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双脚踩上普林斯庄园的土地,西弗勒斯的心里陡然升起一种无法言说的温馨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把这儿当做了自己的家。
Voldemort好笑的看着西弗勒斯全身心都放松下来的惬意模样,问他要不要去浴室洗个澡放松一下筋骨。西弗勒斯自然点头不迭。霍格沃茨列车里的味道可不怎么好闻……即便他扔了不少空气清新咒;那股子鸟粪味和脚丫子的臭味还是时不时的往鼻孔里钻,呛得人浑身都不舒服。
当然,列车上的情况并不如西弗勒斯所形容的那样夸张,在魔法界让主妇们头疼的脏污环境只要一个清理一新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再用上几个清新空气的魔法,那真的是再方便也没有的了。
西弗勒斯之所以会这样敏感,完全是因为他的血统作祟。
他刚觉醒血统不久;很多东西都无法控制——其中比常人超出不少的五感就是其中之一,他可以听到许多别人听不到的东西;也能够闻到许多淡的几乎消失的气味,这对他而言着实可以称得上是件麻烦事,他努力调试了很久,依然有几分力有未逮。
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西弗勒斯换上一身舒适的家居长袍脚下迈着轻快的步子下了楼。
他的老师已经坐在餐桌上等他了。
他看上去也刚洗了个澡,头发都还在滴水。
西弗勒斯虽然知道以老师的魔力绝对不可能因此着凉,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让Voldemort弄干自己的头发。
Voldemort瞟了眼自己肩膀上晕染的水渍,有些后知后觉的眨了下猩红的眼,恍然道:“我说怎么有些觉得不对劲呢,原来是这个。”他放下手里正在看的文件,把湿漉漉黏湿在脖颈上的黑发锊到脑后,露出了一张棱角分明逼人俊美的脸,西弗勒斯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燥,想咳嗽,他硬压了压,眼睛却不受控制的关注着魔王的一举一动。
Voldemort没有注意到他有些异样的眼神,拇指和食指随意搓动了那么一下,伴随响指的劈啪声,那头被主人薄待的黑发瞬间就变得蓬松干燥了。
默默看着他做完这一切的西弗勒斯掩饰性的拿起自己面前的餐具,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自己的老师打开了话匣子。
Voldemort愉快的和他边吃边谈,吃完后又一起照老规矩去了旁边的小起居室闲聊。
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和自己老师尽情聊天的西弗勒斯说起话来自然可以称得上是眉飞色舞,Voldemort也乐意纵容他,哪怕是一些再琐碎的小事他也听得格外认真。而西弗勒斯最喜欢的就是老师这样将所有的视线和注意力都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感觉——那无疑让他觉得自己很受重视。
谈到高兴处,西弗勒斯总算想到了他这几个月的辛苦成果,急忙和老师告了声罪,就匆匆奔上楼翻行李去了。
Voldemort纳闷的看着他奔上又奔下,直到对方气喘吁吁的重新坐到他面前把一张卷的很好的羊皮纸递向他,才挑起一根眉毛,“这是什么?”
西弗勒斯墨黑的瞳孔闪闪发亮,“您可以当做是成功竞选部长的祝贺礼物。”
“哦……是吗?”这样可引起Voldemort的兴趣了。Voldemort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接了过来,一目十行的看了过去。
西弗勒斯忐忑不安的注视着Voldemort的每一面部表情,试图从中找出对方此刻的真实想法。
Voldemort在灵魂方面的研究无疑要比其他人走得远得多——只要粗略看一下其中的几种材料,他就意识到了这张魔药配方所代表的意义。
有那么一瞬间,Voldemort觉得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人狠狠揪拽了一把,震动的厉害。
“这就是你这段时间瘦得这么厉害的原因吗?”Voldemort将停顿在羊皮纸上的视线掉转到自己紧张的学徒脸上,眼睛在他瘦削的面容上逡巡,“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我不是提醒过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注意身体吗?”边说边往西弗勒斯身上扔检查咒——而查探出来的结果也成功让他的脸黑成了锅底。
西弗勒斯被Voldemort这不按牌理出牌的举动弄愣了,他有些不安的动了动身体,“老师,我没事……我有分寸,我——”
“这样一张趋于完美的魔药配方是一个六年级学生能够在一个学期里‘有分寸’弄出来的吗?西弗勒斯!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敢大着胆子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说谎?!”Voldemort只差没把这个小骗子揪过来狠揍一顿了!
西弗勒斯被自己老师突如其来的怒火唬得噤若寒蝉,半句辩解的话都不敢说了。
“又要备考又要研究魔药配方,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吗?别忘了你的魔力循环还没有发育完全——你是打算耗尽精力去和哑炮作伴吗?”他这是在把他的老师当傻瓜哄吗?
西弗勒斯很想再说一个他真的有分寸,但Voldemort‘凶神恶煞’的恐怖表情让他只能老老实实听训。
故意用生气掩盖自己内心触动的魔王对西弗勒斯低头垂目的表现还算满意,他缓和了语气,刻意用一种平静的声音道:“你给我的这张配方我会拿回去让庄园里的魔药师熬制,你就别管了——这几天好好休息,过的轻松的圣诞节。”
“可是老师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个配——”
“够了!”
Voldemort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西弗勒斯的自告奋勇,“你现在需要歇息!以及更好的调理自己的身体状况!西弗勒斯,如果你还拿我当你的老师的话!就老实听话,不要让我担心!”
西弗勒斯还不死心,“可我……”
“嗯?”Voldemort尾音上扬,猩红血眸里的威胁溢于言表。
西弗勒斯干咽了两下喉咙,无奈道:“是的,老师,我知道了。”
Voldemort满意的点点头,他仔细将羊皮纸缩小了放在口袋里,“按理说,就是冲着这份礼物我也该好好的给你一个奖励,但你透支身体损耗精力的行为让我十分不满,既然这样,功过相抵,奖励什么的,你也别想指望了。”
西弗勒斯看着自己像生气又不像生气的老师,傻乎乎的点头表示明白——他对物质向来不怎么看重,奖励什么的,有或没有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Voldemort彷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一声,“你以为我的奖励只是些可笑的普通玩意吗?”
西弗勒斯突然有种很不详的预感。
Voldemort打了个响指。
一只穿着绣有斯莱特林族徽茶巾的家养小精灵蹦了出来,Voldemort看都不看小精灵一眼,只干脆的说了句:“把我书房抽屉里的那个盒子拿过来。”
小精灵恭敬的应了。
不一会儿,小精灵又蹦了出来,双手捧着一个类似于石质材料的盒子递给了Voldemort。
Voldemort在西弗勒斯茫然又不安的眼神中打开了他。
西弗勒斯难得失态的‘啊’了一声,完全出于本能反应的朝着石盒扑了过来,Voldemort只是看了他一眼,西弗勒斯的双腿就被无形的固定住了。
Voldemort似笑非笑的看着两眼狂热,只差没看着石盒流口水的黑发少年轻哼一声,“怎么?想要了?”他就知道只有这些东西才能克得住他。
西弗勒斯把头点成了小鸡啄米。
“刚刚好像还有人一点都不稀罕——”Voldemort慢吞吞的说,“我还以为你不想要呢。”
西弗勒斯眼睛一眨不眨的的盯着石盒,把头摇成了一个拨浪鼓,边摇还边不住的说,“我要!老师!我要!”
“你要也不给你!”鼠蹊部不知为何猛然蹿上一股热流的魔王干咳一声,“刚我不是说了嘛?功过相抵,现在你就是想要,我也不会给你了。”
西弗勒斯欲哭无泪。
他眼巴巴的瞅着石盒,只差没呕得捶胸顿足。
“老师……我错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干了……我听您的话……一定会好好的照顾自己,我……我发誓!”西弗勒斯急得额头鼻尖全是汗。
这可是已经绝种了的幽冥草的根啊!
这可是已经绝种了的幽冥草的·还可能活着的·根啊啊啊啊!
“老师……老师……我求您了……老师……”
Voldemort面无表情的看着为了一点药草根茎只差没满地打滚撒娇耍赖的学生。
“老师……”西弗勒斯不死心的唤,语气也在不自知的时候变得越发亲昵,一双黑色的眼瞳像黑宝石一样闪闪发光,里面的垂涎渴望看得Voldemort哭笑不得。
“你要真想要,这个假期就好好表现吧,”想到自己刚刚检测出来的结果,猩红眼睛的魔王面露不善,“我可不希望我的学生因为我的关系而比同龄人落后一大截。”
看在幽冥草根的份上,Voldemort现在说什么是什么的西弗勒斯毫不犹豫的表示他一定会好好表现的,不过……这幽冥草的根……
“老师,普林斯庄园别的东西没有,就是药圃的布置最齐全……”西弗勒斯眼睛一眨不眨的直往Voldemort手上的石盒瞄,“这有可能是这世上最后的一点幽冥草的根了——最后的一点!”他很认真的强调。
“这材料可是我寻回来的,我当然知道这是最后的一点,”Voldemort瞟了眼自己馋得直流口水的学生,“怎么?你想亲自照顾?”
“当然,老师,您看……”眼睛里像是嵌进了两颗璨星的黑发普林斯难得笑得有几分谄媚。
看着这样的少年,魔王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他压下唇角上翘的弧度,半点都不通融的打消了对方的渴望,“很遗憾,不行。“他要多恶劣就有多恶劣的盯着自己学生的苦瓜脸,“你也别一副恨不得现在就培育出来的样子,这玩意儿在石盒里已经封存几百年了——完全可以再等个十天半月的,只要你表现好,它自然是你的……要知道,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问题是我现在就想吃啊啊啊啊啊!
老师您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才那么拼命……
是为了您啊啊啊啊啊!!!
西弗勒斯在心里只差没流下两滴男儿泪!
还有什么比一种珍贵的材料出现在自己面前却不能碰触、不能研究更让人觉得猫爪挠心的呢!
Voldemort当着西弗勒斯的面将石盒慢悠悠的抛给了旁边致力于做隐形人的小精灵,“放回原来的地方去,”他慢吞吞的说,优雅磁性的声音听得西弗勒斯牙根有些发痒,“好了,人也接回来了,晚餐也用了,亲爱的西弗勒斯,你可以回你的房间好好休息,消除旅途的疲惫了。至于你可怜的老师我,也该回到他应该待得岗位上去做牛做马了。”
双腿依然被禁锢着的未来魔药大师泪眼汪汪的目送着自己的老师头也不回的离去,头一次真切品尝到了悔断肠子是一种怎样糟糕的滋味。
※
回到才进驻没多久的魔法部部长办公室,Voldemort很快召唤了·被他变相囚禁·待在庄园里熬制新灵魂稳定剂的光影。
经过多番折磨已经有些学乖的光影在接过这张新的有关灵魂治愈稳定的魔药配方时,除了瞳孔略微收缩了一下,竟是半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泄露出来。
对于光影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已经司空见惯的魔法部部长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一个驱逐咒把对方赶走了。有西弗勒斯这个绝佳的筹码在,光影给他熬制的魔药只会好到不能再好。
看似低眉垂目实际上一直在偷偷观察魔王一举一动的光影冷眼看着Voldemort彷佛对待珍宝一样的把那张羊皮纸收了起来,自己则被一脚踹回了普林斯庄园。
按照原本他和Voldemort的约定,他除了那间连西弗勒斯都不知道的隐秘魔药间外,是不应该在其他地方随意走动的——但是,今天魔王给他看的那张羊皮纸上的熟悉笔迹却尖锐的刺痛了他的心。
那样天马行空的设想、那样熟悉的笔迹……除了他一直忧心忡忡担忧挂念的西弗勒斯以外,还能有谁?!
他竟然已经被蛊惑到心甘情愿为那个恶魔服务了吗?!想到那张魔药配方上字斟酌句的药量加减和妙到毫巅的搭配,光影哪怕没有肉身,也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在烧——那火,随时都可能把他烧成灰烬。
在经过那样频繁痛楚的折磨后,在他和Voldemort达成协议后,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接近西弗勒斯,接近过去的那个自己。
光影飘在半空,看着那个坐在沙发上自己和自己下棋的少年。他比他上次看上去身形又拔高了一些,眉眼间的那点因为父母身世所带来的卑怯之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化为乌有。他看上去既自信又对未来充满希望。
这样的少年让光影欢喜又难过。欢喜的是过去的自己已经成长的如此出众,难过的是,对方已经变成了恶魔的傀儡,随时都可能与虎谋皮,万劫不复。
光影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黑头发的少年,情不自禁的一再靠近对方,只是——在他与少年只有一臂距离的时候,一条像是火蛇一样的长鞭陡然出现狠狠抽向了他!
光影避之不及,被那长鞭狠狠抽上了灵魂,火烧一样的灼痛让他几乎当场发出痛呼,本来就晦暗的身躯又黯淡了数分。
——敢把光影和西弗勒斯单独放在普林斯庄园的Voldemort又怎么会不留下暗手?!又怎么会放任他们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接触?!
在光影险些被火鞭抽得魂飞魄散的时候,西弗勒斯是半点都没有感觉到——他还在纠结那差点就到手的幽冥草根和面前这未下完的巫师棋。
他是没有反应,但那搁在鸟架子上懒洋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谷仓猫头鹰艾莉尔却反应激烈的振翅飞了起来!它咕咕叫着,以最快的速度往光影的方向飞了过去——那焦急的神态和急促的鸣叫成功吸引到了西弗勒斯的注意。
不知道自己的宠物突然抽什么疯的西弗勒斯放下了下到一半的棋局,走到艾莉尔面前把它抱了起来,“怎么了?生病了吗?”边说边翻着羽毛到处检查。
艾莉尔在他手里不停的挣扎边挣扎还边拼命的叫着,夜猫子独有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庄园里乍一听颇有几分阴森之感。
西弗勒斯眉头皱的更紧了,“难道是……被什么吓到了?”他自言自语的说着,开始犹豫着要不要去下对角巷,找宠物商店的店员瞅瞅。
而光影也在艾莉尔的反应中越发笃定它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头鹰,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艾莉尔试图与他接触了——它貌似一直都尝试着与他沟通……难道……难道他能够借由它重新和西弗勒斯联系上——告知西弗勒斯一切真相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光影真是要多激动就有多激动,为了试探他的想法是否可能,他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对艾莉尔说:“如果你能听懂我的话,就安分下来吧——”
他话音未落,在西弗勒斯怀里挣扎的羽毛到处飞的猫头鹰艾莉尔就瞬间安静了下来,他啄了啄西弗勒斯的胳膊,像是安抚似地咕咕叫了两声,叫完又扭头去看光影。
光影的心无法遏制的狂跳起来!
听得懂!
这只猫头鹰不但见得到他还听得懂他的话!
感谢梅林!!!
光影的欣喜若狂,西弗勒斯无疑是无法做到感同身受的。见艾莉尔重新乖巧下来的他重新把艾莉尔放回了鸟架上,教训它不要在随便打扰他后,又重新开始了和自己下棋的无聊消遣。说起来,不能碰魔药也不能碰书本的感觉还真是……不过为了幽冥草的根……哦哦,还可能是活着的根……西弗勒斯本来就没有平复下来的心又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
哦!梅林那八百年没洗的臭袜子啊……他真想奔到老师的书房里去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