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满身充满剧毒血液的身体,今天却救了自己。
那天夜里,幽溟羽抱着毛茸茸的小东西睡得很沉,至从被软禁在这别院中起,他就没有睡过一天的好觉。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捡到的小东西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安心的感觉,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听到有人进到这别院里。而那个被幽溟羽强行抱回来的小东西却很机警,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它的耳朵。小东西睁开了紫色的眼眸,看着紧闭地房门,又看了看熟睡中的幽溟羽。也不知道它在想什么,只是俯身舔了舔幽溟羽的脸颊,向幽溟羽靠了靠接着睡。
不要紧,有它在,就算有什么事,也等天亮了再说。
可是次日一早,家仆们裹着厚厚的布帛,从别院的花丛中抬出一具尸体。二夫人说幽溟羽是不祥之子,一出生就让一向身体健朗的族长莫名病倒,没两年便撒手人寰,要将幽溟羽赶出幽家。这样的事自然是惊动了一向不问世事的大夫人,大夫人闻讯赶来制止了准备将幽溟羽扔出幽家大门的二夫人一行人。从家仆手中夺下抱着小东西,哭着泪人的幽溟羽,对二夫人说了句“做人不要太过分了。”后,便将幽溟羽带回了自己的住所——其实幽溟羽知道,大夫人这样对待自己,只因自己没有子嗣,她也不想二夫人在幽家太过嚣张。
第十一章
那天之后,幽家的侍婢们都不愿再靠近这充满诡异气息的别院,就算是送食物的人,也是快速将膳盒放下后便像逃命般离去。
送来的食物里,依旧加有来至玄蜂的毒药,虽然对幽溟羽不能构成任何威胁,但毕竟是难以下咽。
那天,幽溟羽实在是饿的不行,在院落里翻找食物时,捡回来的那个小东西却咬着自己的衣角,往一处拖扯,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怎么啦?”
很好奇它发现了什么,便跟着它走去。
娇嫩的小手扒开树枝拦住的小洞,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爬进去……幽溟羽很努力的爬行着!简单的说,他在钻狗洞!复杂的说呢,还是钻狗洞。
很费力地钻出狗洞,在他还没有回过神来时,一个少年桀骜地嗓音对自己说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姑娘?不知道这里是魅部的演武场,禁止进入的吗?”
小姑娘?
幽溟羽怒了,抬头便看见一个比自己高一些,从外表看,年纪最多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
上下打量了他一阵后,不屑地“哼”了一声:居然叫我小姑娘。我看你这副尊容走出去,才会被人叫成小姑娘!
不理会他,只是观察着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他记得,刚才这个家伙说过,这里是幽家魅部的演武场。只是这个演武场不同于其他的演武场,这里到处都是花偎柳绕,对面不远是一个很大的湖泊,一眼看不到边,有鸟儿在远远的地方飞舞……有多久没有离开那间别院了?几乎都忘了,还有这样广阔的环境,想到这里,幽溟羽的眼眶不由有些酸涩。
“喂!我在问你话!”少年很不满幽溟羽对他的无视,在幽溟羽肩上推了一把。
幽溟羽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男孩子不由后退了半步,又觉得丢脸似的红了脸,又要扑过来动手,却听身后一声唤——“幽夙,你又在胡闹么?”
幽夙?
幽溟羽心里一惊,幽夙,不就是幽家魍部的长老吗?怎么还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鬼头啊?
再看来者,与幽夙有着别无二致的面容的男孩子,只是他却显得有些老成。手里握着剑,大概是来练剑的。
幽夙生气了,他指着幽溟羽对来者叫道:“幽影,你少在我面前装大哥,别忘了,我们可是同级别的。你看,这里来个小丫头。”
幽影无奈的摇头,却在看到幽溟羽后瞬间呆滞了:“你……你是……溟羽少爷?”
幽溟羽心里一惊,转身就要跑,却被幽夙拦住。立即右手在幽夙眼前虚晃一招,趁着幽夙闪避,左拳一下击在幽夙的肚子上,痛的幽夙弯下腰去。听见小东西的叫声,趁机要向它所在的方向跑去,却被幽影在身后拉住了衣领,一根银针刺在后颈,力气全无,缓缓瘫坐在地。
幽夙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来到幽影身边:“原来不是小丫头啊……是哪个家伙说的,溟羽少爷弱不禁风?就这一拳,若不是我常年挨你打,肯定三天爬不起来。痛死了!”
幽影白了他一眼:“是你自己不小心,能怪谁?”
“要不是我在前面牵制住他你能偷袭得手吗?!小人!”被他这么说,向来争强好胜的幽夙几乎是忘记了身上的痛,直接跳起来,对着幽影大吼大叫着。
幽溟羽坐在地上,身体动不了,只有恶狠狠地瞪着向自己走过来的幽影,幽影看着幽溟羽眼眸中的恨意和不屈,不由地呆滞了。他蹲下身,带着万分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少爷!”同时伸出手,拔掉了那根银针。也就在这时,幽溟羽捡回来的小东西扑了上来,一口咬在了幽影的手上。
吃痛地捂住流血的手背,看着站在幽溟羽面前,将幽溟羽护在身后,对着他们兄弟俩面露狠相的“白狗狗”,兄弟俩皆是猛吸一口凉气,叫道:“九尾狐?!!!”
看着他们兄弟俩那惊异地目光,又看着将自己护在身后的“狗狗”,看着它对着幽影和幽夙低吼着,然后那身洁白的皮毛发出耀眼的光亮,然后变大……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不清。好饿啊,今天的饭加有玄蜂的毒物,没有吃,昨天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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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幽溟羽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陌生房间那柔软的大床上。
床边的碟子里盛着一些点心,屋子里却不见一个人影。
他们呢?
幽影和幽夙呢?他们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来了?
还有他的“狗狗”,发生了什么事啊?“狗狗”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变化。
想着这些一一浮现脑海的问题,可肚子却很不识时务地叫了起来。
好饿啊!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坐起身,去拿碟子里的点心,细微的响声却惊动了在屋外交谈的两个人。幽影急忙推开房门,将点心递给了幽溟羽:“溟羽少爷,你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感觉不舒服啊?鬼车大人刚才来看过少爷了,说你是因为吃的太少饿晕了。你这样可不行啊,必须要多吃点东西才行,不然身体可受不了。”
而进屋后便坐到床边的白衣人却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溟羽不想吃东西吗?如果那些饭菜里面没有加东西,溟羽会不吃饭吗?”
看着他,是一个没有见过的,很漂亮的人。
银发的长发过腰长,且没有束起来,只是随意地披散着。一身洁白的长袍,一双注视着自己的紫色的眼眸透着温柔,眉心间有一颗紫色的泪型水晶,仿佛是镶嵌上去的一般,两边亦有同样颜色的怪异图腾没入发际。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试探着他的体温:“看样子,的确没有其他的问题。溟羽,你自己感觉怎么样啊?还有哪儿不舒服就说出来。”
“你是谁?”
他是谁啊?
在幽家,他没有见过这个人。
警觉地往一边挪动着。
那人笑了:“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叫碧沉,乃上古大妖九尾天狐,是神农大神的后裔——也就是每天晚上被你抱着睡觉的‘狗狗’啊。”
“啊?!!!”
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自称叫“碧沉”,是自己捡到的那只“白色狗狗”的男子。拉住了他的手,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后,还是不确定地说道:“你真的是狗狗?”
“溟羽也不小了,我希望你能把狗和狐狸分清楚——更何况我是九尾天狐。你见过狗有九条尾巴的吗?”轻轻地点了点他的鼻子,“记清楚了,我是九尾天狐,我叫碧沉。”
“嗯。碧、沉。”嘻嘻笑着,但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们刚才说,鬼车来过,也就是说……”
幽影急忙说道:“少爷放心吧,这里是我魅部的演武场,就算是魅部的成员也不能随便进来。况且,鬼车大人是不会将少爷在这里的事说出去的,你放心,很安全的。”
“不行!”说着,立即翻身从床上下来,拉着碧沉就要往外走,“我必须回去了,我不能连累到你。”
“少爷,就算要回去,也先把东西吃了再走啊。”
说话的,是站在门外的是一个妖媚的女子,一声紫衣,在阳光下竟给人的感觉是——那身华贵的衣服是蛇皮。
女子笑着,将刚炖好的鸡汤轻轻地放在屋里的桌上:“真没想到碧沉大人也来幽家了,不知,我们幽家的溟羽少爷,没事吧?”
低头看了一眼挂在自己身上不肯离开的幽溟羽,碧沉无奈地一笑,轻抚着他柔软的头发,说道:“放心吧,他只是吃的太少,饿晕了而已。溟羽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绝对不会让他有事。”
“听碧沉大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倒出一碗鸡汤,双手递给了碧沉:“这是我奉狻猊大人之命抓到的野鸡炖的汤,很补身体的,你让溟羽少爷吃点吧。”看着碧沉迟迟不喂给幽溟羽,女子又道,“碧沉大人难道信不过我九婴吗?怀疑我在汤中下毒吗?”
“你说呢?你九婴是何等人物,这天下还有何人不知?”将鸡汤放在桌上,右手一转,将一把不知道放在哪儿的匕首插在了桌上,“想让我信任你,就看你怎么做了。”
看着那把匕首,九婴淡淡一笑,双膝跪在幽溟羽面前,从桌上拔出那把匕首,割破自己白皙的手臂,任由那鲜血流出,滴落在地上:“溟羽少爷,九婴在此以上古妖皇帝俊之名起誓,以九婴之血为证。倘若九婴在溟羽少爷在世期间,做出任何危害溟羽少爷的事情,那么……”看向了碧沉,“我九婴将再次葬身‘后羿射日弓’之下,万劫不复,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听着她的誓言,碧沉只是微微一笑:“很好,记住你今日所立下的誓言。若有违背,‘后羿射日弓’可就在我这儿。”
“是。”
“你下去吧,告诉狻猊,我今晚会去找它——事关幽家族长之位的归属,我相信它也很想见我。”
九婴离开后,碧沉才再次端起那碗鸡汤,喂给幽溟羽。吃着这样的美味,幽溟羽不由地有些恍惚:有多久,没有吃过真正意义上的食物了?
第十二章
他行遍世界的各个地方。
他肤色苍白,眼眸灰暗,如瀑布般得银发微带紫色,在黑色的衣袍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地引人注目。眉心间有着和碧沉相同的水晶与图腾,虽然眉目和碧沉有九分的相似,但他却又和碧沉不同。如果说碧沉是君临天下的霸主,那他就是黑暗中的鬼魅。
站在只有黄昏寂静的山谷里,看着落日的余晖洒在鬼魅般透明的竹叶上,静静倾听着流水声,他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勾勒起一丝妖魅的笑容。双手叉腰,又略显生气地说道:“可算是让我找到你了吧,碧沉哥哥。”
说罢,轻身跃起,伴随着竹叶的摩挲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这片黑竹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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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将庭院笼罩上了一层耀眼的红,但依旧掩盖不住这里不近人心的冰冷。
“碧沉,你快起来啊!幽影和幽夙来了,鬼车也奉狻猊的命令秘密过来了。”短短数年的时间,对永生的天狐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但这些时光,足以让当初那个小孩子,成长为如今在自己面前,企图将自己从竹林中拉出来的俊秀少年。
“我不要,你叫他们过来见我吧。”
懒散地说着,躺在竹林丛中依旧不肯挪动一下。
“什么?不要?!碧沉,你既然叫他们今晚必须来见你,你就别赖在这里不动啊。”幽溟羽生气地嘟起了嘴,因为生气,小脸通红,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碧沉,快点起来啦。”
片刻的失神后,碧沉笑的趴在了地上:“拜托,溟羽,你今年十六岁,但是表情只有六岁,行为却是三岁的孩童。”
“碧沉!”
收住笑,慢慢从地上起身:“好了好了,不和你闹了。”拍去身上的泥土,拉着幽溟羽的手往已燃上灯火的屋子走去。
推开门,原本坐在屋子里静候着的人,立即站了起来。看着走进来的碧沉和幽溟羽,皆行礼,道:“溟羽少爷,碧沉大人。”
“都坐下吧。”碧沉轻声说着,示意来者随意后,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今天将诸位叫来,想必大家都很清楚才对。”看着坐在身边的幽溟羽,“幽家族长之位,到底是属于谁的,想必在场的诸位比我这个外来者更清楚才对。我可先把话说清楚了,溟羽是我碧沉的救命恩人,他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此事我碧沉可是管定了。”
冷漠地眼神,看向了鬼车:“关于这件事,我早年就和狻猊谈过了,它可有异议?”
“回碧沉大人。”鬼车站起身来,想碧沉施以一礼,“狻猊大人今天让我代表它前来,只是让我带一句话给您:‘要血洗幽家也好,要毁灭羲和神的祭祀坛也罢,你做什么,都随你,我绝不会干涉。但,有一点你必须的向我保证,保证幽家族长血脉的安全。’。”
听着鬼车带来的,狻猊的话语,碧沉算是了却了心中的一件大事似地,放心地笑了:“他真是这么说,那我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视线又看向了幽影和幽夙,“你们呢?”
兄弟俩对视一眼,坦然一笑:“有必要问我们吗?碧沉大人认识我们兄弟也有些年月了,难道还不能确定,在这个幽家,我们效忠的是谁吗?”
“那么,明天按照计划行事,没问题吗?”
“有问题!”
说话的,并是不在场的任何一人。
听着这声音,碧沉皱眉,其余的人诧异。
“他怎么来了?”
碧沉自语着,然后长叹一声,看向了关上的房门。随着九婴地惨叫声在屋外响起,一个紫色的庞然大物破门而入,重重的落在碧沉的脚边。
看着明显是被扔进来的九婴,见她伤势不轻,碧沉终于站起了身来,看着茫茫夜色中缓缓走进来的那个人,轻叹一声:“你怎么找到我的?”
看着来者,屋子里的人无一不惊,指着来者,看向了碧沉,张大的嘴巴足以塞下两个鸡蛋。
“他是谁啊?”
发问的,当然是幽溟羽了——在碧沉面前,也只有他敢说话。
“你怎么找到我的?”碧沉并没有急于回答幽溟羽的问题,而是再一次发问,向怒火烧得正旺的来者走去,“你先坐下来喝点水,消消气好吗?我们慢慢谈。”
“你少给耍花招!”来者并不领情,一手打开碧沉拉住自己的手,指着碧沉的大鼻子就是一通大骂。而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碧沉居然一反常态地对着来者不断地赔笑道歉着。
从他的话语中,幽溟羽大致了解到:碧沉身为青丘狐王,却不履行一族之王该尽的职责,将所有的事物,都推给他最信任的弟弟,就是眼前这个名为篱清的天狐。这次更是借口九九天雷劫,一去不回。这可惹恼了篱清,这不,人家直接找上门来了。
大概是骂累了,篱清深吸一口气,气呼呼地将一团白色,毛柔柔的东西扔给了碧沉。抱着篱清扔过来的东西,幽溟羽看见碧沉的脸色瞬间暗沉下去。
“……”
沉默了片刻之后,便见碧沉将手中的东西随手一扔,又笑嘻嘻地跑到篱清的身后,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按摩赔笑地说道:“好啦,好啦,篱清不要生气了啦,生气对皮肤可不好哦。”
第一次看见碧沉露出这样的表情,在场之人都感觉自己的脑袋上画满了黑线:这碧沉今天可是吃错什么东西啦?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面对这样的碧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