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着衣服的手收紧了点，好像犹豫了一下才有声音轻轻响起，“队长，我。。。我有点紧张。。。”
绵绵的声音完全不同于平时的清朗，怕是真的紧张了，才会发出这种求助似的腔调来吧。吴凡呆了片刻最后还是转过头来，入眼的是张同学可怜巴巴的神情，嘴唇抿着眼睛睁大，一副等待着安慰等待着鼓励的小模样。
突然想起来之前鹿晗形容张艺兴是“兔子”，现在看起来真是恰如其分，这个人不但每天都显得跟兔子一样纯洁无害，呆呆愣愣，情绪一变化的时候还跟兔子一样自动地展示出脆弱。说到这，鹿晗呢？不是好闺蜜吗？紧张了干嘛跟我讲，找你的好闺蜜吐槽去啊。。。
教主皱着眉头，全然没有意识到鹿晗已经笑到一旁去打滚的事实，也没有意识到跟一个笑点极低还特别喜欢被你的话逗笑的人沟通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张艺兴看着吴凡皱起眉头，本来就不怎么平静的心再度受到打击。什么嘛！明明最开始就跟我说过不要在我吴凡面前装坚强这种意思的话，现在正正当当说出来想寻求个鼓励怎么就这么困难了。。。还没来得及心酸听到身边的人咳了一声，脸转过来，眼睛却不放在他身上到处飘着，像是闲闲地随口问一句，“要吃冰淇淋吗？”
“哎？”
吴凡收回目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到那典型的JPG之后想要脱口而出“不要就算了”，正好被某人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笑容和亮晶晶的眼睛堵住，“好啊好啊。”
吴凡转头就要走，迈出一步才发现自己的衣角还在某人手里拽着，“放手我要去买冰淇淋。”
“哦。。。我要巧克力口味的！”
看着他慢慢地尽量保持有型地却别扭地走到冰淇淋贩卖机边上，张艺兴弯起嘴角，看了一会又忍不住低头笑。
所以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去鼓励，只能想到请吃冰淇淋么。。。
怎么办，吴凡啊，好像又变回那个我认识的吴凡了呢。
张艺兴即使啃完了冰淇淋，站到台上还是频频冒汗。
开玩笑好么！现场表演和脑内YY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啊！虽然他从小就是不怕生人特爱表现的孩子一个，但是隔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回到家乡，再加上何炅貌似提了一句有爷爷奶奶在现场，搞的张同学觉得好像是在开学校里的元旦晚会，家长都被邀请过来观看。
好在快乐家族五个人作为经验比较丰富的主持人，确实很会调节气氛，时不时地被他们完全没有恶意地嘲笑一下，心情也放松起来。张艺兴抿着酒窝站在台上，刚刚表演完又作完自我介绍，被快乐家族调侃了一下“随和中不乏个性”，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这句话的笑点和吐槽点在哪里，于是安静地站着听秀珉和Chen的自我介绍。
听到Chen唯一一句的流利的韩语“大家好我是EXO…M的Chen”讲出来的时候，吴凡脑袋里一瞬间就出现了在客厅里，张老师一遍一遍不断教着Chen说汉语的情形。发音发的很慢，一字一顿想让韩国来的孩子听清楚。有一个字发音正确了就会奖赏似的或者鼓励似的摸摸头，说错了的话就抿出小酒窝拼了命想要摆出一副不满的样子来，虽然只是徒劳。
这个人好像永远都是这样，吴凡想。
但是。。。这样是哪样？
说不清楚。吴凡盯着左边的人干净的脸微微出神，目光随着张艺兴没有擦干净的细小汗珠滑下脸庞。怪念头，好像认识这个人很久了，但是又不能明明白白地说出有关他的形容词。
眼神在略斜过去的微湿的刘海上转来转去，眉毛，眼睛，鼻梁，嘴唇。稀里糊涂想起那天做了好几遍的梦，不是很模糊的画面里就是这个人难耐的表情，是这个人睫毛被泪水打湿眼睛水汪汪的模样，是这个人压抑着的却烧起火来的呻吟。吴凡的脸不可抑制地烧起来，恍惚间张艺兴转过头来，眼神快准狠地对上了他的。
惊讶，慌乱，掩饰，转头，轻咳，抬头，微笑。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吴凡拿着话筒搁在颊边企图掩去可疑的红晕。还没换过来神就有不安分的小手拉他的衣服，不理。再拉，不理。再三拉，还是不理。
拒绝转头的吴凡眼睛死死盯着台下，头的角度从始至终没动过一点。丫的张艺兴！老子还没学会控制脸红也没学会在怎样镜头面前走神比较帅，你老是拉我干嘛！
“队长，”见拉了那么多下都没回应的某人终于急了，整个人靠过来，看见他没有配合的弯腰，只能略踮起脚尖趴在他耳朵边，“何老师再跟你说话！让你回答问题！都等你好久了！”
呼吸喷洒过来，是非常近的距离。吴凡的脑袋听到这段话，自动按照1字/5秒的速度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反应过来之后迅速转头，看见何炅有些尴尬的脸色。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只能张着嘴一脸傻样。何炅叹了口气说没事没事，这段我们剪掉啊，大家都累了吧，我们把休息的15分钟提前吧。“
经纪人哥哥在摄像大哥一走开之后，急忙就冲上来跟主持人们点头哈腰的道歉，把台上还站着的六个孩子带走。
吴凡一面往下走一面幽幽地想，果然我是今天起得太早没睡足么？
一场快本录下来吴凡觉得脑细胞快要死光了。刚进行了十几分钟就因为状态不好被经纪人哥哥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顿，中间玩游戏的时候这边脑子里还想着怎么对观众耍帅比较好看，那边张艺兴竟然被鹿晗一伙拖走了。看到屏幕上播放的小张艺兴的综艺视频的时候，吴教主倒是心情很好。这几段早就看过好多遍他才不会说，以前每次张艺兴装傻充愣欠打的时候都拿这个出来吓唬他也才不会说，屡试不爽每次都成功他才不会说。看鹿晗那看傻了的模样，切，时不时一会又该笑的脸皱到一起去了？
下了台，经纪人哥哥拉着他们跟笑眯眯地还闹腾在一起的快乐家族打招呼，说点感谢的场面话，吴凡带着大家鞠了一躬，直起身的时候何炅笑着脸就放大在眼前。
“Kris你用的什么护肤品？”
“啊？护肤品？”
“对啊，之前看大左采访你们，张艺兴不是报你的料说每天晚上都要抹半小时的东西么，我想知道抹的什么，皮肤真的很好哪。”
周围的人都开始明明暗暗地笑起来，张艺兴站在他右边，听见自己的名字之后才反应过来是在说什么，看着吴凡不知道如何回答的表情，想笑却又使劲憋住，只能低下头习惯性地食指曲起来挠挠头。
谢娜瞬间被秒到，一句“我擦咧太萌了”爆出口，下一秒已经准备伸手染指张艺兴顺毛的头发，想要好好展现自己御姐风范地摸摸头。
愣愣的张艺兴刚抬起头就看见一只手霸气地想自己伸过来，然后身边突然有个力气把自己往后一拐，瞬间就避开了那只企图做点什么的手。
哎。。哎？
神马状况？
谢娜瞅了瞅自己落空的手，眨眨眼睛，闪过一丝精光的眸子找上低着头好像什么都没做过的吴凡，刚刚那瞬间的动作太快，她只能看到这个男孩子伸手扯了张艺兴一下，然后快速地收回手。
啧啧，不让人碰？不让她碰？
“哎呀呀，我说Kris队长大人，你也护着你的小队员了吧~我又不是要吃了他。”
吴凡听到谢娜尾音上挑的话，明显是打趣自己刚才的行为，微抬了头想起来条件反射性的那一拉，瞬间又觉得懊恼，皱了皱眉毛不知道回答什么。
谢娜还要说些什么，旁边站了一会的何炅走过来一把拽住申请已经兴奋了的某女，这边回一个笑容，“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吧！你们表现的都很好！期待不久再相见哈！”那边手脚并用地把眼睛亮起来的谢小姐拖走。
吴凡皱着眉，抬头看见被拉走了很不甘心的谢娜老师远去的轮廓，又下意识地瞅了瞅身边的人，没想到那人一脸“发生了什么”的表情也转过头，于是，对视。
眸光相撞，没人闪开，对视。
张艺兴是压根没反应过来在干嘛，至于吴凡，他也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转不开眼睛，甚至于连头都动不了。
他的眼睛里有星星。
吴凡没头没脑地想起来有天在机场听见饭们小声私语的话，最开始他不知道是在说谁，然后他听到鹿晗拿这句话跟有点微微脸红的人闹腾，才知道是在说张艺兴。
原来，是真的。
闪着暗光的眸子，里面似有暗香浮动，清清楚楚倒映出自己呆滞的神情和凝视的双眸。
长久的相互注视中，张同学被黑眸紧盯着终于感觉到了不自在。吴凡在盯着他在盯着他在盯着他！难道脸上有什么东西？难道刚刚说错了什么话？急急忙忙移开视线转过头，不自在地转了两下脚尖，轻咳一声想要张口说什么，却被跟一旁的工作人员聊完了的鹿晗一把拽住，小鹿爷双手使劲地往外拖，“张艺兴啊兴兴啊，那个姐姐说臭豆腐可好吃了！快带爷去买最正宗的！”
转瞬间，后台只剩了还愣着的吴凡一个人。高高的个子还杵在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刚刚张某人离开的方向。
他当然也不会知道，刚刚一边被拖走一边拼命扑腾的谢娜姐姐，被拽到门外仍然手脚并用地抒发高见：“哎他们俩肯定有问题！哪有这么护着的呀！我要弄清楚！这漫画里走出来的人搞不好就也会像漫画里的美男一样搞禁断之爱啊！！！何炅！你放开我我要去弄个清楚！“
何炅一边嘱托着海涛吴昕把手上的女人看好，一边转头抹了抹额头的热汗冷汗。
就说嘛。。。让谢娜见到帅哥，肯定会引起灾难。
保姆车上气氛很好。
经纪人虽然对最开始以Kris为首的表现不好的孩子数落了几句，但是最终还是表扬了后来就放松了的6只。明显可以看得出来的是，他们不但自己玩high了，也让节目达到很好的效果。
“哥。。。。“张艺兴的声音迟疑地想起。
“哎？”经纪人哥哥心情很好地应声。
张艺兴咬了下唇，似乎有点紧张，“我想。。。”
“不行。”话还没说完就被突兀地打断，经纪人皱起眉毛，“Lay，我知道你想回家。但是昨天接机你也看到了你们有多少fans，你又是长沙本地人，光凭想象你也可以知道你家现在周围围了多少人！被认出来很难脱身！”
张艺兴眼睛里的光瞬间淡了，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经纪人有点不忍心，转身，语调尽量轻柔，“这一次就算了，我们下次回来的时候，下次不是要合体么，我们回来，我让你去好不好？”
说到最后几乎有点哄孩子的感觉了。张艺兴还是不说话，闷着脸。
吴凡坐在一边，觉得自己作为队长应该帮着经纪人管教一下不听话想要惹麻烦的队员，一张口却不知道为什么换了方向，“哥，你让他偷偷去吧，或者跟家人约在别的地方。”
“Kris……”经纪人表示Kris今天是肿么了变得比自己还好说话？
吴凡别过脸去，害怕赤果果地替某人求情的行为会再上演一次。
“哥。。。“张艺兴终于抬头，逮到经纪人还处于吴凡竟然都同意了的震惊中的机会，想了想手指拽上衣袖，”求你了哥，就当是我表现的好给我的赏啊。”
后座的黄子韬适时地凑上来，“对啊对啊，就像我表现好了Kris哥都说晚上有赏哦！”
一瞬间保姆车里尽是沉默。
经纪人在认真思考给张艺兴探亲假的可能性。黄子韬还沉浸在自己有赏的欢乐中。吴凡觉得本来没什么，可是让黄子韬这一说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张艺兴松开了抓着经纪人的袖子，脸色突然间变得有点苍白。其他人乐呵呵冷汗涔涔，桃子你果然是话题终结的高手。
“算了。”张艺兴清冷地声音传出来，“算了哥。我不回去了。”
经纪人转过头之前还挺诧异，要知道Lay这孩子虽然性子温和，可是碰到坚持的事情就会变成6个里面最固执的一个。转过头之后却突然有点愣住。一向面容清秀温和的大男生，此刻却冷着表情，眉眼里全是一副推拒的样子，竟然会让人有种。。。被抛弃了自己舔伤口的小狗的感觉。
刷刷刷！经纪人脑子被几道雷电狠狠击过，我这是造了什么虐！啊！
于是只能掏出笔，写上几行字记录，经纪人觉得为了自己的小心脏也得答应这孩子，“既然你那么想去那就去吧。。。但是，晚上再去。走保安带你走的那条路。只能待1小时。这样可以吗？”
张艺兴抬起脑袋看了经纪人一眼，动了动嘴唇，“好。”
这个时候不应该感恩戴德跳起来抱住自己然后喊“哥你最好了”之类的话么！难道是因为自己已经老了。。。这帮小鬼完全不把他的退让放在眼里？
“哥，”后座鹿晗的声音清清爽爽地传过来，“我跟兴兴一起去吧。”
经纪人皱着眉头刚要狠狠拒绝，就听见鹿爷听起来很有道理的理由：“出了什么问题我也能照应点。兴兴那么笨，一个人你放心么。”
这。。还真的是一个很严重很严重的问题。
吴凡皱着眉看经纪人认真考虑鹿晗提的建议。经纪人如果答应那绝对是脑子被驴踢了。两个人比一个人目标更大好么！而且你鹿晗干嘛没事想去人家家里啊。。。仗着是闺蜜就无法无天了么，哼。
然后他听见经纪人郑重思考之后的声音，“好吧，鹿晗你一起。”
。。。。。。靠！经纪人的脑袋本身就是个驴脑袋！
张艺兴是在网上搜着“如何跟人道歉能获得原谅”的时候收到来自美国的邮件的。那个时候吴凡他们已经走了一天多。而张艺兴大半夜和鹿晗互诉衷肠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两个人都起晚，提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狂奔到教室。晚上回来的早，本来准备补个眠，但是一想起上课的时候吴世勋那张黑着的像是别人都欠了他一百万的脸，以及鹿晗想搭话又不太敢的样子，善良的兴妈妈决定上网搜一些建议来帮助鹿小朋友摆脱困境。结果一打开网页，自动提醒说邮箱里有新邮件。
张艺兴立刻就猜到是那两个家伙发来的。
打开邮箱果然看到熟悉的邮件地址。朴灿烈写了好长好长几乎把上了飞机之后的吃喝拉撒睡都描写了一边，以此来表达自己激动地不能自己的心情。吴凡的邮件只有四个字，“到了，挺好。”
“。。。。。”张艺兴注视着那四个字，陡然有种想要挠墙的感觉。
多写几个字你是会死么！你看人家朴灿烈多激动地在跟我分享一路上的心情见闻，虽然很烦但是这是心意啊！难道你从头睡到尾么！
不过。。。从头睡到尾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张艺兴于是就脑补了这货如何从上了飞机之后开始睡觉，下了飞机叫醒一脸迷糊，起床气严重拒绝和人说话，到了密训的地方安排好之后继续倒头就睡。
哈哈哈哈。太搞笑了。
张艺兴同学凭着想象把自己笑到满床打滚。
张同学打完滚以后忘记自己还有要帮鹿晗找“如何道歉”的小方法，直接洗澡澡睡觉觉去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看到鹿晗黑着眼圈愁眉不展的样子，张艺兴的心里下意识地“哎呀”了一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