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与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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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与流水-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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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我叔叔说的真切,我也就没有多加拒绝,跟着我叔叔来到了他的家。
我才进了他的家我就见到了我叔婶围着围裙,手里抱着一个小孩。她见我进了去,就说:“你这男崽,怎么好好的书不读。你不知道你父亲和母亲都快气坏了。”
我听了我叔婶说的话说:“今天不说这些事了。”
这个时候我叔叔也说:“现在还在过年,不要听这些辅娘的话。(“辅娘”在客家话里是妻子的意思。在客家里,男人称自己的老婆为辅娘。)一个个都是没有知识的,不懂得说话。”
当时我叔婶听了我叔叔这一说也就没有说话了。于是,我叔叔领着我来到了他另一边房子。那房子是新建的。进去以后,我叔叔说:“你先坐一下,我先去弄一点酒,然后切一点卤味,我们喝几杯。”
“好吧,我在这里先坐一下。”我说。说完了之后坐了下来。很快我听到外面传来了开液化灶的声音,随后我就见我叔叔手里端着一盘卤味进来又出去了。转眼,我又见我叔叔手中拿着两副碗筷和拎着一壶酒重新进来。
我见我叔叔进来之后我就说:“怎么不在另一边吃呢?”
“这里吃安静,不会有其他人来。我们俩就可以好好的喝喝酒说说话。”我叔叔一边给我发着碗筷一边对我说。发好了碗筷以后,我叔叔给我碗里倒上了酒,坐了下来对我说:“来,我们先喝一下。”
我抬起了碗和我叔叔的碗碰了碰,一口喝干了碗里的酒。
就这样,我们一次又一次的碰着碗,很快,酒已过三巡。只要喝酒的人都应该知道,酒过三巡之后,话也就多了。于是,我和我的叔叔一边喝酒一边说话。
“你怎么会选择不读书呢?”我叔叔说。
“这话说来也难。我自己都不清楚。当时的时候只是想,家里人为了我读书那么累,我不如不读书要好一点。”我说。
“你这就傻了。只要是家里人,只要你能读书,就算是再穷也会让你读书的。”我叔叔说。
“这个我知道,只是心里实在有点过意不去。我老爸年纪大了,还为了我读书不断操心。”我说。
“我其实也知道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从小就懂事。但是,这一次的事情你真的做错了。”我叔叔说。
“我知道,我这次的事情做得很糊涂。”我说。
“你也知道,我和你父亲是最好的兄弟,我们经常有事没事都会买一瓶酒,兄弟俩一起喝的。你是不知道,你不读书的那段时间,你父亲经常是无法睡觉,天天找我陪他喝酒。而且每次一喝就都喝醉,我怎么说都没有用。”我叔叔说。我叔叔说完了话没有等我说话就接着说:“你是知道,你爸为了你,把什么都给你了。为了让你读书,他年纪也不小了还到外面去打工。可是,你这次这样做真的很伤他的心。你是不知道,这几个月我经常和你爸一起喝酒。但是,他喝酒没有像以前一样高兴,看他的心很重。不光和我喝酒,就和其他一起喝酒的时候,你爸也一样,很少说话,很少笑,只是一个劲的喝酒,总让自己喝醉。他和说,如果他不喝醉,就睡不了觉,头脑里乱呀,经常为你的事情感到伤心呀。”
“老叔,其实我也知道我很让我爸失望。我也伤害了他。”我说。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什么用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在你父亲的心里就是希望,就是以后能过好日子的依靠。你爸其实也真的不简单,带着你们五兄妹,又是带大,培养读书的,还做了一套大房子。真的很不容易。”我叔叔说。“我是很了解你爸的。他是一个好强的人。所以他一心想让你们家能出一个大学生。后来,你也算不错,考上了大学。可是,现在你又不读,对你爸来说真是不好受。”我叔叔接着说。
“老叔,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也告诉我自己,就算我不读书,我也要让我爸以后过上好日子。”我说。
“那么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打算做什么?”我叔叔说。
“我打算进公司。以前福州有一家公司让我过去,当时我没有过去。现在我想过去那家公司。”我说。
“进去公司好呀。公司里面比工厂要有出息。你千万不要进工厂。你是有文化的,不能像他们那些小学才毕业的人一样进工厂。”我叔叔说。
“是呀,进公司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我说。
“好了,不说了,我们喝酒。”我叔叔说。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色也渐渐的黑了下来。不知不觉我和我的叔叔都感觉有些醉了。于是我离开了我叔叔的家,自己一个人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我想起我叔叔和我说的话,关于我父亲的事情,我心里发酸。我意识到我对我父亲的残忍是无法形容的。当时我的心里想,我今年到外面去赚钱,我一定要用钱来补偿我的父亲,来弥补我所造成的伤害。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我重新回到城市里打工的时候,我不但没有赚到钱,还因为我又一次的无情把我父亲伤害。
回到了家以后,我直接上了自己的房间,晚上也没有下去吃饭。只是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间傻傻的。脑子里乱得很。
这一天晚上,我奶奶见我没有下来吃饭,房间又亮着灯,知道我肯定没有睡觉,于是老到我的房间。我奶奶见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于是坐到了我的床上对我说:“在想什么?怎么不吃饭呢?”
“我刚才的时候喝过了酒。现在不想吃饭。”我说。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如和奶奶说说。”我奶奶说。
“没有什么,我只是想我自己不读书的事情。”我说。
“你不读书是不对,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我奶奶说。
“我知道。可惜我不能不想。”我说。
“是呀,这么大的事情,你没有和家人说一声就自己作了主,真是不应该。”我奶奶说。“你爸也真是不简单。”我奶奶接着说。
慢慢的,我奶奶和我讲起了我父亲的故事来。
我奶奶告诉我说:“你爸十八岁结婚,二十岁的那年生了你的姐姐。你那无情爷爷就把家分给了你爸自己过。当时分家的时候,你爸没有分到什么东西。除了分到我们老房子里的几间房子和几斤米以外没有分到什么。你父亲之所以能做到现在这么多的事情,都是靠他自己努力换来的。以前的时候,他一个人做几样事情。早上的时候到河里去挖沙,白天的时候到瓦房里去做瓦片。后来,他不挖沙了,开始干起了杀猪的生意。那个时候,他每天三更半夜的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去杀猪,有的时候要骑上一两个小时的自行车才能到,有的时候骑八九个小时,从我们这里骑到另外一个县去买猪,然后用自行车带回来家里。就这样,你爸天天都起早贪黑的到外面去赚钱。到了你弟弟出生的那一年,你爸就开始做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当时做房子的时候,你爷爷又不同意他盖。不愿意给他地。就是我们现在我们家门口的地。你爸也没有说什么,就用一锄头,一锄头的挖出了我们现在房子的这块地。哪个时候,你爸晚上要杀猪,白天就回来挖土。真是累呀。房子盖好了,日子好过点了。你妈又病了,而且病的还不轻。又让你爸重新陷入了痛苦的。(关于我母亲病的事情我曾经的时候听过我母亲说过,我母亲说:“当时她病了两次,几乎都要死掉了。如果不是因为你父亲当时赚到一点钱,要是换回我村里的任何一户人家,她都早就已经死去了。”我母亲当时和我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是在我小时候听她将后妈的故事的时候偶然说起的。)你妈妈的病好了,接下来又是你那死鬼爷爷,被树给压倒了,送到医院去抢救,钱是花了出去,还是没有救回来死了。你爷爷死的时候,你爸花了很多的钱。以后,你们一个个大了,你爸又为了培养你们读书,把你们带到这么大,真是不容易。”我奶奶说起到这里的时候停了停然后接着说:“我从小把你爸带大,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有比你离开学校后给他造成那么大打击的事情。你离开了学校以后,你父亲几乎一个晚上不见就变了一个人样。变得人不像人,让人看了难受。”
我听着我奶奶说起我的父亲,心里感觉到很难受。虽然说我父亲也曾经和我说过他以前的故事。但是,我没有像那个时候一样的感动和难受。有的时候想想,如果我在以前听我父亲说起他以前的故事的时候我就被感动,随后学习他的精神的话,我想后来的事情都会不存在了。可是,事情没有如果。就像有人说的一样,历史是没有如果的,如果历史有如果,历史也就都要改写了。可是细细想想,历史如此,人的生活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这年春节,在我离开家以后去的最后一个地方是我姐姐的家。我和我姐姐说了很多话。
我姐姐对我说:“老弟,我听妈说你明天就要到外面去了是吧?”
“是呀,所以我特意下来和你说说话的。”我说。
“老弟,到现在姐都没有想明白,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蠢事来。”我姐姐说。
“姐,其实我心里也难受。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只是觉得我不想读书,觉得读下去反正也没有用,还让家人受累。”我说。
“老弟,你傻呀。你不读书才是真的给家人累受呢。你在外面一个电话也不打回来,你是不知道,爸爸和妈妈在家里的感受呀。”我姐姐说完了停了一下,继续说:“老爸知道你不读书以后,他觉得他在到外面去工作已经没有意义了。所以,天天在家里喝酒,还喝得醉醉的。他哪些时间,见什么都不舒服,见到鸡他也一脚踢过去说,你这狐狸叼的,(狐狸叼是我家乡的一句话,意思是说,鸡很讨厌,希望他被狐狸叼走。)给我滚蛋。那个时候,我可以看得到老爸一天一天的瘦下去,酒却一天比一天喝得多。常常把妈吓坏了。过了好长的时间,爸才叹气说,他现在没有指望了,不能指望谁了,最满意、最骄傲的儿子都不听他的话,不读书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我商量就做了决定。他的眼里已经没有我这老爸了。所以我得到外面去打工,为我自己赚一点钱,存起来以后过日子。而老妈呢,也很难受,有段时间她是天天只知道哭,见了人,一说起你的事情就哭。那简直是太让人难过了。”
“姐我知道。所以,我已经决定了,我一定要赚足够的钱。”我说。
“是呀,你一定要赚到足够的钱,只有这样才可以让我们老爸心里好过一点。”我姐姐说。
“这个我肯定知道的。”我说。
“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再伤老爸的心了。”我姐姐说。
“这个我知道的。”我说。“好了,姐姐,我要回家了。”我接着对我姐姐说。
“好吧。你自己在外面要小心一点。”我姐姐说。
“我知道的。我知道照顾我自己。”我说。“那么我走了?”我接着说。
“还有,在外面的时候一定要经常给家里打电话回来。不要让家人担心。爸已经经受不起气了。奶奶年纪也大了,妈也不年轻了。”我姐姐说。
“好了,我会的。”说完话告别了我的姐姐。可是,在我后来的日子里,我哪里知道,就连打一个电话回家的事情我都没有做到。导致,我父亲病了我也是最后一个知道。
第六篇
    春节以后,我背上行李独自一人上路,来到福建的省会城市——福州。不过,我到福州的时间很短,还不到一个月我就离开了。我之所以离开是我到福州以后到我一个朋友的公司上班,刚上班的时候我帮他负责人事的培训工作。做了好些天这份工作之后,我的朋友说他要到厦门去开设一个办事处,让我过去负责开拓市场和人员的培训。
我当时想,厦门要比福州好,于是谈好了条件,我愉快的接受了他的要求,由福州辗转来到了厦门。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我才到厦门不久,派我去厦门负责的朋友爽约了,他完全没有按照我们俩人签定的合同办事。我当时极度的气愤,后来他和我解释原因说,现在公司的运营不是很好,所以问我想不想把公司的业务给承包过去。一开始我并没有回复他,当我仔细合计以后,我觉得这生意可以做,而且投资也不是很昂贵,只要我有几千块钱的周转就不是问题。但是,面对着这几千块钱我手足无措。自然又想到了我的父亲。于是,我给我家打了电话,这是我春节到外面以后第一次给家里电话。而这个电话又不仅仅是单纯的给家人报平安的电话。
电话是我母亲接的,我母亲告诉我,我父亲到市里去工作了。如果找他的话就打他酒店的电话。我母亲在电话中还把我父亲在酒店的电话告诉了我。知道我父亲电话以后,我给我父亲打了电话。一开始接电话的是一位小姐,听我要找我的父亲,便连忙帮我叫我父亲,因为我从电话里听得清楚,小姐在叫我父亲接电话的声音。大约有十几二十秒的时间,我听到我父亲在电话里说话的声音。我在电话里告诉我父亲是我以后,我父亲对我说:“你现在在哪里?怎么这么久也不给家来一个电话?”
我说:“我现在在厦门。”
“你一开始不是和你妈说你到福州的吗?怎么跑到了厦门?”我父亲说。
“是,一开始的时候是在厦门,但是,后来我又到厦门了。”我说。
“不管你在哪里,自己要知道怎么做。既然没有读书了,就要想办法赚钱才是实在的东西。”我父亲说。
“我知道了。”我说。
“那么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没有什么事情了,我就先挂了。”我父亲说。
我当时听到我父亲说这话的时候,我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于是在电话里沉默了。我父亲见电话里不说话,于是就又说:“如果有事情的话,你说出来。”
“是这样的,我公司原本是派我下来负责厦门的。但是,我感觉厦门这地方不错,我就想把我公司里的事情给承包下来。如果好的话,赚的钱要多一点。”我鼓起了勇气,胆怯的说。
“这是好事情。春节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只要是为了做事情,要我帮的,只要我能帮的我就一定会尽力的。那么你说要多少钱?”我父亲说。
“不是很多,您那边帮我找一千五左右就可以了。”我说。
“我现在也没有这么多钱,我刚到这里干活还不到一个月。”我父亲说。
我听了我父亲说的话,心凉了下去,于是只“噢”了一声便没有出声了。这个时候我父亲问我:“这钱是不是很急?”
“还可以,过几天就要用。”我说。
“那好,我去想办法,你就安心的做事。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我说。
“好吧。”我说。
“你过两天的时候再给我打一个电话,然后你告诉我钱怎么给你。”我父亲说。
“好,我过两天给你电话。”我说。
“那么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挂电话了。”我父亲说。
“没有了。就这些事情。”我说。
“那么我就挂了。”我父亲说完挂了电话。
两天以后,我给我父亲再一次的打了电话,我父亲告诉我说,钱他已经准备好了,让我告诉他如何给我。于是我把我的帐号告诉了我父亲。
在给我父亲打完电话的当天,我取到了我父亲给我汇过来的钱。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我承包的工作失败了,不但没有赚到一分钱,反倒亏下了几千块。
承包的工作失败以后,我觉得我很没有面子,一开始做事就失败。所以,我又很常时间没有给我家里打了电话。直到有一天,我急需要钱的时候,我才给我父亲打了一个要钱的电话。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二00四年四月的第三个星期天。据说这一天是父亲节,我就借着这个父亲节的名义给我的父亲打了电话。
电话一开始接通的时候,我告诉我父亲说,今天是父亲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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