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啥呀?我们的人还没砍完呢,你看我们队长还没来呢,他最少砍倒了3个,我看得真真的。”
第643章 飞舞的铁链(8)
两个文书正在争论,就见巴根陶齐与巴特尔联袂来到身边。巴特尔勒住怒马,对着文书闷闷的叫了一声,“我说你们俩别数了,等会儿叫几个人把这堆脑袋都埋了吧。”
怎么了这是?正兴高采烈呢,怎么说停就停?三大队文书乌珠尔转动着眼珠子,瞧瞧巴特尔又瞧瞧巴根陶齐,有些不解。
巴根陶齐也有些郁闷神情,见乌珠尔望着自己,不得已解释了一下。
“耿副司令说,我们抗日联军是一支文明之师,两国征战在战场上杀死对方这无所谓,但是杀死之后就不要再做过多的动作了,善待他们的尸体就是体现我们的文明。”
乌珠尔愣了一下,张大嘴巴感到不可思议。什么?杀都杀了,还善待什么臭皮囊?这耿副司令的思维怎么就那么奇怪呢?要不说人家怎么是司令,我就不是呢,我这脑袋就是想不透这有什么区别,不砍死尸的头颅,难道他们就能复活了?
二大队文书撅着嘴问:“敢问队长,是不是我们变得文明了,曰本鬼子就怕了我们了?以后抓到我们的人就不砍头,就不挂在电线杆子上了?”
巴特尔张口结舌,似乎被问住了。良久才不耐烦的回道:“问我干什么?有能耐你问小鬼子去,问问他们是不是害怕我们的文明。”
文书受到了抢白,只好住嘴,但他颇不服气,偷偷打起了主意。
好的,你让我埋,那咱就埋,咱不说二话埋就是了。
战场很快打扫完毕,战死的日军也被集中到一处深坑中下葬。侥幸未死的几十个鬼子伤员被交给一些民夫带走。在现如今的情况下,抗联不收拢负伤的鬼子兵,一则要分出人手看护他们,抗联不愿意lng费人力资源在他们身上,二则也不想lng费宝贵的药品。
战斗结束后,民夫的队伍也分化出两部分,一部分是愿意留在抗联队伍里的,这部分**都是刚才与鬼子动手的人,少数则是无牵无挂到哪里都无所谓的人。另一部分是因家里有牵挂,担心家人受牵连而选择回去的。
选择回去的民夫有一百多人,为了使他们回去后免受鬼子的责难,耿殿君选择将鬼子的伤员交给他们带回去,以免深掘贵之迁怒无辜的民夫。
最后离开这块战场的是三大队文书乌珠尔一小队人,乌珠尔领人埋葬了数百具鬼子尸体,又命人从附近林子里拖来一株小树,将小树立在大坟的前沿,剥开树皮,在洁白的树干上用毛笔写下两个大字:倭冢。
干完这一切,乌珠尔支走了其余人等,从自己战马的马褡裢里取出一枚威力强劲的触发地雷,悄悄埋在小树下。干完活抬tuǐ要走的时候,想想不妥又重新拿出毛笔在树干上添上几个小字:小心地雷。
咱是“文明人”,咱不能干那种偷偷mōmō的勾当是不是,这里有地雷我可告诉你们了,咱做事坦坦dàngdàng,没坑你也没骗你。等小鬼子起坟时你要是信了,那你就是文明人,你要是不信,活该!抗联说的话你都不信?挨炸活该!
乌珠尔神不知鬼不觉的干完这一切,才像一个夜枭子一样,桀桀笑着飞马而去。
深掘贵之失去了与一大队的联系,热锅蚂蚁一样的他连续向山里派遣了三支骑兵小分队,三支小分队也如同泥牛入海,一去不回还,此时本应该出动大部队不管不顾深入山区,但深掘贵之却鬼使神差一般按捺下xìng子,不敢贸然前行。
按照作战计划,本应一大队缠住了敌人,主力部队才能扑进去支援并剿灭抗联,但现在一大队就如同人间蒸发,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完全打乱了计划,出乎意料,这让一贯制定计划后就会严格执行的深掘贵之慌了手脚。
深掘贵之的参谋班子制定的计划非常完善,几乎所有的方面都考虑了,就是没有考虑一大队在短时间内被消灭这个假设,盖因参谋们谁也不信,即使有这方面的考虑也不敢提出来惹深掘贵之斥骂,一个大队被全歼而毫无反抗之力,就连一丝信息也来不及发出,这种事谁能信。参谋们还信誓旦旦保证,以一大队八百人枪,抗联想要毫无声息的消灭他们是不可能的,即使抗联集中数千人马打这场歼灭战,一大队最不济也能支撑半天时间。
深掘贵之又特意申请了一架侦察机前去侦查,毫无例外的,这架侦察机也黄鹤一去不复返,渺无声息了。不得已又申请一架前往一大队走过的道路附近侦查,这架飞机倒是没有失踪,但传回的信息却大大不妙:发现大规模战斗痕迹,现战场空无一人,另发现一小队驮马载着不少日军正在山路上回返,同时在某处山地发现十余匹倒毙战马与日军尸体。
深掘贵之推测,那些在某山地倒毙的战马与日军尸体恐怕是自己派出的小分队,而发现大规模战斗痕迹的地方无疑是一大队遇袭的地点。深掘贵之被自己的推测吓住了,只能耐心等待回返的那一小队驮马捎来消息,貌似抗联特意放回这队人,路上没有拦截。
直到傍晚,载着日军伤员的民夫队伍才回到了出发地,深掘贵之迫不及待的亲自来到战地医院了解情况。
深掘贵之看到了凄惨的一幕,被抗联放回来的30余名伤员在路上就已经死了十余名,剩下的无不面如土sè惊恐不安,活着的重伤员马上被抬上手术台救治,伤员们在深度麻醉中依然不安的喊叫着什么。
在军医好言安慰下,终于有一个轻伤员好不容易恢复了神志,讲述了发生的事情。
伤员的第一句成型的话语是:“野蛮人!他们是野蛮人,他们砍头,就这样,咔!”
深掘贵之的脸sè煞那间变得很难看。对于这个伤员的恐惧心理,深掘贵之猜出了大概。日本人惧怕砍头,他们认为被砍了头灵hún就不完整了,就不能在下一辈子轮回做人,只能**鸭猪狗等牲畜,所以他们宁可被枪弹打死,被炮弹炸死,也不愿被对手砍了脑袋。
那些剖腹自杀杀到一半疼得受不了,请介错砍脑袋的又与战场上被敌手砍脑袋的有所不同,介错是自杀者的亲信或亲朋好友,待剖腹者死亡之后,介错会将自杀者的脑袋缝回尸体上以保证剖腹者灵hún完整,而战场上这些砍脑袋的敌手,你相信他们会把对手的脑袋缝回他本人的尸体上吗?你信吗?深掘贵之反正不信,敌人不把日军的脑袋当夜壶就不错了,还给你缝回去?吃饱了撑的?
不死心的深掘贵之夜游般的问了一句,话刚一出口他就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大耳光。
“那些野蛮人将帝国勇士的头颅怎么样了?”
伤员梦呓般回道:“臭水沟,乱了套……屁股对脑袋……脑袋摞屁股……”n@。
第644章 飞舞的铁链(9)
深掘贵之明白,绝不能让这些动摇军心的消息传播出去,一旦传播出去,对己方士气难免有所打击。回到指挥部后他沉着脸看了指挥部的众人一眼,发现好像只有参谋长无所事事,正坐在那里一本正经的修指甲,不禁心里来气,对参谋长下达了命令:“天黑之前将伤兵统统转移到后方。”
参谋长横山丈夫抬头大惊劝阻:“阁下,伤员还需要休息几日恢复体力,现在送走恐怕路颠簸,伤口迸裂丢掉性命,他们可都是帝国的勇士啊。”
呸你吗的勇士啊!勇士不战死沙场跑回来干什么?深掘贵之大怒,横山你这个家伙怜悯士兵生命,这我可以理解,但你八嘎的不能用这个理由好不好?
深掘贵之的脸阴冷的像能拧出水来,带着压抑的怒气横了横山丈夫一眼。
“我了解过了,这些家伙都是被俘后被抗匪放回来的,他们不配拥有勇士这个称号,他们死不死已无关紧要,如果他们死在路,对他们来说到不失是一种解脱啊,免得以后抬不起头做人。”
“为什么啊?”横山丈夫对深掘贵之的理由不能理解,这些士兵被俘不假,但未超过100小时就以已回归,还在条令准许的时间内,何况人人带伤,这证明他们经历了英勇的战斗,对这些伤兵不应看为被俘叛国者。深掘这家伙说话一贯没头没脑,你就不能深入浅出讲的明白一些?
深掘贵之还是不愿意将真实的理由讲出来,他对凡事都想弄个究竟的衡山丈夫有点厌烦,执行长官命令不坚决,这样的参谋长真的很讨厌呢,如果横山丈夫不是师团长的远房亲戚,八嘎的早就一脚将这个假正经踢出自己的联队了。
“你自己到战地医院去看,看明白了马执行命令,明白?”
扔下这句话,深掘贵之转身怒冲冲跨出了指挥部。
横山丈夫眨巴着眼睛愣了半天。
哎,深掘混蛋的什么事儿嘛,动不动就发脾气。
横山也真想看看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事,稍后不久带着一丝探究心里施施然到了野战医院。
在病房中正遇一群来看望伤员的士兵,士兵们脸色沮丧如丧考妣,看到他来站起身一哄而散,有几个士兵经过他的身边时甚至忘了敬礼。
横山拽住一个失礼的士兵,先噼啪两个耳光,然后才问。
“混蛋!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挨揍的士兵急忙挺直身体立正嚎叫道:“嗨!我是询问战况,得知一大队我要好的朋阵亡,心里愤恨难消,我一心想着要为朋报仇,忘了向长官敬礼,请长官原谅。”
“嗯……吆西!好样的!去!”横山放开抓着士兵衣襟的左手,“很慈爱”的拍拍士兵的脸颊,好像很满意这样的回答。
士兵们如获大赦,一窝蜂跑出了病房。
旁边站着的军医和护士目瞪口呆,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又同时轻轻点点头。两人心里都明白,这个士兵哪里是哀伤朋阵亡,他这是听说抗联砍头有点失魂落魄了,八嘎谁说我们曰本人死板不知变通?这个士兵要是进了外交部,准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把南京大屠杀说成南京大慈善,把罗斯福那老瘸子忽悠的自动送半个国土,瞧这撒谎撒的,眼皮都不眨一下,跟放了一个屁似的。
军医和护士脸色有异被横山丈夫看出来了,横山不是傻瓜,看到军医的脸都憋成紫茄子样了,这肯定是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不同见解,这是笑话谁呢八嘎的。
“混蛋!”横山眼一瞪。
军医没有刚才那个撒谎士兵的机智,横山几句逼问之下,不得已道出了事情真相。
吔!原来如此!横山得知真相后,恨恨的注视着病床的伤员,鼓起鱼眼怒目而视。
这混蛋竟然说了这个,动摇军心该死!手一挥叫道:“伤员统统马、立刻送走,送到齐齐哈尔,本地一个不留。”
太狠了?军医怔怔的望着横山丈夫,这可二百多公里的路,刚做完手术的伤兵怎么能承受这样的颠簸,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嘛。
“阁下……”军医想尽自己的职责,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横山粗暴的打断,“你的,还有你的,统统的回去!”横山没有放过旁边的护士。
“哈伊!”军医不敢争辩了,横山脸的痦子都鼓出来了没见到?好汉不吃眼前亏,伤员死不死干我屁事,死道不死贫道的事儿,何况横山这一急,把自己轰回了齐齐哈尔,好事啊!好事还矫情什么呀,赶紧的找车快溜。
尽管深掘贵之与横山丈夫采取了一切方法禁止传言,但小道消息依然像长了腿似的传遍了全联队,联队官兵度过了一个忧心忡忡的夜晚,彼此交换了自己的看法,祈祷不会遇到砍头的抗联,砍胳膊腿的什么都行,别砍头。
第二天,深掘贵之全军尽起向山里开拔,准备遇鬼杀鬼遇神杀神,“杀气腾腾”向诺敏屯方向进军。
深掘贵之内心中已经将自己全联队官兵当做了诱饵,这没办法的事,用一个大队当诱饵不顶用,人家血口一张一口就给吞下去了。
只好用一个联队当诱饵,只要我能在抗联主力围攻下挺一两天,援军就会四面八方赶到撕碎这支砍脑袋的抗联,消除隐患。
小心谨慎前进十五公里,深掘贵之被迫停在了一处险要的地方,牙疼似的嘬着牙花子,满脸的不相信。
前方名为九曲十八弯,十几个山头纵横交错,山路就在这里盘绕蜿蜒,当初一大队通过时并没有遇到像样的拦阻,这预示着抗联没打算用这个地利阻挡日军前进,这个地方离山外太近了,一旦交火,山外日军可以迅速增援,抗联放弃这个地方有一定道理,深掘贵之也认为抗联放弃这个地方有一定道理。
但是……为什么抗联改变了战术?竟然在这里摆下了阵势?不怕我利用便捷的后勤通道跟你打消耗战吗?我耗得起,你们抗联怎么能耗得起?
对面第一峰响起了清脆的、有节奏的枪声,日军尖兵纷纷中弹,作为前导的二大队正在展开,准备冲击。
深掘贵之找了一个好角度,举着望远镜看了半天,看的脖子都酸了的时候才问旁边的向导。
“苟桑,这个山峰叫什么名字?”
第645章 飞舞的铁链(10)
被称为苟桑的向导叫苟春才,原本是莫力达瓦旗驻诺敏屯的税务官员,抗联来之前就逃出山外,如今被深掘贵之这支部队征为向导,也是等待深掘贵之率队驱逐抗联后,第一批前去光复区“接收”政权的“政府人员”。…
苟春才一年之中总有几次出山办事,当然知道这里的地名,见深掘贵之发问,忙不迭回道:“回太君,这里就是九曲十八弯,您指的这个山头名叫钢盔山,不过以前老百姓管它叫尿盆儿山,嗨!山里人没文化看见山头像什么就起名叫什么,这钢盔山的名字还是最近两年才改过来的。”
深掘贵之瞟了一眼正卖力解释的苟春才,暗中哼了一声。
改什么改?不知哪个酸臭不堪的汉奸学究改的名字,还不如不改,现在叫钢盔山好像是好听了点,但肯定让人想起这座山原来的名字,尿盆山改叫钢盔山,皇军的钢盔像尿盆吗?
“还有别的路绕过这九曲十八弯吗?”
苟春才搔了搔头皮想到,绕过去干嘛?你不是想打抗联吗?现在抗联就在眼前啊,去打啊,把他们消灭不就可以通过了吗。
不过他不敢说这话,苟春才想了想迟疑着给出答案,不走九曲十八弯也能过去,那些打猎的采药的都在山里晃荡,他们能走想必我们也能走,但是骡马什么的就费劲了。
“嗯……”深掘贵之转着眼珠子琢磨。
抗联主动挑战什么意思?会不会前面顶住我,然后他们趁机调动大军打我的包围?刚才这个苟桑也说了,除了山路可以通行人马外,这附近的山岭也可运动轻兵,不可不防,现在联队成长蛇阵,薄弱的地方比比皆是,抗联偷袭的机会是很多的。
想到有这种可能,深掘贵之立刻传令。
“命令部队立即抢占附近山岭,以行军队列中央的三大队为圆心,部署一个半径为500米的圆形防御阵地。”
先立足于不被偷袭,然后才应该考虑如何消灭当面之敌,稳打稳扎步步推进。
命令传下去后,十五联队整整忙乱了一个小时才部署好了防御阵地,附近4个山头也控制在手中,现在他们不担心抗联从另外的地方出现偷袭他们了。
深掘贵之自以为自己小心谨慎无懈可击,殊不知抗联根本就没打算在此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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