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迁安乘坐在一匹青骢马上,这是一匹缴获的日本东洋马,高大神骏。青骢马并没有分辨出对面千米外的那队日本马是自己的“兄弟”,临战前的气氛也使它很激动,不断摇晃着马头。
马迁安看它不顺眼,顺手勒了一下缰绳,把身下这匹像吃了***的家伙控制住,扭头问马占山。
“您老人家这样打?骑兵对冲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一仗下来老底可就要掏空了!”
马占山正在兴头上,被马迁安泼冷水,眼睛一瞪,“闭嘴!瞎叭叭啥呀瞎叭叭!老子的骑兵对上宝贵沿的孬兵,一个顶他十个。”
马占山的自豪不是空穴来风,列阵于前的千余名西北汉子骑术精湛,刀法娴熟,其中更有杀敌十名以上的好手数十名,腥风血雨刀头舐血的生活对他们来说如同家常便饭。
见无法劝说老头硬拼,马迁安只好求其次要求道:“那啥大爷,给我一队好手,我带着他们砍掉那小队鬼子。”
马占山嘴巴一咧,爽快的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老马家的人就没有孬种,像你爹。”马占山向右一扭,扯着嗓子叫暂编第十二骑兵旅旅长卢继华:“小华子,拨5o人给安子,安子要吃掉小鬼子。”
一分钟后,马迁安有了自己的队伍,5o名雄赳赳的壮汉聚集到马迁安的身后,列成前窄后宽的冲击阵型。
这队骑兵骑的马匹都是西域良驹,高大威武。队员们扛着马枪,身背背厚刃窄寒光闪闪的砍刀,刀把上的红巾飘荡在骑手的后颈处,猎猎作响。
领头的连长谭铁涵肩宽背阔,没有扛着马枪,只在手中横端着一柄青龙偃月刀似的大砍刀,刀身粗犷刀长一米多,缠着黑布的刀柄亦有一米多。这人这刀看的马迁安直呆。
高手!马迁安心里只剩下一句赞叹,这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纯正的冷兵器?这马占山的“马家军”也如此彪悍,出人意料。
“来一把刀!”马迁安将粗壮的手臂伸向谭铁涵,谭铁涵似乎楞了一下,忽然将手中的大刀向马迁安一递,满脸的诡异笑容。
马迁安单手接过刀柄,手臂一沉,马上估出这刀起码有4o多斤,刀柄竟然是纯钢打造,草!谭铁涵不是好鸟,这是试探我的力气,啥时候了,真有闲心。马迁安斜睨一眼谭铁涵,双手握住刀柄,双臂举起大刀在自己头上轮了一圈,嗡!一声沉闷的震颤声响起,呼啸的风声瞬间将谭铁涵震慑。
“归我了!”马迁安一点没客气,将大刀没收占为己有。
“大少……”谭铁涵偷偷瞄了一眼马占山,咽了一口唾沫,想哀求马迁安把刀还回来。
“大什么大?少什么少?死孩子活该倒霉的,这刀我用着还轻呢。”马迁安早看到谭铁涵的腰上还挂着一柄日军32式马刀,也就不打算将手里的“重刀”还给谭铁涵。
“大少爷,你老用着不熟,还是这家伙快。”谭铁涵不死心,眼巴巴的盯着马迁安手中横担的大刀,将自己身上的32式马刀解下来,主动供奉到马迁安眼前。
“别废话,熟着呢,这多带劲。”马迁安不肯换刀,又将大刀举起来,呜的一声砍下来,带出一股劲风吹到了不远处的马占山脸上。
马占山的粗豪嗓音又适时响了起来,充满了一往无前的豪气:“全体—缓步—进—!”
随着新命令的下达,第一列、第二列、第三列,挺进军将士们开始缓缓前进。马迁安亦随着第三列前进,前进过程中,他注意到第二列的战士将手悄悄伸向了挂在马腹侧部的轻机枪,松松的握住握把处。
马占山在排兵布阵,列下阵势的同时,伪蒙军一军三师也得到了消息。这支军队深入蒙境数十公里,烧杀抢掠了七天,战果“辉煌”,共计打死蒙境边民的牛32头,马15匹,羊2oo余,烧毁帐篷3座,勒勒车2架,在与一小股牧民搏斗中,打死打伤对方数人,自己光荣十几个人。
一路骂骂咧咧垂头丧气返回国境的路途中,忽遇大队骑兵,通过望远镜和斥候,伪三师师长宝贵沿了解到当面之敌是谁,不禁大惊失色。
马占山这个老东西!遇到他没有好果子吃,自己这千把人可不能硬拼,拼光了我拿啥当师长啊?要撤。
宝贵沿未战先怯,但他是一个“有涵养有城府”的人,撤退的话怎么也不肯先说出口。
随同三师一同骚扰蒙境的是日军186混成旅团骑兵大队一中队二小队45名官兵,带队的军官是一位军衔较高,担任旅团副参谋长的佐佐久二郎。
骄横的佐佐久二郎根本没有逃跑的意思,数天游荡,未完成打击敌有生力量,破坏敌财产的任务,心情正郁闷,忽闻对面是一支“**军”,也没考虑为什么中国人会出现在这里,心头就被狂喜淹没了。
见宝贵沿迟迟不下达战斗准备命令,佐佐久二郎急了,催马赶到宝贵沿身边,用生硬的汉语喊叫:“宝贵沿师长的,为何迟迟不动?”
宝贵沿早就瞄到佐佐久二郎,见这鬼子终于按耐不住过来责问,急忙挤出一脸为难的表情,谄笑着回道:“佐佐君,敌军势大,我们理应暂避,躲其锋芒然后跟踪追击,趁其不备偷袭为上。”
嗯?这是放什么大狗屁呢?敌军势大?人数也不比我们多,势大什么势大?难道说……
“胆小鬼的宝贵沿,你的不战,难道不怕军法从事?”
宝贵沿立即软了下来,眨着狡诈的眼睛哀求道:“佐佐君训斥的对,有大日#本皇军打先锋,我们也不会含混,太君说要战,那我们就跟随太君的马奋勇冲杀,我这百来斤就交给太君了。”
“吆西!这样子才对!击溃对面**军,你我功劳大大的,领功请赏的有,你的明白?”
宝贵沿眼神一变,闪了好几闪,终究没再说出别的话,心里却在大骂:“滚蛋!还领功请赏大大的,能不能保住项上人头还说不准呢,你当马占山那么好惹?反正我是没占过他的便宜。”
在佐佐久二郎的逼视下,宝贵沿无奈命令自己的手下列队。
“都他妈死人啊?没听见太君要战吗?都给我拿出点精神来,表演一个给太君看看!”
宝贵沿手下的亲信与宝贵沿一路货色,早就存了逃跑的念头,不跑不行,成军这么久,还从未与大规模敌骑兵交战过,对方人数不比自己少,自己原先擅长的群殴十打一战术今天是用不上了。
该死的小鬼子,打什么打?要打你自己去打!众人脸色不善,偷偷向佐佐木脑袋上射来阴冷的目光。
容易吗我?顶着一个汉奸军名头,不就混口饭吃么?有什么仇恨让我们向对方挥动屠刀呢?有么?
三师一众官兵心理痛恨坚持要战的佐佐久二郎,心中不满嘴上就“不小心”溜达出喧嚣声。
“欠着饷呢,皇帝还不差饥饿兵呢,他们凭啥指手画脚的?”
“就是,明知道打不过还打?脑袋坏掉了,等会注意点,别那么听小日#本的,脑袋被他忽悠走了,他也不会给你烧纸钱。”
宝贵沿不制止这些怪言怪腔,装作没事人似的目视前方,默默盯着马占山的队伍从地平线上冒出来,逐步向自己逼近。
时间还有,没有人会傻到这么远的距离上就开始冲锋。
佐佐久二郎看着无精打采做着战斗准备的骑三师,脸色快变化着,一会红一会白,像吃了大便一样难看。
马占山的散兵线依然不疾不徐的向前推进着,这在佐佐久二郎眼中看来,绝对是一种巨大的侮辱,自己这方不动窝,说好听点是以逸待劳沉着应战,说不好听点就是临阵怯战,缺乏迎战对砍的勇气。
“宝贵沿师长,我要求你迎战!”佐佐久二郎抽刀在手,笔直的指向前方,“现在!马上!为了胜利,我将带领我的部队一同冲锋。”
宝贵沿无法,他再也不能拖延下去了,只得对着亲信部下狂使眼色,嘴上却命令道:“兄弟们,立大功的机会来了,太君们跟我们一起上啊,看看是我们蒙古汉子厉害,还是太君们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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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勇者无敌(2)
佐佐久二郎率领的一小队日军骑兵是精兵,是一支拼杀了数年的老兵队伍,其长久练习之下,做到了疾驰如风,或劈或刺刀马娴熟,数十米内都是他们的控制范围。
骄横与自信自不待言。死在他们小队刀下的敌后土八路数不胜数,但他们也有一个遗憾,就是数年征战过程中,还从未遇到过敌方骑兵,没有与对方进行过对砍战斗,实在是不能显示骑兵的真正武力,没有大大的露一次脸。
如今机会来了,从人数上讲,己方与对方不相上下,双方一旦接触混战,自己这一小队技战术优良的猛士必将大量杀伤对方,夺取对方胆魄,从而助宝贵沿取得胜利。
骑兵这一古老兵种正趋于没落,面对坦克飞机什么都不是。但中国战场上它们依然是一种最凶猛的力量,日军骑兵凭借其机动灵活,凭借其强悍的冲击力,屡屡给中**队造成重大杀伤,多次的胜利也使日军骑兵上至官长下至士兵产生了骄狂心理,他们渴望与同等对手拼杀,而不是砍杀弱小的多的装备低劣的“民兵”。
日军骑兵的自信还来自于坚持不懈的严格训练,来自于对自身精湛的劈刺技术的盲目崇拜。
佐佐久二郎虽然希望对方像古老武士一样与自己对砍,但他也知道现在的骑兵战术已经改变太多,单纯的冷兵器骑兵早已变成枪骑兵,按照惯例骑兵与对方相遇,是要下马作战的,普通战斗模式与步兵无甚差别,只有对方转身逃跑,才可以利用己方骑兵的度优势上前追袭砍杀,若对方坚持使用火器,己方还要冒着弹雨冲锋,那是傻瓜。
日军骑兵本身就装备着四四式骑枪,。“四四式”骑枪将35厘米的三棱锥形枪刺安装在枪上,行军状态时,将枪刺内折于枪管之下。使用时,压下枪刺卡笋,使枪刺由下向前打开成战斗状态,便于射击后立即乘马袭击。“四四式”骑枪较好的解决了射击精度问题,同时解决了日军骑兵装备骑兵军刀和刺刀两重白刃装备问题。
关键是我想来一次武士般的决斗,对方呢?对方怎么想?佐佐久二郎一边随着伪蒙军骑三师缓步向前,一边手举望远镜仔细观察越来越近的敌军。
敌军依然缓缓向前,据己方6oo米,没有据枪的动作。
佐佐久二郎已经盯上了对面一支小队伍,这只小队伍不同于马占山排成横线的大队,而是猬集成团,形成不规则三角,尖峰正对着自己的小队骑兵。看它的意思,也是瞄准了自己,那么好!来吧!
佐佐久二郎忽然感觉到自己侧后方的骑三师度慢了下来,几乎就是原地踏步走了,这样一来就将自己这一小队日军骑兵凸显出阵列,不禁感到一阵恼怒,大叫着催马赶到阵后位置上,来到宝贵沿身边。
“宝贵沿!你的在干什么?为什么降下马?”
“佐佐君,兄弟们要求下马卧倒迎战,兄弟们说,对方好像要冲锋,我们应该采取最正确的战术,用枪迎战而不应与敌军拼马刀。”
这纯粹是怯懦之语,佐佐久二郎很生气,在这一望无垠的草原上,拥有如云般马群的骑三师竟然要下马迎敌?
“不许!不许!我要你马上冲锋!”
佐佐久二郎刚才终于想明白了,两支枪骑兵相遇,火器交火是不可避免的,双方对冲情况下,可以很快接敌,自己这方在火力下可能死伤惨重,但对方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要对方有损失,我才不管骑三师是否死光了没,反正死的都是中国人,我只要战果,战果!
“好好好!冲冲冲!”宝贵沿脸上显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对着佐佐久二郎随口敷衍了一句,完全没有了刚才谄媚的神态。
燥怒之下的佐佐久二郎没有觉宝贵沿这一细微脸部动作,气呼呼一提缰绳又跑回大队左翼。
随即宝贵沿队列中响起了佐佐久二郎期盼已久的口号声:“杀……”
骑三师队伍纷纷催动马匹小跑起来。
兴奋一霎那间降临到佐佐久二郎身上,他亦“潇洒”的抽出指挥刀,向前笔直一伸嚎叫了一声:“杀给给!”
马蹄声渐渐密集,大地轻微震颤起来。
“呸!”跟在马迁安身边的谭铁涵满不在乎的对着前方吐了口唾沫,旋即将马枪从肩上向下一甩,平端在手,扭头对着马迁安说道:“大少爷,您瞧好吧!”
我瞧什么好?马迁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歪头疑惑看了一眼兴奋状态中的谭铁涵。
“起步—!”马占山部队中不知哪个大嗓门的军官吼了一嗓子,中气十足,宛若炸雷。
三列骑兵随着口令放开缰绳,轻磕马刺夹紧马腹催动马匹提,马蹄声由轻快变得沉重,由稀疏变得密集,三条散兵线像三条移动的横江钢缆带着呼啸的风声向前扫去。
双方快接近,第二列猛然提,迅越第一列,骑手们将早已挂在马腹右侧上好弹匣的捷克轻机枪擎了出来,动作整齐划一,猛烈开火。
步枪同时打响,一轮弹雨过后,骑三师人仰马翻。
骑三师还击,回敬了一轮子弹,马占山部队瞬间也倒下百余匹战马。
马迁安倒拖着大刀,身体伏在马背上向前疾驰,侧脸扫了一眼左侧的队伍,只见人喊马嘶,狼烟滚滚鲜血飞迸。
骑兵之间玩排排队枪击,真的很残酷啊!妈的能在这场合里活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命硬。
2百米,高冲撞的双方纷纷插好枪支,在此距离上已经来不及开第二枪了,不到十秒双方就会撞到一起,近身搏斗马枪远远不如马刀灵活有力。
仓促之间,有些枪支掉落在地上,没有人试图捡起,这没用,如果此战打赢,枪支可以回收,如果此战打输,命都没了还要枪干嘛。
隆隆的马队狠狠撞到了一起。寒光闪烁,人头滚滚,失去主人的战马嘶吼着奋力冲出这可怕的地域。
及其短暂的第一轮碰撞,两支骑兵交错而过,留下一地尸体。
马迁安迎面撞上了佐佐久二郎的骑兵小队,冲锋的时候,双方很默契的只打了一轮马枪,颠簸的马背上,射击无法保持精准,双方各自掉下马背十数人,剩余的几十人撞到了一起,纠缠起来。
由于两小队人马阵型较密集,可供交错的通道不宽,双方撞到一起后,马群一下全部失,两群人失去度无法借助马力进行传统意义上的“斩击”技术,变成了骑在马上的马刀互殴。
双方吼着变了调的长嚎,纠缠在一起,马刀闪亮,叮当互击。
“当!”一声清脆的碰撞声突然在马迁安后背响起,一柄呼啸而来的32式马刀被另一柄马刀格开。谭铁涵对着一名偷袭马迁安的鬼子大骂不止。
“草你祖宗的!不要脸的玩意儿!”
谭铁涵与几个精壮的骑士只把马迁安前方的位置让出来让他寻找对手拼杀,自己则盘绕在马迁安的身后与身侧,并不主动接敌,而是严密的保护着马迁安的侧后安全。
看到马迁安杀的过瘾,谭铁涵也止不住直吞口水,但他依然不敢离开马迁安身边。笑话啊,这可是老马司令的侄子,小家伙要上阵杀敌,又不擅长马上搏击,这要出了点意外,老马不把我剥了皮?你看老马司令“豪爽”的同意让小马上阵,那是让小马立军功竖威风来的,可不是让他战死在疆场,你们不知道,作为老马司令心腹的我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