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王朝ⅲ:璀璨 by风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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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王朝ⅲ:璀璨 by风弄-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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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岚在心里叹了一声,把手抽开,让宣怀风挨在枕头上,自己轻手轻脚下了床。
 
出房门,到院子里连打了两趟长拳,出了一身汗,才算把燃起的火焰压了下去。
 
这钟点当早班的听差已经起来了,见白雪岚打完拳,忙洗了一把干净白毛巾送过来。
 
白雪岚接了,满脖子地擦汗,一边说,「有什么吃的,弄点来。肚子饿,叫他们弄点荤的,别尽是白粥黄瓜,吃那些没味。」
 
听差说,「宣副官昨晚有话,给总长留着晚饭,以为总长晚上总要起来吃一些,谁知道压根没起来。厨房里备着好几样荤菜,一点没动,有烤鸭、红烧肉、鲜笋炖羊腰子,小炉子上还温着莲藕排骨汤。总长要吃,现在就摆到小饭厅?」
 
白雪岚听见是宣怀风吩咐为他留着,心中大美,当即点了点头说,「正合适,都摆上。」
 
听差赶紧去通知厨房。
 
这顿迟来的晚饭很快就摆上了。 

白雪岚移步到小饭厅,见了这几碟子菜,便依稀感觉这是宣怀风亲手为他做的一样,拿起筷子,大刀阔斧地吃了一番,那份滋味与众不同。
 
又灌了两大碗汤,看到碗底的莲藕,忽然心里一动,想起了赏荷会。
 
虽然借着赏荷会和宣怀风取得了很好的进展,但这事却不能不仔细审查。
 
吃完了,白雪岚叫听差把宋壬叫过来。
 
宋壬一来,白雪岚问,「赏荷会那次,宣副官私下送了几张帖子出去,是哪个传递的,你知道吗?」
 
宋壬浓眉皱起来,摇头说,「这我不知道。宣副官出门,我跟得紧,要是在宅子里,我就没时时跟着了。总长,不然我以后在宅子里也步步跟着?」
 
白雪岚笑道,「算了,这样跗骨之蛆似的,他非和我抗议不可。总要让他喘口气。不过,这事还是查查,那姓展的就是这样招到屋子里来的。」
 
宋壬说,「我去问问兄弟们。」
 
白雪岚点头。
 
宋壬出去一转,不多会,回来了,见着白雪岚就说,「大铁牛说,前几天他在大门站岗时,看见一个听差从里头出来,叫一辆黄包车急着走。那家伙神色慌慌张张的,大铁牛就盘问了两句,见他说是帮宣副官送东西,就放他走了。」
 
白雪岚问,「哪个听差。」
 
宋壬说,「是个叫傅三的。总长,要不要我处置一下?」
 
白雪岚拿茶水漱了漱口,才淡淡说,「你看着办。意思意思教训一下就好,下手悠着点。这不是你们那死人活人躺一个坑的山东战场。我也不是心狠手辣的阎罗王,只是给这公馆里的人都提个醒,不要整天偷偷摸摸地里外传递消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现在外面多少人恨不得我死呢。」
 
◇◆◇
 
天亮时分,宣怀抿才从外头回到住处,一进门,首先就叫听差准备洗澡水,痛痛快快把一身黏糊糊的汗给洗了,又仔仔细细把头发用外国香胰子洗了一遍。
 
展露昭正躺在床上,听见他在屏风里进进出出,一下子窸窸窣窣换衣服,一下子捣鼓这个那个,睡不下去,坐起来大不耐烦地骂,「大清早的,你浪个什么劲?叫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宣怀抿说,「简直是手到擒来。年亮富那下三滥,又贪财又好色,给他一张礼单,再加一个娇滴滴的绿芙蓉,把他乐得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先让他乐几天。」展露昭冷笑道,「他现在只是湿了鞋子,等下了水,湿了头,到时候老子叫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
 
宣怀抿说,「我和绿芙蓉说了,等她把年亮富哄服帖,让他也尝尝我们的货。」
 
展露昭提醒道,「你别阴沟里翻船。记得把他瘾头吊足了,才下刀子。」
 
「放心,我晓得。」宣怀抿又说,「还以为稽查处处长怎么难弄,害我小心翼翼,空兜一个大圈子。早知道年亮富这么孬货,我就不必巴巴地上年宅,送大姐这么多礼,给大姐陪这么多笑脸。本来还打算叫大姐帮我说两句好话,结果大姐一句好话也没说,年亮富自己就黏上来了。偏偏不走运,撞上那家伙,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犯冲,他好久没去年宅,就我去的时候,他就上门了。晦气!」
 
展露昭顿时露出注意的神色,问,「你撞到谁了?」
 
宣怀抿说,「还能有谁?」
 
展露昭问,「他去年宅干什么?」
 
宣怀抿在他面前,向来很乖巧温顺,很是忍耐。
 
唯独宣怀风,是一根带刺的针,一提起他二哥,针尖上的毒汁压不住地渗出来,带着一股股不可言的抽疼,顿时带出他满腔恨意。
 
宣怀抿像受到威胁的蛇似的,簌地转过头,尖刻地反问,「干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前天是谁被人家打狗似的打出门,回来疯子一样的又骂又动手打人?你不是说,白雪岚睡过的烂货你不稀罕吗?你不是说,以后就是他跪在地上求你,你也不给他一个正眼吗?哈,狠话说得响,才两天工夫,一提起他,你又浑身发痒了?心劲又上来了?你瞧瞧你的眼珠子,都发绿光了,狼见了肉似的。你自己说过的话,到底算数不算数?」
 
展露昭哪里容人这样说他,顿时恼了,脸沉下来,「闭嘴!你皮痒了欠抽是不是?」
 
宣怀抿骤然打个哆嗦,嘴巴一下子抿紧了。
 
两边脸颊僵硬着。
 
展露昭说,「过来。」
 
见宣怀抿纹丝不动,又恶狠狠喝一声,「要老子动手是不是?」
 
宣怀抿这才磨磨蹭蹭走到床边。
 
展露昭伸手一把抓着他手腕,把他趔趔趄趄拉到身边,三两下拨开他额前头发,看了一眼,骂道,「叫你少擦那些熏死人的洋霜,就知道把老子的话当放屁!好好一个爷们,娇得跟小娘们似的,挨个巴掌拳头,几天都消不了,难看死了,碍眼!」
 
宣怀抿叫屈,「你知道难看,下手轻点啊。打了人,还嫌人家脸上的伤难看。」
 
展露昭说,「你就这种货色,不打不识趣。」
 
举起手,在宣怀抿脸上不轻不重地扇了一下,气使颐指地吩咐,「上来,给本军长坐坐莲。」
 
宣怀抿冷哼一声,扭过头,看了展露昭两眼,那眼神也不知是爱是怕,迟疑一会,又慢慢挪过来,把手按在展露昭两腿间。
 
等那里慢慢胀大了,便自己脱了裤子,靠在展露昭膝上,一点点坐了进去。
 
展露昭抱着他的腰,上上下下地抽动,把他直顶得魂飞魄散,呻吟连连,酥软无力,背靠着展露昭的胸膛。
 
展露昭也浑身是汗,从后面咬住他耳朵问,「他到年宅去,有没有看见你脸上的伤?他问你什么话没有?」
 
宣怀抿被他一下一下狠狠地顶着花心,正两眼失神地大口喘着气,听见他忽然问起这个,虽然嫉妒,也抽不出力气和他拗。
 
何况,不靠着宣怀风这个诱饵,他又如何勾得住展露昭?
 
便一边淫媚娇喘,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就知道……你不死心。我和他说,展司令要卖了小飞燕去……窑子……他立即就上钩了……我一个电话,他保管来。」
 
展露昭一阵狂喜,对着宣怀抿啧啧几下乱亲。
 
想起宣怀风,胯下雄风又涨了三分,奋勇抽刺,更加把宣怀抿鞭挞得欲生欲死。


第五章

宣怀风睁开眼,一摸旁边,床上空荡荡的,也料到是白雪岚先醒了出去了。

昨天没吃晚饭就睡了,腹中咕咕叫唤,他起来换了衣服,漱洗一下,出去唤了个听差过来,要他给厨房打个招呼,赶紧弄点清淡的早餐来吃。

早餐过来,宣怀风匆匆吃了一碗稀饭拌咸菜,放下碗,倒有些奇怪了。

往常醒了这一会,白雪岚早就过来缠他了,今天倒是格外清静。

吃完饭,不禁找了一个人问。

那人说,「总长一大早就回衙门办公了。」

宣怀风心里惊讶,这人怎么如今这么勤快起来?

不过白雪岚勤劳公务,总比吃喝玩乐的好,宣怀风便不再多问,把宋壬叫了过来,说准备车子出门。

宋壬问,「出去?昨天已经出了一趟门,今天又要去哪里?」

宣怀风说,「去海关衙门,这么多天了,我也该去做点事。总不能一直歇着。」

宋壬一听,摆着手笑,「宣副官,这可不是我能做主的。总长说了,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去衙门。你真要去,请你等总长回来,亲自征求他同意好了。不然,我不敢照办。」

宣怀风又气又笑,「我现在失了人身自由还是怎么的?连想做事的权力都没有了吗?亏你这么大的个子,就知道怕他。不要紧,你陪我去一趟海关衙门,横竖总长也在那里,见了他,我要他当面点头同意。」

宋壬说,「总长今天不在海关衙门。」

宣怀风一怔,问,「那他去哪了?」

宋壬说,「这个我不清楚,早上我正和总长报告事情呢,有人打了一个电话来,总长接了,急急忙忙就出门了。我还送着他到大门那里,听见他和司机说的地方不是海关衙门。好像是码头那里大船检查,有人不服气,闹起来了,他要去看看什么状况。」

宣怀风便有些担心,说,「既然如此,我也该去看看。有能帮忙的地方,帮上一点忙也是好的。」

宋壬呵呵笑道,「宣副官,不是我说,您就是爱操心。那么针尖一点大的事,有总长在,还有摆不平的?您在这等等,指不定一会儿总长就回来了。」

他虽然总是露出个笑脸,其实却是个说一不二,拗不过的人物,说了不让宣怀风出门,那是绝对不让宣怀风跨出公馆门槛一步的。

宣怀风没法,想着宋壬说的也有道理,码头上就算有什么事,白雪岚一到,那气势也能把事情压服过去,等白雪岚回来再问明白罢了。

他便往书房里去。

到了书房一看,昨晚摆在上面的公文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是白雪岚拿走了,还是孙副官收拾起来。竟是无公务可做了。

宣怀风闲晃了一圈,忽然想起那本《飘》来,记得白雪岚这里,除了一本翻译过来的中国版,还另有一本从美国带过来的英文版,自己留学回来已久,学了半吊子法文,现在既然闲着,何不把英文版也翻出来看看,既复习了英文,不把过去所学丢空,又能再领略一下那小说的美丽。

不料在白雪岚的书柜上翻了好一会,都找不到那本英文版的原着。

宣怀风想,估计白雪岚书太多了,书柜里堆不下,放到后面那有大玻璃橱的厢房里去了。除了那小说外,白雪岚还有一堆外文原着,大概也丢在那里,倒是叫个听差都取过来的好。

他叫了一声,不见有听差过来。

便出了书房,在拐角处立着四处看看。

不一会,果然远远见着一个穿蓝布袍子的人影正往东边去,耷拉着两肩,沿着墙边走,躲躲闪闪似的。

宣怀风仔细一看,还是个熟人,不禁叫了一声,「傅三?」

那人身子一僵,竟把脖子一缩,加快了脚步似的。

宣怀风奇怪了,又叫了两声,竟是越叫越走,他不放心起来,索性追了上去,拦了他问,「我叫你呢,怎么没听到?」

往傅三脸上一瞧,顿时怔了。

原来傅三脸上添了好几条道道,红红肿肿,也不知道是什么抽的,看来挨了一顿狠揍。

宣怀风皱起眉,问他,「这是谁干的?」

傅三摇了摇头,把眼睛往宣怀风身上有点害怕地一闪。

宣怀风明白过来,追问道,「是白雪岚打的吗?他为什么打你?就为你帮我送了几张请柬?」顿时气起来。

傅三被他逼不过,苦笑着点点头,央求道,「宣副官,您让我走吧。我还要去办事呢。」

宣怀风说,「你不用害怕,这是我连累了你,自然要帮你找个公道。白雪岚那人,也太霸道了,他怎么打得你?我先带你到医院看看去。」

伸手去拉,傅三又往角落让了让。

宣怀风只以为他害怕,安慰说,「别怕,他就算有火气,也只许他冲着我发,犯不着牵连你。」又伸手一拉,刚好拉到傅三袖子。

忽然一个东西簌地掉下来,哐当!

一声脆响,砸得精碎。

宣怀风吃了一惊,他原以为傅三是因为身上有伤,所以两手总抱着腹部,不料原来是怀里藏着东西。往地上一瞧,红色的碎片摔得满地晶莹流光,那犹在地上咕噜噜乱滚的半截瓶颈……不正是白雪岚书房里壁柜上摆着的玛瑙方身圆颈瓶吗?

宣怀风正目瞪口呆,傅三也吓坏了,脸色煞白,扑通一下跪下来,抱着宣怀风的腿哆哆嗦嗦求饶,「宣副官,宣副官,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恰好管家就在附近,也听到声音,赶过来一看地上的乱七八糟,再一看这一站一跪的两人,顿时就明白了,跺脚骂起来,「好呀!原来是你这个贼!最近后院里丢了两三样东西,不用问,都是你干的了,倒害我里里外外地找,提心吊胆地担着干系。这不是总长书房里的那个玛瑙瓶子吗?呀!你胆子越发偷大了,连总长书房里的东西也敢下手,我倒瞧瞧总长治不死你!」

傅三抱着宣怀风的腿,犹如抱着救命稻草,只管哭求,「宣副官,您开恩!您开恩!总长说过,在公馆里偷东西,他不送警察厅,直接砍了双手往乱葬岗一扔的!您别把我交给总长,您高抬贵手!」

宣怀风问,「你每月也有薪金,为什么偷东西呢?」

傅三哭道,「我老母亲病了,请了大夫看诊,说救是可以救,但每天要二两老参熬汤,连喝一个月。宣副官,我一个穷当差的,每个月薪金加一点赏钱,怎么负担得起呀?真是没法子了……」

管家因为近日公馆里掉东西,若找不到要牵累到自己,很焦急了几次,对贼自然深恨入骨,哼了一声说,「宣副官,您别被他骗了。白公馆的薪金加赏钱,比外面普通听差多了两三倍,贼心就一个贪字,哪个贼被抓了,不是说家有高堂,下有幼子?都是一套套的伎俩!等我叫两个护兵过来,把他捆了,送总长面前,他就老实了!」

傅三求道,「不!不!我没骗您,我老母亲就在家里床上躺着,不信您叫人去看。有一个字撒谎,叫我天打雷劈!」

管家说,「呸!省省吧!你这种不知好歹的贼,还有不天打雷劈的?」

宣怀风摆了摆手,说,「你们都停吧。」

管家吃惊道,「宣副官?您不会真饶了他吧?」

宣怀风说,「他虽然偷窃,但已经挨了总长一顿狠打,算是偿还了。人活着不容易,总不该为几样东西就砍了人家一双手。」

低头对着傅三说,「你起来,别跪在这里,更引人注意了。」

傅三这才赶紧站起来,用手背抹着眼泪,嘴里喃喃道,「宣副官,您是好人……您高抬贵手……您大恩大德……」

宣怀风叹了一口气,「别说了,快点把地上打扫一下,掩藏了痕迹。你有事去办,就办吧,以后可不要再偷东西了。总长的脾气你也知道,他若是知道了,要修理你,我是拦不住的。以后你不许再做这种事,真的缺医少药,来和我商量。」

等傅三逃也似的走了,又转过头来,对管家说,「丢的那几样东西,就和总长说是我拿去送人了。」

管家呆了脸,为难道,「这……这……」

宣怀风口气又硬了点,说,「傅三偷东西的事,不许和总长说,听到了吗?」

管家见他脸上冷冷的,也不敢和他拧着,只好吞了一口气,低头说,「听到了。」

宣怀风又叮嘱了两句,这才走了。

不料,管家虽然口头上应承下来,但心里却很明白世故轻重。宣怀风是个善人君子,得罪了不太有后果,但白雪岚就不同了。

这一位笑面阎王,治家森严,恩固然重,那威更是让人胆战心寒,不敢有丝毫轻忽。

平时听差们一两句口风不紧的小事,都要做一番处置,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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