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个柜子及它里面的物品勿庸置疑一定是这幢别墅内最干净的了,但狄丽彤还是心怀甜蜜地小心擦著它们。
因为他,现在的她也爱上了这种于现代生活无多大实用价值的东西。
*****
冷胤巽一回来便见沙发上那个属于狄丽彤的小背包,在一楼转了一圈,除了洗衣房内那些早晨上班前丢在床上的衣物及床单外,并没有他想见的身影。
于是,他猜想那小丫头很可能在他的卧室。
他脱下皮鞋,小声地步上二楼,看到早晨出门前带上的房门此刻正虚掩著。
他小心地推开了门,发现他的小女人正在替他擦他的收藏品。
为了不惊动她,冷胤巽蹑手蹑脚地接近她,并且尽量避免阳光造成的阴影呈于她的视线范围,引起她的注意。
然后,他邪邪地一笑,伸出双手,自她身后突然搂住了她的纤腰。
“啊——”毫无预警地,腰际突伸出两只“魔爪”,吓得狄丽彤失声尖叫,手中的玉石镇纸白手中掉落,眼看要砸向她的玉足。
“小心!”冷胤巽眼明手快,在呼声的同时双臂使力,将丽彤抱起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床上。
狄丽彤坐在他的大腿上,有些不满:“你干吗不出声,进来吓人?”
冷胤巽无限怜爱地将头埋进她的颈窝:“怎么,真的吓坏了?”
狄丽彤坐在他腿上,腰又被他的双手环著,再加上他不住地在她颈际吹气,弄得她有些心乱:“不是……还好啦……只是……你不担心你收藏的宝由贝摔坏么?”
她眼神迷乱地看著那块显然被主人忽视的镇纸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在另一个宝贝成为殃及对像时,我势必要抢救最宝贝的那个了。”
他将她的身子扳过些许,让她侧坐在他腿上,左臂仍保护似地揽著她的肩,作势要掠夺她的红唇。
狄丽彤倏地收回心神,重拾理智,轻轻地推开他站了起来。
“怎么了?不会因这点小事生我的气吧?”吻不到她,冷胤巽很失望,但仍站起耐心地哄问道。
“我不是生气,是为你好,你是不是百病不侵啊?我说话时鼻音那么重,你听不出来么?我可是为你好,你离我远一点!”她再次伸手推他,惟恐空气成为她传染给他的介质。
冷胤巽顺势捉住她柔若无骨的双手,她用它们推开他的感觉很不好,他还是比较喜欢它们握著他手或抚上他脸时的柔腻的触感。
“那天你还是伤风了是不是?回去没有采取什么措施?你那么能干,为什么就不肯为自己弄些姜汤什么的呢?”
那天回去后,她满心满脑都是“繁鑫”和冷果霆的事,哪有时间去弄那种既难喝,于她又没有什么效用的东西!
狄丽彤试图抽回手,但毫无效果,他明明握得不怎么紧,为何她就是抽不回来呢?
她放弃,改望著他担忧的双眼:“感冒而已,很快就会好的,而且单纯的感冒其实并不是件坏事,这样不会生大病嘛……哦,我妈说这种托大的话不能说,收回,收回,当我没说过……你松手好不好?我们这样面对面,很容易传染的。”
冷胤巽见她因感冒而红红的小脸和稚气的言语,忍不住手上施力,拉她入怀,蓦地堵住了她的小嘴,攻城掠地吻了个彻底。
狄丽彤被他毫无预警的吻弄得忘了反抗,直到一吻结束才气喘吁吁地看向他的心满意足。
难道他不明白她担心他的心吗?!
“你在搞什么嘛!你会生病的……告诉你不要吻了嘛!”狄丽彤的心中不明所以地泛起了委屈感。
冷胤巽不解地看她,不明白为何每次吻她,吻过之后他都会有种罪恶感,像是伤了她的心,他没那么可憎吧?
冷胤巽安慰似地搂著她:“放心,我不会被你传染到,我健康……”
以下的话被狄丽彤伸手“推”回他的口中。
“这种话不许说的!”
冷胤巽趁机又在她手掌印下一吻,执著她的手说:“丫头,告诉你一个科学常识。
感冒的传染可能性中,肢体的接触远比接吻来得高。而且,与其要远离你,我情愿冒这个险。”
狄丽彤放弃地偎进他的怀抱。
他的怀抱让她有种很安全的感觉,那种只要有他什么都不怕的感觉让她确定自己要赖在这个怀抱中一辈子了。
感觉同缘份一样,是种很微妙的东西,并不是所有的异性都能给她这种感觉的。
胤巽对她展现的是全然的保护,似不愿她受到一丁点伤害。从小到大,她就好运得一直受到保护,而今,她终于能够经由他的保护去保护她的家人,接著,她也应该为他做些什么了。
“胤巽,能不能谈谈?”她倚在他胸口说。
“你想谈什么?”宠溺的语气不加修饰。
狄丽彤轻轻挣扎,离开他的怀抱。
他们待会儿会谈及冷果霆的事,配合著儿女情长实在不怎么适宜。虽然爱极了他的怀抱,但她有一辈子的时间,也不用急在一时。
她走到窗前,背著光看向他:“胤巽,我想和你谈谈你父亲的事。我本想稍微婉转一点地切入,但想来还是直接地先给你个思想准备比较好。我明白你不想提他的心态,
但他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更是横在我们之间、横在你心中的一个障碍……你先不要阻止我,以平常心待之,听听我的看法好不好?”
本想开口的阻止被敏感的狄丽彤喝住了。
冷胤巽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他就知道自己是栽定了,向来极避讳的话题被这小女人三番两次地提出,而他竟然不生气,笑著示意她可以继续?!这样宠她,会不会惯得她无法无天?
嗯,这种情形要不得,虽然他并不沙文,但也不代表可以让她骑在他头上。
这件事得从长计议,现在姑且听听她又有什么“高见”。
狄丽彤注意著他的反应。
笑了,应该代表她可以发表意见了吧?不过不管他同意与否,这件事一定要说的,不然到时倒楣的一定是她。即使不是受公公的“虐待”,世人之口又怎么避免得了?她
可不想变成害他们父子反目的“狐狸精”。
“今天我见过你父亲了。”狄丽彤单刀直入,这种问题越快解决越好,智力游戏可是很费精力的。
闻言,冷胤巽紧张地向前一步,将她围在窗棂与他臂弯间:“他跟你说了些什么,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见他吗?”
“真不知道你紧张个什么劲,”她笑,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没想到还要以这种姿态来谈这件事,不过也好,这样的他情绪不至于太激动,“我发现你有点神经质,这不是具有王者气势的你所该有的。还是你不信任我,以为我会因为他的几句话离开你?你有点信心好不好?”
“信心?”
“是的。”她向他眨眨眼。
“对你?对我?”
“对你!对我!”她放松地向后靠。
“那你应该给我充分的信心,”他收紧手,在她腰际微一使力,让她跌入他怀中,“吻我。”
狄丽彤抬头,尴尬地笑道:“翩巽,这种时候这实在是个无理的要求,我要和你谈你的父亲。”
“我知道,”他温柔地注视著她无奈的小脸,“我说过,给我信心,对你、对我的!让我知道付出的不止是我一个人。”
他的深情让狄丽彤不敢逼视,她将脸埋进他的怀中,含糊地表白:“你明知道我也是爱你的……没骗你,那天答应你回家多多练习的……我每天睡前都有练习。”
“那我的要求呢?”可爱的小女人。
“这种事……”她好为难。
“你不是没做过。”他指的是那次他上门找她时,她的偷吻。
狄丽彤抬起头,脸较之刚才更红:“可是,我好笨,虽然你教了我好几次,我都学不来。”
每次的主控权都不在她手上,她只要迁就他就好。
“试试看,但不许像上次那样草率。”
狄丽彤看著他坚定、不妥协的俊脸,看来是“在劫难逃”啰!不吻,她就别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算了,豁出去了。
脚一踮、头一抬、眼一闭,她的唇直直地印上了他的唇,在她想退开时才蓦然想起胤巽的提醒,于是她只得再度贴紧,依著他给她的经验,伸出小舌轻舔他的薄唇。
快点啊!为什么他还是毫无反应?!
冷胤巽被她弄得心痒难耐,却又执意要她主控这个吻,于是紧拥著她,强迫自己不要采取行动。
接下来该怎么做?他为什么不配合一点张口让她顺利完成这个吻呢?她平时都是很合作的呀!
平时的吻,她总是放松地享受,一点负担也没有,吻过后无力得怎么可能有精力去记它的过程嘛!现在的她却不得不处于警备状态,深怕他不满意而怀疑她的心,很努力地回忆接下来该怎么做。
该死的!她舔够了没有?!
冷胤巽已达按捺的边缘,也不管她的小心试探,伸出舌和著她的舌,一起退回到她的口中,完成了这个折磨人的吻……他松开桎梏,喘著气道:“这次放过你,老实话,你并不合格。”
狄丽彤努力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推开他走到门边:“我看我们还是到楼下客厅谈比较好。”
他的卧室,实在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看出她心思的冷胤巽无言地跟了上去。
不得不承认,即使他定力再过人,卧室确实不是个他们俩单独相处的好地方。
*****
狄丽彤踱到楼梯口,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了止步。
她回过头,面向冷胤巽:“去你的书房可以吗?”
冷胤巽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冲动因她的话再次复燃:“我不认为书房与卧室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丫头,别太高估了我的自制力。”
“我相信你。”无关痛痒的一句话,狄丽彤用笑容示意他带她去他的书房,那是她还未侵入过的领地。
这并不是她好奇心使然,而是她想到了借某人之作来加强她的说服力。
不明她的意图,但她的笑容却是令他难以抗拒的。
冷胤巽带著她走向二楼尽头的书房。
*****
冷胤巽止步站在书房外,侧倚著门框,看著狄丽彤纤细的身影徘徊在他的三个书架之间寻找。现在与她共处一室实在危险。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你在找什么?”
狄丽彤的视线仍然在书架上,她轻咬著右手食指:“怎么全是商业或金融方面的书?”
冷胤巽轻笑:“那你以为还有些什么书?丫头,你到底要找什么书?”
“莎士比亚的作品《威尼斯商人》呀,你都不看这种书?”她回过头,略显失望。
冷胤巽摇了摇头。
“你的兴趣实在不怎么广泛,算了,幸好我背得出那最重要的几句,我欣赏的那几句,”狄丽彤打量了下书房,挑了墙边的一张木椅坐下,“你也进来吧,我们还是要谈一下,你不认为这种形式主义起不到什么作用吗?如果你有什么企图,站在门口也避免不了什么。进来吧,我相信你。”
“你这顶高帽子真是压得我死死的,即使有什么企图了也不敢造次。”冷胤巽进入书房,拉了把本椅与她面对面。
“你听好了,《威尼斯商人》的情节我就不讲了,虽然莎士比亚的作品都值得一看。我要讲的是里面的一小段台词。”
冷胤巽宠溺地包容著她孩子气的认真:“丫头,别那么严肃,我们的关系是不应该这么交流的。”
“你做事还要分公、私呢!我们现在不是谈我们之间的事……即使有点牵涉到,但这件事还是正经点好。
刚才,我可没太严肃,”她给他一个妩媚的笑,“那段台词是这样的,‘宽容就像天上的细雨滋润著大地。它赐福于宽容的人,也赐福于被宽容的人。我应该学会对别人表现宽容……’还有古希腊一位哲人说过,‘学会宽容,世界会变得更为广阔;忘却计较,人生才能永远快乐。’我忘了刚才有没有告诉你我见过你父亲了?”
“有,但我认为你忘得还不够多。”他扯了扯嘴角。
“巽,不要逃避,这件事我们必须谈,与我们有关,不是吗?我希望得到更多的祝福,尤其是……你的父亲。”狄丽彤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我和他谈了很多……胤巽,不要怪他的独裁,我曾对他说过,你和他都是个内敛的人,不善表达自己的感情,他干涉你的婚姻也是考虑到你的幸福,他说的‘鸿迅’不需要靠联姻来壮大,他只是要找个能给你幸福的女人,只不过忘了婚姻是要有爱才会幸福这一点罢了。从他的言语中不难听出他很在乎你和伯母,胤巽,恨了那么久够了吧?人不应该只有‘恨’这一种感情的,你抱持著恨意去对待他,弄得两个人都不幸福,为什么不给彼此一个机会呢?让他补偿你,也让你享受一下有亲人的感觉。而且……你们这么对立下去,将来的我很难做的。”
冷胤巽知道她所指为何,他所困扰的也是这一点。
他爱她,不允许她受到一点伤害与委屈,她抬出这一招,显然也是吃定了他。
“知道他为公司改名为‘鸿迅’的原因吗?你那么聪明,不难猜出的,对吧?如果和解是他祝福我们的前提,你肯不肯作出让步呢?就算是为了我?”
狄丽彤抿唇注视著他的沉默。
算了,他和他父亲一样的顽固,她也大方点给他点考虑的时间吧。
“不早了,桑桑和小恭还等我晚饭,你想一下吧。”
她伸手为他扯松了打得一丝不苟的领带。
“我送你。”他收回思绪。
“不用了,”狄丽彤走到书房门口,“你的镇纸还躺在地上呢。哦,对了,衣服我明天过来洗,你平时多买些做菜的材料在冰箱里,我随时会过来弄的。”
“来之前打个电话给我。”知道她是给他时间,他也就不再坚持送她。
“好,”她笑,倏然温柔地说,“如果这个阻碍不存在了,我不介意在念书时就结婚,反正学分制的,多念几年也没关系。”
冷胤巽怔于她的诱惑。
这个……似乎是个不错的提议,因为他也不确定自己还能坚持两年不碰她。
第十章
本以为要等好久,没想到距上次谈话不到一星期,冷果霆便派人接她到他的住所。
狄丽彤立于大厅打量著这幢豪华却冷清的别墅,虽然有不少佣人,比起胤巽那边好些,但袭上她心头的冷清感还是挥之不去。
这两个男人为什么非要强势得丝毫不肯让步?!
“狄丽彤?”身后的楼梯上传来了专属于冷果霆的低沉嗓音。
狄丽彤匆忙回身,微一颔首:“冷老先生!”
只见冷果霆微微一愣,随即尴尬地开口:“坐!”
狄丽彤待他下楼来坐下才选了个与他对视的位子坐下。
“冷老先生今天叫我来有什么事?”
冷果霆依旧精明的双眼此刻有著欲语还休的味道。
他看著狄丽彤,犹豫著该怎么表达自己几日来的考虑结果,以及……他对她的认同。
狄丽彤研究他的表情,小心地揣测著他的心思。从他的眼神中,她看不见那天的侵略性,于是,她放心但谨慎地开口:“冷先生,不知我有没有资格先升一级,改口叫您’伯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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