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爱?”
阮绵绵稍稍侧头,嫣然一笑:“一切尘埃落定,我想去城门处,亲自接揽月。”
“他也救过我的性命,如今从西流国回来,去城门处接他,也是应该的。”何况今晚这样的情况,若不是揽月和莫青及时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她忽然微微侧着头看着他:“九幽,你告诉我,是不是这一切,又是你的一场算计?”
凤九幽稍稍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怒色来:“梧爱,你不信我?”
看着凤九幽带上了怒色的面孔,阮绵绵忽然轻轻地笑了出来:“怎么会不信?若是不信,这会儿我早就一人去了城门处。”
凤九幽嘴角一抽,眉心突突直跳,一把扣住阮绵绵的手腕,将她一把拉进怀里:“梧爱,告诉我,你是不是相信凤长兮胜过我?”
这一次,轮到阮绵绵嘴角一抽。
信任这回事儿,也是要相互比拟呢?
一扭头,再不看凤九幽一眼,阮绵绵大步向外走。那边凤九幽忽然也轻轻一笑,嫣红的唇角勾出一抹宠溺地弧度,快速追了出去。
“梧爱!”
尚未出宫门,两人竟然看到了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宫门出的凤长兮。
这会儿天已经朦朦亮,带着几分淡淡的朦胧色。四周的宫墙城廓一点点地显露出来,树影朦胧摇晃,似乎在等待晨曦来临的最后一刻。
“草民凤长兮,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对着两人,凤长兮恭敬行了一礼。
凤九幽看了阮绵绵一眼,柔声道:“我忘记一件东西搁在御书房了,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阮绵绵柔顺乖巧地点头,凤九幽松开她的手,转身往回走。
脸上带着笑容,眼角却有些湿润,微微张了张嘴,阮绵绵喊道:“长兮。”
站在她对面的凤长兮扯了扯嘴角,俊美高华的脸上带着温暖柔和的笑容:“绵绵。”
心口一端,鼻尖竟然微微酸涩起来。
阮绵绵微微蹙眉,努力隐忍着,让自己不要失态。
凤长兮浅浅笑着,一如初见时美好:“都已经是孩子的娘亲了,可不能再哭。再说了,我不是听到你的话了吗?”
阮绵绵又蹙了蹙眉,努力将心底的酸涩忍了回去,勉强笑了笑:“你不是不信的吗?”
凤长兮笑,笑得温暖平和:“绵绵,谢谢你,在最后给了我一次机会,再一次选择了相信我。”
她有些愧色道:“请原谅我从前的固执,总觉得推得越远才是越好的。”
凤长兮扯了扯唇角,伸手将她耳畔的发丝一点点拢回白嫩的耳垂后,眸光深邃。
这会儿一轮红红的太阳冉冉从东方升起,她正对着阳光而立,惊世的面容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琉璃色。
“谢谢你原谅我!”背对着光而立的凤长兮,看着在晨光中出尘明丽的女子,脸上也露出久违的笑容。
谢谢你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的偏执,原谅我说的那些刺伤你的话,原谅我用那样的话来伤害我们之间的感情。
谢谢你,选择再相信我一次!
他想,倘若昨天晚上她没有选择相信他,而是相信了花仁的话,或许从昨天晚上开始,一切的一切,都会变了。
他确实带了兵过来,而且人数不少。甚至,父王也不是接到太皇太后薨逝的消息时才赶过来的,而是在太皇太后薨逝半个月前就已经出发。
他是想要与凤九幽一争高下,想要得到那个位置,想要通过那个位置,得到她。
即便那样的手段是他心中不愿的,但是为了得到她,为了让她留在他身边,那是最好的办法。
只有身为帝王,才能素心所欲地做事,才能通过权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是,他心中最初的想法,是想要带着不喜欢宫廷的她,一起畅游天下,看尽天下美景。
再寻个人烟稀少的世外桃源,携手白头……
从来不曾告诉过她,其实他也不喜欢全力斗争,不喜欢官场尔虞我诈。
比之那个位置,他更宁愿做一个闲散的世子,做一个救济百姓,被百姓需要的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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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2 释怀(加更谢月票)
“绵绵,从今以后,我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者,你是否还愿与我做朋友?”
他含笑问。
她含笑答,带着几分嗔怒:“在你眼中,难道我竟是一个见利忘义之辈?”
凤长兮哈哈一笑,视线穿过她的肩膀,落到不远处的花圃旁。
微微一笑,嗓音清润如昔:“太皇太后和太上皇出殡在即,城外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我先过去了。”
“好走!”晨曦中,她笑着道别。
他不回头,带着两袖清风,身影缓缓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肩上多了一只手,凤九幽立在她身旁,声音略微低沉:“走吧,皇奶奶和父皇那边的事情耽搁不得。”
阮绵绵诧异地看着他:“我们不去城门处了?”
凤九幽一扯嘴角,眉梢微微挑起,声音中透着一抹子酸味儿:“刚才你们眉来眼去已经够久了,我可不想一会儿再见着。走吧,那边凤长兮已经过去了,我们回仁寿宫!”
阮绵绵有些好笑地看着凤九幽,凤九幽眼神略微闪烁,轻轻别过头去,声音又低沉了几分:“走吧走吧!”
阮绵绵依旧立在原地,笑看着身旁转身牵着她的手,却不看她的凤九幽。这会儿凤九幽面上的神色……
她笑:“既然那么不愿意我与他单独在一起,怎么还故意找借口避开?”
被阮绵绵直接点破心思的凤九幽有些懊恼,不过瞬间又将脸上的别扭隐去,换上了慵懒邪魅的笑容。
“我给你和他单独的相处的机会是,因为你是我孩子的母亲,你心中的人,是我!”
只要她心中的人是她,他还惧怕什么?
一直以来是他太过担忧,总是担心着她心中还惦念着凤长兮。但是现在呢,其实也是担心的。
但是若不是给她见凤长兮,私下里她也一定会找机会去见。与其那样,还不如他做个顺水人情。
何况这个顺水人情,是他们三人都满意的结局?
从今往后,梧爱会一直在他身边,也不会忧心他会对付凤长兮。
而凤长兮,凤九幽的视线紧紧地锁住那双明澈黑亮的眼眸,从今往后,凤长兮只会是她的一个朋友,而不会是一个恋人。
即便她和凤长兮曾经彼此心中有过彼此,但是那已经是往事。他不该再去在意,毕竟她从未背离过他。
而他,亦不会背离她。
冲着他嫣然一笑,阮绵绵轻轻踮起脚,在他唇上印上一吻,稍稍松开手,与他的手,十指相扣。
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紧紧相扣的手,凤九幽微微勾起唇角,两人慢慢向仁寿宫的方向而去。
晨曦中传来他们的状似呢喃般的对话:
九幽,为何你最后也会相信长兮?
你是相信他,而我,是相信皇叔。
那为何当初我说时,你却反对?
那是因为我想看看,他是不是会背离朝廷,背离皇叔。
你是故意的?
不是,因为他曾经确实有过那个心思,而且,他说的那些事情,也真的出自他手。
而且,梧爱,我真正相信的,是你。因为你愿意再次相信他,我虽然妒忌,却也愿意,试着去相信你所相信的。
凤天王朝四十三年五月中旬,凤天王朝叛臣凤君熙想要再次卷土重来,结果一败涂地,被大内侍卫抓住,带到景陵城城门口示众,然后打入天牢。
与此同时,西流国喜娆公主带着西流国国主的诏书,归还之前夺取的宛城,同时大军退回西流国国境,要求和谈,并由喜娆公主和亲,愿共修两国和平友好合约。
自然,这些事情,都需要在太皇太后和太上皇出殡之后再谈,即便是处理叛臣凤君熙,也是在这事之后。
南骑大将军,到底没有及时赶回来,听闻在路上因为忧心过度,又偶感风寒,这会儿在路上都是昏迷不醒。
凤康帝仁厚,念及手足血脉亲情,竟然应允了叛臣凤君熙,前去皇陵行礼。也派了青衣骑的侍卫带着于大夫一起,去接应南骑大将军,希望一切安好。
南郡王带病前往皇陵,跪在皇陵前两鬓斑白,脸带泪痕。
回来的路上,阮绵绵坐在马车中有些犯困。该收拾的差不多都收拾了,她乐得清闲。
凤九幽在后面与南郡王议事,她马车外跟着的无须。
忽然马车微微一顿,马车内的阮绵绵微微蹙眉。
“皇后娘娘,是岑府少爷。”掀开车帘,蓉玉连忙恭敬地道。
阮绵绵微微错愕,随即脸上的笑意展开来,快速起身走了出去:“揽月。”
眉目温润清雅的少年,那双瞳孔依旧如同从前那般明澈闪亮。看到她的时候,眼底划过一道光芒。
里面小九九也跑了出来,他身边跟着胖乎乎圆嘟嘟的九宝:“咦,母后母后,小九九怎么不曾见过这位叔叔?”
阮绵绵捏了捏他粉嫩的面颊:“你叫无须叔叔,这位自然也是要叫叔叔的。这位是你的揽月叔叔,快跟揽月叔叔打招呼。”
那边揽月看到小九九的时候,眼底露出一丝错愕来,随即温柔地笑了起来:“揽月参见太子殿下!”
阮绵绵轻轻抚了抚额:“揽月,他就一小孩子,叫什么太子。”
揽月恭敬地道:“太子殿下虽然小,不过到底是太子殿下,这礼数不可废。”
小九九奶声奶气开口:“那小九九怎么没有见到你对母后行礼呢?明显地偏心,和母后亲近些,和小九九疏离些。”
揽月稍稍错愕,再温柔地笑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揽月与小姐认识多年,而见到太子殿下不过一刻。”
小九九傲娇地抬起下巴,奶声奶气道:“是么?可父皇说,认识不分先后,要看是否是真心实意!”
阮绵绵额头冒出一条黑线来,揽月说的和小九九说的,貌似不在一条线上吧。
“小九九乖,快叫揽月叔叔。”
小九九挑挑眉,嘟着小嘴儿道:“小九九可是太子殿下,要当太子殿下的叔叔,可是需要条件的。”
“小九九?”阮绵绵盯着他,眼底带着警告之色。
小九九微微上扬的眉梢瞬间就耷拉了下来,乌溜溜的眼珠子左瞄右瞄,怎地还不见父皇过来。
再不来,娘亲又要和这位长得好好看的揽月叔叔聊天了,父皇一定说他办事不利,到时候不教他昨天晚上说的那套武功。
小九九正正着急着,那边揽月从手中拿出一本年代久远的书籍来,递给小九九:“太子殿下觉得这个如何?”
阮绵绵的视线从那本书上扫过,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随即快速将书接了过去,递到揽月跟前。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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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3 方家
“我可是你从小到大带着的书,又是你们岑家经商的家谱,怎可随意给了小九九?”阮绵绵不赞同道。
揽月的视线落到阮绵绵身上,笑得温柔明亮:“小姐,岑府的生意动的头脑,不是看一两本书有用。太子殿下年纪小,又是储君,这些东西,从小看着挺好的,对他将来治国安邦有帮助。”
一听到治国安邦四个字,小九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小胖手快速伸了过去将书拿了过来:“咦,治国安邦的好书吗?这个小九九收了,谢谢揽月叔叔。”
“小九九!”阮绵绵微微蹙眉。
“小姐,这算是揽月的一点心意,还望小姐不要嫌弃。”揽月柔声道。
阮绵绵轻轻叹了口气,想着揽月如今的身份。他是君家的独子,又是岑府少爷,这个岑府,怕是西流国君家老爷的人吧。
“揽月叔叔,小九九很高兴很喜欢,一点儿也不嫌弃,是不是,九宝?”说罢,小九九连忙低头,去瞪旁边的九宝。
九幽正好抬起它圆滚滚的狗头,一双瞳孔中明显写着漠不关心,这书他又不懂,和它有半毛钱关系?
见九宝不理睬他,小九九怒了:“九宝!”
九宝张开狗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四肢粗壮的腿一收,身子一圈,直接在他腿边爬了下来,开始打瞌睡。
哎,出来太早了,它还在做梦啃鸡腿呢。
这都多久没有过舒坦日子了,太皇太后和太上皇今日重要出殡了,终于苦尽甘来了。
小九九瞅着九宝懒散漠不关心的样子,更加怒了。随即乌黑的眼珠一转,笑得邪气。
“蓉玉,你是不是带了鸡腿的?”
他说话的时候,小脑袋靠着阮绵绵,正好看着侯在一旁的蓉玉。趁着九宝看不到,一个劲儿地眨眼睛。
刚才的一切蓉玉都看在眼里,见那边九宝的原本耷拉着的耳朵瞬间抬了起来,不由连忙笑着点头。
“是啊,也不多,就两个,太子殿下是饿了吗?奴婢这就给太子殿下拿来。”
趴在他脚边的九宝,瞬间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抖身上的毛发,双眼放光地盯着那边的转身的蓉玉。
“九宝,今日这鸡腿,你肯定是没份了。”小九九扬着下巴道。
狗腿的九宝连忙点头哈腰,尾巴摇晃地格外欢快,圆滚滚的狗头贴着小九九的小肚子,蹭啊蹭啊,蹭啊蹭啊……
阮绵绵实在懒得看他和九宝这样的闹剧,不由别开了头。揽月却还仔细地看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温柔。
却见小九九伸手摸了摸九宝的狗头,叹了口气,用颇为老成的口气语重心长道:“那九宝,我问你,你是不是也觉得,揽月叔叔送给我的书挺好?”
九宝没有任何犹豫,没有半点儿漠不关心,狗头不住地点啊点。
小九九乐呵了,笑得宛如一朵小桃花:“是嘛,我就说嘛,娘亲,娘亲,你看九宝都觉得我说的是正确的。”
阮绵绵有些好笑道:“倘若我告诉九宝,其实蓉玉今天就带了冥币和香油出来,你觉得它还会点它那狗头吗?”
小九九颇为惶恐地看着她,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去观察旁边哈达子都要流出来的九宝。
九宝这会儿瞪着一双狗眼,不敢置信地望着阮绵绵。然后,九宝嗷呜一声,胖乎乎的圆滚滚的身子直接扑向了小九九。
“啊……九宝,本太子要治你以下犯上之罪!”
“啊,哈哈哈……九宝九宝,不要咬我屁屁……”
“啊啊啊啊……九宝九宝,本太子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这边,揽月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再看向阮绵绵。阮绵绵云淡风轻地笑着,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再看那边已经闹成了一团的一人一狗,揽月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许久不曾回来,原来小姐身边,这么温馨。
凤天王朝四十三年五月二十日晚,一道八百里加急从边塞国而来,直入景陵城。
有人说,骑马的是一位不过一米左右的男子,约莫有三十多岁,格外奇特,人比马小,但是骑术格外精悍。
边涅进宫时,阮绵绵刚好将一直闹腾的小九九哄得入睡了。凤九幽正在小书房批奏折,听到流焰来报,让蓉玉跟她说了声,直接去了御书房。
阮绵绵看着蓉玉笑着道:“怕是边塞国那边有好消息传来了,你去御书房那边看看,如果是好消息,过来告诉我一声。”
“是,皇后娘娘。”蓉玉快速走了出去。
见小九九睡着了,阮绵绵忽然想着,似乎花仁和方紫薇,凤九幽并没有杀他们,也不知将他们丢到哪里去了。
“无须。”
黑色身影闪现在墙角处,快步走到她跟前,身影恭敬:“小姐。”
“花仁和方紫薇,现在在哪里?”
无须的声音依旧是冷冷的:“皇上已经派遣青衣骑的侍卫,在那日便直接将花仁连夜送出了景陵城,往边塞国而去。”
“至于方紫薇,皇上将她送回了太傅府,不过这会儿方紫薇已经神志不清,手筋脚筋被废,已经是一个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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