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又眉头一皱,似是陷入了谜团,困惑不解的自问道:
“可照银琅破皇大哥所言,此地是独立的空间,只与仙魔妖兽界随即的某一点互通,互通的通道每打开一次就会转移,切入另外一个连接通道,那这些地图所指的具体位置,怎会如此准确无误?”
“奶奶的,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如今要烦的不是这个问题吧!反正我们已经被骗来了,讲这些都没用了,我贺玮就一句话,要搞,就下去搞!不搞……那就不搞吧……”
贺玮‘嘭’的一下,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去那风穴地洞了,也不去捡垃圾了,那意思摆明了就是:横竖都是要死在这里的,拣也是白拣!
他瞧不得武小虎那痛苦挣扎的模样,也晓得那夜魔珠对武小虎来说就跟随时会自爆的元婴一样棘手,就干脆地坐在一边,不参与讨论,直接等决定。
全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死活你们随便了。
贺玮的这副神情竟把重月也感染了,他也不再多言疑惑,只是安静的靠坐下来,等待着面前神色不断变幻的武小虎做决定。
虽然如此冷观有些残忍,可有些事还是必须武小虎自己拿主意,反正他根本就没打算活着出去,说逃避也好,说懦夫也好,已无所谓。
而武小虎虽是神色几度变改,却并非是他们料想的那般挣扎不休,陷入决定是取还是不取夜魔珠,成还是不成血魔的这些抉择里。
既然是避无可避的取舍,离去不得,逃脱不了,还有什么可犹豫挣扎的?
管他是命运在推波助澜,还是夜魔珠在召唤自己,甚至是魔障在鼓动心智都不再重要了。
这样没有后路,只能拼死一战的绝境令他热血沸腾,能与两名神霄合力封印的恐怖者一敌,也堪称荣耀!
他所想的,只是碧魂内的刘小鱼,只是若是与那被封印的强者一战过后,若是身死,那遗留下来的碧魂该如何处置?
“二哥,你能解开这手镯的玄机,开启它吗?”
仿若卸下了万斤重担一般,武小虎耸了耸肩头,踏着无比矫健轻快的步履走向重月,把手中那黑白精致的手镯递给了重月。
“可以,不过需要时间。”
重月没有拒绝,抬臂接过了手镯,淡淡的扫了两眼,说道。
“恩,本就有时间,我已决定下那风穴地洞去了,二哥就在此找一处安全之地,慢慢解开。”
武小虎率直的一笑,一边轻言,一边重将一头飘散的黑色长发理顺,束扎在脑后。
重月再次抬头,以一种平静到不知所想的眼神看着武小虎,看着他干练的整理衣袍,将照阳剑收回背鞘,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
“你已决定了吗?”最后重月淡淡的问道。
“二哥,这样的事,从不需要决定。”
武小虎潇洒的一转身,朝那风穴地洞大步流星的走去,以他的身姿回答了重月。
“等等!小虎,将你的龙息从我体内收回!”
忽然,重月站起了身,叫住了武小虎。
“二哥。”武小虎回首望向重月,他读得出重月那冰冷的模样下,藏着一颗怎样悲苦又关切的心。“那龙息,仅是七彩神龙分身之一的一丝龙息,对那封印的强者,又有何用。”
对他而言,重月也是不可或缺的亲人。
“现在,你比我更需要这龙息,或许我能创造奇迹,二哥,做我坚强的后盾吧,开启这手镯。若真有希望出去,余下的人我想一个都不少,失去的太多,我已无法承受。”
说完这番话,武小虎对重月拱手一笑,不再停留片刻,风驰电掣般的冲入那死亡的入口。
他没有说要贺玮齐去,也没说不让贺玮去,只因这最后的选择,他不想为贺玮去下,一腔热血总有喷洒时,他无权阻止贺玮作为男人的权利。
贺玮倒也是麻利的拍了怕屁股,跳跃而起,一个瞬移就来到了重月身边,把装有他千辛万苦捡的‘垃圾’的储物手镯丢给了重月。
“重月仙王,这给你收着,要是能出去,我想还有点用处,反正在这里是没用了的!武大哥说的对,就算这些垃圾不错,可连那洞口都没摸到的玩意,又能伤的了里面谁的汗毛?走了!”
甩了甩手,贺玮大大咧咧的冲重月一笑,一个间隙又瞬移至武小虎身边,跟随在旁。
一个背负剑匣的黑发青衣剑仙,一个庞大的半兽之躯怪异兽君,瞬息就没入了飓风交割的地下洞穴。
闭着双眸等死的落弘燕觉得自己岂止等了一个呼吸。
如此之久,怕是让她围着阴阳星飞驰个几圈也够了。
可那早该落在身躯之上,近在咫尺的巨石,为何还没掉下?
不想复苏不想睁眼,怎又奈何这巨石不至……不能命归鬼冥。
终究还是耐不住这等求死不至的煎熬等待,她还是不可抗拒的睁开了明亮的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怪异凌乱的画面,一个貌似鬼怪、分不清为何的几丈怪物,顶着她期待落下的那块硕大岩石,闪着萤黄萤黄的两抹幽光,盯着自己。
“啊————什么人!”
出于本能,落弘燕还是张开了樱红的小嘴,尖叫了起来。
“呜呜赫赫,声音不错,吃起来味道应该也不错!”
一看只能尖叫不能动弹的落弘燕那惨白的小脸,这怪物前后摇晃的大笑了起来。
“滚开!有本事就弄死我,别在这里装神弄鬼!”
落弘燕泼辣的性格一下就爆发无疑,一抹绯红霎时染上了她之前还惨白如蜡的脸蛋。
脸色涨红的她很气恼,气恼自己刚才一刹那的胆怯,所以她火爆的怒骂着,借以隐藏内心的柔弱。
“呜呜赫赫,小妮子,你以为老子愿意大老远跑这里来陪你玩?”
‘轰’的一声,那怪物将扛着肩上的巨石甩出老远,毫不怜悯的一脚踢在落弘燕右肋下三寸!
只听一声闷在咽喉的惨呼,随着喷薄的血液飘散在山间,落弘燕那娇小的身躯则如灌铅的沙袋般狠狠的砸在一处峭壁之上,嵌入了进去!
“呜呜赫赫——”
怪物发出了兴奋的尖啸,巨型的身躯迈出巨大的步伐,每走一步,悬崖两侧的山壁便轰然摇晃,可谓是真正的地动山摇!
他将陷入昏死状的落弘燕自山壁内抠抓而出,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深渊崖底。
再次现身之时,已是在那山巅之上的奢华山庄之内!
只是此时,这怪物的样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竟从一个巨型的似鬼似兽的样子化为了一个中年男子,虽是皮黑眼凹,喳须遮面,但也有几分人模人样了。
几丈高的巨大身形也缩至九尺来高,比常人魁梧了几分。
只见他把软似无骨的落弘燕夹在左臂之下,冲着迎来点头哈腰的总管挥了挥手,便长驱直入的走进后庭最隐蔽的一座阁楼。
“安国公!”
守卫阁楼的一众护卫同时对他跪迎,在他的一个眼神示意下,便有条不紊的快退离去。
一连推开四扇木门,这个安国公才将落弘燕丢在了阁楼三层最深处的一间小房,反手打出一个手决将整个小房封困,便离去了。
下到二楼,这个安国公进入了一间四下密封,光亮全无的石室,对着石面上画出的复杂符印打出了几个手决。
就见那石面徒然一亮,化为了一张透明的水纹镜样,一个曼妙的仙子身影隐然若现其中。
“主人,你要的人我已抓到!”
被称为安国公的这个男人一见那女子身影,竟然略显战栗的跪了下来,俯首在地不敢抬头。
“哦,是吗?你确定是我要的那个女人?”
镜影之中的女子赫然就是五彩神龙萧绮烟!只见她抖动了一下白璧无暇手腕,露出了芊芊玉手,轻声问道。
“是!绝对就是她,属下绝不敢再抓错人!”
这安国公一听到萧绮烟那轻言细语的问话,立即哆嗦个不已,整个后襟都被冷汗沁的全湿!
“那就好呢,免得我又白跑一趟,要知道,我的时间可是不容浪费的!”
萧绮烟轻轻的以手背拂过了她端丽冠绝的脸瑕,轻笑着。
“主人,那余下的人该如何处置?”
这安国公抹了把额前的虚汗,语气端敬的询问道。
“随你高兴好了,在我来之前,只要那个女人不死就行。”
萧绮烟玩弄了一下胸前的簇发,冷冷的说道,而她丰盈窈窕的身姿也渐渐模糊消失在镜影之中。
安国公见那虚影渐散,当下心底舒了一口气,这百画难描的绝色主人不是他可瞻仰的,她毒如蛇蝎的手段比她的容貌更甚千万倍。
徒然间,那镜影之中又现人影,萧绮烟那清丽柔美的声音再次从中传出:
“小安,记住哦,千万不可以把她弄死了,否则……你是知道的哦!咯咯咯……”
安国公那刚刚直起的腰身又一次佝偻了下去,萧绮烟那似催命梵音般的笑声萦绕在他灵魂之中不肯散去,令他的衣袍全湿却还全然不觉。
想不到他堂堂魔界隐帝(隐居的魔帝)——安源君,竟会落到这种地步,要对一个妖兽摇尾乞怜!
怪只怪他自己贪恋萧绮烟的美色,对其想入非非,着了她的道,被种下了多种蛊毒,除了听命与她就别无它法!
一想到上次以为抓住的女子是落弘燕,跑去献给萧绮烟受到的惩罚,就令他全身颤栗胆寒!那才是正真的生不如死!
一个魔帝,就那样硬生生的被她一分为二,再与一些恶心的妖兽融合缝制在一起,变为之前那不人不兽、不鬼不妖的怪物模样,所经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呜呜赫赫’的低吼声又从安源君的喉中滚滚溢出,无处可泄的滔天恨意随着这声声低吼达到了顶峰!
此时的地牢之内,还关押着两个任他处置的发泄物,既然这恨意无处宣泄,就去拿他们取乐!
猛地一抬脚,踏碎了整个密室内底部的玉岩石,安源君愤怒的身形也消失在内。
——
一日后。
被反绑束手束脚的落弘燕像条蚯蚓一样蠕动在屋内,想要找寻机会触动禁制而死。
她被怪物封住了元婴,锁住了心脉,就连仙元力也全部被聚拢压制在印堂穴,几乎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为什么想死都怎么难!呜……呜……”
终于,那不争气的泪水还是涌出了眼眶,霎时如决提的洪流止不住的疯狂滑落,将她心中无尽的痛苦源源不断的洗涮,却怎么流淌都无法干涸。
就在落弘燕蜷缩为一团,在角落肆意哭泣之时,安源君可怕的身形悄然无息的出现在她身边。
“哟哟,小妮子,你还会哭哇!是谁让你这么伤心,让本君来慰藉慰藉你如何?”
“滚你个死怪物,变形人,鬼打墙的丑八怪有多远滚多远,老娘不需要你管!”
落弘燕一听到安源君那熟悉的声音,立刻翘首骂道。
一天之内,这怪物已经不知来过多少次了,那恶心的声音就是不想熟悉也难了。
可这一次,当她的眼光触及到安源君时,却无法像过去那般凶狠从容了。
“啊——你这个天杀的怪物,你这个堕入幽鬼煎炸刀滚的丑八怪——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落弘燕仿佛是得了失心疯一般的疯狂蠕动着,一双美眸霎时愤恨的血红,撕心裂肺的尖啸着爬到了安源君的腿边,用她唯一还能攻击的口齿,狠狠的撕咬了下去!
“臭娘们,给你脸你还真不要脸!不要以为长的有几分姿色就成天勾引男人,死开!”
砰的一脚,安源君将落弘燕狠狠的甩到了一边,不过未免将她不小心撞死了,他还是在她的周身包裹了一圈魔元力,令她短骨挫经却不致死。
整个背脊、后脑都撞在墙面的落弘燕只觉眼前一黑,脑子里一片晕厥蒙痛欲要炸裂开来,可她鲜血淋淋的口齿之中却紧紧的咬着一块带血的黑色皮肉!
虽然……虽然对于安源君来说,少一块皮肉只需眨眼之间就能修复,犹如拔了根毫毛一样不痛不痒。
可如今,时至如今,这确实落弘燕唯一可以做的,唯一可以表达出她对黑影的愧疚与感情的作法了……
看着逐渐失血昏厥的落弘燕,安源君似是心满意足的一笑,将手中提着的头颅抛向了半空,对其抬手一指!
就听“啪”的一声,黑影那未闭眼目的头颅好似一个熟透的西瓜,在小屋的半空爆裂开来——洒下了一场不屈的血雾……
一入风穴地洞,武小虎与贺玮二人便是眼前一亮。
一步之隔,一步之距,却似两个空间。
仿若身后的空间与眼前这个广阔的空间毫无瓜葛,因为二者竟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他们的脚下,是一条绵延百里的青石大道,每块长形青石皆是大小厚薄色泽如一,块块相叠,不断攀升,直至天幕,却看似如履平地,简直妙不可言!
青石大道的两旁,是众多悬空的石岩,石岩之上偶有洞窟或是搭建的简单小楼,每一处都是别致不同,却又相隔不远。
此情此境,若是再从那小楼洞窟之内串冒出几个人头,必会令人脑中突现四字——天空家园。
仰望青石之端,似乎还高于天幕,巍峨入端。
整个空间皆是一片淡蓝云白之色,幽幽的云雾缭绕在身侧,青道,岩村,以至顶端。
一跨入这悄若仙尘,天底云高的空间内,武小虎、贺玮反倒像是成了格格不入的入侵者……
“大哥……不如把重月仙王也叫进来,等他把忆辰、赤炫、绿发他们救出来,我们干脆就住这得了,这么好的居住修炼之所,出去做啥!”
贺玮大手一挥,指着远处一块椭圆的巨型浮石,说笑起来。
“贺玮,你可曾听过‘糟糠之妻不下堂’这句话?要知道,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毒辣,越是完美的地方越危险,就因太过美仑,几乎满足了所有的幻想,才会令所有标准不同、要求不同的人做出同样的事。”
武小虎面沉如水地仰望着一路平坦的青石大道,危机重重的道路,容不得半点马虎。
“知道了武大哥,我再不与你说笑便是。我不会放松警惕的,你放心好了,我与你兄弟同心,绝不受任何迷惑!”
贺玮摸了摸脑后逐渐增多的红色毛发,神情有些黯淡地接言道。
“走吧!管它是仙境密宗,还是刀山油锅,我们携手共进,生死一起!”
武小虎怅然一笑,拉住了贺玮毛绒绒的一臂,与他一起踏上了青石大道,开始攀登这青石铺就的‘天梯’。
进入此处的第一感觉便是禁锢,武小虎心知贺玮定也有与他相同的感觉,才会说笑想要缓解压抑的心神。
被禁锢的二人都已无法瞬移,只能徒步攀登这接天之路,一步一步,却并非是他们自愿在走。
踏足青石的第一步开始,他们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吸附住了。
他们的躯体四肢皆如扯线木偶的肢干,全然不受自身控制地移动前行,每一次的抬腿、挺身、举手都是完全相同,分毫不差的重复着。
额上青筋暴突的武小虎神色挣扎,淋漓大汗已将他的两鬓濡湿,顺着颈项不断流下,他与贺玮都在拼命的抵抗,想要飞离这青石大道却不得摆脱!
云淡天底的世界里,怕是不知时间为何物,那浮云飘动的速度缓慢到无法感知,如同流逝的时光一样,无影无踪。
不知不觉,他们在这机械的攀登行进中,已走过了百年光阴,却还未走到百分之一的距离。
“大哥,你还支持的住吗?”
这是贺玮的第三次传音,他已连续问过武小虎二次,但都没得到答案,
已经百年了,他脑后的红色毛发又张齐了一根,看着遥遥无尽的青石台阶,他忽然感到岁月的无情。
“贺玮,想不到我们连这一关都过不去,其实并不是这条青石道走不到尽头,而是我们的身边的时间流速改变了。恐怕我们现在行进的速度,连蜗牛都要鄙夷我们。”
努力了很久,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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