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为什么是我?”她接着问。
“小猫咪,能不能换一个简单一点的问题?”夏觞捏捏她的手。
“是不是,你认识一个跟我很像的人?”她的声音有些空灵。夏觞不想问,她是怎么知道的。也许是因为她的伪装功夫退步了,也许是因为齐轩妄的感觉太敏锐了。害怕她继续问下去,更害怕去面对让自己动摇的问题,夏觞开始亲吻她微微突起的蝴蝶骨。沿着脊柱一路往下,数着一个个脊椎的起伏,又沿原路返回。
齐轩妄紧紧绷着身体。夏觞的经验都来自一些热情奔放的熟女。所以对这样青涩的紧绷缺乏应对的方法,只能贴住她。但夏觞胸前的柔软触感,似乎让齐轩妄更加僵硬,她一动都不敢动。夏觞的双臂从她腋下穿过,伸手覆上她小巧坚挺的胸。
“我17岁的时候,养了一条小狗,是我在路边买的。当时很热,它快被晒死了,因为它是最不名贵的品种,所以主人不太重视它。我就买了它。”夏觞似乎在喃喃自语。但齐轩妄认真地听着,身体放松下来。夏觞轻轻按揉着手下温润的少女之丘,那是属于年轻女性特有的柔软而饱含活力的触感。她有些爱不释手。手的旅程在继续,手指找到小巧的粉红莓果。轻轻拉扯着。
齐轩妄的气息开始有些混乱。浴缸里的水渐渐凉了,夏觞示意她起身。草草擦干两个人的身体,拿起大毛巾包着她。她湿答答的短发平顺地贴在头上。看起来像个8岁大的小男生。微微翘起的嘴唇里似乎随时都会吐出这样的要求:带我去看长颈鹿,好吗?
没有由来的,夏觞开始觉得疲倦。一种什么都不想做的疲倦。拉着齐轩妄走到床边,自己倒在床上。齐轩妄盘腿坐着,双手揪住裹着身体的毛巾。
夏觞翻身趴在床上:“按摩会不会?”
她赤裸的背上落下一双有点凉的手,把她当成橡皮泥一般捏着,夏觞没去纠正。事实上,她觉得很舒服。突然明白家里的狼狗“三观”为什么会喜欢别人捏它,原来单纯的抚触可以舒服到这个程度。
夏觞不记得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壁灯和台灯都还亮着。齐轩妄侧着身体靠在她怀里。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投下阴影。小巧的嘴微微张着,可爱的胸被挤压在一起,形成了惑人的突起。
身体仍然处于一种奇怪的疲倦中,但不再有睡意。身体尽管疲倦着,意识却清醒着。她觉得,在心里某一处,有一种坚持在松动。所以她必须离开,在她还能离开的时候。
轻巧地下床。拿出手提电脑,连上网线,完成了转帐。因为私人账户一下转不了那么多钱。她甚至动用了公司的账户。留下关于取钱的便条,还列了一些注意事项。毕竟是她的信用卡,生怕因为银行的误会,给齐轩妄带来麻烦。犹豫了一下,还是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最后看了熟睡的齐轩妄一眼。
夏觞决然离开。
第三章【沈清石】
夏觞躺在床上,沈清石撩起她的上衣,把脑袋枕在她肚子上,像只猫咪一样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你是不是有一件特别想做的事情。”沈清石的声音含糊不清。
“有这么明显吗?”夏觞捋着沈清石的头发问。
“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夏觞很少对沈清石撒谎,但这次她不想对她说实话。所以只好沉默着。沈清石没有追问,只是把脸闷进我的腹肌。依旧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你知道,当人太执念于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会产生各种欲望。”
她抬起头接着说:“人人都有大大小小的欲望,因为人人都有特别想做的事情。”
“和尚也有吗?”夏觞问了个无聊的问题。
“有。和尚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克制自己的欲望。”沈清石回答地很认真,“人的一生不就是满足或者克制自己欲望的过程吗?如果太执念于一个欲望,无论是执迷于满足它,还是克制它,都会盲目的。因为会看不见别的东西。”
“你看出来我执迷于某个欲望?”夏觞看起来很茫然。
沈清石没直接给出答案,只是接着说:“除非一个欲望被满足,不然它会以各种形式缠着你一辈子。哪怕你死了,灵魂也不会安息。日本恐怖片不都是这样嘛?欲望强烈的怨灵。”她做了一副吊死鬼的样子。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我特别想吃一只螃蟹,可是你知道,我对甲壳素过敏,所以我花了二十年时间来克制这种欲望。”沈清石嘟着嘴,“你打算花一生的时间去克制一种欲望吗?如果它太强烈,‘克制’就会成为你生命的主旋律,那可不怎么美好。”
夏觞忍不住勾勒出这样一幅画面:一只高雅的英国猫,对着一只螃蟹流着口水。“你不是说,时间可以疗救一切吗?”夏觞想起沈清石曾经告诉过她的话。
“时间只疗救伤痛,对欲望无能为力。”沈清石把脸闷回夏觞的肚子。
“我要睡觉了。”她含糊的声音从夏觞的腹部溢出。
一切都和沈清石说的一样。
夏觞知道自己被一个欲望困住了。无论她躺着,坐着,站着;无论她吃饭,工作,开车,总有一个声音蛊惑着她,骚挠着她。她费尽心机说服自己,压抑自己。它确实就要成为她生命的主旋律了。
夏觞使劲推着沈清石,寄希望于她给出点提示。
沈清石却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只是用梦呓般的声音说着一个奇怪的故事:
赵州禅师在寺庙中接见了几名远道而来的新弟子。赵州问其中的一位:“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弟子答:“来过。”
赵州说:“那好,吃茶去吧!”
赵州又问另一位:“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弟子答:“没到过这里。”
赵州说:“那好,吃茶去吧!”
院主大惑不解,问赵州:“来过也吃茶去,没来过也吃茶去,这是什么意思?”
赵州叫了一声:“院主。”
院主脱口而出:“在。”
赵州说:“你也吃茶去吧!”
夏觞傻傻得听她说完。一头雾水。虚心请教着:“什么意思啊?”
“小夏老板,你知不知道,这世上对一件事情的了解除了‘知道’、‘明白’以外,我们中国人还有一个词汇叫作‘悟’。你都执迷了,还怎么悟呢?”说完这些似是而非的瞎话,沈清石再也不理会夏觞的骚扰,爬到夏觞旁边,睡着了。而夏觞却用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琢磨。
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沈清石简洁的卧室。夏觞轻轻推开缠在她身上的沈清石。站到阳台上。
觉得的确有了一种“悟”的感觉。沈清石的故事有一种说不清的力量,虽然讲不出里边的禅机,但有一种清朗的意志开始支配夏觞的行为。要获得解脱,先要放宽自己的心吧!不管怎么样,就像赵州说的——吃茶去。
夏觞觉得沈清石真是个神奇的女人。步回她身边,伏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她还是像个孩子般沉睡着。
沈清石本来是夏觞父亲的秘书之一,因为她长得漂亮,所以一直流言不断。在夏红森身边工作了两年后。流言传到了夏觞的妈妈耳朵里。夏红森觉得她是个难得的人才,就把她安排到夏觞身边。别人戏称她是陪太子读书。
经过半年的观察,夏觞可以肯定,沈清石对自己的父亲没有丝毫兴趣。而且是个十足的怪人。对一切不符合她审美观的东西存在偏执的厌恶,对外表好看的人没有一点免疫力。
所以她第一次仔细打量夏觞的时候,眼神近乎狂热。让夏觞激动不已。后来,夏觞才发现,她看着画册上的卡通猪时也流露出同样狂热的眼神。
在刚认识她时,夏觞曾经不止一次想把沈清石拐上自己的床,甚至还做过和她有关的春梦。因为她虽然比夏觞大了四岁,但她真是个迷人的女人。精致但略显狂野的五官。一头大波浪卷发,总让人想起吉普赛女郎。一个融合了天使和妖精双重特色的女人。
沈清石是那种随心所欲的女人。她完全了解夏觞的企图。她不跟夏觞上床是因为她不想跟她上床。原因夏觞想不明白。最后归结为:意识形态不一样。这是哲学老师常说的一句话。夏觞觉得这是解释任何问题的答案,虽然她自己也不明白什么叫意识形态不一样。
总之,后来,她不得不逐渐放弃了这个邪恶的念头。
第四章【妈妈】
走出沈清石家后,夏觞打开手机找出那条短信。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其实只有11个字:钱我已经拿走了,谢谢你。一切。夏觞想了半天,挤出一句:你还好吗?她想这样的话,就把主动权交给齐轩妄了。而她要做的就是等待了。
离早晨走出沈清石的卧室不到12个小时,夏觞再次踏进了沈清石的房子,坐在她的客厅里。沈清石坐在她对面,轻松而惬意地打量她,一边还翻动着新买的东西,然后以一种开玩笑的语气感叹:“多么哈姆雷特的一天,多么莎士比亚的一天,多么琼瑶的一天,多么黑泽明的一天……”
“停,能不能请你用更严肃的态度看待我的不幸。”夏觞恼怒地打断她。
“宝贝儿,你太华丽了。不,不,我更正,我也很华丽。”沈清石十分雀跃地挨近夏觞,抱着夏觞的胳膊,“真正的蔷薇革命!”
按沈清石的标准,今天用“华丽”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但对夏觞来说,今天是荒诞的。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可以忘掉今天。
早晨8点半,夏觞准时上班。在洗手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努力把刚刚种到心中的关于“等待”的种子安顿好。平静的上午在工作中流逝。午休时间,她和沈清石下象棋。沈清石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在夏觞即将获胜的时候,开始耍赖,最后竟然把“将”放进自己的衣服。夏觞满办公室追着她,抢那个棋子。
最后她被夏觞按倒在办公桌上,只好拼命挣扎,文件夹掉了一地。夏觞拉下她的外套,扯开她的衬衫,伏在她身上,上下其手,找那个不知去向的棋子。沈清石笑得抽筋。
突然门被推开了。夏觞的妈妈赵千云站在门口。夏觞觉得她脸上的表情是绝望,好像确诊自己的孩子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般,歇斯底里的绝望。
然后夏觞被带回家。妈妈要她坐在客厅里,过了一会儿,她父亲,姑妈陆续到了客厅。
夏觞筹划着,该这么解释这件事。因为,当时的情况确实很容易让人误解。但赵千云接下来说的话,让她放弃了解释。
“你认识吉安外贸王副总的秘书吧,姓钱。”
夏觞的脑袋里冒出一个成语:东窗事发。
她认识钱凌云,是去年春天,跟着姑妈去广东时认识的。
“吉安的王副总前一阵跟你姑妈说,他最近才发现他的秘书……不太正常。”赵千云斟酌着,避开那个敏感的词汇,“他想起来,你去年去吉安的时候,她的秘书曾在你房间呆了一夜。他当时没在意。但自从知道他秘书的事情后,就越想越不对。他和你姑妈是老同学了,觉得有义务提醒你姑妈。”她眼睛有些湿润,哽咽着。
“我们一直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但你和沈秘书的行为有些出格”夏觞的姑妈没有继续说下去。
“觞觞,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赵千云激动起来。她热切地望着夏觞,希望从她这里得到她对整件事情的否定和合理的解释。
夏觞从来没打算刻意隐瞒这个问题。叫人意外的是,从19岁的初体验到现在,居然一直平安无事。只是没预料到这次会把无辜的沈清石也扯进来。她真想笑,因为她在脑袋中演绎了一段荒诞到不行的台词。她义愤填膺,然后可以对妈妈说:“妈妈!我和沈秘书是清白的。虽然我曾预谋拐她上床。”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的教育。父母和姑妈对她进行了苦口婆心的思想教育。其中一个小时是赵千云尽情抒发她对沈清石的仇恨。最后要夏觞表态。夏觞历来不知好歹,所以答案是:“就算不选沈清石,我也会选别的女人。”
然后是威胁,哄骗,斥责。
父亲撂下狠话,说,如果执迷不悟就剥夺继承权,还要断绝关系。夏觞顶嘴。结果被赶出家门。她基本猜得到家里人的用意。毕竟她只是一个纨绔子弟,在外面吃了苦,自然会回家讨饶。然后他们就占据了主动。
她走出家门后,在路上晃了好一阵,虽然曾经设想到过这种家庭革命,但真的发生了,还是觉得有些茫然。
下午3点,手机响了。沈清石用无比兴奋的语气告诉夏觞,自己被开除了,正在收拾东西。夏觞告诉她:“我被扫地出门。”
沈清石得意地哼着走调的歌,听起来似乎是《龙船调》。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你可以住我那边,只要每天晚上,陪我睡觉就可以了。”她轻快地说。如是平时,夏觞肯定拽住这句话,大作文章。但现在,她没这个心气儿。
“嗯。我在古北公园那边,你来接我。”说完最后一句,她挂断了电话。
夏觞突然想到,家里人会不会预料到,把她赶出家门等同于把她推进沈清石家。果然,很快她的手机响了。她想,他们大概突然想到,把她赶出去,是个错误的决定。她没接电话,但她知道,主动权现在是在她手里了。因为他们是父母。可能方式或者方法不对,可他们是世界上最关注她的人。所以她可以尽情任性,而他们只能不断担心。
她发了短信,告诉沈清石具体的位置,然后关掉手机,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在心里忏悔,为给他们带来的困扰和伤害。
4点不到,沈清石开着她的POLO来接夏觞。
“你妈妈打电话给我了,太酷了,简直就是电视剧的对白。”她边开车边激动地说着。
“你跟她说了什么?”夏觞差不多可以猜到,但还是决定问一问,看看情况是不是比她想像的好些。
“我说,我们只是闹着玩。”她的表情很无辜。
“你没说别的?”夏觞很意外。
“我还说了,你要和我同居,你打算陪我睡觉啊。”她咳咳笑着。
“天呢!沈清石,我造了什么孽啊!你被开除了,还被误会在办公室里和我鬼混,你能不能有点正常的反应啊!”
她叽哩咕噜哼着歌,对夏觞的抱怨不理不睬。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像牵着一只名贵的宠物般,带着夏觞四处瞎逛,买了一车生活用品。在吃完一桌子菜后,沈清石总算大发慈悲,准备回家。
夏觞在浴室洗干净灰头土脸的自己,沈清石已经窝在床上摆弄夏觞刚买的香烟了。见夏觞躺下来,她靠过去,调整了个舒适的位置,乖乖地闭上眼睛。夏觞觉得沈清石似乎很喜欢自己陪着她睡觉。时不时邀请她来做一回人形抱枕。夏觞的自我感觉一直不错,况且在她的小生态圈里,她是女人堆里的宠儿,可她都躺上沈清石的床了,沈清石却不对她做点什么,这太叫夏觞觉得挫败,也太考验她的自信心。时不常要怀疑,沈清石是直的还是同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才是与众不同的,让夏觞心甘情愿陪着纯睡觉的沈清石。
就在夏觞胡思乱想,即将陷入睡眠时,突然想起了她关掉的手机,推开沈清石,跳起来,去找手机,心急火燎地打开。刺耳地短信声此起彼伏,短信列表中,全是父亲、妈妈、表哥、姑妈发来的。她仔细翻看,直到那个至今没保存的号码印入眼帘。躺回床上,关了灯。她想象自己,现在一定看起来像一只黑夜里激动的猫头鹰,瞪着炯炯有神的眼睛。
“挺好。我还会再见到你吗?”
夏觞拿着手机,反复翻看这条10个字的短信。尝试分析这句话。原来还有这么难以回答的问题。她并不希望在这件事情里占据主动,她怕她做的选择都是错的。斟酌了半天,以退为进,给出了回复:“这个问题的潜台词是,你很再次想见到我?是吗?”
一按确定键,她就开始后悔。她自己也不确定,在盼望一个什么答案。如果齐轩妄说不是,是不是她就被解脱了,然后就像沈清石说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