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部发现了朴吉松,朴吉松也发现了崎部,崎部这方全是手枪,朴吉松这方有一柄打光了弹鼓的冲锋枪,一支半自动,其余也是手枪。双方呐喊着接近的同时,手中的手枪先后打响。
由于双方都展不开队形,只有冲在各自队伍前方的数人才有机会开枪,但如此近的距离,几乎是枪响人倒,各倒下数人的两团人马不管不顾迅速逼近对方。距离近,双方只开了一轮枪就撞到了一起,立刻狭窄的胡同里拳脚相加刀光闪耀,嘶吼声响成一片。
朴吉松肋部中枪,子弹贴着肋骨扯走了他一条血肉,处于高度亢奋中的朴吉松丝毫没有感觉到痛,只是感觉到好像有人猛的撞了自己的胸肋一下,他顺势向前侧倒在地,手臂在触地之前猛的向前一轮,倒握在手中的冲锋枪带着风声呼啸着砸在一个鬼子脚踝骨上,“咔嚓”一声骨裂声响起,一个鬼子嚎叫着倒在他的面前。
“砰砰”又响了几声枪,紧接着进入了短兵相接的搏斗。双方互相缠绕着磕打着对方持枪的手臂,枪口一会儿朝天一会儿朝地,子弹乱飞。
手中枪在不断被对方的人撕扯扭拉之下,很快被击飞或打光了子弹,双方变成了喘着粗气拳脚相加的全武行。
朴吉松在搏斗中紧紧抱住一个五短身材的粗壮鬼子,双手紧紧掐在对方的脖颈上,对方也将双臂从朴吉松的双臂中伸出来,挣扎着使劲向朴吉松脖颈掐来,但胳膊短致使双手掐不住对方的脖子,只好用手指上的指甲挠抓朴吉松的脖子,将朴吉松脖颈处抓的鲜血淋漓。
愤怒的朴吉松手上加劲,直掐的鬼子翻了白眼,抓挠自己的力道也越来越弱,趁鬼子即将昏厥抵抗力减弱的空挡儿,朴吉松腾出一只手从腰间飞快的拔出匕首,间不容发一刀刺在了鬼子的脖颈动脉处,彻底解决了这个顽强的“挠脖子党”。
小胡同内,冰雪混合着血水变得泥泞一片,沾着暗红色血液的雪与冰被双方踢得到处都是,很快这一片地域就变得像屠宰场一样血腥。
一段院落周围的板障子被搏斗中的众人压塌,战斗从院门口的胡同处打到了院落里。
朴吉松早已抛掉了打坏的冲锋枪,匕首也扎在一个不知名鬼子的胸膛上未来得及拔出,他现在瞪着血红的眼睛,提着一根不知道在哪里摸到的一根手腕粗的硬木镐把,凶猛的对着自己面前的敌人猛烈“劈砍”。
朴吉松眼睁睁看着自己面前的鬼子劈倒了自己的警卫员,那个长着圆圆脸蛋的小嘎子几乎被这个鬼子一劈两半,他的眼前只剩下小警卫员被劈中刹那时那惊恐的面容。
“嗷……!”朴吉松一声长嚎,带着无尽的悲怆与愤怒又一次纵身跃起……。
“哇!”对面的鬼子手举长刀也是向上一窜,双臂用力向下一劈,刀身带着一片残影和寒光呼啸而来。
半空中东洋刀劈在了朴吉松的硬木镐把上,齐齐切进半米多死死嵌在镐把中,大力的对撞使两人臂膀一阵酸麻,冲击力使两人不约而同把握不住手中的武器,嵌着刀的镐把吧嗒一声掉落在两人中间地面上。
朴吉松双臂脱臼,对面的鬼子也呲着牙显得极为痛苦,双臂耷拉着不能移动,看样子与朴吉松的情况相同。
两人现在同时变得手无缚鸡之力,此时只要对方出现任何一个健全的人,都将是另一方的噩梦。两人同时吼起来,期望己方抽出人手解决对方。
喊了两声后,两人同时发现,在院落里再也没人能帮上他们的忙了,最后一对儿扭在一起的对手,紧紧抱在一起,也不知是哪个拉开了抗联战士身上的木柄手榴弹的拉环,两个人都在恶狠狠的用牙齿咬在对方的面部,死也不松口。“轰”的一声,燃尽了火绳的手榴弹爆炸了,缠绕在一起的抗联战士和鬼子终于在爆炸声中分开,两具浑身弹片的躯体一左一右被冲击波震开,滚到一边。
双方惨烈的搏杀现场从胡同一直延伸到这个院落,一具具残缺不全鲜血淋漓的尸体躺满了一地。
朴吉松耷拉着两支肩膀,盯着同样耷拉着肩膀还想向前蹭的对手,怒极反笑,恨恨的骂了一句:“妈的老鬼子,我认出你来了!你是崎部那个畜生,能干掉你是我第二大的愿望,今天终于要实现了。”
“你的是什么的干活?”痛的直冒虚汗的崎部有点坚持不住了,心里正有稍微喘口气的想法,见对手满脸血污“狰狞”的面孔忽然露出抓到仇人似的“幸福状”,不由得顺口接了一句。
“我的什么的干活?哈哈哈哈……”,朴吉松忽然发出一阵大笑,笑毕又变成咬牙切齿的模样,一字一顿的吐道:“老子就是你要抓抓不到的朴吉松!”
朴吉松是鲜族人,亡国奴做了多年,自幼就产生了反抗的怒火。自从加入抗联伊始,他作战勇敢顽强,坚定不移威武不屈,从未想过逃跑或投降。在抗联大部撤入苏境的时候,朴吉松的小队伍由于联系不畅,未随部队进入苏境,在那个时段里,他依然战斗在小兴安岭的崇山峻岭中,不断与敌交战,直到马迁安部重新进入此地,才联系上他的小部队。
朴吉松心中无比痛恨眼前的这个老鬼子,前两年崎部率领的警察队与朴吉松率领的抗联残部进行了无数次战斗,追袭反追袭,搜剿反搜缴,两支队伍在小兴安岭捉对厮杀,结下血海深仇,战斗中朴吉松的队伍从百余人减员到不到30人,都是拜这个老鬼子所赐。
无数次厮杀中,朴吉松捕捉到崎部铁一的面容并深深记住了这个沾满战士们鲜血的老家伙。
“朴的?你就是朴吉松?”崎部一惊,他对朴吉松怎么会陌生,朴吉松的小队伍战力之强悍也曾令他大大的头痛,追捕朴吉松的过程中自己的部队也损失颇多,打了两年的对手就站在眼前,真令人感到造化弄人。
“是老子我!”朴吉松异常欢快的答道,同时向前迈了一步,对着崎部亮出了森森白牙。
崎部向后跳了一步,厮杀半天脱力感一阵阵袭来,现在就与朴吉松搏斗,败多胜少,败就是死!若能拖一阵儿,也许自己的部下就会听到这里的厮杀声赶来解救自己。
“等等!朴的,你与大R本帝国作对是没有前途的,我看你还是个英雄,你不若投降,投降的话,我能给你申请一个好职位,起码是个少校队长,你的可干?”
朴吉松想也没想用日语一阵大骂,朴吉松的日语不错,鲜族人从小都要接受日语教育。
“等等!等等!”劝降不成的崎部还想拖延时间,急中生智又问了一句,“朴的,你说干掉我是第二大愿望,那么敢问第一大愿望是什么?”
朴吉松神情一变,眼神从愤怒变为惊讶再变为嘲讽,忍不住大声嘲笑崎部起来,“崎部愚蠢!这么简单的问题我们这里三岁小孩都可以告诉你。”
“那是什么?”崎部依然一头雾水。
朴吉松又向前逼近一大步,异常自信的叫道:“那就是消灭一切小鬼子,还我河山!”
如此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坚强语言是崎部所震惊的,也是他不能理解的。中国已经孱弱百年,看样子还要继续滑向深渊,而大R本帝国却如日中天,敢于世界头号强国较量并取得了初步胜利,要对付中国这么个病入膏肓的国家,那还不是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一些顽固抗日份子迟早会被杀光,中国一定会被征服,就像几百年前的满人入关一样,轻易的征服它。
“朴君狂妄!朴君不懂谦恭,不懂顺从!”崎部虽然不认同朴吉松的理想,但作为他的老对手,崎部还是给朴吉松的名字上加了一个尊称。
“呸!”朴吉松已经不屑与这个死不悔改的老鬼子谈下去了。
“你连我都消灭不了,还谈什么消灭一切小……大皇军。”崎部讥讽的翘起了嘴角,同时后退一步。
“是吗?”朴吉松又一次露出了白牙,“妈的胳膊用不了,我就踢死你,我咬死你!”
朴吉松猛然迈开双腿,张着大嘴巴对准崎部的脖子冲去。
崎部好汉不吃眼前亏,撒开脚步绕着院落飞跑,他现在没把握咬死朴吉松,为了不被朴吉松咬死,只好跟他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不知不觉中,院落外聚了一大堆人,都伸着脖子好奇的看着院子里的两人赛跑。
筋疲力尽的崎部终于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张开嘴巴等着朴吉松冲到近前他好反击。
朴吉松发出渗人的笑声一步一步接近了崎部。
“嗨老朴?你这是唱的哪出儿啊?我们都来半天了你也没看到,我说你非得把这个小鬼子咬死不可么?”马迁安站在板障子缺口处,将脑袋伸进院子里,对着正全神贯注向崎部逼近的朴吉松笑嘻嘻的问。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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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激战海北(5)
马迁安率领的后卫跟在3大队主力后面,穿墙越脊快速来到正在激战的火车站地域,一路上遇到的独立的顽抗的敌人不多,那些被打散的伪满军完全丧失了战斗力,四处躲藏
伪满军失去了统一指挥,士气衰落的极为迅速,他们本就没有多少敢战硬拼的思想水平,在随军的日籍顾问大都战死的状况下,作为小兵的他们都是保命要紧。平时日籍顾问对他们的压迫极为严重,士兵们打心眼里不认同这些骑在他们头上的日籍军官,如今他们一死,普通满军士兵立刻鸟兽散,藏到老百姓家中不敢露头。
遇到数量寥寥的鬼子都被3大队一扫而光或分兵包围解决,马迁安的进展很快,在穿过民居胡同口的时候,遇到一名惊慌失措躲避战火的老百姓,粗略询问过后,知道相隔两个胡同的另一个胡同正发生混战。
慌乱中老百姓对着马迁安一票人直叫“太君”,根本没注意马迁安说的是纯正的汉语而不是粗糙的“协和语”。
朴吉松猛然听到熟悉的呼叫声,下意识一望只看到马迁安嘴巴里闪闪发光的白牙,心中暗赞一声好牙,这牙要是咬到鬼子的脖子上,想必很锋利吧。
人一旦疯狂起来,他的注意力就只放在屈指可数的物件上,对朴吉松来说,心中只剩下脖子、牙这两样东西。
直到他被扑上来的两名战士抱住,剧痛才使他的神智清醒过来。
“疼死我了!干啥玩意?”朴吉松看清战士面孔后大叫一声。
一部分战士在警卫副排长带领下又急匆匆扑向枪声鼎沸的地方。剩下十来个人验看这小片战场上的尸体和伤员,对自己的伤员进行救治。
朴吉松部与崎部的兵一番短兵相接的惨烈搏斗,双方各倒下了十数人,肉搏战显露其残酷性,没有一方可以占到大便宜。
马迁安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崎部后,走到朴吉松身旁,双手抓住朴吉松的右胳膊一提一摇,轻微的喀嚓声过后将朴吉松脱臼的胳膊复了位,不待朴吉松表示惊喜,又用同样的动作给他左胳膊也复了位。
朴吉松试探着摇了摇臂膀,感觉完全不痛了,这才咧开大嘴心有余悸的嚷道:“嗨司令你还真行!我真怕你给我拧坏了。”
“为什么?”马迁安奇怪的顺口一问,“我这可是本事,一般人我还不伺候呢,你还挑?”
“嘿嘿嘿,周政委说你是蒙古大夫,给人接骨时灵时不灵,嘿嘿……”
马迁安一时无语,这老周,不就是那次他训练时掉环儿了自己没把他治好嘛,这也值得跟别人说?
“司令,陈大队要与你通话。”通讯员将通话器送到马迁安嘴边,解了马迁安的尴尬。
陈武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司令,20多鬼子躲在大院里,绑架了好几十老百姓当挡箭牌,不好打你要不要来看看?”
!这些没人性的鬼子,又给老子来这招。马迁安又看看地上的崎部,顺脚踢了他的胳膊一下,崎部杀猪般的嚎叫起来,“士可杀不可辱!”
滚你妈犊子!你算什么士?马迁安厌恶的转过头去吩咐道:“带走!拿他当挡箭牌。”
凡是记载战史的书籍基本上是记录双方军队攻防战的大致情况,很少涉及到具体细节,但战争的残酷性也往往体现在这种细节里。在某某战史里即使提到老百姓,也可能往往一句“普通无辜百姓多少多少人死于战火”而一笔带过。
对于具体参与战斗的战士们来说,那些多少多少无辜百姓就不是一个数字那样简单,他们可以无视倒毙在路上的百姓尸体,百姓死于流弹或盲目的炮击中,这是不可避免的,战士们并不会因此而产生退出战斗的想法,也没有哪个N指挥官因为惧怕伤及无辜而不进行战斗。
但是,如果活生生的普通百姓就在眼前,作为掩护鬼子的挡箭牌而出现,抗联的战士们是真的下不去手,严厉的军事纪律也不会放过擅自开枪打“挡箭牌”的战士。
“挡箭牌们”哆哆嗦嗦站在大院各房间的门口或窗户前,无助的望着围住院落,在院墙外时隐时现的抗联战士们。
这是一座拥有高大围墙的富户住宅,院落正中一排8间瓦房正房,东西两侧有几间厢房,正房被鬼子占据,厢房被陈武的兵占据,双方紧张的对峙着。
各处的枪炮声渐弱,显示着敌人有组织的抵抗已被逐渐瓦解,能聚齐20多人跑到院落里的抵抗,而且动用了无耻运用挡箭牌的手段,估计也是最后的挣扎,丧心病狂的最后表演。
小规模战斗不断结束,战士们从四面八方陆续赶来,同时带来了几个受伤被俘的日籍警察。
马迁安站在大门侧墙外对着崎部一努嘴,“来呀!把这个老鬼子推进大门里喊话。”
两个战士推搡着崎部走上前去,另两个战士一人一脚将大门踹开,亮出了双臂耷拉着一脸痛苦状的崎部。
见战士要随崎部进大门,马迁安急忙喊了一声,“慢!你们两个不要进去,这不当靶子呢么,不要犯傻。”
“那怎么办?这老小子要是跑了怎么办?”,战士心中有疑问。其实崎部要是撒腿往里跑倒好了,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将他击毙,但是这就失去挡箭牌,也失去震慑里面顽抗鬼子的手段。
马迁安瞥了一眼摩拳擦掌目光炯炯盯着崎部背影的朴吉松,一句话浇灭了朴吉松的“热情”,“老朴你是不是憋着要打死他啊?把枪放下找根绳子捆他。”
朴吉松极不情愿的命人将崎部捆住,然后自己亲手拽着绳子头,没好气的对崎部吼道:“让你的人投降!老子可没耐心,不投降死啦死啦的!”
崎部用愤怒的眼光回瞪着朴吉松,挑衅的表情让朴吉松火冒三丈,跨上一步噼噼啪啪几个大耳光摔在了崎部的脸上。
打完崎部,朴吉松才想起马迁安看着呢,遂急中生智给自己找借口,大着嗓门嚷道:“司令你老人家出完气没?要是觉得不够,我再替你打几个?”
马迁安哭笑不得瞪了朴吉松一眼。
双方对持的几分钟内,马迁安已经看清楚周边的形势,脑海中快速勾勒出一个进攻计划,时间短来不及与其他指挥官平心静气商讨对策,最高指挥官必须马上下令。
“陈武你带人上左边,王德茂你带人上右边,带上火箭筒对准正房两侧的山墙,待我发出命令后,火箭筒齐射给我轰开山墙,炸开山墙后马上强攻!”
一回头马迁安又看到李少刚,那个老抗联中的年轻神枪手,现担任3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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