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不扫兴,我说了算。”
当唐易抱着纪以宁过来时,苏小猫这边已经沸腾了。刚才唐易连杀她两局,杀得苏小猫烧红了一双兔眼。
尽管周围杀红了一片,唐易仍旧一副似玩非玩的态度,也不理小猫砍啊杀啊的号角,懒洋洋地拉过纪以宁坐在自己腿上。
下一秒,唐易拿了一张红心A放入纪以宁手中,手指在她的掌心画了一个圈,动作挑逗。
“……替我玩两局。”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表情各异。
苏小猫是惊喜的,唐劲是带着深意的,至于其他人,则是相当好奇的。
纪以宁睁大眼:“你知道我不会的啊。”
唐易置若罔闻,贴着她的唇笑道:“我教你啊……”
“不行、不行的,”纪以宁已经不指望唐易会放过她了,于是转身对小猫道:“我真没玩过……”
小猫好奇了:“那你大学里都玩什么呀?”想她在大学里时,通宵斗地主不要太正常哦……
纪以宁不说话。
小猫更好奇了:“说嘛说嘛,你长那么大又不赌又不嫖的那都玩些什么呀?”
逼供之下,纪以宁不得不低头招供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小猫&唐劲&唐易&其轩:“……”
小猫一把抱住唐劲的腰,痛心疾首无地自容:“唐劲俺对不住你TAT,唐易娶了个淑女你娶了个流氓……”
唐劲&以宁&唐易&其轩:“……”
换了人,胜负毫无预料。
即使有唐易在一旁撑腰,纪以宁这种一张白纸的人也不会是三天两头就去赌场溜一圈的苏小猫的对手。
二比二,平。
苏小猫不知哪根神经抽住了,叉腰笑得哈哈要死。她越笑,纪以宁就越觉得自己没用,一个本来就脸皮薄的人,可想而知此刻的心情会怎样。
唐劲在她腰间捏了一把,低声警告:“你给我差不多点。”这家伙大概是被唐易压迫久了,欺负不了唐易就去欺负他老婆,典型的欺软怕硬。
她也不想想唐易是什么人,唐易这人睚眦必报,惹火了他必定日后遭殃。
苏小猫正在兴头上,哪听得进这些,直吵着要杀最后一局。
唐易也不说话,手里不紧不慢地玩着一张牌,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四平八稳地叫牌,姿态闲适地接手最后一局。
侍者最后面向唐易,做了一个手势:“庄家,请翻牌。”
唐易没有动,指尖轻翘起牌面一角,却没有翻动它。唐易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在牌面上,眼里看不出一丝波动。
坐在他身上的纪以宁闭了下眼睛。
以她这个位置,他的牌她看得一清二楚。他手里最后握着一张红心A,决定成败最好的资本。
纪以宁低下头。
他出手就是赢,她异常失落。
纪以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在他的世界里。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软弱,没有力量。
他会的,她全部不懂,于是她忽然明白原来她和他隔得那么远。
唐易微微抬眼,眼风扫过去,纪以宁沉静如水的侧脸隐隐有悲伤滑过的卑微痕迹。
那一边的苏小猫早已敲着桌子暴动了:“时间就是生命!翻牌翻牌啦!”
唐易敛了下眉,眼里闪过不知名的神色,手指一翻,揭开底牌。
一阵静默。
半晌之后,只见苏小猫一屁股弹了起来,抱住唐劲就是一阵尖叫:“老、子、人、品、了!”
唐劲也诧异不已,抱着她道:“恩,你的确人品了……”
邵其轩看看桌面,再看看唐易,最后看看小猫,挤出一句和唐劲一样的话:“小猫人品了……”
纪以宁被他们叫得诧异无比,抬眼望向桌面。
最后一张底牌,哪里有红心A的影子。
桌上静静躺着一张花色K,宣告唐易的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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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猫这下乐疯了,指着唐易就大笑:“One Minute Stand!”引来一片应和声。
唐易笑笑,也不说话。
他忽然看向纪以宁,抬手穿过她的发间,一下一下,动作带着某种不明暗示。
纪以宁被他摸得全身都炸了起来,“要、要干吗?”
唐易答非所问地开口:“你倒数计时的水平怎么样?”
“……”
恩,看起来应该很不怎么样。
“真糟糕……”他看着她,笑了出来,言语深深:“你接 吻的水平好像也不怎么样……”
周围已经站定了一票人,全是不准备放过他的,喧嚣声high成一片。
唐劲有点后悔了,面向邵其轩动了动唇:“我是不是该阻止他?”
其轩挺诧异地看着他:“现在才有这觉悟太晚了吧?”
唐劲一心只想拉开苏小猫,偏偏这家伙还冲在最前线,唐劲有点头痛:“我真不想让她见识这种场面……”
“恩,”其轩摸摸下巴回忆:“唐易以前在兰桂坊玩这游戏,结果搞得整个场面都失控了,他玩下来没事,看的人倒全被勾起了火,和被下了药没两样……”
玩情,玩欲,玩人心。
这就是唐易。
唐易忽然直起身子站了起来,转身确定了一句:“一分钟是吧?”
“Oh!YES!”苏小猫同志已经激动过了头,连洋文都拽出来了……
纪以宁这下是真怯场了:“我能不能、能不能回避?……”
唐易不答,定定地看着她,抬手把她额前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手势温柔而柔凉。
下一秒,他忽然扣住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
纪以宁叫了出来:“你不要、不要不讲道理啊!”
“……啊?”唐易顿时笑了:“纪以宁,有件事,我觉得你最好清楚一下比较好……”
他低下头,抵着她的唇道——
“……对你,我不打算讲道理。”
游戏(4)
他低下头,先她一步进入情潮空间,然后以唇舌打开齿关,邀她共舞。
这么多人看着,他的人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具体、有形,并且可堪亲近。他对她深吻,近在咫尺。他和她之间,隔着两人的眉睫,浮动的情意,沙哑的低喘,隔着他的深不可测与她的心无城府,隔着许多重猜心以及两年来实质存在的婚姻。
这一刻,纪以宁突然觉得她的人生被截成了前世今生两个部分,唐易带给她另一个时间,另一个空间,而且不被其他任何人任何事物所控制所影响,只受他一人控制。
众人瞩目之下,他用牙齿咬住她高领羊毛裙颈口处的金属拉链,一寸一寸往下拉,动作那么缓,好似电影慢镜头。他无心勾引时已经诱惑无数,何况现在有心勾引。
领口处的拉链就这样被拉开,被羊毛高领包裹住的肌肤一寸寸裸 露开来,他倾身上前,亲吻她修长白皙的颈项。一点一点向下游移,灯光打下来,映出唐易唇间薄薄的一层水光。
这样分分寸寸的肌肤相亲,比起近身肉搏,其性感不知高出几许段数。
纪以宁在惊与惧中豁然明白,难怪唐劲会那样告诉她:他从不给任何女人机会,因为,像他这样的人,若是给某个女子机会,她便再也逃不掉了。
幸或不幸?
她竟然遇到这样一个男人,令她今后人生一切所遇之人都索然无味。
他在最后抬手解开了她的发髻,黑色直发平铺而下,他执手挑起一缕,落下轻吻。
她如此精通文学史,一定懂的。男子吻发,代表对她的感情就如同绵延千里的三千青丝。他从不说爱,只有懂的人才会明白,他的每个动作,实质都深意十足。
一分钟很短,天涯却那么长。
唐易放下挑在指尖的发丝,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领,手指滑过她颈项上落下的深色吻 痕,他笑了下,低头咬住刚才被他拉下的拉链,一点一点向上拉好它。
完美收势,不紧不慢,正好六十秒。
转身,唐易懒洋洋地咳了下。
“各位,看够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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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回神,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挥动爪子拼命扇风。
明明唐易也没做多大出格的事,可小猫同志还是觉得心里一把火被硬生生地撩了起来。唐劲拿了杯水碰了一下她的脸,小猫一下子像被人踩了尾巴,叽叽叫了一声就跳了出来。
“你不准碰我= =。”
“啊?”
唐劲不知道她又哪里抽了,看着她烧得通红的一张脸,唐劲把手里的水递给她。
“你怎么热成这样子?”
老大,你刚看完□你不会热啊?
小猫不理他,拿过唐劲手里的水杯,仰起头咕嘟咕嘟就灌下去。
唐劲看着她,渐渐了悟。唐劲含着一抹笑意,慢条斯理地问:“……你该不会是看得太投入而想要了吧?”
正在喝水的小猫一下子喷了出来。
唐劲笑起来,连忙掏出一块手帕替她擦了擦脸,“反应这么大啊?……”他忍俊不禁,“苏小猫,成年人欢爱有反应很正常啊。”
小猫怒目,脸上几乎要飙出血来:他妈的!正常反应你至于笑成这个样子吗?!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啊。”唐劲哄她,唇边的笑意却挡都挡不住。
小猫受不了了。
哼,笑吧笑吧,老子有反应怎么了?那也只能证明老子身体好!敢笑她的都是农民!还动不动就上纲上线了!
小猫恶狠狠地踩了唐劲一脚,转身就躲进厨房。
唐劲在她身后笑着问:“哎,你去厨房干什么?”
苏小猫头也不回地吼:“烧水泡茶!”
唐劲顿时就忍不住了,抬手握成拳挡着唇笑。
苏小猫,你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个性真是可爱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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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苏小猫都躲进厨房了,纪以宁就更不用说了。唐劲逗完小猫,转身才发现在场的只剩下几个男人了,始作俑者唐易正悠闲地在喝水。
淡色的唇,水光未退,妖妖艳艳的样子,他整个人都仿佛浸在一层光影之中。唐劲忽然想到苏小猫评价唐易的话:La belle。的确,美人二字,恰如其分。
唐劲走过去,也不说话,伸手就往他的西裤口袋里探去。
隔着一层布料,他的手指触到唐易的体温。这个动作极具挑逗性,如果不是由唐劲来做,一定令人遐想连篇。
唐易也不阻止他,只是一脸玩味的表情:“喂,我对你可没兴趣啊。”
“神经。”唐劲不屑,谁会对他有兴趣啊。
唐劲从他裤袋里慢慢收回手,果不其然拿到想要的东西。一张红心A,正是唐易刚才赌局中的最后一张牌,唐劲挑眉:“啊?”
唐易笑眯眯地摊了摊手:“啊……”
“就知道你刚才动了手脚,”唐劲拿起这张红心A牌摊在桌面上,动了动唇:“换牌速度那么快,连我都没看清你什么时候出的千。”
唐易笑了,也不否认。
“没办法,你家那位技术太差,要让她赢我容易嘛我……”
暗香浮动(1)
夜凉如水,纪以宁独自站在花园里。唇间依旧滚烫,摸一摸,连指尖都变得灼人。
心里有点怕。
这样的自己,在多年以前是根本不能想象的,唐易将她这么多年所受的礼教约束全部打散。他从不言爱,给出的感情只以最极端的形式存在。他清楚他欠她什么,他欠她一份公开的承认,于是他当众给出,形式极端,就看她是否有胆量承受。
一双手忽然从身后圈住了她的腰。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纪以宁一楞,随之笑了起来。
唐易低头,吻了吻她精巧的耳垂:“笑什么?”
“没什么,”纪以宁笑着说:“看到一个这么会玩情玩欲的男人居然还如此有文化,有点不习惯。”
唐易停下动作,语气有点无辜:“哎,我也上过学啊。”
纪以宁忽然觉得这种话从唐易口中说出来很有喜感。
“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学位毕业的?”
“勉强初中毕业,哪有什么学位啊。”
“……”
纪以宁有点窘,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真的,”唐易一脸坦荡,人畜无害的表情:“黑道嘛都是打啊杀的,要学那么多文化干什么,初中毕业就很足够了嘛。”
纪以宁听得窘窘的,猛一想,不对啊,“那你书房里放那么多外文书是干什么用的?”那么艰深晦涩的书籍,哪是一个初中生看得懂的啊。
唐易眼也不眨地随口就拈来一个理由:“哎,一个初中毕业生养那么多手下,当然需要装点门面啊。”
“……”
在这位初中毕业生如此坦荡的态度面前,身为英伦剑桥名校毕业生的纪以宁同学反而很不好意思起来。
但是,怎么总还是觉得那么不可信啊……
唐易低下头,有点哀伤,连语气都变得那么令人怜惜:“我妈死得早,我爸又不管我……”顿了顿,加重沉痛的语调:“我也想努力的,但没有人教育我上学的重要性……”一副家庭悲剧受害者的模样……
哦,不过,这种话对纪以宁来说杀伤力是很大的!足够打断心里最后一点怀疑。
唐易完全没有一点欺负人的自觉,理所当然地得寸进尺:“所以,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去看书,有你这么个名校毕业的唐太太,我压力很大你知不知道?”
纪以宁连忙点头。
从小就很替人着想的纪同学立刻在心里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纠正自己动不动就看外文哲学书的坏习惯,要考虑到唐易学历偏低的现状才行,一个好妻子是不能让丈夫有被鄙视的感觉的……
深夜的花园,暗香浮动。情人间的对话,似乎也渲染上了静谧的香味。
“你们玩结束了?”
“还没有。中场休息,唐劲和小猫在厨房准备夜宵。”
静了静。
纪以宁想到他们刚才玩的游戏,终于忍不住轻问:“如果,今天不是我在你身边,而是其他人陪着你,你是不是仍然还会愿赌服输?”
唐易没说话。
纪以宁觉得身后的他忽然变得悄无声息的静。当唐易很静的时候,往往就是爆发前的沉默。
果不其然,下一秒,唐易反手一扯,将她的身体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向他。她抬眼看他,只见他平平静静的样子,漂亮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如果不是为了你,你以为我会输?”
“……”
唐易不是一个耐心解释的人,仅此一句,便再也无其他解释。何况她这种性子,实在很能撩拨唐易的占有欲。
于是三秒钟之后,只听见纪以宁闷闷的声音:“这里是在别人家,你道德一点好不好……”
“不好,”某人存心不讲道理:“请不要试图跟一个没有学历的男人谈道德。”
“……”
她实在没见过有哪个男人学历低还能低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邵其轩热情满满地从客厅跑出来叫花园里的两个人吃夜宵。
“唐……”一个‘易’字还没喊出来,邵其轩连忙刹住了脚。
虽然看不清唐易那一对在干什么,但夜色朦胧之下,那一对相拥的背影还是让邵其轩同学觉得很纯洁很美好的,于是邵同学顿感这边这一极其纯洁的一对打扰不起。
邵其轩连忙调转脚步往厨房走去拿夜宵,走到厨房门口时却听到唐劲在里面的声音:“苏小猫!再闹就在这里上了你……”,随后就传出一阵不和谐的声音。其轩大囧,顿感这一边极其不纯洁的一对更是打扰不起……
邵其轩同志陡然发现自己处于一个极其尴尬悲哀的境地,光荣地被自己两个死党堵在花园和厨房的中间通道里,进退不得。邵医生无语望天:看来他也该娶个老婆才行了……
中场休息结束,唐劲家重新变成了赌场。麻将混战,唐易、唐劲、小猫、其轩,各个都是中流砥柱。
唐易心思不纯,渐渐对纪以宁开始实行思想荼毒。
唐易长得漂亮,于是当这人存心演起戏来骗人的时候,效果可以很逼真,于是只听得唐易少爷一遍遍地对纪以宁洗脑:相信我,你其实不文艺不小白,你很会玩很会疯很有流氓的潜质,真的真的真的……
小猫&唐劲&其轩顿时就有拔腿狂奔的冲动,各个都在心里嚎叫感叹原来这世上真真存在睁眼说瞎话这种事啊!!
所谓谎话说了一万遍,也就成真理了。也不知是不是唐易的思想荼毒起了效果,当唐易再一次叫纪以宁替他摸牌的时候,诡异的情况开始了。
纪以宁这种生手时来运转,运气好得离谱,只要她上场,就是清一色自摸。急得苏小猫直跳脚,她赢不过唐易也就算了,居然连纪以宁都玩不过。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