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线跟我接触的。”
夏明朗拍桌子,他把烟抖出来又点了一支,燃下半根之后冷静下来,眼神往上挑,陆臻正垂眸看着他,夏明朗扬起手,指腹贴着陆臻侧脸的轮廓划下去,拈到底,再微微一挑。
长得真漂亮,那么帅!
这两年晒得更黑了点,眉宇间有了一点风霜的痕迹,脸颊更瘦削,可是与身俱来的那种精致感还在,嘴唇的颜色尤其诱人,适合亲吻,而眉目永远澄明清亮。严肃时有着冰冷的威仪,凛然不可侵犯的禁欲感,可笑起来的时候却还像个孩子。
三年了,一晃这么快,夏明朗忽然觉得很神奇,三年前好像也是在这间会议室里,他还清晰地记得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陆臻的资料,他对这个男孩说希望你能挺住,那时候他对他的身体非常的担心。
他的身体……
灵敏的,强悍的,漂亮的,诱人的!
坐得那么近,陆臻马上感觉到他身体的反应,顿时恼火:“我跟你说正事儿呢!你就这态度?”
夏明朗眯起眼睛看着他,无法抑制的强烈的欲念,疯狂的对掠夺与占有的渴望。夏明朗觉得如果需要分类的话,他首先应该是一种动物,在任何时刻,身体最直觉的反应都会在所有的知觉与思维之前告诉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夏明朗坐起身,把脸贴近陆臻的胸口,抱紧他。陆臻瞬间心软,伸手摩挲着夏明朗刺硬的头发。
三年,进步那么快,各方面都是,升职了,快要升衔了,战功赫赫,成果一打,这么出色的苗子谁不盯着?更何况本来就是过来寄养的,调教好了就得飞,外面那群兔崽子眼神都跟饿狼似的,先下手为强,不要白不要。
这事儿不是早就知道?当时不是想挺好的吗?现在这算什么态度?
是的,当然,今时不同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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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chong第二声)伤
“就为这事吗?这两天?”夏明朗闷声说。
陆臻本想说我真没折腾,只是有点周期性的悲观主义与习惯地启动预警机制,可是转念一想,折没折腾大概还得夏明朗说了算,这家伙心思百结,敏锐之极。两个人在一起,如果让他觉得是困扰了,自己,也总是有点错的。
“你在担心什么啊?”
“怕跟你断了。”
怕慢慢的就淡了,远了,忘了,就断了……
“你就这么没信心?”夏明朗有点烦躁。
“我以前也很有信心,觉得什么都不会变,”陆臻说得很慢,半吞半吐,“可是……远了,久了,也就淡了,说分就分了,难过也没有用。我挺怕的!让你碰不到我了,一年就见个一两次面……”
一年只做一次爱,你能不能受得了?我能够靠一句“我爱你”就撑很久,可是你呢,你不安的时候就只想让我彻底臣服在你身下,你是连面对面看着都不放心,要脱光了抱着才安心的人。
“是什么地方要人?”夏明朗打断他。
“军区……”
“军区不去!”
陆臻惊讶地看着他。
“军区不去,”夏明朗拉着陆臻站起来,原本极度暧昧的距离变成了光明正大,他努力平静地解释,“如果是军区,不用急着走,我还有东西没教给你,你还有得学。”
“你留我?”陆臻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个什么心情,喜多还是怒多。
“我没留你,换谁我都是这个态度,出了这个门,你就得自己能镇住场,军区不急着去,你还不够稳,见识也不够,再过两年我亲自送你走。”夏明朗帮陆臻拉平衣角,装模作样地像一个体贴的班长,可是天知道他还硬着,这真他娘的折磨。
陆臻一言不发地跟他回宿舍。
那天晚上,陆臻偷偷地溜进夏明朗的被窝里小声地问:“如果我真的走了,你会怎么办?”
夏明朗背对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忽然翻过身把人压住,暴风骤雨般的吻,陆臻舌头酸得简直要断掉,呛得喘不过气。
“我就想不通了,你以前那些女朋友怎么能受得了你?!”陆臻好不容易挣脱开,甜蜜地抱怨。
“我以前不会这样!”夏明朗喑哑着嗓子,声音劈裂,“我只对你这样!”
只有你,你这个小混蛋小坏蛋,我以前从来不这样,我以前不知道多聪明多虚伪,多会卖弄口舌,我以前也像你这样把道理说得一套一套的,忽悠着别人一愣一愣的。我以前不知道多会说甜言蜜语、堂皇文字,说你是我心里的宝贝儿,相隔千里我仍然爱你不变……
没办法,有人说当兵的油嘴滑舌,那是真的没办法,既然不能鞍前马后伺候周到,那总得学点漂亮话哄得人心里舒坦,要不然哪有那么傻的姑娘倒贴着跑。
可是你不一样,你真的不一样,你给了我一种新的方式,只对你有效,只有你受得了,所以我现在不想去重复那些来来去去的模式,我不哄你,我对你说什么都觉得不够,我只想抱着你瞬间变老。
你让我充满欲望,只对你,爱你的欲望,想占有,撕碎,咬碎,吃下去,让你再也跑不掉。
夏明朗的喉头咔咔作响,那些心思太诡异,他说不出口,挣扎了许久,声音更哑了几分。
他说:“我只要你,明白吗?只要你!”
陆臻看着那双在黑暗中闪亮的眼眸,呼吸炙热灼痛,隔着内裤按上夏明朗坚硬的□,一下轻揉,让他发出满足的轻叹,咬唇湿吻,彼此抚慰,□有很多种模样,可以抵死缠绵也能清爽快意,最重要的,是你跟谁在做。
是谁说得来着?
性关系是维系两个人爱情的重要因素。
陆臻自己唾弃了自己一下,他妈的真不高尚,真猥琐。
夏明朗在黑暗中摸到烟,点上,一个小红点,明明暗暗,陆臻偶尔会接过去抽一口。
“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对了啊!你以前对我可比现在好!”那时候多体贴多温柔,多会为他着想啊,一句话让他又哭又笑的。
“那也是你纵容的。”夏明朗大言不惭。
“妈的!”陆臻笑骂。
“我就不知道你最近纠结点啥,老许那两口子都能过那么久,我就不信了我们会比他们差?”
“人结婚了,有孩子!”陆臻一针见血。
夏明朗一下哑了,这话,还真没法说,前几年去北京开会,受人之托还去看过谭悠,两三岁的小男生,正是猫嫌狗恨的年纪,皮得上天入地,可是在妈眼睛里就是个宝。
长久不见了,都生疏了,夏明朗说着官话,您辛苦了,真不容易,老许这辈子娶到你算是烧香了。
谭悠看着小娃那眼神,夏明朗到现在都记得,她说你放心吧,就当是为了这孩子,再难我也会把日子给过下去。
当时要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也寻思着是不是给自己找个老婆,只是回基地一忙又丢脑后了,再后来就是阴差阳错,一切命中注定。
“说到底,我们两个,有什么?”陆臻坐起来捂住脸,“他们结婚,见家长,生小孩……两家就拼成一家过,多复杂啊,盘根错节的,离个婚都能离三年,有什么小磕小碰的,拖着不管说不定就好了。我们两个,你说,两个男人有什么啊,就只有感情,感情在什么都在,没有感情什么都是空的,没了就没了,什么都落不下。”
夏明朗沉默了一会,抬手捅捅陆臻:“那我把工资卡交给你管?”
陆臻一下笑喷出来:“夏明朗,你真是个天才。”
夏明朗把人拉到怀里按住顺毛:“越活越回去了。”
“不知道啊……大队长跟我提的时候,哗啦一下,你知道那感觉吗?我整个人就裂了,一边说,得啊,像什么样子,还军人呢,儿女情长的,工作不做了啊?事业不要了啊?可我就真的特别舍不得你,我不是吃不起苦,也不是说每天都得跟你腻着怎么着了,我就是特别害怕跟你会淡了。”
距离太远,连你说话的表情都看不到,大家的工作都忙,可能十天半个月也通不上一次话。问题就像骨头里的刺,出来一点,看见了,磨下去了,就没事儿,如果在看不见的地方长大了,那就疼了。磕磕碰碰的十次八次都不算什么,可是日子久了就烦了,烦了就容易心冷,冷了就淡了,淡了就什么都没了。
当年,当年也那么好过,那么多的真心,不掺假的真心,还不是一点点让距离给扯断了。
据说太过华美的爱情最后总会惨淡收场,因为开始得太美丽,胃口被吊高,可生活不像电视剧,不会永远起伏跌宕,再完美的情人都会有缺陷,相爱越深要求便越是苛刻,越容易为自己觉得不值,眼睛的一颗沙子看出去就大过骆驼。
夏明朗的心情太复杂,于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这人就是想太多!”
“你想得就不多吗?”陆臻感慨。
夏明朗一想也对,我想得也多,只是我不像你会那么明明白白说出来,我放在心里纠结,这么看起来,我好像还不如你。夏明朗温厚的手掌一上一下抚着陆臻的脊背,很安定的力度与温度。其实有担心说出来也好,说过就好了,不郁着,不纠结,挺好的。
两颗各自忧虑的心脏又慢慢地跳回了同一频率,陆臻抱着夏明朗的腰睡着,呼吸深沉。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陆臻在半梦半醒中半吞半吐。夏明朗喜欢他那是绝对的,他良心被狗吃了也不会再去怀疑这一点,可是最近这人越来越霸道越来越有占有欲。陆臻想,我在你身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给我的方向,你指给我的路,我能接受的都接受,那没问题。可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冲出去了,我跟你站到不同的地方,让你完全无法控制了,你会怎么想?
你会不会觉得失落,不满足?
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再需要你给我那么多?
以前担心夏明朗会介意的军衔的问题,后来觉得自己真傻,夏明朗从来不关心那些虚名,他在乎的更实际。
事实证明未雨绸缪虽然是个好习惯,可是在未雨之前,那永远就只能是个绸缪。第二天早上发生了一件大事,把陆臻的整个心思都扭了过去,于是一切关于感情的绸缪都暂时先捆上堆柴草放着*。
陆臻昨儿晚上在散会的时候说让大家重点考虑一下仪器在超低温环境下的适应性问题,可是基地这地方最冷的时候赶到…10度怎么都到顶了,而且这几天一直就在零度徘徊,所以陆臻也就是那么一提。没想到冯启泰土人狠招,他把所有的电子仪器全扔到…40度冰箱里过了一夜,结果大清早试着开机,除了陆臻的臂上电脑,还有一个高端的精密卫星定位仪,寻常的GSP、掌上电脑全部花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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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诗经•;唐风——《绸缪》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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绸缪:音仇谋,缠绕,捆束
束薪:捆住的柴草,喻婚姻爱情。有人考证,《诗经》中的“薪”都比喻婚姻:“三百篇言取妻者,皆以析薪取兴。盖古者嫁娶以燎炬为烛”。(魏源《诗古微》此用捆束柴草,比喻婚姻缠绵不解。)
——引自百度百科
麒麟正传 第三章 冰天血地 6。个人志贩售公告
章节字数:7710 更新时间:09…07…31 21:08
6。
知识这玩意儿就是这样,平常时寄放在脑子里像图书馆的绝版书,不调不知道,一想自己跳:啊啊啊……这个这个,我知道是为什么啊!阿泰抱着花掉的GPS哭得肝肠寸断,天地为之色变。
液晶这种东西本来就怕冷不怕热,物理属性天生局限在那里,超低温之下显示屏面板里灌的液晶材料变性,轻则拖影,重则花屏。这问题要是平常提出来考,冯启泰铁定张嘴就来,说得一套一套麻利儿的,可是他把东西往冰箱里扔的时候就愣是缺了这根弦。
陆臻捧着自己的GPS脸色铁青,东西冻了一个晚上,虽说现在暖回来了,也能开机了,可是显示质量受到了永久性的损伤,阿泰瑟缩在他面前像一堆脆弱的泡沫,偶尔抬起头看他一眼,也像个轻飘飘的泡泡那样一触即碎。
篓子捅大了,夏明朗与会列席,坐在长桌的一角,双手抱肩,表情半阴半晴,谁也看不出来他想什么;老宋让阿泰给毁了物件,心中愤懑,脸色多少都不好看,好在火爆浪子刘云飞因为这次不跟着出去,在家做技术支持,他的宝贝就这么苟活了,要不然……
陆臻用力敲着自己脑袋,心想,你真是不给我省心啊!!
冷静,冷静冷静!
要说重点别发火,就事论事,辩证分析,该夸夸,该骂骂……我操!
陆臻用力一拍桌子,心想,我踢不死你!还好老子的电脑够剽悍经折腾,要不然把你送给陈默枪毙一百遍啊!!
阿泰吓得一缩,大颗的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又开始往下掉,恍然想起陆臻说过的:做人要勇于坚持自我,不能别人骂什么你就听什么,你得敢表达!
“组……组长……”阿泰哆哆嗦嗦地为自己分辩,“我就是想做个模拟实验。”
“对,你有这个想法是很好的。”
阿泰抽了抽鼻子,吐出半口气。
“但是你做个试验有必要把我们所有人的东西都扔进去吗?幸亏别人的你捞不着,要不然你是不是准备把整个中队的GPS全部冻花掉!!”
阿泰呆呆地看了陆臻两秒,低下头唏里哗啦哭得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陆臻看着他越哭越伤心,自己越站越尴尬,斜眼瞥一下夏明朗,夏明朗抱肩端坐,神色平静,目色沉沉。陆臻深呼吸,按住阿泰说:“你现在哭顶什么用?”
“组长!”泪汪汪的眼,圆滚滚无辜的脸。
陆臻心想算了算了,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这娃就这么点胆,成天鼓励成天鼓励也才拉扯出这么底气,再一吓,全回去了。
一个特种兵首先应该要有什么?
自信!!
上天入地我自横行的牛气!!
陆臻抬腿踹他一脚:“立正,再哭抽你!”
阿泰紧巴巴地绷着,声音是没了,眼泪还在哗哗地下,陆臻叹口气把他脸上擦干净:“别哭了,我也不是成心要发火,但是你哭成这样我怎么……批评你?”
阿泰抽抽鼻子说我不哭。
陆臻说:“你的想法是好的,思路也对头,但是你既然想到了这一点?你为什么不先预估一下结果?你不能说我先把东西扔进去,第二天早上看怎么样,遇上什么就是什么,看着结果想办法。不是这样的,工作不是这么做的!如果我是你,我会马上先去想,我打开会看到什么样的结果,最坏会变成怎么样,万一真的这样了,我应该有什么补救的方式。东西坏了,不是重点,数据毁了怎么办?你之前有没有备份?我的电脑崩溃了怎么办?当然我每天都会备份,但是你的那些东西呢?”
阿泰用力点头说:“队长,我以后一定记得备份!”
“不是记得备份,你要学习的是一种思维方式,做任何事之前,你都要先想到最坏会变成什么样,这样你才不会措手不及,明白吗?”陆臻用力敲着阿泰的大脑袋
“明白!”阿泰眼睛里闪着光,很崇拜又很沮丧的样子,“组长,我什么时候才像你这样啊,从来都不出错。”
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