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军文)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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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军文)特别-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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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整个脸跟烧似的,脸上的汗混着水,不断流下去,滴落在他锁骨下方的位置。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机械化了,并不能再感觉到累,却在下一瞬间又被无力感包裹,想瘫倒在地。
  但是看看全队二十来号人,自己最末也就算了,落下一大截连队伍的边都挨不着实在太显眼了。尤其是当一个胖子都比你跑得快,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开解自己了,只得咬着牙跑下去。
  “不对吧”,黑眼睛又慢跑跟了吴邪几步,“你这记得也太粗糙了,作为军人,你态度还得再端正些。现在应该已经四圈半了,你再这个速度下去,可马上五圈了。”
  “是,教官”。
  吴邪应着,又跑快了些,这已经是他体力的极限了,或者说,甚至超出他体能的范畴了。此时他真恨不能在屁股后面点把火。
  二十五公里终于跑完,吴邪撑着膝盖喘气,只觉得自己跟个开水壶一般,全身的热气直往头顶上冲。
  跟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一晕,人就往地上栽去。
  各人刚被这么摧残,累得够呛,地上哗哗倒了一片,都只管使劲地放空意识,好让身体好受一些。吴邪站得偏,这么一倒,倒也没有人在意。
  操,吴邪意识还是清醒的,不过身体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老子今天难道要跑死在这儿了?心中一惊,跟着就有些郁闷。早知道他何必这么拼命,反正从来也不是靠体力吃饭的,跟别人比个什么劲呢。
  他这么想着就觉得有点亏,他娘的,才摸到个门就又被打回原形了。
  眼前的物事有些明灭,不断有雨水砸在他的眼睛上,粘在他的睫毛上雾开一片,随着下一次汇入的雨水往旁边流去。
  吴邪缓慢地眨着眼,随着眼睛的一开一合只觉得这世界都变成了黑白二色不断变换交替,缓慢地,雨声似乎也要被什么物事捎走一般,渐渐寂灭。
  突然视线里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站在几米外的房檐下,好像被雨水打湿了一般,隐匿于迷迷蒙蒙的水汽后面,看不真切。
  看不清楚,却不知道为何,感觉到了那个人的视线,穿过雨帘,冷淡地注视着。
  朦胧中仿佛看得到他的眼睛,是的,什么也看不清,唯有眼睛,不带任何情感地,审视着人群,包括他。
  吴邪缓缓合上眼,为自己隔绝出了一个独立的世界。好像闭上眼,这天与地都与我无关。骤雨敲打着他浑身上下,豆大的雨滴飞溅起层层水花,竟像在他身上铺开了一层透明的光膜。而一直犀利的啪嗒声却仿佛隔上了层防噪声玻璃,变得无声无息。
  意识在褪去,心里却没有不安。
  明明不是初见,明明或许应该为自己当时的可笑之举感到局促。
  吴邪没有想到,眼前那个人,就如这场雨一般,深深地砸进了他的脑海,却悄无声息。

  【5】张总教官

  意识清醒之前,是一阵酸楚的无力感,吴邪皱了皱眉,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位同志”,一睁开眼就看见胖子那张大脸摊大饼一样凑到跟前,他那眼神完全跟看稀奇货一般,“老子还没见过你这号的,差点自己给自己跑死。”
  其实倒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训练事故,像这样进行高强度挑战人类极限的训练,那都是有死亡指标的。不过毕竟是小概率事件,偶尔能有那么一两例已经是新鲜的了。
  吴邪想撑起来,被胖子一手按住,“躺着躺着,没事别乱动。不过我跟你说,你这一晕可错过好戏了,猜怎么着,大boss终于露脸了。”
  吴邪眼皮一跳,突然觉得自己他娘的太丢脸了,换成他是总教官,自己刚来就有个新人跑晕在训练场上,不得吐血才怪。
  “我好像……看见他了”,吴邪想到闭眼前脑中浮现出的那双眼睛,淡漠的。
  “哦”,胖子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你得好好感谢人家,当时大家谁也没注意到你晕了,还是总教官把你发现了,才没给你耽误。”
  吴邪听到这话明显是一惊,胖子见他是这动静,就不解了,“什么情况?”
  “我摊上事了”,吴邪就道,明显有些消沉,“那个总教官……我认识。”
  “认识的?熟人?”,胖子一下子来了兴趣,就逗吴邪,“是你家门前开网吧的还是卖茶叶蛋的?”
  吴邪没心情跟胖子开玩笑,无奈地白了他一眼。
  胖子却继续道,“难不成……是老相好?”
  “你他娘的有完没完,能不能做一个安静的胖子听我把话说完?”,吴邪终于忍无可忍,抬手对着胖子就是一枕头,“那天你可能是没注意,后来蒙上眼镜又看不见,那个总教官就是在林子里我们碰到的那四个人之中的一个。”
  胖子“噢”了一声,不以为然地,“那又怎么样?反正胖爷我现在是自愿留在这儿又不是被他们关在这里,何况就算是,我还看他们不爽呢你担心什么?”
  “我也不是担心这个”,吴邪叹气,“关键是那天打晕我那个人……就是他。”
  “是他?”,胖子神情也变了,一边觉得其实这事儿吧说实话还有那么一点儿搞笑……
  你看你眼力这么差挑人打架都挑一最强的,别人一根毛都还没碰着呢,自个儿先被打晕了,这倒也算了,事情居然还没完,或者说压根就才开了个序幕,这才没几天呢,赫然发现这曾经自己犯罪未遂的对象眨眼间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怎么感觉命运这么多舛呢?这报应来得可太快了些。
  但是一边胖子觉得作为他家吴邪的好室友以及共同经历了人生重大决策,共同迎接已经驻扎和即将到来各种逆境的好战友,考虑问题就应该跟他坚决站在同一立场上,为他的喜怒哀乐而喜怒哀乐,这样才是好同志嘛!
  于是胖子面部扭曲了一会儿,继续道,“你是好样儿的。”一边还竖起了拇指。
  吴邪无奈望天。
  “所以说,那天是你想把人家打晕结果变成他把你打晕了”,胖子开始分析,“然后呢,今天你自己晕了又被他看到了。”
  吴邪心里忐忑愈盛,脸都有些白。
  他娘的这叫一丢脸啊!
  先是施计袭击,恐怕留给人一印象就是乱用小聪明不老实,然后今天又出训练事故,又塑造了一个不省心的形象。总共才见两面而已,两次都异常失败,自己怎么总用这种方式博得存在感呢?
  吴邪只觉得,他往后的路要坎坷了。毕竟人家是总教官,估计一个指示,自己就得乖乖卷铺盖走人了。
  “你得好好表现了”,胖子也道,“说不定人是向前看的,不在意之前那点误会。”
  “但愿吧……”
  第二天,黑眼镜笑嘻嘻地隆重地介绍了这位总教官,人家姓张,代号起灵,因为惜字如金,甚少开口,还多得一外号,哑巴张。
  当然,他叫什么外号是什么对大伙来说也不重要,反正他们只能管他叫张教官就是了。
  据说张教官很厉害。
  这是大家听了黑眼镜用一堆天花乱坠乱七八糟也不知道是不是用对的形容词后得出的一个大概的印象。至于多厉害,也没个具体量化的概念,比如什么徒手能打死两只虎啊一人镇守八百里内无人区之类的。
  吴邪心里暗骂瞎子狡猾,听得胖子在旁边嘀咕了一句,“这他妈一个瞎子一个哑巴,就不能给个正常的人类吗?”
  队列里不能说话是规矩,自言自语也不行,胖子声音压得低,但吴邪还是下意识提防了一下往黑眼镜那看去。
  却发现黑眼镜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转过脸来。
  吴邪心中一惊,顿觉不好。那瞎子虽然戴着眼镜,自己无法看到眼镜下是什么光景,但此时背上一凉,只觉有道视线直射而来。
  接着果然,黑眼镜走了过来,站在胖子面前。
  “哎我说,我观察你几天了,一直就纳了闷了,你这一身肉怎么留的呢?”
  “报告,减不掉。”胖子自觉要倒霉。
  “你是我看到的第一个这种体型还能站在这里的人”,说着他一手搭上胖子的肩,哥俩好似的拍了拍,“放心,我会帮你的。”
  胖子浑身一颤,吴邪几乎听到他把牙咬破的声音,心中只好默哀。
  唉,你说你骂人也要注意点常识,这眼神不好的人,他不得用听力弥补一下?
  吴邪暗自叮嘱自己,以后有槽一定得在心里吐,安全。
  不过这次黑眼镜却似乎以外地宽宏大量,没和胖子计较,转身又走到全队的前面,抬头望了望天,“今天这阳光很明媚啊,照得人心情不错。”
  吴邪这几天以来第一次见他把墨镜摘下来看了看阳光,瞬间又戴上,末了似乎还很满意地点点头,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今天这么热我就不为难你们了,正好这几天筋骨都要累断了吧,休息一下”,黑眼睛双手叉着腰,“来道小菜怎么样?”
  除了吴邪和胖子不解以外,其余人似乎早已习惯他这个套路,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整队的气氛似乎凝重了一些。
  吴邪不敢出声跟胖子说话,只得盯着黑眼镜,看他要干嘛。
  这大夏天的,又是中午,你不让我们先去吃饭是要准备干嘛?
  当然没多久他就知道了。
  十分钟后,他们所有人已经横向纵列都隔好间距,成军姿站好,接着双手握枪平举。当然,就这还不算完,这不,黑教练正耐心而贴心地给每个人枪口处再用绳子绑上一块砖头。
  然后,胖子才发现这货果然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善茬,在看到他给自己特地挑选了一块用他的话说来“适合他体型”的大砖块后,心里怒骂原来之前不是不计较,人家早都在这儿等着呢,我操!
  黑眼镜给所有人都绑上砖块后,很理所当然地就踱到阴凉处休息了。张教官正靠着墙望着这边,似乎在监视这些学员又似乎在发呆。
  “你说那两个人有可能留下来吗?”黑眼镜知道那天是张教官把他们带过来的,也就直奔主题。
  张教官没说话,几乎微不可见地摇摇头,这会有两个意思:不可能;不知道。黑眼镜几乎没考虑第二种意思,就道,“这么不看好他们?”
  “那个胖子或许可以,但另外那个不适合这里。”张教官点评道。
  “你是觉得他吃不了苦?”黑眼镜也靠在墙上,偏过头去看正在进行抗暴晒训练的吴邪,后者正皱着眉头,紧咬着嘴唇,显然有些吃不消了。
  “他没必要来这里吃苦。”
  黑眼镜噢了一声,却道,“或许吧,放着好端端的舒心日子不过,偏要来找罪受,可能过几天自己就哭着喊着要回去了。”
  “不过也不一定”,黑眼镜看着在死撑的吴邪,又补了这么一句,“那小子看着软,指不定心里倔得很。”

  【6】争锋

  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吴邪感觉自己似乎有些中暑,脑子懵懵的。烈日已经从正上方向西偏移了几度,却丝毫不妨碍阳光晒得人都快褪层皮。
  手臂这么平举着已经有些抽筋了,虽然极力克制着,却还是不可控地微微颤抖着。手心里全是汗,都快握不住枪身了。
  吴邪身上汗水出了又干,干了又出,几番折腾下来,身体早已经脱水,嘴皮都干得开裂,绽开了血口子。难怪早上喝粥的时候看到别人没命似的灌,原来是早都摸清规律了知道今天有这么一项魔鬼训练啊。看来真得跟这些人好好拉拉关系才行,不然难保下次又是他跟胖子两个人倒霉。
  这样想着,却看见黑眼镜终于离开他的宝贝墙,朝这边走过来,心下大喜。
  他娘的,你再晚点来老子就感受不到手臂了。
  黑眼镜走到前面,扫视了一下众人,却没立即下指示,反倒开始东扯西扯,说些有的没的。
  之前的命令没有解除,吴邪不敢乱动,只不过眼看着还当他解放农奴来了,却发现你丫自己想得太美了,要想翻身,接着熬吧。
  不过说实话,巨大的期望落空,不是不难受的,尤其是在体力已经不支的情况下,有那么几个瞬间,他都想一冲动把手上的枪往地上一丢然后冲到对面狠狠灌一壶水。
  但是他都忍住了。
  他不能,因为这是自己下的决定选的道路。
  他不能,虽然不能偏头要目视正前方,但是他知道在那边的房檐下,有一道目光时不时会掠过他。
  吴邪觉得他这个时候本来可以坐在他的小店里吹着空调吃着冰饮享受着夏日的清凉,却干嘛稀里糊涂跑到这里被日晒雨淋身心受虐,本来可以宅在窝里挥霍大好时光,却不晓得哪根筋抽了来这里过着恐怕连街对面那只大黄还不如的生活。
  为此他也在心里暗暗纠结过一段时日,直到很久以后,对,更久的以后,当吴邪突然又回忆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才突然间顿悟。
  我们的一生,可以活出很多的样子。就像一颗树,在一定的节点会分出枝桠,往前,又分出枝桠,不能退后,却能不断朝前伸展出更加细致的姿态。当然,如果从单个生命来看的话绝没有人能看到一棵树,充其量不过是根歪七扭八的棍子,因为只有一线连枝的存在才是绝对的,其他的可能在这个绝对出现后都自动消去。如果有一种力量能把所有这些本来绝不可能同时出现的可能存在捏合到一起时,这才是棵完整的树。
  而不论活出哪种存在,都是不需后悔的,都是值当的。择其一枝,生长下去。
  而这一枝,都是独特的。
  只不过,于这万万千的模样中,于这万万千的道路中,却只有一次,让我能遇见你。
  或许我也能在别的枝桠上,生长出最丰茂的样子,但是当我迎风招展的时候,没有你。
  这概率太小,枝繁叶茂,但好在,我没有选错!
  吴邪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凝神去分辨黑眼镜说的话,想要借此将注意力从身体上的痛苦转移出去。
  黑眼镜给他们讲述了一下他总结出来的教官选兵的心得,说这选兵就跟盗墓一样,那稀烂的货色人盗墓贼都不稀得看一眼,还甭说带走。
  借此表示你们这些人现在就跟那稀烂的货色一样,老子好不容易掘的墓就掘出这么些个东西老子太失望了,老子心塞啊,指不定会对你们怎么样。所以不想被丢弃的人你们就赶紧自己该缝缝该补补把自己给蹭亮了。
  胖子喜欢他这个比方,不过还是不失时机的补充道,挑不上还可能是因为,你眼瞎。
  吴邪在旁边听到了,觉得好笑,却还是努力朝旁边瞪了一眼,意思是你小子刚刚自掘坟墓的教训怎么这么快就又给忘了。真是狗改不了那什么。
  黑眼镜果然又听到了,笑嘻嘻地道,“二师兄,让我看看你晒出油来了没有?”
  全体闷笑。
  胖子面上挂不住,反正该罚的也已经罚了,他还能在给他找块砖来系上?反正一块也是扛两块也是扛,老子累成这样已经无所谓了,便低声问候了黑眼镜一声,同时眼神挑衅地往他那边瞟了一眼。
  “本来我想今天的训练差不多到这里可以打止了,放你们去吃饭吧。结果现在既然有人替你们拿主意,那就再加二十分钟吧。”黑眼镜说得不疾不徐,风轻云淡地就把仇恨拉到了胖子身上。
  胖子气极,却不敢再有动静。毕竟他跟这些正式军人一起训练本来就不是很受待见,如今倒好,一下子点了个拉集体仇恨的技能。
  终于又二十分钟过去,黑眼镜下了自行把武器放好然后解散的命令以后,吴邪的手已经几乎不能流利地放下来。
  酸麻胀痛,一齐涌了上来。他本想解散之后立即冲去喝水的,现在却懒得动那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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