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他将无可争议的成为响当当的战将,不愧为杨靖宇着力提拔,输了,将从此再也不能带兵,不仅丢光了杨靖宇的面子,而且自己将会有好长时间再得不到重用,影响自己下一步工作布局的展开。
之所以选择敌军人数为一千人左右打歼灭战,是因为这个敌军的人数是一个临界点,八路军打了几年的仗,除了林B将军的两次以数千人主力打的伏击战各消灭过上千鬼子外,还没听说有谁以均等兵力消灭上千人的战例,打赢了,我就是军神第二,这是马迁安的小算盘。
马迁安紧张的又默默计算了一下敌我态势,他记得第一波地雷爆炸共有8枚,共炸翻了8辆鬼子军车,以每车将近第一波就使15o人伤亡,即使没有当场炸死也会被摔伤,烧伤失去战斗力,后来剩余的大威力地雷被引爆,按每颗地雷造成敌人伤亡1o人计,这又是1oo多人,随即早已设定射击诸元的1o几门迫击炮,十几只火箭筒不计成本的猛砸,几百枚炮弹砸在无处躲藏的小公路上,怎么也应该有2oo…3oo人的伤亡,何况各山头的机枪从未停歇的射击,烟雾再大,在看不清目标,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扫射下,敌人也必将出现重大伤亡。
所以自己面前和对面吴耀祖面前的敌人应该是他们最后的力量。
马迁安命令,自己一侧的另两个山头的部队各分出一半兵力前来支援,另一半兵力冲出阵地压向当面之敌,另一侧也照此办理,在支援吴耀祖的同时,向山下冲击,把敌人挤压到公路上消灭。
今村已经感到绝望了,自己面前的敌军虽说被不断消耗,但火力减弱程度却出奇的慢,在望远镜中明明看到对方的某一火力点的机枪被己方榴弹炸上了天,肯定是不能用了,这意味着对方这个战位上将没有机枪可用,火力应该减弱,可没过几秒,就会看到补到战位上的敌军操持起怪模怪样的冲锋枪依旧泼洒弹雨,近距离内竟然比机枪持续时间还长,火力丝毫不弱,即使是对方的长枪,也不用打一拉一下栓,而是连续不断的击,今天这到底是遇到什么鬼了?这是一支多么可怕的部队,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趴在深草里顶着弹雨艰难向上进攻的鬼子们很快现,自己的两翼也开始有子弹射了过来,并且越来越密,伴随着呐喊声越来越近。
炮击已经停止,困兽犹斗的鬼子被不断压缩,一个接一个的外围小组被击破,弹雨逐渐逼近了核心位置的今村附近。
一个鬼子实在受不了这种压抑的必死的局面,忽然疯狂的大喊着从草坡上跳起身子,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今村紧爬几步,一枪击毙了那个欲投降的二等兵,挤出全身最后的力气,拄着军刀站了起来,面对着周围不远的几十个残存的鬼子兵,大声背诵着倭皇的《战阵训》,“战阵之上,被敌生擒,死有余辜,切不可为!为陛下舍身的时刻到了,请诸君与我共同陷阵!”
狂热已不知死亡为何物的鬼子们纷纷爬了起来,拖着伤残的身体,勉力挺起刺刀,面上显出一种“神圣”,迎着弹雨向山顶起了最后的死亡冲锋。
第100章 战无不胜(6)
“万岁!万岁!”绝望的鬼子们出了最后狂吼,拼死挣扎,全然不顾横飞的子弹,只是猛烈的奔跑,期望着自己能够将雪亮的刺刀深深扎入对方的身体。
“不准拼刺刀!”马迁安强行拉住越出战壕的李四清,“开枪开枪,手榴弹手榴弹!”
马迁安在平时早已将不准拼刺刀的条例反复讲过,这批抗联战士们大都没受过拼刺刀的训练,一则时间太短,二则根本没必要,与鬼子拼刺刀那是嫌死的慢,鬼子强调的是武士道,勇猛顽强面对面冷兵器厮杀,这是敌人之长,我们既然已掌握优势兵器,就要以我们之长对敌人之短。况且,他真的没把握自己的有一半新兵的部下,能否抵挡得住血腥的拼杀,血肉横飞,鲜血四溅,刺刀滴血,被刺中的伤口那飙射老远的血箭的这种恐怖屠宰场似的搏杀,最能坚强人的神经,也最能引起人的崩溃。
马迁安不否认,冷兵器肉搏更能激起血性,更能锻造一支顽强的令敌为之丧胆的铁军,但那样会死很多人,跟愚鲁顽横的鬼子换命玩,马迁安还没有那么大方。
从三个方向上投来的乌压压的手榴弹完全压倒了鬼子投出的手榴弹,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响成一片。
一片闷雷般的手榴弹爆炸过后,今村的冲击队形已经不复存在,一个身中无数弹片的鬼子兵浑身鲜血磕开了自己手中“甜瓜”,摇摇晃晃踉跄着继续前行,惨笑着吐出胸腔里的血液,举起软弱无力的手臂还要坚持投掷。
“轰!”一切都终结了,勇敢的鬼子兵完成了他的使命,半截躯干砰的摔倒在地。
今村大佐被炸断了一只脚,依然坚持着支起上身,盘坐在地,将军刀横在腹上,双手紧紧握住两端,眼神茫然的盯着围拢过来的抗联指挥官。
倒霉的李四清又一次负伤,弹片将他的肚子划开几寸长的豁口,幸亏没割断肠子。鬼子勉力投出的十几枚手榴弹也收到了效果。
“妈的!”李四清恨恨的骂了一句,睁着血红的眼睛瞪着这个“宁死不屈”的老鬼子,老鬼子今村军服早已经被炮火撕烂,脸上还有未凝结的血迹,他吃力的吐出了一口气,“你们的,什么的干活?”
见这鬼子口吐人言,李四清蔑视的嘲笑了一句,“喝!你***还懂人话?告诉你,老子是大名鼎鼎的抗联李大队长。”
今村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李四清勃然大怒。马迁安也在旁边摇了摇头,这个李大队长真是一根筋。
马迁安摆脱扯他胳膊的周玉成,因为周玉成已经看出来这老鬼子是个“大个”头目,想要俘虏一个活的,日后好展示展示。
“你的,投降?”
今村又摇了摇头,随即又猛然一低头请求道:“我已经没有力气了,请成全我!输在你们手里,可以了!”
老鬼子在请求这些抗联给他来一个痛快,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李四清正怕他的大领导再费口舌劝降,闻言哗啦一声端起带着短刃的步枪就要上前捅,被周玉成手疾眼快推到一边。
马迁安瞥了一眼周玉成,问道:“你有兴趣?你来吧,我得走了,下边还打着呢,没工夫伺候老鬼子。”
今村用微弱的声音反驳,“我不是老鬼子,军人死战,这是职责。”
李四清见自己的企图被周玉成打消,眼见得不能当场完成自己的心愿,遂抽冷子一脚踢飞了今村的指挥刀,顺势又踢上两脚,骂道:“你不是老鬼子?谁是老鬼子?妈的打死我好几十人,老子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马迁安对能否俘虏一个大佐或者是否是在战场上当场打死大佐这种事情兴趣不大,俘虏了又怎么样?打死了又怎么样?差不多。整个战争形势并不因此而改变。看这老鬼子的顽固样,即使囫囵个给他弄回去,用处也不大,还得时时防备他自杀,受的伤这么重,能不能带走还两说呢。
周玉成可不这么想,他心里想,这可是一个大佐,还是活的,宣传意义重大,这么多年就没捉过这么大的一个“官儿”,弄回去不得了喽,肯定让那帮子一起来东北的家伙们流口水,这帮家伙平时没事就吹自己原先曾经打死过什么什么少佐、中佐的,咱这回给你来个大的。
对面山坡的战斗比这边稍晚一点结束了,上百个鬼子的尸体布满了冲锋路线,吴耀祖正率领着战士们冲下山坡。
其余几个山头的部队也大都冲到了公路边上,公路上七扭八歪停了一串的鬼子军车底部和车附近的沟坎里还有零星抵抗。
马迁安边往下跑,边大声吩咐身边的战士,“注意!到了下边不要抢救鬼子伤员,不要妄图俘虏鬼子伤兵,他自己不主动缴枪,你们就一直打,打到他爬出来丢枪为止,知道吗?”
这是此时唯一的正解,马迁安不想重复平型关战斗时犯下的错误。没有办法,对鬼子必须要狠点,要不然,你把他们当人,他不把你当人啊,随时反啮你,好心背伤员他咬你耳朵,好心搀扶他他就弄响手雷同归于尽。
“知道,知道,马支队,你平时不是老讲平型关的故事吗?都听出茧子了!”旁边一个与他相熟的战士马马虎虎的答道。
哧!马迁安一怔,突然现自己也在跟着战士们疯跑,立刻止住了脚步,想起了自己指挥员的位置,跟他们瞎跑啥呀瞎跑,还当自己是敢死队呢?指挥员的作用就是控制全局,前几局打的不错,可不能因为疏忽留了什么遗憾。
马迁安一把拽住正要跑过他身边的支队宣传干事王基石,“王干事,你跑什么跑?照相了吗?”战地照片可是一件重要的事儿,别辛苦打了半天叫鬼子宣传机构吧嗒吧嗒嘴就把战果吧嗒没了。
“照了,照了,下边还有更多的,你拽住我干什么?福间一夫这鬼子大哥都下去了。”王基石着急的搜寻着福间一夫的背影。
福间一夫下去了和你这个照相有什么关系?真是莫名其妙,难道你还想用福间给你当翻译来一个战地鬼子伤兵大访谈?
马迁安松开王基石,这小子一溜烟滚下了山坡。
刚才还担心有什么遗憾,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莫非真的应了那个什么鸟墨菲定律?(如果一件事情有向坏的方面展的可能,那么这件事情就一定会向坏的面展)
原先山头上的战士们基本上都下到了谷底,有的山头留有机枪继续警戒,而有的则没有。此时原本躺在山坡上的一些已经“阵亡”的鬼子兵竟然趁着山顶兵力空虚的时机,爬了起来,以令人瞠目结舌的度飞快的爬上山顶,没有兵力警戒的山头被当面的鬼子一跃而过,越过山头的鬼子又以百米度滚下后山坡,逃入到密林中不知所踪。
而面对有机枪警戒的一个山头,当面的鬼子则付出了一定的伤亡也拼死冲了上去,夺过机枪,杀死抗联机枪手和弹药手后逃之夭夭。
另一个山头则有约一个班的战士还没有下来,他们正在搬运迫击炮,见到鬼子上来,则硬生生抵挡了几分钟,等到了下面的部队回返冲上来消灭了这一股鬼子。
有机枪警戒的两个山头是由老红军出身的副政委袁平、参谋长张方荣亲自率队坚守的地域,而没有机枪警戒的两个山头则是由三大队大队长陈武及二大队副大队长李凤山负责的,这么一比,战术素养立见高下,游击队长出身的陈武和土匪出身的李凤山只知道盲从,下山抓俘虏,一点后手都不留。
马迁安看的又好气又好笑,鬼子太狡猾了,竟然倒在山坡上装死,瞅准机会竟然成功的逃了出去。
不过,对于鬼子逃亡这一件事,马迁安也知道自己有责任,百密一疏,计划不够完善,以8oo硬吞1ooo,胃口实在是太大了,战场情况千变万化,要学的东西还真是多啊,幸好只逃走了几十人,要不然在胜券在握的时候被鬼子来个反击,那可就太难看了。
在福间一夫的帮助下,战士们很快的就处理完公路上的鬼子伤兵抵抗的问题。
福间在战士们的保护下,一里哇啦的喊了一通日语,喊出来几个投降的伤兵,其余龟缩在汽车底下死也不出来的鬼子则被狠狠照顾了一顿手榴弹。
第101章 战地红花
真的赢了吗?马迁安默默走在公路上审视着刚刚肃静下来的战场喃喃自问,眼神带着些茫然与落寞,他扫了一眼横七竖八躺在汽车附近的鬼子尸体,一个还稍显稚嫩的面庞映入眼帘,还真年轻啊!马迁安又暗暗想到,也有父母与兄弟姐妹吧?唉!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伤感了一会战场的残酷,马迁安及时将这种“不健康”的柔弱的恻隐之心抛到脑后,没事你跑我们这来杀人放火干什么?死有余辜!你们现在还不是人,你们现在只是吃了迷*魂*药的野兽,没必要怜悯。
跟战前预计的一样,造成鬼子伤亡的原因大半都是地雷炮弹伤与手榴弹伤,鬼子尸体集中的地方俱都惨不忍睹,破肚烂肠的都算好的,有不少都已经不是完整的人形,找不到主人的四肢头颅布满了整条公路与鬼子冲锋的路线。
烂肉到处都是,好多新战士都忍不住呕吐,老战士也极少见到大规模炮击造成的伤亡,有的也捂住嘴巴干呕。马迁安极力不看这种恶心的场面,而是督促战士们尽快将未炸烂的还能用的鬼子武器装备收集起来,搭在从后山牵来的辎重驮马上,这一仗消耗了不少炮弹,驮马的背上空出不少地方。
“还有能开的汽车吗?”马迁安拉住一个跑来跑去收集战死鬼子名牌的战士,这也是他的要求。
“支队长,您看哪!哪有不冒烟的汽车啦?这帮炮手打的太准了,人人都是赵章成,连鬼子军官的指挥刀都找不到完整的,您还想找汽车?”捡名牌的战士回手一指山谷里一长串冒着黑烟的汽车残骸,随后忍着恶心,蹲下身子将一具还算完整的鬼子尸体从车底拖了一点出来,从其脖子上拽下一个金属牌,审视了一下,“哦?这个鬼子叫本田波太郎?是个长子呢,还是个曹长。”
马迁安无语,伸出手来拍了一下这个战士的脑袋,“挑一顶钢盔吧,看看你,脑袋都擦伤了,不是跟你们说过吗,打仗要戴上钢盔。”
战士嘻嘻笑着躲开他,满意的拍拍大兜子里哗哗响的牌子,又向前搜寻而去。
通信员跑了过来,“支队长,政委请你过去。”
“什么事?”
“送别战友。”
马迁安心中一沉,带些黯然问道:“多少人?”
“1o6个”
“伤了多少?”
“还没统计,不过比这数只多不少。”
马迁安深深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走吧,带我去。”
周玉成在指挥着一部分人将战死的战士们安葬,将伤员送去离此不远的小小的随军医院里包扎抢救。
战场上时间紧迫,只能以简陋的仪式来安葬这些英勇的烈士们,遗体都被放入一个大坑中,保持着最后战死时的面容,好像随时叫一声就能跳起来继续战斗。
给这些烈士下葬的战士们脸上挂着泪痕,仔细的将遗体摆放整齐,好像唯恐他们拥挤不舒服,轻手轻脚的。
一个战士嚯的脱下自己还算完整的军装,轻轻套在了下面的一具遗体身上,那具身体的军装早被鬼子的弹片嘶的稀烂。其余的战士们一怔也醒悟过来,纷纷用自己的好一点的军装换下烈士身上破烂的军装。有的战士身上的军装比烈士们的还破烂的就没有办法了。
马迁安的军装也很破,他刚要脱,被周玉成阻止了,“行啦,老马,等我们打跑了鬼子,我会回来给他们一人送一套新军装,绝对让他们在下边威风个够,横着膀子走。”
马迁安绕着坑整整走了一圈,目光缓缓扫过这些年轻的脸庞,心中悲痛,看着这些曾经朝夕相处的战友静静的躺在那里,内心中不禁鄙视自己刚才还在叹息鬼子的逝去生命这种瞎博爱情感。
马迁安背过脸去,轻轻摆了摆手,“下葬吧,让同志们安息!”
听着背后沉闷的挖土填土声,马迁安的眼眶湿润了。
稍倾,战士们已经填好了土,并在上边做好了伪装,没有起坟头也没有立碑。
“他们”马迁安指着掩埋好的地方,轻声的问周玉成,“不会怪我们把他们安葬在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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