定下来,这里就像她心灵的归宿,给她家一样的感觉,让她偎在这个胸怀,一生都不要分开。

    这是拥她在怀中的感觉吗?是这么温柔充实,她把他胸中的凉意和冰冷都驱散,也在他深入骨髓的失落中填满了感情,居然因而产生重拾要物的喜悦!

    他遗失过什么吗?不,他从不曾遗失过,即使有,在此刻他也没有拾获什么,不可能会有这种感觉。咦,有人说过,女人是用男人身上的肋骨做的……难道,这女人就是他失落的肋骨?因为没有她在怀中,所以,他就必须永无休止地忍受那股失落?现在她在怀中,所以他拾回了属于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是真的吗?她真的是他的夏娃吗?

    她在怀中的感觉安定又美好,让失眠无从入侵,他好想就这样抱着她,一觉到天亮。

    “我想抱着你睡。”孟华浩喃喃地说着自己恍惚的愿望,从抱住她的那一刻起,他着了魔,为她而着魔。

    盼盼惊讶地抬起头,既而羞怯地答应道:“好。”这正是她刚刚的念头,难道,她的爱让他们到达心有灵犀的境界?

    是这样吗?如果真是这样,神啊,请容许自私的我,以更多的爱去爱他,让他终有一天对我的爱感同身受,知道我是如何地爱着他。

    太阳的升起告诉人们一天工作的开始,孟氏企业一如往常的忙碌,只是大家精神不再像前些日子那么沉重;事实上,所有人的心情都是飞扬的,因为今天是今年最后一个工作天,明天就是长假的开始,全公司从上到下无不充满兴奋的气氛。

    午餐休息时间,盼盼被杜工程师拉到餐厅外的走廊。

    “盼盼,我……”杜工程师未语脸先红。

    盼盼看他神色闪烁,便大胆假设道:“有什么事吗?是不是你不想去欧洲玩了?想换机票?”孟氏有一个很好的福利,想利用长假到世界各地去玩、或回祖籍的,只是向小妹登记目的地,孟氏就免费供应单程机票,确定时间者,还可托小妹打电话到航空公司订位。

    “不是,是……”杜工程师嗫嚅了老半天,句子仍说不完整。

    盼盼觉得杜工程师此刻的样子很像她之前对自己的没自信,一迳的让胆怯操纵她,平白浪费漫长的等待,现在她虽然还是很容易胆怯,却已经不若之前那么严重,这全是勇敢跨出去的成果。

    她和孟华浩的相处已经进入一个不错的阶段,他每天晚上一到睡觉时间都会把他门上的锁打开,让她轻轻一推即进,她有时会在他的屋子里和他玩捉迷藏,有时则是他躲在暗处吓她……总之,他们就是那样捉弄彼此。

    她还是没有如殷殷所言,把自己给他,他也没有像殷殷所说的那样,急着占有她,他总是很温柔地抱着她;然后,听着彼此的心跳声,很安稳地睡去。一直到早上,他起床晨跑,而她回家准备上班。

    在公司里,她依然相信他没有认出她是每夜枕着他手臂入睡的女孩,他是个忙碌的老板,而她是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妹,两个人时而近在咫尺,时而相隔千里,虽然她很想每一分每一秒都看着他,但有时因工作的关系,她必须忙别的,每到这时候,她总是很想他,想得几乎魂不守舍。

    最近她又和艾曼达大吵了一架,当然又是因为孟华浩,因为她厚颜无耻地缠着孟华浩,要他带她回台湾,孟华浩当然不肯,她居然死赖活缠不走,她当场看不下去,就和她吵了起来。

    对了,她刚刚在餐厅没有看到孟华浩,也好像没看到艾曼达,会不会是艾曼达又缠上孟华浩啦?等一下她得到处找找看。

    但杜工程师到底有什么事要她帮忙?盼盼微笑地鼓励他将话说出来。“没关系,你说嘛,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帮忙。”

    “我……”杜工程师终于又鼓起勇气。

    盼盼暗自祈祷他这次能顺利把话说清楚。

    只见他蓦然地抓起她的手。“我喜欢你,希望你和我一起去欧洲旅行”。他几乎是一口气把这句话讲完。讲完后有松口气的感觉,却又似乎因调息不顺而轻喘着气。

    闻言,盼盼的笑容僵住了。“你……开……开玩笑……”不!她不能和他去欧洲,她已经听殷殷的话,偷偷订了孟华浩邻座的机票,准备要和他到台湾了。

    “不是,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很诚心地邀请你。”杜工程师着急起来,哭丧的脸像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拉着她的手更形紧张。“希望你能答应。”

    “我……”她不是在犹豫,而是她被他的样子吓到,但却也被杜工程师误导她的反应,以为她是不好意思直接答应。

    “你答应了,是不是?太好了,我太高兴了,我真的好高兴……”杜工程师抱着她又哭又笑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也不怕有人经过来看热闹。

    “不要这样,快放手,别人会看到的。”这里是公司,盼盼非常怕被孟华浩看到,她最在意的人是他。

    “就这样说定了,明天上午十点在机场……”这一刻,杜工程师早已被喜悦所淹没了理智,兀自顺理成章地和她约定。

    的确是有人经过,孟华浩被一阵骚动的声音吸引过来,想看看发生什么事,却看到盼盼被杜工程师抱着,计划游遍整个欧洲……

    孟华浩很快转移行进方向,带着满腔难以理解的情绪回他的办公室,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何以会有这么复杂心绪。

    夜晚一如往常的来临,今夜的月亮是托月,弯弯的月牙儿悬在天边,像爱笑少女的唇形。

    盼盼一如往常地在同样的时间去推隔壁房子的门,可是,令人意外的是它竟没有一如往常的一推即开,她不禁慌张了起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他病得无法为她开门?探头看他的窗户,他房间的灯没有开,那黑暗加深她的恐惧,她焦急地想知道他是不是安好。

    “华浩,华浩,开门,你是不是什么事了,开门呀。”她使劲地拍他的门,却始终不见回音,她才想起他的佣人们在今天傍晚放长假回去了,令她更加心急如焚。“快开门呀,随便一个人都行,快来开门呀。”她拍得手都痛了,还是没有半点作用。

    于是,她想起了另一个直接到他房间的方法——她那只高跟鞋仍挂在他的窗台上,她或许能利用它攀爬上楼。

    心念一转,盼盼马上去找原来挂在墙上的绳索,谁知她满心欢喜去找,却落了个失望的下场——那条绳索和那只鞋躺在草地上,泛着冷冷的、充满失望的光芒。

    “怎么会掉下来呢?它这么久都没有掉下来呀。”盼盼隐隐感觉到这屋子的主人不再欢迎她,不再想与她相拥而眠。

    不会的,不要胡思乱想,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盼盼不顾心中那负面的预感,努力抛出手中的鞋,再用力拉紧,希望它顺利地卡在那个刚好的位置,可是看似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她一再重复那个动作,抛出、拉回,它则不断地在玻璃声后掉下来。

    盼盼愈试,心中愈急,万一孟华浩真的在没人照顾的情况下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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