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天下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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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天下逐风-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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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聂风也瞥来一眼,松了口气。

    聂风从来相信着断浪,他敢将自己的后背留给断浪。单凭十年的情谊,虽然曾经为断浪的隐瞒难过,聂风始终相信断浪,相信他不会为了得到无双城,而弃自己于不顾。

    明月不知道断浪的立场,只是回想当初:断浪将她从大杂院带到聂风藏身的山洞,忍着自己的坏脾气,逼她替聂风治伤。断浪对聂风的担心,绝对不假。可是,断浪是独孤一方的义子,他会帮谁?

    明月惊疑不定,但是她不敢豪赌,只能冲到断浪面前,摊开双手将他挡住,大声道:“断浪!你不许过去!让聂风和独孤城主打,这不关你的事!”

    想要两不相帮,也没有那么容易。

    断浪对于明月的要求没有表示,暴怒的是独孤一方。他在打斗的间隙里狠狠瞪住明月的背影,厉声道:“明月!你背叛独孤家,背叛无双城,竟然还不知道悔改!”

    明月双肩微颓,咬着牙不愿去看独孤一方,只是说道:“明月的义,在无双城;明月的情,在聂风。情意不能两全,明月只愿助聂风逃离,然后一死以谢祖先!”

    因为明月的叛逆,独孤一方再度想到独孤鸣的死。他一时心思紊乱,手脚失了方寸,被聂风觑准时机,一掌击在胸口。只听“噗”一声,独孤一方喷出一口血来。

    聂风也不好过。他身中凤舞箭还未好全,伤口早在逃跑中崩裂了。又经过激烈的剑斗,身上染得血迹斑斑,疼得厉害,强撑着和独孤一方缠斗,又受了不轻的伤。

    聂风表现得游刃有余,原来是逞强!断浪将他的伤口看在眼里,不由攥紧拳头。他猛然发作,一把推开明月,喝一声“滚开”,趁着明月不备,直扑独孤一方而去。

    独孤一方还以为来了帮手,终于能报杀子之仇,不禁催促道:“浪儿,快替我杀了…聂风…”最末的“聂风”二字,在痛楚和惊愕里被独孤一方咽了回去。

    只见独孤一方的胸前,赫然穿透了断浪的手指。

    在独孤一方瞪大的双眼里,断浪扬唇邪笑,满眼是阴狠。他就着半臂插|在独孤一方胸口的姿势,欺身上前,附到独孤一方耳畔仿佛宣誓的说:“伤害聂风的人,我断浪绝不放过。”

    独孤一方怔怔的看着断浪,从喉口里挤出一连串的“你…你”,涩哑的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咯吱咯吱声,独孤一方瞪着双眼,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无双城城主独孤一方,就这样死在了断浪手上。他还保持着瞪视的模样,脑袋歪歪的搭在一边。随着断浪抽手,他缓缓的倒在地上。

    风,卷起落叶,绿色的叶片上,染着的是独孤一方的血。血红的树叶随着风卷尘土,被吹向远处,吹离明月的视线。明月痴痴的看着独孤一方的尸体,良久才道:“死了?死了…无双城真的毁了…”

    聂风看出明月情绪不对,有意上前安慰,却听断浪问道:“聂风,这个红衣人是谁?”聂风知道,如果他说不认识,这个红衣人一定会被灭口。

    聂风在天下会十年了,仍旧改不了本性的良善。他知道:对于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人,或许他会权衡利弊选择放不放过,断浪选择的,绝对是——格杀勿论!所以,他一时迟疑,眼神闪动。

    正如同聂风了解断浪的狠辣,断浪也知道聂风的心软。他们两个没有因此而矛盾,反而形成互补。比如,这个可疑的红衣人,需要断浪来痛下杀手!

    断浪垂下眼帘,看一眼红衣人手里的无双阴剑。他徐徐走到聂风身边,伸出血淋淋的手去夺聂风手里的无双阳剑,说:“聂风,借剑一用。”

    聂风握剑不紧,断浪使了巧劲在他手上一捏,另一只手已将无双阳剑捞到手里。聂风大约知道断浪的意图,不禁阻止道:“断浪,等等…”

    聂风去夺断浪手里的剑,旁边掰着手指的红衣人却浑然不觉危险。扑将过来,贴在聂风身上,把无双阴剑递上,一脸邀功请赏的表情:“风风,给!”

    风风,是指聂风么?

    这个红衣人认识他!

    聂风不由上下打量那个红衣人,他确定从未见过这人,可是这人认识他!聂风还在疑惑着,没有得到表示的红衣人蹭蹭的将脸颊贴到聂风的怀里,一边磨蹭着,一边呜呜的低鸣,间杂还有含糊不清的呢喃,像小孩子一样叫着“风风”这样的叠字。

    断浪见状,忙伸手来掰红衣人的肩膀,低喝道:“你是什么人!规矩点!”却不料红衣人扭过头来,嗷呜一口咬在他的手背。

    断浪猝不及防,被咬得狠了,抬掌就朝红衣人劈去。

    红衣人一闪身躲在聂风身后,断浪不管不顾的又一掌劈来,红衣人又窜到聂风身前。两个人竟仿佛小孩子一般,围着聂风绕起圈圈来。

    聂风见此,不由头疼,道:“断浪,你给我停下!”

    断浪虽然气愤不已,但他一向不爱与聂风拧着来,就停下不再追逮红衣人。不料红衣人惯性的多跑了两步,一把窜到聂风身前,和断浪撞了个正着。

    断浪一愣,一掌劈过去,冷笑道:“你来得正好!”聂风看他掌风落下,不由伸手要阻止。却见断浪化掌为爪,一把抓住红衣人的后襟,提在聂风跟前,道:“聂风,你要问什么,问过了我再处置他。”

    断浪和聂风之间,就是这样的默契。

    聂风朝着断浪颔首示意,问红衣人:“你是谁?是无双城的人,还是天下会的人?”红衣人歪歪头,伸出一只手来抓聂风的手指,撒娇一般的喊道:“风…风风。”

    “这人果然是脑子有问题吧!”断浪翻个白眼,换来聂风的瞪视。聂风又问一遍:“你是谁?为何而来?是不是无双城的人?”

    红衣人捞到聂风的手指,一个一个的掰着玩,又将聂风的手掌贴在脸颊上,轻轻柔柔的磨蹭。

    断浪见状,提着他的衣领往后拉,怒声道:“你够了吧!这么大个人,还像个猫猫狗狗似的,逮着人就咬就蹭!”

    经断浪这么一说,聂风忽然愣住。

    喜欢把玩他手指的…小火。

    喜欢蹭在他怀里的…小火。

    喜欢呜呜的撒娇的…小火。

    眼前的红衣人竟然和小火的影子重叠在一起。聂风不敢相信这样荒谬的推论,然而他的嘴快过脑子,先一步叫出来:“小火!”

    叫出一声,聂风已然觉得好笑。更好笑的是,他的推论没有错——

    红衣人欢喜得几乎摇起尾巴的小眼神,证明了一切。

    聂风的脑海里,霎时间一片空白。

 29第二十九章

    ……前情回顾……

    眼前的红衣人竟然和小火的影子重叠在一起。聂风不敢相信这样荒谬的推论,然而他的嘴快过脑子,先一步叫出来:“小火!”

    叫出一声,聂风已然觉得好笑。更好笑的是,他的推论没有错——

    红衣人欢喜得几乎摇起尾巴的小眼神,证明了一切。

    聂风的脑海里,霎时间一片空白。

    ……正文—

    聂风满脑子充填着火麒麟变成人的荒诞事实,一时忽略了明月的心情。除开他,断浪对明月毫无好感,火麒麟又懵懂无知,竟然眼睁睁看着明月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不远去的悬崖。

    崖下,是一派云生雾绕。明月探着大半个身子往崖下看,那雾蒙蒙的深渊在引诱着她,引诱她往下跳。明月回眸看聂风一眼,黯淡的双眸终于有了些光彩,她告诉自己,说:“明月,你不能后悔,不能后悔,不能后悔…”

    反复的自我催眠能够变成真情实意,明月痴痴的凝着聂风,唇角扬起一抹艶丽的笑容,她大声喊道:“我不后悔!聂风——我不后悔!”

    聂风循着明月的声音望去,一片艳阳天里,明月的红衣随着崖上的烈风扬起,仿佛振翅欲飞的蝴蝶,她身子往前倾着,将失重的感觉逐渐加重。

    聂风不懂明月的决绝,在断浪看来,这不过是一场矫情的示爱。

    明月真的跳下去了,不过纵身之间,消失在晴朗明惠的天地里。

    拼尽风神腿的快与疾,聂风冲上悬崖,只抓住一抹残影。他伸着手,满眼怔忪。忽然一扭头,将手里的无双阴剑掷出,朗声喝道:“断浪!接着!”

    断浪飞身接剑,在握住剑柄的瞬间,他明白了聂风的意图。断浪心里慌张难言,甚至还有极度的愤恨,到了嘴边却只有一句:“聂风!不要去!”

    聂风只是轻笑,依旧是风姿怡然。他说,“我不会死,我会看着你带回无双阴阳剑和独孤一方的人头,成为天下会第四位堂主。然后,我们一起高歌庆贺…”

    聂风的衣摆被风带起,遮住了断浪的目眦欲裂。在断浪大喊着“——不!”的声音里,聂风纵身跳下悬崖。那一瞬间,一道红影追随而去。

    红衣人不见了,断浪浑然不觉。他垂着眼帘,低喃道:“聂风,你果真无情无心。我不需要名利天下,不需要荣华满身,只要你平安无事…原来,你不懂么?”

    断浪眼里愈发的黯然,随之而起的,是强烈的欲|念。断浪眼里有跃跃欲试的占有欲,然而,聂风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他,唯二能感受到的是耳边呼啸的风和失重下坠的不适。

    噗通一声,聂风落进河里。河水仿佛一温床将聂风包围,纵然水流急湍,总好过光秃的地面。如果山崖之下是沙石荒地,哪怕武林高手,摔下来也是必死无疑。

    聂风在水里沉浮着,随着浪翻浪打,眼前模糊一片。明月的红衣却依旧显眼,哪怕聂风迷了视线,还是很快找到了她的身影,一把将她拖住。

    明月似乎是溺水昏迷了,聂风拖着她一路往岸上游。忽见一团红红的小东西在水面上一起一伏,聂风眼疾手快的抓过去,定睛一看,是小火!

    火麒麟又恢复到巴掌大小,浑身红鳞淌过水依旧滚烫,毛绒绒湿漉漉的脑袋则可怜兮兮的耷拉着,到底是习惯了火的生物,对于水有一种天生的不喜。

    聂风将火麒麟搭在肩上,拖着明月努力游上岸。

    聂风才来到岸上,一个浪拍过来,火麒麟被水冲得一个没稳住,啪嗒一声跌了下去。聂风撑着明月,费力的将火麒麟捡回来。只见火麒麟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无辜的看着他,似乎一点事都没有。聂风心里稍松,对于火麒麟能够变成人形这一件事的膈膜也消去许多。

    因为聂风弯腰去捡火麒麟,明月的脑袋压住他另一只肩膀。聂风以极度别扭的姿势低头看明月:她煞白着脸,尚在昏迷,似乎是吃水太多的缘故。

    聂风要照看她,多少顾及不到火麒麟。他准备把火麒麟放回怀里,火麒麟似乎猜到他的意图,从他手掌心一蹦而起,顺着湿漉漉的衣服一路爬到肩头,坐稳了,还拿两双小爪子勾住他的衣料。

    聂风看着火麒麟灵敏的动作,不禁失笑。

    笑过之后,聂风心中一动:小火能变成人又怎么样?是他将小火带离乐山,他怎么轻易离弃它?何况小火乖巧听话又无害,甚至为了他,奋不顾身的跳下悬崖。

    这世上有多少人,阴险狡诈?

    为什么要对单纯无辜的小火避而不及呢?

    聂风问自己:小火不值得你信赖么?

    答案是,值得。

    聂风露出明悟之色,他将明月放在地上,又以掌风将她掀起。然后一撩衣摆在明月身后盘膝坐下,运力在明月背上连拍几下,将她呛着的水清了出来。

    明月眼睫毛动了动,依旧没有苏醒。

    聂风于是捡了些柴过来。他自己倒无碍,湿衣服早在烈日下蒸干,又有内力护体,不惧寒冷。明月却是在昏迷之中,根本不可能为自己防寒,看着不时瑟缩的明月,聂风有意为她生火取暖。

    柴捡来了,火却没有。

    聂风的火折子在水里浸泡了一段时间,已经不能用了。

    苦恼的看着堆着一捧的柴,聂风喃喃道:“这下该怎么点火?”

    火麒麟一听——邀功请赏的机会来了!它在聂风肩头蹭蹭,示意聂风让他下来。聂风全然没察觉到它的意思,依旧锁眉看着柴堆。火麒麟于是松开四只爪子,咕噜噜像个球一样从聂风肩头滚落。

    聂风还来不及反应,只见红球球似的火麒麟一路滚到柴堆里,把聂风摞起的一堆柴撞得七零八落,连带着自己还被埋在了柴里面,伸着四肢爬不出来。

    聂风惊愕过后,无奈的将柴挪开。只见翻着身体的火麒麟咻的蹦起来,一稳下来,又摇晃着身体往他这边跑。聂风好气又好笑, “小火啊小火,亏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妖魔鬼怪。有你这样的妖魔鬼怪,也是不值得惧怕的!”

    火麒麟不懂聂风的意思,他叼着聂风的手指摇尾巴,像个小狗一般。聂风不懂它的意思,正要给它顺毛,就见它又奔向柴堆,连连“噗噗”了几声,那些干柴唰的一声燃起了火。

    火光照耀下,聂风满眼惊愕。

    火麒麟继续仰望聂风,睁着水灵灵的双眸求夸奖。

    见状,聂风不由叹息:“小火,你稍微藏拙,也好叫我少受一些惊吓啊。”说着,他却将火麒麟捧到手心里,贴着脸颊轻轻的蹭了蹭:“小火,小火,你是我的珍宝。”

    火麒麟舔舔聂风的脸颊,无比舒适的回蹭。

    河水依旧奔流不休,聂风盘坐在地,用手指捻火麒麟的尾巴,看着火麒麟伸直脖子来咬他的手指,却怎么也咬不到的可怜模样。

    明月忽然低咳几声,悠悠转醒。

    聂风探过身去,问:“明月,你好些了么?”

    “聂风?”明月似乎神色恍惚,眼神迷离许久,才喃喃道:“怎么办,我其实是后悔了。如果不是我心软,为了一己私情,独孤城主就不会被杀,无双城就不会被毁。”

    聂风伸手扶在她的肩头,低声慰抚道,“明月,你何须自责,无双城里无数穷苦之人,饱受欺压,或许这样的毁灭,带给他们的是新生。”

    明月闻言,连连摇头:“聂风,你这样说,出于大爱慈悲的角度。可是我不过是个平凡人,在生活平静的时候,我能够吹吹笛子,做做大夫,适度的帮助那些人。然而,之于无双城的旧日,和之于穷苦人的新生,我宁可选择后者!那…才是我的家。”

    聂风不由为之动容,失神的呢喃道:“家?原来,竟是我毁了你的家么?”而他的家,早在十年前,被毁掉了。那种滋味,他竟然让明月承受了。

    “不是你,”明月打断聂风的自责,她说:“不是你,是我,或者说是我对你的情。这种东西,最由不得人,我只能用死来赎罪。聂风,你何必救我?”

    聂风说:“我不能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

    聂风的话永远这么露白,他的真心实意都在这里。明月苦笑道:“那次在树林里,我要杀你,你也是不能看着我在你面前死去,才救我的么?”不等聂风回答,她就凄怆的笑了起来,连声道:“是我自作多情了!自作多情呵!”

    明月笑得咳嗽起来,眼泪水沁在眼角。她看着聂风为难的表情,伸手将泪珠拭去,忽然一笑,仿佛晴空明日一般炫目。她说:“纵然是这样,我还是要谢谢你。聂风,为无双城而生的明月,在坠崖的那一刻死去了。我是明月,只为自己而活。”

    “明镜死前说,要你好好活着。看来这句嘱咐是多余的。”明月循声望去,断浪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将明镜的死讯抛给明月去消化,断浪从一块巨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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