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国忠误会,江碧海并不点破,淡淡道:“哦,原来如此。那你现在意欲与我联手,可我却在李林甫几句话之下,还未得那国师之位,无法助你,你可先有什么办法帮我?”
江碧海当然对国师位并不在意,但那却是身为仙境传人,所理所当然应得的,提出来不过是为了试探下杨国忠,顺便拉近下话题而已。
杨国忠为难道:“这个,尹传人有所不知,现在朝政几乎全被李林甫把持,我现在实是有些无能为力啊。更何况最近还有那不利于尹传人的流言,一时之间,实在是,实在是……”
江碧海明白过来,摆摆手道:“的确有些强人所难,此事应该全是我自己去做。不知道你是否知道,现在朝中有那些是李林甫心腹手下,以兹让我有所防备?”
杨国忠左右看了看,似担心会有人偷听到般,小声道:“这 个……”
李从文见杨国忠如此样子,面色不自在而微显生气道:“有名山仙境传人在这里,你还怕会有人在附近偷听而不被发现不成?有什么话就尽管说,怕什么?”
杨国忠讪笑了笑道:“习惯了,习惯了,非是国忠胆小,实在是那李林甫太过厉害了,有传言说他口蜜
。 曾有某位官员意欲联手几位大臣上告他,但还没来得及行动,只是吩咐下人联系大臣,第二天就被那李林甫先下手为强,借故贬谪到苦寒之 地,结果出了京城没多远。路上便被一伙山贼打劫,竟然落到尸骨无存的地步,实在是可气可恨啊。”
李从文似也听过这回事,脸色缓和过来道:“此事我也有所听闻,那李林甫实是厉害,现在我仍有些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知晓此事的。要说是那大臣的手下背叛。此事是绝无可能地,因为据我所知。那几个手下都是心腹不说,且还都是被李林甫迫害得家破人亡后。让大臣所收留的孤儿,早已对李林甫恨之入骨,是绝无可能去向不共戴天地仇人告发恩公的。”
杨国忠恨声道:“这也正是我对李林甫恨之入骨,却不敢冒然下手地原因。要不是有贵妃相助,恐怕我也早被李林甫所害。”
对这些秘闻,江碧海的兴趣比之弄清楚李林甫地同党手下,兴趣来得更大。因为那方面的事,既便杨国忠不说,只要他稍加留意调查,就可以弄清楚,所以对他来说,那不过是他扯开话题地例行问题而已。
此时他心中一动,问道:“真的是第二天,李林甫就先于那大臣发动反击,且还在大臣出京路上,遇害身亡?”
李从文与杨国忠相视对望一眼,李从文沉声点头道:“正是如此,此事千真万确。”
江碧海微笑着点点头道:“你们不感到此事奇怪之极吗?是否有什么想法,说出来看看吧,或者在应付李林甫的事情上,会起到帮助,也可以防备一下李林甫。”
杨国忠脸色一紧,似想到什么事般,浮现出某种神色道:“的确是奇怪,我们怎么可能没有想法呢,如尹传人不嫌国忠见识浅 ,那我就说说我地看法。”
他顿了顿续道:“首先可以肯定的,李林甫定有一套独特的方法,从而可在那大臣发动前,得知消息,届尔从容布局,以陷害忠良。”
江碧海感到愕然,为何杨国忠一直用那大臣来称呼,而不介绍下名字,暗地给李从文传音道:“怎么你和杨国忠一直用那大臣来称呼呢,不给我介绍一下究竟是谁呢?”
李从文传音回来道:“我是对那大臣心存敬意,不愿直呼其名,而杨国忠呢,其实是讨厌那大臣,因为那大臣不但讨厌李林甫,同样也讨厌杨国忠,可以想见,如若对付李林甫地计划成功,下一步则是对付杨国忠他自己。现在尹传人还想知道那大臣名字吗?”
江碧海回音道:“不需了,免得有不当的地方,失敬于他,若知道他名字,恐怕有意无意间在某处泄露,让李林甫知晓我曾关注过那大臣的事,而暗加留意,反而不好。”
李从文传音道:“从文也正有此意哩。”
杨国忠自是不能发现两人私底下的密谈,越说越放松自然,他接着说道:“其次,那伙山贼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不用我说,尹传人也可以猜到,自然是李林甫派遣的。据闻还有江湖上的忠义之士,为了维护那位官员,自愿出面护卫,居然仍不敌这伙山贼,可见这伙山贼来历不简单,李林甫究竟从什么地方调来地这些人冒充山贼,实在令国忠胆寒之余,不敢对其冒然下手。”
江碧海微笑着道:“既然你已生疑,有否私下对此事进行过调 查?”
杨国忠再次讪讪一笑,略觉愧意的摸了下头道:“事实在于,那时地我还未取得现下的地位,更没有培植出信得过地心腹,况且已明知是李林甫所为,故而……”
他这番话不过是表面功夫,江碧海和李从文都心下明白,杨国忠是胆小怕事所致,不过对他来说,也许正是他的胆小怕事,才让他活到了现在,否则的话,只要稍露不满,已被李林甫以种种手法除去了。
江碧海举手示意道:“我明白的。”
他看着搓着手,一脸不安地杨国忠。知道他刚才表现的太过胆小怕事,可能已引起仙境传人的不安,顿了顿道:“不过现在机会来了,在内,杨兄有贵妃相助,且武惠妃已去,不用再担心被李林甫轻松在皇上面前,进谗言而遭贬低,在外。有我的出现,那李林甫手底下地人,不敢再轻举妄动。对此,杨兄有何建议,可针对李林甫?”
杨国忠兴奋起来,搓着手道:“在以前我曾设想了多种对付李林甫的方法,无奈全因种种原因而未敢实行。如今有尹传人相助,自然又是不同了。在外。我会联络真心想反李林甫地人,并设法搜集他的种种令人不齿的罪行。提供给尹传人,在内,我会设法请贵妃能为尹传人多说方法,以期能尽早得到国师之位。以方便对付李林甫。不过这些 事,我有两点要事先说明,请尹传人见谅。”
江碧海含笑道:“那两点?”
杨国忠解释道:“第一点便是这些事做起来,可能要稍微多费些时日。还要请尹传人耐心一些,另一方面,尹传人则可否配合一下,在皇上略放低些身段,否则的话,恐怕皇上面上过不去,为尹传人请国师之位的事,恐怕就要稍为难些了。”
江碧海哈哈笑道:“我当然有耐心,稍多些时日我并不在意。毕竟李林甫经营这么多年,根基深厚,如不能一击中的,给了他反击的机 会,到时便不止我们有难,更会连累不少真心助我们的人不说,连无辜之人亦会受牵累。至于放低身段,其实并不在我,而要看当今天子如何行动了,我不能灭了我名山仙境名头。况且国师之位,早有分断,只要我从容击败那磨延缀,一切便再不成问题。”
杨国忠微显讶意,旋又平静下来,明白这才是仙境传人应有的风 范,视天子如凡人,毫不在意。
他脸露关心神色道:“尹传人不可轻敌,那磨延缀地身手也非常了得,据闻他的师父乃回鹘国师,武功几达通神之境,实在不可小看。”
江碧海哈哈笑道:“如此尚有何惧,其师亦不过一国师,至多与我平等,其徒怎
过师父吧,可奈我何?”
江碧海当然不是这种狂妄之人,更亲身领会过磨延缀的厉害,知道其是李少含那层次的高手,不会对他有半点轻视,更由尹文峰口中证实了,那回鹘国师,实是尹文峰恩师李青莲同代同级高手,何等了得,自不言谕。他此时的豪言壮语,自然是故作姿态,表演给杨国忠看的,因为这种人,只有表现得越强势,才会越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所用,尽心做事。
杨国忠忽然明白了似地,哈哈笑道:“那是当然,小小一个回鹘,能出得了什么象样的高手,是国忠多虑了。”
几人到这里才真正有些言谈甚欢地味道,相到之间的顾虑提防,至少在表面上已经全然没有,气氛融洽至最高点。
相互之间,商量起行动地细节来,明确分工各自的责任。
杨国忠当然不敢要求江碧海这仙境传人做什么,而是很聪明的,用委腕的建议来给江碧海指点。
其中最主要地是,敲定了以后联络的方式,仍然将采用这种由江碧海高来高去的方法,届时不用李从文带路,杨国忠信得过江碧海的身 手,不用虑及有人跟踪而敲定。
三人谈到最兴奋处时,江碧海忽地听到花园一处房子传来极轻微的脚步走动声,立时眉头一皱,低声道:“有人,从文,你快去看看,是什么人。”
他这突然的话,顿时将兴高采烈,话愈说愈大声的杨国忠吓得面如土色,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想到了最可怕的可能。
李从文也心中一惊,立时领命而去。
不过片刻,便见他又喜气洋洋的返了回来,笑着道:“没事,不过是国忠府中一个下人出恭而已,已被我详细巡问了,完全没有半点可疑之处。”
江碧海脸色放缓过来,微笑着道:“还请杨兄见谅,毕竟我们所商谈之事太过重大,我不得不小心行事,倒让杨兄受惊了。”
杨国忠早由被吓怕了的脸色,变为惊喜兴奋道:“现在我才知道仙境传人,果然名不虚传。实际上下人早就因今天的事,被我吩咐了不准靠近我们所谈话的三十丈以内。却料不到,相距如此之远,微有动静,仍瞒不过尹传人的神耳,我现在对能扳倒李林甫更加有信心了。哈,那老贼恐怕想不到,尹传人会想到与我联手对付他吧。”
江碧海摆摆手道:“杨兄过奖了。”
几人被这小插曲一闹,非得没影响了商谈的兴趣,反变得更加高涨起来。
这么一通谈。转眼便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江碧海当然不会有什么事影响,不过想到这杨国忠毕竟明日一早还要上朝,若是睡个不好,精气神不足,被那老而成精的李林甫看出什么来,那就实在有失妥当了。
若不是他凑巧发现了李林甫乃是未曾想像过的合道级高手。他当然不会有此顾虑,现在则当然不得不提防一二。
又想到尹文峰是否会返回国师府。与他商谈一尘和尚行动的进展情况,或者提点他什么名山仙境传人的一些方方面面。也需要他赶回去一观。
他微笑着道:“好,此次我们就先商谈到这里,时间已是不早,我们也不便再打搅。以免妨碍杨兄休息,明日上朝被那老贼看出什么苗 头,那就反为不美了。”
杨国忠面色一变,想及这个可能。也心惊道:“正是,我还不可表现得太过兴奋,否则恐怕会生出什么变故,那老贼地手段层出不穷,防不胜防,现在我们一切还只是开始,实在不能兴奋得太早。”
江碧海笑着道:“正是,来日方长,没到扳倒李林甫的一刻,我们都不可掉以轻心,更不能有半点兴奋之情。”
“正是如此。”
李从文和杨国忠都同时点头。
江碧海刚想说让李从文先走,他随后跟上,只是灵神一动,似感应到离现在他们谈话处七十多丈外,有人在房顶疾速经过,轻功着实了 得,若不是他一直不曾松懈灵神感应,恐怕都会错过了去。
他心中担忧,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不疾不徐道:“如此文峰就先行告辞了,此次返回由我先走,去观察下有否有人在四周窥探,从文随后跟上便是。”
不等杨国忠、李从文两人有什么表示,立时一个翻身,从所坐处纵跃到庭院中,再一闪下便在两人视野中消失不见。
杨国忠惊叹道:“名不虚传,名不虚传,难怪连皇上也对仙境传人如此看重,而不敢稍有得罪,这种功夫,的确是仙人一流。”
江碧海掠上房顶,天上雪絮飞扬,大雪比之来时没见有半分减弱,只是与杨国忠短短时间的告别,在房顶上便非但见不到那疾驰而过的人影,便就连那人经过的痕迹,也变得快要消失了。
江碧海自信那人从未经过他感应范围七十丈以内,那从感应圈边缘疾驰而过,在在都只表面了那人只是路过的夜行人而已。
这样的夜行人,江碧海在扬州追踪龙品莹时,便已见识得多了,夜晚的房顶,总是不曾见过平静,间或有人东窜至西,南窜至北,有时甚至还互相照过面,却相互间都不加理会,各按各路疾驰而去。
那时地他稍加思索便已明白,是各路梁上君子,飞天盗贼相互之间按目标所及行事。
只不过他今次心中一动,却微妙至极的觉得,刚才从他感应圈边缘所经过的那人,并不是在扬州所遇到那类只为财物而动的梁上君子。
江碧海心下起疑,这种奇怪的感应,难道是长安这天下都城,天子所在地,与扬州的分别?他不能相信这种定论。
这些都只是电光火石间在他脑间转过的种种念头,既然已心下起 疑,他索性抛开了种种杂念,凭着妙不可言地灵神,从漫天大雪迅速将那人的踪迹几至掩没至无中,寻出微弱丝索,足下加速,展开天意步 法,疾速朝那人尾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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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意料之外
李从文见江碧海去得匆忙,也朝杨国忠施礼道:“仙境传人既已告辞,我这国师府管家,也不便再打搅杨大人,这就告辞了。”
杨国忠一见急道:“国忠还想和从文兄多亲近亲近,何必急着告辞呢。国忠还准备了歌姬舞女,以图能稍娱一快,只是怕仙境传人不好此道,误会了国忠,故而刚才一直未敢献上,从文兄不会不给国忠面子,请留下来,与国忠一赏如何?”
他这番话顿时说得李从文有些意动,在仙境传人来之前,他一个并无国师在的国师府管家,虽然名头上听来不错,但又会有谁放在眼里,谁会去理会他一个等若于无的管家。
岂料现在竟然能得到受宠贵妃兄长如此赏识,顿时心生几分得意。
不过他毕竟是先天级高手,虽然有几分心动,但一点点定力还是有的,更清楚现在非是纵情欢娱的时候,莫要叫仙境传人看扁了才行。
李从文面现遗憾神色道:“换过它时,从文定然欣然从命,绝不会有半点推萎,只是此时,那国贼李林甫尚未除去,便如此纵情声色,非但从文会被仙境传人看轻,连带着杨大人亦会受累,生出尤未可知的变数,那便实在是与杨大人本意相违了。”
“这……”杨国忠顿时不知道如何挽留了道:“不会如此吧?”
李从文哈哈笑道:“来日方长,只要我们扳倒了李林甫,还怕没有如此机会小聚嘛,那时恐怕从文还会主动叨扰杨大人呢。”
杨国忠已知道留不下这国师府管家,欣然笑道:“如此便一言为 定,既然从文兄如此说,国忠便不再故意留难了。”
“告辞!”李从文再一施礼,展开轻功,一两个纵翻,便到了大雪几达盈尺的房顶。再几个纵跃顿时去得远了。
眼见到李从文已经完全消失,不虑再会被他察觉到这边的情况变 化,杨国忠忽然如已经憋得很久很难受般,突然再难以自禁般的放情大笑了几声,一脸得意。
这时他的心腹心下杨安,也即他这国舅府管家不知从何处钻了出 来,一脸陪笑道:“大人世不知何事开怀大笑,可否告知杨安一二,也好陪同开心一下?”
这杨安是杨国忠最为贴心的心腹。从来没有什么事瞒过,这次他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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