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昊,天昊。”是江月。
“这里,我在这里。”我答应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百合打电话告诉我说你和正轩都喝醉了。我打电话到你那,又没有人接,都两个多小时了,真让人着急。”
也真难为江月了,要知道在这种天流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而现在江月俨然是满头的大汗了。
“我们回去吧?”
我拍了拍一旁的正轩,这回可没有意外了。他没有醒,睡的很熟。
“怎么办?”江月看着我。
“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又不能把他丢在路边,把他带到我那吧。”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江月叫了辆车,也多亏了司机帮忙,要不把正轩弄就屋里可真是件令人头痛的事。
我和江月把正轩放到了床。床本就不大,况且,正轩的睡姿也显得很霸道,看来我只能睡到沙发上去了。打了盆水,洗了把脸后给自己倒了杯冰水站到窗户旁。透过玻璃看着天空,看来我还是不够幸运,今晚没能看到流星。可就在我咽下第一口水时,一道闪光划破了夜空。它是那样的美,美的凄凉,只是一瞬,把美丽留在了那一瞬。它没有家,也不知归宿在何方,我也是,至少目前是。
“是流星,它很美。你许愿了吗?”
江月不知是什么时候站到身后的,不过这句话却提醒了我。我该许什么愿望呢,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愿望,难道我真是生活在迷茫中的人。
“想好了才能许的,现在它已经走了,等下回吧,会有机会的。记得只有在它最美的那瞬许下愿望才能实现的。”
“你相信这个吗?”
“我?我为什么不信。你呢,你不相信吗?”
“呵呵。”我用笑来回答江月。
“看来你是不信了?”
“谢谢你,江月。我记住了,只有在它最美的一瞬许愿才可以。”
“看来你是懂了。”
“嗯?房间里正轩好像吐了,快去看看吧。”
“不用了,我来吧。我帮你拿了条毯子出来,还找到了件大衣,看来你今晚是非睡沙发不可了。”
我躺在沙发上,我的脑袋也不好受,但眼睛依旧看着窗户。我盼望能再有一颗流星从眼前划过,就算我现在还不知道该许什么愿望。想到这,我似乎觉得不是在为自己活着,要不我又怎会找不到个属于自己的愿望。可要是不是为自己而活着那又是为谁呢?我从死亡中走回又是为了谁……
我就是在这样的思考中渐渐睡去的。
江月走时大概是凌晨的两点左右,也可能更迟一些,我只听见关门时隐隐的声响。再说,我那时对时间也不可能有什么概念了。
早晨七时不到我就醒来了,洗漱过后打算去叫醒正轩,但人已经走了。床单上给我留下了封信,正当我要把信打开时江月来了。
“睡的好吗?”
“还好吧,头已经不疼了,昨晚辛苦你了。”
“你总是这样。哦,这里是早点,对了,我在来的路上碰上了正轩。”
“我醒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除了感谢我昨晚的照顾外,就是一些让人不明白的话,好像是有关你同小奈还有他三人关系的吧,我也说不清了。早点快吃了吧,待会儿该凉了。”
“嗯。”我也不准备多问。
“我该回医院去了,被单我中午来洗,”看了看窗外,“好在太阳不错,很快就会干的。”
屋里又只剩下我一人了,打开了那封信。
天昊:
我不知还能不能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不知该对说些什么,道歉或是感谢。
记得在大学时,你我不分彼此,一切都那么美好。而今,你我之间的隔阂就如堵无形的墙隔在你我间,这也许是因为时间的改变。昨晚我那番话后不知你还会不会说“我与你同在”。就算我得到了一切也不会愿意失去你我之间的情谊,小奈她不是件商品,她不需要我们像买卖般的交易,相信她也会有自己的决定的。尽管这样,我还是感谢你昨晚的那一番话,倘若可以的话,我不会令任何人失望,我会给她幸福。所以,我不否认我爱她。
你知道吗,我昨晚看见了流星,就在它最美的那瞬我许下了愿望。
末了,我希望你接受我的歉意,允许我再称你为自己最好的朋友。
你最好的朋友刘正轩
信看完了,我按着它原来了折线重新折好,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本很厚的书将它夹了进去,在锁进书桌。
在房了转了一圈后将被单卸下与床垫一齐拿到洗衣池边,毕竟我不能让江月帮着我洗一辈子。只用一只手揉搓着,用尽了力气。虽花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但毕竟还是洗好了。
第五章
下午的时光我并不想闲着出去走走,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也许我早便该去这样走走。
没有目的,没有方向,犹如鱼儿在水中游弋。蹀躞在石板道上。老人手中拿着的鸟儿与山林里的并没有什么区别,或许它们的羽毛更显的光亮些,只是没有自由罢了。记得儿时随父亲到祖父家去,随着伙伴到山林中去下套儿,捕几只鸟儿。
也真是怀念那时的日子,那时的我可以象松鼠一样爬树登高。站在树巅俯瞰着林子,和着山村小谿深处飘着几缕青烟。或是人们的炊烟或是烧炭人的窑子。林中的鸟儿比这不知要多上几倍,各类的雀儿,画眉随处可见。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能碰上山雉,一种顶美丽的鸟。还有老鸦和猫头鹰,老人说碰上了会有霉运,但我却从来不这么认为。尽管它们的叫声很悲凉,万籁无声时的一叫,也能把你惊出一身汉来,可这些都是它们与身俱来的。
花草我也能识得很多,尤其是药草,爷爷是这方面的好手。我在一处树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闭上了眼,试图去找寻那段已渐渐逝去的记忆。
我看到了一大片黑沉沉,绿郁郁的林子。和家乡的没有两样。黄泥的路径是那样熟悉,四周尽是些久违的丘壑,谷地。我在一小岗上看到了棵杉树,一棵再熟悉不过的杉树。只要有机会到山里来我都会在这棵杉树上比对一番,并留下记号。哪怕是昨天刚刚来过,我也还是会来看看自己是否长高了。
对山里的一切我都很留意,我曾看过刺猬追逐长蛇,松鼠寻找果子,甚至看过野猪偷吃人家番薯的情景。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有趣。我很害怕狐狸,原因是与一些传说有关,老人们总爱拿一些鬼怪的事来吓唬小孩。
四周的花儿,草儿多是一些不知名的。但也识得一些。荆荠,一种治疗感冒发热的中草药;桑叶,我喜爱它的果子,不过要到变黑了才好吃;金银花,这是种分布很广的药草,用来消热解毒再好不过了;栀子,白色的花儿,泛着淡淡的香气。据说也能治病,但我更喜爱它的花,爷爷的房前也重了几株。不过要说到喜欢还是塘边的百合,很小的时候就很迷恋。她的清纯,她的美丽,我想不到什么可以来替代的N液孟笮岬搅怂钠ⅲ敲吹恼媸怠?我被人轻推了一下,睁开了眼。是百合,一大束百合,拿着她的人也叫百合。
“天昊,想什么呢,不上班吗?”
“偶尔出来走走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呢?”
她摇了摇手中的百合说:“我给酒吧里送去一些,送支给你吧。”
她挑了支交到我的手上,当然我也很乐意接受了。
“我得先走了,酒吧里还等着我的百合呢。”
我点了点头。
“你晚上来吗?百合可都是新鲜的。”
“或许吧。”
我看着手中的百合,嗅着它的气息。
“哥哥,你手中的花可以给我吗?”
是个可爱的小女孩,身边还有她的小伙伴。女孩穿着身白色的衣服,我想要是夏天她穿着身白色的衣裙,那她一定也美的如百合一般了。
“小妹妹,可以告诉哥哥你为什么要它吗?”
“因为它美。”孩子简单而又带着稚气的回答。
“那你知道它叫什么吗?”同她说话我很自然的把声音放的轻柔。
那些孩子们都相互的看着,全都摇着头。
“哥哥你可以告诉我们它叫什么吗?”
我想了想说:“你们想听故事吗?”
孩子通常不会厌倦新的事物,故事对孩子的诱惑和影响自然更是无法抗拒的。他们用整齐的声音回答我。
“想。”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了,在个山村里有位年轻的花匠,他的花圃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儿。花匠很用心的照顾着他的那些花儿。可是,有一天刮起了一阵狂风,狂风把他的花吹散了,花枝也吹折了。天上的花仙们看了以为是他没有照顾好那些花儿,就决定不再让他的花儿再开花了。这以后任凭那花匠再怎样用心照顾那些花儿,就是不会再开了。但是,他就是抱着自己一定能种出美丽花儿的信念同从前一样照顾着那些花儿。终于他的行为感动了天上的一位小花仙,那位花仙偷偷的带着天上的花籽来到人间,来到花匠的身边。果然,没有多久他们种的花开了,开的比从前任何时候都多,都美。而且,他们相爱了,可那位花仙却始终不肯告诉花匠自己的名字。后来,这事被王母娘娘知道了,为了惩罚他们就把她抓回了天庭并关了起来,还毁了花匠所有的花儿。就在花仙临走时告诉了花匠她叫‘百合’。那以后花匠没有再去种他的花了,只是一天到晚呆呆的看着天空。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年,两年。一直到他头发变得像霜,像雪一般,目光也没有离开过。后来他死了,变成了一株没有花儿的花枝。这事被王母娘娘知道了,王母她也很感动,就把百合变成了枝花儿,让她生长在那株花枝上,让他们生生世世也不会再分开了。”
“哥哥,那你手上的这一定就是百合花了。”
我摸着那孩子的头,微笑着。
“那后来呢?”
“后来啊,他们开枝散叶生出了许许多多的百合,所以我们现在才能看到啊。”
这故事是我很小的时候祖父告诉我的,看着这些可爱的孩子们都用手托着腮听我讲述着,我想他们一定不会忘记百合这名字,不会忘了这故事。我想将来他们还会告诉自己的子孙这花的故事。
我把百合交到那小女孩的手里时,见她小心翼翼的拿着,怕会伤害了这位美丽的仙子。
手机响起了,响的时候总那么少,除了小奈与江月外几乎不会有人打相它。
是小奈的。我没有去接它,随手把机子关了,尽管明天或许要解释,但我还是不想与人来分享这个下午,即便是小奈。
一下午便是这样走走坐坐,看看那些从未留心过的风景,就如同鸟儿一样没有目的的飞翔。我有位朋友它叫“飞鸟”,是几年前在网上认识的,是位大学在校生。虽说已认识了几年,但是我只知道她叫飞鸟。脑海中还依稀记得与她初次相遇时的那段对话。
“你是生活在迷梦中的人吗?”
“我不知道。”
“那你一定就是了。”
“哦,为什么呢?”
“因为那些有明确目标的人是不说,不知道的。”
“这便是年的解释?”
“这难道不是解释吗?”
“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叫飞鸟吗?”
“因为我是生活在迷茫中的人,就像鸟儿一样。鸟儿一出生就属于天空,它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飞,为什么要飞。一生只知道用尽全力去拍打自己的翅膀,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知道飞翔。”
“你不也说了它们属于天空吗?而且,天空中有美丽的云彩,在天上可以看得清这世界啊。”我是这样回答她的。
“但是你又怎么知道鸟儿会去欣赏这些美丽的事物呢?或许在它们的眼中这些尚且不如只可以果腹的虫子。”
“子非吾,焉知吾不知鸟哉?”
她笑了,我虽看不到,但直觉告诉我她一定笑了。
“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但我还在迷茫中。”
“你我终有天可以走出这迷茫的。当我走出时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你也要第一个告诉我。”
“可以,我们可以做个约定。”
“我很愿意。”
然而,我至今也还在其中徘徊,她也是,至少她没有告诉过我。
晚饭我突然想起了混沌,吃混沌自然要去那家店了,不过看起来今天的生意特别的好。
“怎么自己来了,而且今天不是周六啊?”老人看着我问道。
“只是路过时突然想起这儿来,难道说没有混沌吗?”我笑着看着老人。
“当然不会没有。”老人笑着说。
一碗热腾腾的混沌再好不过了,还和着汤……
由于生意不错老人忙与招呼客人,本想找老人聊上几句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所以很快便吃完了,临走时还打了包。我想家里或许会有人在等着我,是一个,或是两个。即便是没人我也可以等夜宵解决掉它们,唯一不足的就是要热一热,那样恐怕就要变味了。
到家的时候没有一人,我看了看表,才刚到5点30。想先洗洗头看完新闻和天气预报就睡,虽然绝少有这么早过。至于混沌往冰箱里放吧,当早点吃,只要还能吃的话。
水温调的很合适,既不烫也不凉。已经习惯了用一只手,所以只是洗头的话是没有什么难度的。一向睁着眼睛,或许这不是个什么好习惯,果然眼进水了,一种腌刺刺的感觉,我得把毛巾拧干了再来吸眼内的水。
“我记得我很早的时候就同你说过了,你总是不听。”
小奈帮我拧干了毛巾,吸尽了眼里的水。眼睛一时还无法睁开,所以,还不能马上看见小奈。她拿着梳子帮我理着发,手法一点儿也没有变,还是那样轻柔,还是把毛巾沾满了水后在我头顶洒下,她知道我喜欢水顺着发丝向下淌的感觉。
“今天去哪了,怎么不接电话?”
“没什么只是出去走走,我现在才发现路上的风景是很美的,从前从未留心去看真是可惜了。”
“是吗?我听江月说今天你把被单洗了。”
“我总不能让她帮着我洗一辈子是吧。”
“买台洗衣机不是很方便吗?”
“手洗的干净啊。”
“哦。”小奈心领神会的应了一声,只是这不经意的一句使得后来家里的洗衣机只用来甩干。
“吃饭了吗?”
“还没呢,你也还没吃吧?我现在去做。”
“不用了,我带了混沌,就在桌子上,自己拿吧。”
今晚的夜宵看来是要少一份了,可还并不止,江月很快也来了。
我本想会有人陪我看新闻的,结果小奈因为公司的事不得不走,看来正轩交给小奈的事不少,即便是下班了也没有清闲。而江月或是因为小奈走的缘故,很快也找了个借口走了。
睡觉想来是没指望了,打开电脑想打入些什么却又无从下手。
“最近过的好吗?”是飞鸟。
“和从前一样。”我快速的敲击着键盘。
“你可以告诉我什么是‘道’吗?”
“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今天朋友讨论的话题。”
“太深奥了,我说不出什么。”
“难道一点看法也没有?”
“面之所向,行之所达。”
“怎么解释呢?”
“把字拆开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吗?”
“事物的规律本就是这么简单的,只不过是人们的主观意识把它复杂化了。”
“你可不像是个处在迷茫中的人。”
“但我却走不出这片迷茫。”
“和你交谈真的很有趣,我想见见你可以吗?”
“这个简单我把照片传来不就可以了。”
“千万不要。”
“为什么?”女孩们心里想的是什么我想我永远也不会知道。
“照片并不能反映真实的人,你可以用文字来形容自己吗?”
“这个恐怕不行,我从没有尝试过。”
“那你好看吗?”
“我不知道,这个需要别人给你下定论。而且,我想好看这个词应该形容你们女生更合适吧。”
“可我却愿意用它来形容你。”
……
四周一切都很静,只有敲击键盘发出的“叭,叭”声,而且一直持续到夜深。
第六章
晚饭后江月忙着整理厨房,我则在电脑桌前坐着。昨日的新闻没看今天算是补上了。
“下周就是小奈的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