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在尹文峰耳里自然是平平常常的一声,但听在那人耳里,却如雷震耳鼓。轰鸣不断,当时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还算是江碧海上体天心,心怀仁慈。又有意留他传个口讯,表示他不喜欢有人跟着的意思,否则的话,这人就不止是晕过去这么简单 了。
尹文峰自然知道江碧海这声含带怒意的轻哼不是针对自己。问道:“怎么回事?”
江碧海微笑道:“没什么,有人想跟在后面。对了,尹大哥,你今天应该去了济生堂吧。”
这话当然是他传音入密的方法给尹文峰。
虽然他自度凭他灵神。有人跟踪自己这个本来就是爱跟踪别人的大行家,很难不被他发现,但今天上朝时却偶然的发现李林甫居然是个绝顶高手,还是先天合道那一级地,委实让他吃惊不小,不敢小看了这长安的藏龙卧虎,所以才会这么小心的以传音入密和尹文峰说话。
“那是当然,不说碧海你有托于我,便无托与我,我也要去看看展妹如何嘛。”尹文峰当然也知道江碧海的小心谨慎,所以说话也很小声的道。
以他这么近的距离,只是小声说话,当然不虑江碧海听不到,若不是他功力尽失,肯定也会用传音入密了。
江碧海喜道:“见到青玲姐姐他们了吗?”
“哈哈,还是青玲妹妹冰雪聪明。”尹文峰满意的点头笑道:“本来我以为以我现在地身份,想要见到本应居于内堂的展青玲他们,实在是不太方便。你可以想想,以我现在陆羽这无名无望地人,忽然跑到济生堂这在长安也可算是有名的大药店,要求见人家堂主地内眷丫环,实在太过冒味唐突了吧。我还正在为当初只是操心于碧海你进长安后的一些细节,而忽视了怎么没约定好与回到济生堂的青玲妹妹见面的细节问题,而大感后悔,惴惴不安地到了济生堂你说的总堂药店所在,一进去就见到青玲妹妹正在忙着为人抓药哩。”
江碧海也同意道:“还真是没考虑到这些细节,幸好青玲姐姐早就想到了,那,尹大哥,究竟情况如何呢?”
“你呀,真是笨。”尹文峰笑着道:“看我这么轻松的样子,又没有半点做作伪装,你也该猜出来了吧。若你的叶大哥,青玲妹妹地叶小姐出事了,我还有可能这么轻松吗?果然不出所料,他们早已安然回到了长安,反而正焦急担心你和青玲妹妹出事呢。”
这下子,江碧海终于完全放下心头大石,欣喜道:“那就好,那就好。”
“只不过。”尹文峰沉吟了下道:“最近的江湖传闻,关于小江你的传闻,你的叶大哥,叶小姐她们可听到不少,还是正好是关于污蔑你的部份居多。”
江碧海一惊下,停下了跟着尹文峰朝大兴善寺进化的道步道:“就是关于我是借采阴补阳,修炼魔功的传言?”
尹文峰拉了拉江碧海,示意他不要停下来,续道:“听青玲的口 气,似乎他们相信了那采阴补阳,修炼魔功的就是你,这下若你要到济生堂,为青玲赎身,好象就有点麻烦了。”
江碧海想起今日上朝时,他隐观李隆基的态度,似乎隐含了对名山仙境的不满,这不满绝不是针对他个人的,而是针对着名山仙境,所以对他继位国师的事,才与李林甫一唱一和下,采取了拖延的态度,就连为天下宣布仙境传人武功全失一事,只是谣言也相应的拖延起来。
若他还要按原来所说定的。借仙境传人的身份,为他自己清正声 名,再借朝庭之力宣传纠察,绝对会凭添无数难度。
在这一刻,他才忽然的发现,当初说定地用仙境传人的身份,为自己清正名誉,实在是有点一厢情愿的感觉。
这就象是在大堂审案时,自己为自己作证。自己指着自己,说自己是无辜一样无力。
若是尹大哥武功未失,顺位成为仙境传人,由他在天下人面前,指着旁边的自己,说自己绝对清白,那情况又不一样。
尹文峰苦笑了笑道:“我和青玲妹妹两人在一处酒楼避静处聊了半天。听她综合了些消息后的分析,我才忽然发现。要用本来是我的仙境传人身份,为碧海你清正名誊。实在还是有很多难办之处,这关健的一点首先便是有我武功全失的传言在内捣乱。”
江碧海是从今日的朝堂之上,感到了李隆基与李林甫联手地微妙敌意,知道此事难办的。此时听到展青玲也推断出同一结论,不由得想听一下她的看法,追问道:“青玲姐姐怎么说?”
尹文峰在前带路,拐过了条旁路。走上了另一直道。当然他也是初次到长安,并不知道大兴善寺所在,所谓带路,实际上是边走边问行人,而大兴善寺的确在长安久负盛名,所问行人,十之八九都是知道 的,不知道的十之一二,多数也是初到长安。
正是快近日落时分,华灯初上,长安处于最繁华热闹 安人都又是热情好客,不负盛世大唐美誉地,刚才尹文峰这一拐,便是顺便问了一个路人所得,那路人还非常热情的想头前领路,带着两人去大兴善寺,可惜两人一路上还有许多话要说,只有宛拒了他。
尹文峰对展青玲,一脸大感佩服地神色为江碧海解说起来道:“开始时的传言,你我都听过,但是现在地传言,版本又生出了无数变化,且还越加说得有鼻子有眼,不但与碧海你在长安的几年生活联系了起 来,直接指死就是你——犯案累累之外,还自圆其说的解说了以前版本中种种令人不可思议,可以令到有心人怀疑是有人冒充你,涂害你名声的疑窦之处,令到世人更加深信那人就是你。”
江碧海对自己地声名并不看重,他如同自己的恩师师诩之一样,对名声之类的从来是淡泊自甘的,想师诩之一代医圣,能甘愿隐身在一个小山村十多年,需要地是何等从容大度。江碧海早在潜移默化中学到了几份从容大度之气,因此在一路上,听到有人冒自己之名行恶犯案时,也并不如何激动,只是为那些受害者感到气愤。
此时听到这里,他面色平静的问道:“这些版本有那些改良?”
尹文峰道:“改良了很多地方,但是其中一个令我感到最重要的改良便是,说你江碧海从魔珠上所习得的,不止是魔功,更有易容之术,故尔才能在扬州,宋州,以至洛阳到长安这一路上,多次作案,然后却又神秘消失无踪,令人无从追查。”
“说我从魔珠上学会了易容术?我是学会了易容术不假,但这却是尹大哥你所亲授,与魔珠毫无关系,这谣言竟然……”江碧海一震之 下,疑惑道:“如果谣言这么说,岂不是让人更起疑心认为那些犯案者是有人冒我所做?因为我既然会了易容之术,为何不易容犯案,让人查不出是我所为,反还要一直以本来面目犯案?”
尹文峰摇摇头道:“碧海,你果然没听过那些谣言,这些谣言早就解释了这些疑点。那就是因为,那些犯案后,被害女子的情况,无一不与二十多年前,龙炎风所犯被害女子情况相同,所以谣言就解释道,你江碧海自知那种被害女子的情况,能让人一眼便认出是你所为,故而索性在犯案时以本来面目出现,反正是遮也遮不住的,以此来挑衅天下,然后再犯案后易容又从容脱身消失。”
江碧海明白过来,因为最开始的传言便一直是他得到魔珠,不是他学会魔珠武功还有谁学会,这谣言,这谣言……
实在是好生厉害。
他道:“那青玲姐姐是怎么推出用尹大哥你仙境传人的名号,也难以为我脱污正名的?”
尹文峰摇摇头道:“碧海,你就是懒,知道有答案了就不自己去想了。凭你的智慧,应该能想到一般谣言越传越烈时,都会是歪曲抹黑你的样貌,夸大形容你如何可怕厉鬼,惹人生厌,怎会有这种更进一步完善谣言的谣言出来,那当然是有心人在背后推动了,而且这个有心人肯定还智谋不低。”
江碧海一拍额头道:“对呀,说不定这些谣言整个全是一个人背后推动的,绝不会眼甘甘的看着我这个本人跳出来,清声正誉的,后续手脚谣言肯定不断,加上说我会易容术,又加上还曾有仙境传人尹大哥你武功全失的传言出来,这……”
尹文峰点头道:“看来你和青玲妹妹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想到的,你也想到了。不错,若你用仙境传人的身份,为自己本来的江碧海名字清名正誉,这造谣者顺势又会再造一谣,就说是你江碧海,修炼魔功大成,更贼心不死,易容成我的身份,意图为害大唐……”
谈到这里,两人同时背心冒汗,尹文峰更是左右四顾,觉得周近无人才又小声道:“这个造谣者绝对不简单。”
江碧海从未有真正恨过一过人,此时却不由得真恨起来,若让他此时能找出那造谣者,保不准他会做出如何冲动的事来。
他沉声道:“我明白过来了。其实我早就想过了,若是真的那么简单让我清名正誉了,岂不是放过了那冒我名行恶,采阴补阳修炼魔功为害多少好女子的真正恶魔了。我也想通了,我清名正誉之后,绝不代表着冒我名为恶的家伙就不再为恶了,相反绝对会转入暗地里继续干那采阴补阳的勾当,要抓住他将会难上加难,倒不如就让他冒我名作恶,再就此将他纠出来,让他尝尝天道轮回。”
尹文峰拍拍江碧海肩道:“对,除恶务尽,只有真正抓出那冒你名行恶的人,才算是你真正的清名正誉了。”
他又低声道:“碧海,那你对那冒你名为险的人心中有底没?”
江碧海神色一正道:“只是微有头绪,有一点线索,却需要暗中证实一下。”
尹文峰绝不是笨人,立即明白道:“你是指……”
江碧海点了点头,忽的道:“咦,前面有座大寺院,啊,大兴善 寺?我们到了,我还没有给你讲我今天入朝的见闻呢。”
尹文峰哈哈一笑,当前引路道:“不用现在讲,到了寺里,和一尘会面了一起说也不迟,否的话,现在说了,待会还要给他再说一次,岂不麻烦。”
(各位读者,我现在很困惑,因为这书的构思是完备了的,但是与起点精神,有些不付合,所以才更新得慢,我想给大家说说后面的大 纲,看大家的看法,有想看大纲的吗?)
正文 第四章 煮茶夜谈(中)
由早上便开始下的大雪并没有停下,只是由纷纷扬扬 散落,但整个长安的屋顶,树枝,则早已被大雪压满枝头。xs577。
除了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多,还有长安本有的城防城卫铲除了雪外,整个长安一片银装素裹,雪白景像。
来往的行人呼吸着清冷新鲜的空气,大口大口呼着热气,有怕冷的早已全身棉衣,还跺脚取暖了。
江碧海和尹文峰眼前的大兴善寺,自然也是银白一片,有一种另人不同的滋味。
他在长安的两年多,都是忙着药店抓药,要不就心系在两个好兄弟身上,也是第一次来大兴善寺,否则的话,便不用尹文峰问路那么麻 烦。
大兴善寺,始建于晋武帝司马炎泰至泰康年间,历经二十四年,方初具规模,且最开始并不叫大兴善寺,而是初称遵善寺,原意在循规蹈矩,行善济世。到隋文帝杨坚开皇二年,又在遵善寺的基础上进行了修葺扩建,因寺院在都城大兴城的靖善坊中,故方始易名为“大兴善 寺”,旨在大力弘扬佛法,抑恶扬善。
不难看出,在隋朝时,长安佛教盛行起来,才有了扩建更名为大兴善寺的行动,也因此曾吸引得由印度来长安传教及留学的僧侣,曾在大兴善寺内翻译佛经和传授佛家密宗。这其中,隋文帝开皇年间时,印度僧人那连提黎耶舍等人曾先后来到长安,落脚挂单于大兴善寺内传经授法翻译佛经。
在现时天子唐皇李隆基继位初年,即开元四年至八年间,号称“天元三大士”的印度僧人善无畏、金刚智和不空也到此传授佛教密宗,大兴善寺因此成为长安翻译佛经的三大译场之一,与玄奘的慈恩寺译场、义净的荐福寺译场相并称。不空法师在这里传法、灌顶弘扬密法,被世人称为密宗发祥地。
若不是江碧海不太留意长安的大小寺院,怎可能不知道大兴善寺,这也容易理解一尘为何会落脚到大兴善寺中了。
两人在寺门口,向知客僧报上要寻访化名为皎然的一尘和尚后。或许因皎然和尚还有点名头,其中一个知客僧正好知道皎然的挂单落脚所在,并不向里通报,直接便一脸笑意的带他们朝里行进,边走边参观的朝皎然住所而去。
整个大兴善寺沿正南正北方向呈一字形排列在中轴线上,从入寺门开始,依次是天王殿,内供有大肚开口笑弥勒菩萨,看得略有点点愁容地江碧海一下子眉毛都舒展了不少。
然后便是大雄宝殿。内供有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药师佛、十八罗汉以及地藏菩萨;观音殿,内供明雕檀香千手千眼菩萨一尊;过此时江碧海两边张望下,又看到子东西禅堂。
随着一路行来,三人包括知客僧在内,经过了天王殿,大雄宝殿,三佛殿。菩萨殿,说法堂。罗汉堂,议事堂。几乎是等若参观了下大兴善寺般,最后方来到了皎然所挂单借住的佛学院。
对外化名是皎然的一尘和尚,在佛学院挂单所住也是独门独院,独有一间禅室。在看到江碧海和尹文峰两人时,先是大喜过望,继而一下子愣住了目瞪口呆。
尹文峰知道这佛门知交愣住的原因,先挥退了知客僧。然后领着江碧海进入禅室,掩住房门,这才哈哈笑道:“一尘,是不是忽然奇怪有我两个我出现?”
一尘和尚显然仍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愕然道:“这究竟是怎么回 事?”
尹文峰并不回答,朝江碧海望去。
江碧海凝神之下,将周围探察了下道:“没有外人,刚才的知客僧显然很是守规矩,已经远远离去了。”
“好,那我们就拿下面具吧。”尹文峰哈哈一笑,当先取下了自己脸上使他化身为陆羽的面具,露出本来面目。
与此同时,江碧海也取下了化身尹大哥仙境传人的面具,露出了他的本来样子。
“这是……”一尘和尚目瞪口呆的表情掩去大半,却仍是一副疑惑不解地样子。
尹文峰哈哈笑道:“一尘,你应该是颇有慧根的,还猜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吗?”
一尘这才完全确认尹文峰才是与他相交多年的那个仙境传人,却仍不解道:“尹兄,你这是演的那出,完全把小僧给弄糊涂了。”
“此事说来话长。”尹文峰当先盘坐到禅院其中一个蒲团上道: “要慢慢的说,才解说得清楚。”
一尘和尚笑了起来道:“既然要慢慢的说,机会难得,先把茶具摆上,我们到后园去,就着雪景,煮茶品茗何如?”
尹文峰一跃站起身来,欣然道:“正有此意,若不是你信上言明,备有茶具妙茶好水,我怎么如此巴巴的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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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于禅房后地小院围坐在一起,点燃一炉炭火,然后由尹文峰操持,将一尘和尚贡献出来的早就备好地茶锅,经烫洗后,置于炭火上,慢慢烧煮起由一尘和尚命人收集的各劲松枝头新下地初雪。
大雪初停,天地雪白,炭火红旺暖人心,照映得现在功力全失的尹文峰也一脸写意享受的样子。
在等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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