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挽裳至今都不曾原谅他,她害怕知道怀有身孕,一怒之下会将孩子打掉,“这几日看紧些。”
轩辕罔极来到内殿,掀开帘蔓,见她睡得正沉,许久未见她,竟然比从前还瘦弱些。
看她睡得如此沉,扯了衣衫躺在她身旁,怎么也睡不着。坐在榻上就那样看着她,还有那平坦的小腹,她却是怀有身孕无误,那腹中便是他的骨肉。
是他轩辕罔极的孩子,一种血脉相连油然而生,让血脉沸腾,他一定要打一个大大的江山来送给孩子。
夜色慢慢的流逝,沐挽裳身处梦魇之中,她梦到沈凌菲就死在她的面前,神情痛苦,口中发出嘤嘤的声响。
轩辕罔极感应到她的异样,将她覆在心口的手挪开,轻柔的将她揽入怀中,渐渐的沐挽裳的呼吸变得畅顺,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沐挽裳沉沉睡了一整夜,并未察觉昨夜轩辕罔极留宿凤仪宫。
精神好了许多,胃里也舒服了许多,昨夜好像做了噩梦,是什么也不记得了。
看外面的天气又是一个艳阳高照,还记得今日是她的封妃大典,估计昨日一闹,应该废弃了。她本就不想参加那种仪式。
“娘娘你醒了,要沐浴更衣,辰时后要举行封妃大典的。”玉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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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贤妃有喜
沐挽裳沐浴更衣,换上宫锦华服,凤钗横斜,绯色施双颊,珠光流转,整个人看上雍容华美。
如此耽误了许久,竟是泛起困意,她并不愿去参加封妃大典,也不知如此烦闷的天气要持续多久,烟纱一直在旁看着她梳妆。
如此厚的重的礼服却是很热,让人憋闷得透不过气来,烟纱见她额角溢出汗珠儿,从旁取了冷水袋放在她的手中,是皇上命人准备的。
平日*她都是躺在白玉寒冰床*上,如今外面艳阳流火,烈日炎炎,她又怀有身孕,却是辛苦。
轩辕罔极光明正大的将文臻从正门娶入皇宫,而沐挽裳助他登基,陪着他东奔西走,想要给她一个名分。
昨日,算是后宫的妃嫔联手给了沐挽裳一个下马威,若不是烟纱杀一儆猴,保不准以后还会有人想要踩在她的头上,是轩辕罔极不能够容忍的。
沐挽裳没有家族背景,在后宫只有依靠他,用封妃大典来昭告天下,她是轩辕罔极最爱的女人。
“娘娘,怕有人借故扰乱大典,烟纱不能够陪着您去延庆殿,会躲在人暗处保护,不用担心。”
烟纱不去沐挽裳也能够理解,那沈嫔也是朝中官员的女儿,即便是沈嫔的父亲不会生事,皇后娘娘的父亲可是大司马,几乎算得上只手遮天,若是想为女儿出头,烟纱杀人便是最好的出头鸟。
以烟纱火爆的脾气,怕是会大闹延庆殿,到时候不是封妃大典而是屠宰场。
皇上应该是很清楚,所以命烟纱不用不去参加封妃大典,如此还不如取消了,岂不更好。
“刚刚凉爽了两日,如此闷热。”玉岫却是一直在埋怨,她是婢女厚重的衣衫也不轻,里面都是汗。
沐挽裳也觉得从前她的手脚都是冰冷的,很少出汗,如今很怕热,很烦躁。胸口也总是闷闷的。
玉岫忙不递了锦帕,“娘娘最近可是害喜了?不如宣御医来看看。”
沐挽裳是研读过李舸送给她的药典,她身上的许多症状却是同害喜很相似,她每日服用朱砂。
书上说朱砂有毒可避*孕。每日不可多喝否则会中毒,朱砂还可以防腐,据说常年喝朱砂死后尸体不腐,因此沐挽裳对朱砂避*孕深信不疑。
那朱砂是从承恩殿太上皇处得来的,太上皇用来安神,成色也是最上等的朱砂。
身体是自己的,还要好好保重,才能逃出皇宫。既然烟纱不会跟在身边,悄悄的宣御医来诊脉,判断是否是服用朱砂中了毒身体才会如此反常。
“等熬过了封妃大典,在宣御医。”
时辰已到,碧萝一手撑着伞,一手打着蒲扇,玉岫为她用汗巾擦着汗,扶着她上了銮驾,里面穿了冰绡丝的汗衫,没有紧贴在身上,却还是闷热得劲,身上都起了汗。
“起驾!”
众朝臣刚刚下朝从议政殿直接赶往延庆殿,殿中两侧的案几旁早意摆满了各色的点心和美酒佳肴。
人群中文博远被众人包围,巴结讨好,她的女儿是皇后,国之重臣。
文博远得知昨日有人在皇后寝宫公然杀人,皇后受了惊吓,心中怨怒,想要找皇上,皇上能够坐上皇位,文家可是功不可没,却是一直没有机会。
今晨文夫人已经入宫,去安慰女儿,今日是皇上的封妃大典,封的是原配妻子,太上皇已经下过和离书,又被皇上重新召回后宫,也是女儿最大的威胁。
曾经有人上过折子,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是皇上,下过和离书,没有家族背景,配不上皇上, 更没有资格封妃。
被轩辕罔极直接回绝,这是他的家务事,朝堂是议政的地方,不谈家事。如今却要在众臣面前举行封妃大典,可是重重的扇了他们一巴掌。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轩辕罔极与皇后在众多妃嫔簇拥下来到大殿,众人纷纷跪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轩辕罔极端坐在上首,看着众位朝臣,“平身!”
为了缓和气氛,命人先准备歌舞,昨日沐挽裳受了惊吓,故意让她多睡了一会儿,如今应该还没到。
殿中丝竹绕耳,舞姬蹁跹菱袖空中飞舞,见殿中有人示意,沐挽裳的銮驾已经在殿外,没有传召不得入殿。
天气如此炎热,生怕她会中暑。
命张德顺止住歌舞,“众位,今日的宴会是封妃大典,朕要封妃之人就是朕的原配夫人。她是舞姬出身,却才情过人,朕能够登上皇位她功不可没。她自知身份卑微,几次向朕请求罢黜她的身份,朕不肯,她便向太上皇请了和离书, 让朕娶一个家世显赫,可以配得上朕的女子为妻。甘愿留在承恩殿帮助朕尽孝,此女如此贤德,朕岂会弃她而去,朕自觉亏欠了她,特在此昭告天下,封她为贤妃!”
朝堂中一片哗然,如此伉俪情深,没有人敢反驳。
文臻在一旁脸色渐渐的变了颜色,皇上如此说,她明媒正娶的皇后倒成仗着家势夺了沐挽裳的皇后之位。沐挽裳明明是将皇帝休离大逆不道, 竟然说成了贤德礼让皇后之位的贤妇。
张德顺冲着殿外道:“宣贤妃娘娘进殿!”
殿外,玉岫撤了折伞,将沐挽裳脸上的汗意揩拭干净,细致的修补妆容, 听到殿内宣沐挽裳进殿。
“娘娘,皇上宣您进殿。”
朱红的大门缓缓打开,沐挽裳缓缓踏入大殿,头上束的是鸾凤凌云髻头上佩戴的是彩凤花冠,举止雍容,仪态万千,望向高台,一直注视他的轩辕罔极,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他,心中对他依然没有半点好感。
她并未听到轩辕罔极刚刚的说辞,只怕听到了也会认为那是虚伪的说辞,来掩盖他被休离的耻辱,他应该是在报复。
众目睽睽之下不敢造次,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自己,微微欠身一礼道:“臣妾见过皇上万岁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
轩辕罔极看向张德顺,“宣读圣旨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典司宫教率九御以承休协赞坤仪、应四星而作辅祗膺彝典载锡恩纶沐氏挽裳德蕴温柔、性娴礼教故册封为贤妃钦此谢恩!”
沐挽裳跪地道:“谢陛下隆恩!”
“快到朕的身边来。”
轩辕罔极向来神态威仪,眉目却是少有的柔和,羡煞旁人。这样的神情几乎是很少见到的,一向是冷漠高不可攀。
沐挽裳缓缓起身,皇后居左,她自然坐在了皇上右侧的位置上。文臻恨得银牙都要咬碎了,一直都是她主动示好,皇上才会有些反应。
文臻巧笑道:“妹妹今日美艳不可方物,将众位妹妹都比下去了。”
这话里隐隐的挑拨离间的味道:“娘娘谬赞,皇后娘娘才是倾国倾城。”
众目睽睽之下,轩辕罔极却是从怀中取了点翠的簪子,亲自为她戴上,这让沐挽裳神情僵住,“皇上,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封妃的信物?”
人群中引起一阵躁动,还是有人认出了沐挽裳头上所佩戴的是开国皇帝,亲手制作的点翠簪子,送给慕容皇后。
文臻眉发皆碧,她还是从沐挽裳的口中得知这段秘闻,沐挽裳将发簪拔下来,“皇上,臣妾受不起。还是给。。。。。。。”
“朕说你受得起就受得起!”声音有些冷意。
复又为沐挽裳带上,众目睽睽之下被数百道眸光注视着,让她很不舒服 ,原本就有些燥热胸闷,更加的不舒服。
文臻直接倒了杯酒递了过去,“今日是妹妹的好日子,姐姐敬一杯。”
沐挽裳闻着那酒味,微微皱眉,皇后敬酒,她无法拒绝。
“皇后,她的胃不好,喝酒之后会胃痛。”
沐挽裳闻到浓烈的酒味,用手捂住口鼻,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忙不迭奔到一旁,吐的干净。
殿中一片哗然,纷纷猜测,贤妃娘娘是不是害喜了。
文臻整个人脸色苍白,“皇上,贤妃是不是害喜了。”
轩辕罔极并未直接回答,怕是瞒不过去,当着众朝臣的面宣布,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时机。
“宣御医过来为贤妃诊脉。”
沐挽裳在内殿吐得辛苦,终于好些了,玉岫送来了清水漱口。心中不祥的感觉愈发的强烈,回到寝殿她定要宣御医诊脉。
再次回到皇上身边,“天气太热,许是中暑了。妾身想要回宫。”
“先等等,朕已经宣了御医前来。”
皇上命令她无法忤逆,若是回宫也会宣御医诊脉,索性就等着好了。
皇上命舞姬欣赏歌舞,文臻却是神色不安的看着殿中父亲的位置,她面容故作镇静,心里已经有些慌了。
良久,御医方才赶到,歌舞方歇,御医六旬有余白发须髯的老者,上前为沐挽裳诊脉。
取了方巾盖在沐挽裳的素腕,脉象玄滑,笑道:“恭喜皇上,贤妃娘娘有喜了,已怀有一月有余的身孕。”
众朝臣纷纷跪地道:“贺喜皇上,万岁万万岁!”
沐挽裳身子僵硬血液滞凝,难以置信她竟然怀了轩辕罔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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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以毒攻毒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眸中的惊愕,紧紧握住的指尖,如今局势对她最有利,还怕她做出过激的行为。
害怕她一怒之下, 伤害到她腹中的孩子。
趁人不注意,封了她的穴*道,沐挽裳头朝一侧倾倒,靠在他的肩膀,被轩辕罔极直接抱在怀中。
“众位慢慢饮酒,贤妃身子不舒服,朕送她回宫。”
沐挽裳莫名的晕倒, 又怀有身孕在身,没敢人阻拦,今日最风光的人便是她了。
皇上离开。众朝臣也便匆匆退去。
文臻神色如常,心中惊慌失措,心神不宁,一直看着人群中自己的父亲。
文臻不能够让人看出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强作镇定,带着众多妃嫔离开延庆殿。
有妃子是认得那点翠的典故,“你们可认得贤妃头上的点翠,那可是太祖皇帝送给慕容皇后的。”
“你没听出皇上的意思吗?原本可是要立贤妃为后的,可是人家没有家族背景,只能够当个妃子。如今贤妃怀有身孕,若是再生个皇子,母凭子贵,便会升为贵妃,皇后娘娘的位置就危险了。”
“都别乱说,免得被皇后娘娘听到。”
文臻如芒刺在心,正如沁水婆婆所讲,他们是政治联姻,她能够得到的只有皇后的位置,却得不到皇上的心,可是她不甘心。
“众位妹妹都各自回宫吧!本宫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
“是!”
文臻回到凤栖宫等待父亲的到来,坐在凤榻上也是心神不安,如坐针毡。
当初她能够坐上皇后的位子,全是父亲和祖翁的筹谋。如今能够依仗的也是文家的势力。
殿外道:“大司马求见!”
按照宫规后宫禁止朝臣入内,当然文博远是皇后的父亲另当别论。
文臻听到父亲来,早就奔了过去,“父亲,您快帮帮臻儿。”
文博远见女儿惊慌的样子,“遇事要处变不惊,你这个样子,哪还有皇后的样子,一点小事情就将你给吓到了。”
“父亲也看到了,今日皇上分明是在示威,贤妃又怀了身孕,皇上在她的身边安插了杀手,公然在皇后的寝宫杀人,跟本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如今贤妃正直盛宠,若是硬着来只会让皇上更讨厌她。
想派人对付她也是难事, 此番贤妃若是男胎这皇后的位子就岌岌可危了。
“如今你且安心,切莫同皇上闹僵,做个大度谦和的皇后。贤妃的肚子里也不一定是男胎,先静观其变,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不能够操之过急。”
凤仪宫*内,轩辕罔极将沐挽裳放到了玉床之上,帮她退去了外衫,如此她会舒服些。
“去弄些清水来。”
玉岫取了一盆清水,轩辕罔极将锦帕打湿,擦掉她脸上粉黛,整个人也清爽了许多。
“以后尽量不要让她施粉黛。”
粉黛中有很多东西是孕妇有害,也是为了预防有人在胭脂中加入麝香。”
“是。”
看着陷入昏睡的沐挽裳,拳头还握着时候的样子,是有多恨。想起她曾经说过那般决绝的话,生怕她真的将她们的孩子打掉。
二十四年来,初为人父的那种喜悦,是他们两人的孩子。
白*皙的指尖覆上她明显消瘦的脸颊,“朕该拿你怎么办?”
烟纱站在一旁,一直候着,“主上,总不能够一直这样封住娘娘的穴*道,对腹中的孩子也不好。”
以沐挽裳的脾气秉性,强迫她生下孩子只会适得其反,不如以毒攻毒。
“烟纱,你去找李玮,你们两个去城中,寻两个孩子过来,一定要讨人喜欢,多几个也无妨,只是借用几日,给些丰厚的报酬。”
“是!”
烟纱眉头紧蹙,堂堂一个杀手还要去找孩子,她是最害怕孩子的。
回到皇宫岂不是还要哭哭闹闹,就会头疼。
她最讨厌小孩子哭哭啼啼了,朝殿外走去, 见着李玮从外面回来,“李玮,正要去找你。”
李玮却是笑道,“烟纱,你看谁回来了?”
烟纱朝着殿外看去,一席湖蓝色纱裙的妙龄女子朝着殿内走了进来,脸上盈盈浅笑。
“绯衣!”
烟纱直接奔了过去,上下打量,“两年不见,可想死我了。”
绯衣笑道:“两年不见,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
李玮只是在一旁看着,九个人了里面她们两人的感情是最好的,只是分散到各地,去完成任务,很少能够聚在一起。
李玮冲着绯衣道:“绯衣,还是先去见皇上,再叙旧。”
“嗯!”
“等等!”烟纱似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上下打量着顾绯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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