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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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荣耀-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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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几个男人把坐在车里的女人拖了出来。
“我就碰你怎么样!”一个为首男人毫无顾忌地在那女人脸上捏了一把,恶狠狠地说:“今天你撞了人想不赔钱,休想离开这里!”旁边还有四五个男人随声附和,几双大手也纷纷往那女人身上招呼,声势颇为吓人。
我挤进围观的人群,看到了躺在车前被撞的那个男子,他正抱着自己的左腿在地上打着滚,嘴里大叫着:“我的腿断了!我的腿断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得不挺身而出:“大家都住手!我已经报警了,交警和救护车马上就到。110叫我通知大家,最近有一伙人利用撞车进行诈骗,因此所有在场的人都必须到派出所进行审查,请大家耐心等几分钟。”
似乎是为了证明我说的话,远处传来了警报器的长鸣声。
围观的人群突然一哄而散。谁都知道去派出所是一件既麻烦又不吉利的事,于是懒惰的本能立刻爆发。
“喂,你们别走啊!110马上就到,有专车送你们去派出所的,别走啊!”我伸开双臂假意阻拦。显然没有人愿意理我。
那几个围着女人的男子慌不择路,刚才还在地上打滚的受重伤者跑在了他们前面。很快,他们乘上几辆摩托车,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个女人站在原地,两眼直瞪着那几个男子逃走的方向,她的手臂在发抖,脸部的肌肉因气愤而扭曲,鼻子急促地翕动着。我认出了她是谁—;—;密歇根(亚洲)投资有限公司的高级主管茗小姐。
警报器的长鸣声渐渐近了,又渐渐远去—;—;那是一辆路过的救护车。
“警察……警察在哪里?”她怒视着我,似乎我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抱歉,我并没有报警。”
“那还不快报警!”她说话的语气就好象我是她可以颐指气使的手下,看来她还没有认出我,一帆地产总裁的尊容,似乎还入不了她的法眼。
“迟了,警察来了也抓不到人了。你似乎应该先谢谢我才对!”看在她是受害者的份上,我不和她计较。
“不就是要钱吗?拿去!一堆臭狗屎!”一个钱包重重地砸在了我身上,又落到地上。
“请不要侮辱我的人格!”我将钱包扔了回去,“如果你愿意在大街上胡闹,我还是走开为妙。”说完我掉头就走。
才走出几步,就听到一个柔和得多的声音:“等一等。”
我转过身,歇斯底里的神气已经在她的脸上消失,她在瑟瑟发抖,显出女性柔弱、惹人怜爱的一面。
“会开车吗?”她小声问。
我点点头。
“送我回去。”她说。
她还在情绪激动状态,显然不适宜开车。好人做到底,我开了车门,坐进驾驶位。
她突然将穿在身上的名贵外套脱去,狠狠地摔在满是尘土的路上。
“这件衣服似乎没得罪你吧?”我揶揄道。
“被脏手碰过的衣服还能穿吗?”她毫不惋惜。
车子停在国贸大厦门口。国贸大厦的写字楼和酒店客房都是全兴州最贵的,这里聚集了不少外商,财气横溢,入驻这里是财富和地位的象征。
“好了,我该告辞了。”我说。
“你懂不懂规矩?”她突然说。
“什么?”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冒出这番话。
“司机应该为女士开车门。”她说。
我火大了,我一个堂堂总裁已经把你送回家了,凭什么还要听你的使唤?
“你不开车门我就不下车。”她补充道。
算了,别跟这种疯女人计较。我还得回酒店熬中药治感冒呢。
我绕过车头,替她开了车门。
“谢谢。”她说。这是我听到的第一句感谢的话。
“把车子停好,然后到1606房间找我。”我心里刚有些平衡,她又命令道。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车子开走?”我挖苦道。
“那就算我送你的好了。”她面无表情地说完,转身就走。
我寻思着:是不是从美国回来的华人都像她这么目中无人?
我将车子开进地下车库停好,乘电梯来到1606房间。
只要把车钥匙还给她我就走。
可是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我又重重敲了几下,门居然自动开了,里面并没有上锁。
一进门,并没有半个人影,只看见地毯上一片凌乱,全是她的鞋袜和衣物,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浴室。
从浴室传出的水声,证明里面有人。
“喂,我把车钥匙放你茶几上了。”我向浴室喊道。
“请随便坐,我马上就好。”她回答。
“我要告辞了。”我说。
“你连等上几分钟的礼貌都没有吗?我还有事要问你。”里面的声音说。
等就等,难道我一个堂堂总裁还怕了你不成?就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名堂!
这是个里外三间的豪华套房。真皮沙发、高档地毯、进口原木家具、丝质落地窗帘散发出的气息融合着因香精油蒸发而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香气,让人浑身感到彻底的放松。房间里一些小物件的摆设井然有序,都放在最顺手的地方,女性特有的细心在这里显露无疑。与之相比,地毯上那些凌乱扔放的衣物就显得特别碍眼。我走过去收拾了一番,将它们一一摆放好。
摆放在台灯旁的一个花瓶引起了我的注意。花瓶本身固然是精巧典雅,花瓶里的花更是与众不同。—;—;那是一大束玫瑰,金色的玫瑰。我从未听说过玫瑰有这样的品种,走近细看,却隐约觉得玫瑰的花瓣有异。
小心翼翼地用手触碰,感觉到的却是丝绸细腻的质感。再细看那绿色的枝叶,原来也是丝绸制品。这些玫瑰形态各异,不像是工厂批量生产的产品,倒像是精心制作的手工艺品。再细看制作的痕迹,却有似曾相识之感。一时间让我陷入了迷茫。
直到茗小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觉得这些玫瑰怎么样?”
一个女人穿着浴袍慵懒而优雅地斜靠在真皮沙发上,眼神自信而高贵,和刚才的茗小姐简直有天壤之别。看来沐浴后,她已经恢复过来了。
“你的玫瑰很有特色,在哪买的?”我说。
“是我自己折的……你这样看着我很不礼貌!我知道你想说难以置信,这种废话我听多了。所以,现在请你闭嘴,我要打个电话。”说完,她拨了个号码,换了一种柔和的口气说:“是郑书记吗?我是小茗……”
电话里,她倾诉了今天的遭遇。外商遭袭击在兴州是一件大事,只要郑书记一过问,那帮小痞子就死定了。
我没有留意听她说什么,只注意到她握电话机的手柔润修长、细腻白皙,隐约可见皮肤下细细的血管。
“好了,该说你的事了。”她终于打完了电话,“请回答我的问题,你现在月薪多少?”
“一千多吧。”我瞎编道。
“我给你两千五月薪,你的职务是我的行政助理,明天开始上班。这是我的名片,公司设在六楼,是整个国贸大厦装修最高档的公司,相信你不会走错。”她说。
我顿时乐了:“你不觉得你的决定太草率了吗?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没有调查过我的背景,没有查看过我的文凭,甚至没有进行面试,这样的招聘似乎不合常理吧?”
“我给你三千月薪,别再和我讨价还价!我需要的是能力,什么名字、背景、文凭全是一堆狗屎!至于面试,你已经通过了。”她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和旁边整理好的衣物。
看样子,她不像是和我开玩笑。想起我招聘助理的时候,那速度已经够骇人听闻了。而她简直比我这个懒惰的祖宗还过分而且霸道。
我强忍着笑接过名片,严肃地说:“我需要考虑一下。”
“你只有二十四个小时考虑的时间!”她强调。
我点点头,告辞出来,笑得一蹋糊涂。
回到酒店,脱下伪装,突然想起应该吩咐酒店服务生帮我熬中药,可是怎么也找不到那包中药,这才想起:是忘在茗小姐车上了。
2003年5月2日
网龙“失踪”这几个月来,大家已经把网龙忘记了吧?这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每次想要静下心来写点东西,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把我的计划全部打乱。生活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浪漫。不是所有的奋斗都有结果,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有收获。《最后的荣耀》我会继续写下去的,这是我对自己的承诺,也是对生活的承诺。感谢还在关心网龙的所有朋友们!如果你们的耐心没有崩溃,“等待”将会是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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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订版
    也许是寒流来袭,我居然感冒了,而且病得不轻。
先是喉咙发痒,还没什么在意;后来开始剧烈咳嗽,整晚睡不着觉,这才发觉不对,可是吃什么药都不见好,一连好几天无精打采。以前感冒我什么药都不吃,挺一挺就过去了,也许是现在体质不行了。
接着就有很多人来探望我,他们不是提醒我多休息、按时吃药,而是紧紧握住我的手,像神父送别行将就木的上帝的子民那样对我说:“你要坚强些,想开一点。”就好象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似的。
陆欣也打来电话说,她之所以提出辞职是因为家里给她的压力,那天说的话完全不是针对我,辞职的事她会重新考虑,要我好好养病,不要胡思乱想。
天,我成什么人了!好象我生这场病的目的就是为了骗取这样的怜悯!那帮来探病的家伙一定在背后笑得稀里哗啦,以为我是因为失恋才弄得这样狼狈。唉,为什么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在这时候生病!
被他们这样一闹,本来想借此机会在酒店偷懒几天再去公司,现在只好打消这种念头。谁说我失恋了?
我就强撑着也不能让他们看我的笑话!
为了让这帮家伙彻底死心,我偷空去了趟医院。
我戴上绒帽,穿上厚实的羊毛衣,又用围巾遮住嘴,在没人认出我的情况下混出了酒店。从前一个路口右拐,再走上一段路,就是兴州最繁华的街道。虽然未到周末,整条街上仍是人山人海。经过隆隆超市的门口,有一些熟悉的声音让我停住了脚步。仔细听去,在嘈杂的背景中有两个人的声音特别熟悉。我后退几步,朝门里望去,想确定我是不是因为感冒而患上了听觉障碍综合症。让我高兴的是,我的耳朵没毛病;让我惶恐的是,我的眼睛是不是因为感冒而患上了视觉障碍综合症—;—;因为我看到的那两个人是唐青树和雷蕾—;—;他们并不是在吵架,而是有说有笑。
这个世界时刻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我还是别让他们认出来的好。匆匆往前走去,与一个迎面而来的女子擦肩而过,那女子身边跟着一位帅气的高个男子,正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笑。我怀疑自己看花了眼,转过头去凝视着她的背影—;—;不错,正是陆欣。她居然连我都没认出来!我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中,才笑着对自己说:“今天我究竟撞了什么大运,碰到的全是熟人?”
很久没有挤公车了,只有在人群中,你才会感觉到自己不过是一个食人间烟火的渺小凡人,什么伟大,什么抱负,全是疯子的呓语!我突然发觉我出来的目的其实不是为了看病,那不过是把自己暂时放逐到城市旮旯里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我的目的地是一家偏僻的小医院,听说那里的老中医很有名气。名气不名气的倒在其次,能在中医那里多打发一些时间倒是真的。中医这个行业在城市里就像历史博物馆里的文物,摆设的价值大于实用价值,很多时候只是为了维持中华大国的脸面而存在。好比治感冒,中医要望闻问切,个个步骤都要细致入微,不能出半点差错;开出的药方也要因人而异,配药、剂量绝不相同,此间的种种麻烦非学识渊博及有耐心之人不能掌握,所以中医是越老越好,而学中医的年轻人也是越来越少。西医就简单多了—;—;感冒?好,给你感冒胶囊。咳嗽?好,给你咳嗽糖浆。开完药之后,兴许还能得些药厂医药代表的回扣。—;—;真是又快捷又有经济效益,与城市的节奏相合拍。况且熬中药比吃西药麻烦得多,现在的城市人比任何时候都怕麻烦,他们宁愿让时间在酒吧、迪吧里流逝,也不愿为了在火炉上喘气的药罐多呆两分钟。所以西医西药能有今天这样的地位实在是托懒惰的福。
在看完病,又听老中医发了一通对西医的牢骚之后,我离开了医院。我并没有急着回酒店,时间还早,可以四处闲逛。
前面不远就是洪塘新区—;—;市政府旧房改造工程的一部分,也是长德集团的施工重地。这一段时间正是施工的繁忙期,奇怪的是,听不到打桩机、搅拌机的轰鸣声,密密麻麻如蛛网般层层交错的脚手架上也不见一个人影,只有一架大型起重机的吊臂孤零零地悬挂在半空。
我走上前去,想看个究竟,却听见旁边传来吵闹声。走近一看,一群人正围着一辆法拉利跑车争执着什么。身边有两个人跑过,其中一个人喊到:“快,看看去,出车祸了!”于是在一旁闲逛的几个市民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也许生活太平淡乏味,人们需要用血腥的场面来增加刺激。我摇摇头,径自向前走去,这种事情和我无关。
“你们这群无赖,谁敢碰我一下!”一个女人的尖叫声让我停住了脚步。
原来是几个男人把坐在车里的女人拖了出来。
“我就碰你怎么样!”一个为首男人毫无顾忌地在那女人脸上捏了一把,恶狠狠地说:“今天你撞了人想不赔钱,休想离开这里!”旁边还有四五个男人随声附和,几双大手也纷纷往那女人身上招呼,声势颇为吓人。
我挤进围观的人群,看到了躺在车前被撞的那个男子,他正抱着自己的左腿在地上打着滚,嘴里大叫着:“我的腿断了!我的腿断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得不挺身而出:“大家都住手!我已经报警了,交警和救护车马上就到。110叫我通知大家,最近有一伙人利用撞车进行诈骗,因此所有在场的人都必须到派出所进行审查,请大家耐心等几分钟。”
似乎是为了证明我说的话,远处传来了警报器的长鸣声。
围观的人群突然一哄而散。谁都知道去派出所是一件既麻烦又不吉利的事,于是懒惰的本能立刻爆发。
“喂,你们别走啊!110马上就到,有专车送你们去派出所的,别走啊!”我伸开双臂假意阻拦。显然没有人愿意理我。
那几个围着女人的男子慌不择路,刚才还在地上打滚的受重伤者跑在了他们前面。很快,他们乘上几辆摩托车,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个女人站在原地,两眼直瞪着那几个男子逃走的方向,她的手臂在发抖,脸部的肌肉因气愤而扭曲,鼻子急促地翕动着。我认出了她是谁—;—;密歇根(亚洲)投资有限公司的高级主管茗小姐。
警报器的长鸣声渐渐近了,又渐渐远去—;—;那是一辆路过的救护车。
“警察……警察在哪里?”她怒视着我,似乎我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抱歉,我并没有报警。”
“那还不快报警!”她说话的语气就好象我是她可以颐指气使的手下,看来她还没有认出我,一帆地产总裁的尊容,似乎还入不了她的法眼。
“迟了,警察来了也抓不到人了。你似乎应该先谢谢我才对!”看在她是受害者的份上,我不和她计较。
“不就是要钱吗?拿去!一堆臭狗屎!”一个钱包重重地砸在了我身上,又落到地上。
“请不要侮辱我的人格!”我将钱包扔了回去,“如果你愿意在大街上胡闹,我还是走开为妙。”说完我掉头就走。
才走出几步,就听到一个柔和得多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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