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真奇怪,我自认还算有魅力,一般像妳这样年轻的女孩和一个风趣英俊的男人在一起,心里多多少少会有浪漫的幻想,可是妳却满脑子就怕我会对妳怎样?妳该不会把我当作白天是风度翩翩的大帅哥,晚上则是把女孩强拉上山强暴的变态之狼吧?」
「算你有自知之明,请你马上把车子折返回去。」
「有人说过,要让一个人记得他,就是和他做一件令他难忘的事情;也许妳心里根本就期待我能对妳做什么,好让妳这段偶来的旅行有一段难忘的回忆。」
「有你这样的男人就够让人难忘了。」风玲冷道。
「我会把妳的话当作恭维。」石碞轻松的说。
怎么会有这样厚脸皮的男人?车子继续往前行驶,她的神经也逐渐绷起来,手紧握着车门把,一副有状况,即随时准备跳车逃命的样子。
他眼角余光瞟她一眼,嘴角揶揄的扯动一下。「风玲,既来之,则安之,若我真要对妳怎么样,妳是打不开车门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
「等妳上去之后就会知道了。也许妳会发现黑夜里不仅仅只有惊魂,还有惊喜。」
「现在我很累了,对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兴起一丝丝的惊喜。」她略带请求的说:「石碞,请送我回旅馆。」
「抵达山顶时妳就不会这么说了。」
话才说完,车子在一登山缆车处停下来。
「这里是?」风玲惊惶的问。不过此处并非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心里也安心不少。
「上去吧!」
他们坐上缆车,很快地就直达山顶。
登顶时,向下俯看,一片灯海尽收眼底,真是人间极灿烂辉煌的景致。
「这是……」风玲的心眼都为眼前绮丽的夜景而大开,因为一对眼睛根本就揽不尽眼前无数的灯火。她早已忘了刚才惊恐的吵着要下山一事,兴奋的大叫:「石碞,这真是天大的惊喜。」
石碞轻扯一下嘴唇,笑道:「这里是函馆山,世界三大夜景之一。」他遥指前方,详细缕述,「那是轻津海峡,那个如扇形的是函馆市的海岸线,还有港边教会……」
风玲听着,眺着,一切好像是在作梦。若是白天那一片的紫色熏衣草是喜悦,那么此刻的灯海就是浪漫。
「好美的夜色,这里的星星简直是多余的。」
她再一次让他心头惊颤又悸动,甚至觉得不可思议;不同的两个人竟然会在同样的地方说相同的话。
恍惚间,他感觉到眼前两个时空彷佛重迭在一块,令人掉入今夕是何夕的迷梦里。
「天啊!这样的良辰美景我想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了。石碞,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才真正的庆幸自己留下来;不论是白天的熏衣草,还是今晚的夜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她不再是字字句句如针一般的防人、刺人,而是笑着对他说:「你说对了,回去之后,当我再想起这片灿烂的灯海时,我一定会想起你的。石碞,谢谢你。」
他盯着她迷恋的脸庞看,神情迷离,声音幽远的说:「也许是冥冥之中有人在安排。」
她的眼睛从远方的灯火转回来,眼眸灵动闪烁。她微偏着头,问道:「你说什么人安排?」
「没什么,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妳觉得满意,我也能对世然交代,所以妳不必跟我道谢。」
「不,我不仅要谢谢你,而且还要谢谢你一千次、一万次、N万次,直到──」脱下冷颜,换上笑靥,其实她还是很稚气的。「直到这里的灯火熄灭了。」
那一夜亚薇说:爱在灯火灿烂时,绝不要等到灯熄才走,灯灭爱尽了,不吉利。为什么当时他不听她的话,还要取笑她迷信?
「不需要等到灯灭才走,我们现在就回去。」石碞激动慌乱的拉着她的手就要走,风玲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石碞,怎么了?你不舒服吗?」她是真的担心。
他回神过来,吐了一口气。今天是怎么一回事?总觉得亚薇就在身旁。
「今天你带我玩了一整天,应该也累了,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好了。」
「再待一会儿没关系,只要不等到灯都灭了再走就可以。」
刚才他也是这样说。「为什么要这样说?是不是有什么传说?」
他幽深的凝视她,眼眸里闪着跳跃光芒,射放出磁波,定定的吸住她,让她动弹不得,迷失在他眼底。
快跑,快离开他。她心底有一道声音不断地催促着,此时不逃,今生将会为他而痴狂。
是来不及逃开这对具强力磁性的眼波了,石碞将她拥进怀里,吻住她惊惶失色的唇。
风玲张着眼睛望着他,可是当他舌缠着她的同时,也控制她的心、她的意志,轻易让她耽溺于他那柔软又温润的唇瓣,她闭上眼睛,开始回应他的吻,他却用力的将她推开。
「对不起,我们回去吧!」
风玲的表情像被人狠狠的刮了一顿,非常狼狈。
不过也教她明白一件事,虽然她对男人了解有限,可是她了解自己,像他这样的男人,不是她能抗拒得了的,否则她和电梯那位女子又有什么两样。
快远离他吧!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
不是所有的旅游邂逅都会擦出火花,风玲觉得有必要跟他把话说清楚,于是换下和服,寻来酒馆。
她站在酒馆门口梭巡石碞,很快地在角落找到他。她发现他一个人的时候,脸上总是不经意流露出怅然若失的忧伤。
这时酒馆里的女孩们带着爱慕的眼睛,如走马灯般在石碞面前晃来摇去的,每有女人走近和他说话时,他的眼睛看起来好像是全心的注视对方,而且脸上不吝绽出迷人的微笑。
这就是石碞吸引女人的原因。他看女人的时候,总是带着极大的兴趣,让女人们都相信在他眼中自己是最重要的;不过这也只是一种魅力的习惯而已,对他来说,这并不表示什么,一旦转个身,他就会将这些女人忘得一乾二净。
她不过是平凡女子,当然也和这些女人一样抗拒不了他。
这时候石碞抬眼,发现站在酒馆门口的风玲。他挥手要她进去,她摇摇头,反招手要他出来。
石碞在同桌的女孩耳畔说句话后就走到门口。
「为什么不进去?」
「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明天我想回去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对不起,打扰你的兴致。」
她向他一鞠躬,转身离去时,他拉住她的手。
「因为我吻了妳,所以妳害怕了,决定逃回去?」
「我并不是逃回去,而是应该回去了;至于那一个吻……我们两个都心知肚明,它并没有任何意义,我想谁在那个浪漫的夜景之下,都会有这样的冲动。我想你也是这么认为吧?」
「妳想的……没错。」他凝视她,慢慢的松开手。「明天一大早我就送妳到机场。」丢下这一句,他又折回酒馆。
从这一刻起,她知道他将遗忘她。
剎那间,有股愁绪涌上心头。风玲朝酒馆里再望一眼,才漫步走回旅馆。
回到温泉旅馆之后,风玲来到旅馆后院的一个露天温泉池泡汤,冀望氤氲的热雾能将这趟额外的日本行的记忆蒸发殆尽。
这个汤池不大,中间只用一架水车隔开男女汤池。风玲得知午夜时分,通常不会有人来泡汤,所以她才能无所忌惮的赤条条的泡在热汤里。
原来今夜的星光灿烂,在函馆山的山顶根本不会去注意这些星星。不行,她要抹去石碞扬眉的揶揄,掩埋他深邃的凝眸,消除他温柔的唇,更要忘记函馆山的灯海。
星子如灯火,她闭上眼睛,把一切封进黑暗里,拒绝任何记忆之光点亮她的心扉。
风玲被温泉池的木门惊开眼睛,慌忙张望靠近的黑影,当来人在温泉池畔停下来时,从水中倒影她认出石碞。
「你怎么会来这里?」风玲将身体往下滑坐,并用白毛巾遮掩胸前。
「我敲妳的房门不见妳出来开门,老板娘说妳在这里。」
「找我有事?」
「我想问妳明天想什么时候离开?」
「可以的话,我想搭一大早的飞机回去。」
石碞俯看她,并没有再说什么。他环视温泉四周的环境,这温泉池和地形自然结合,前有小山峦,后面种有樱花,可惜此时并不是樱花缤纷时节。
「我就是喜欢日本这种古典雅致,带点岁月痕迹的温泉小旅馆。」说着,石碞动手脱下衣服,风玲惊窘,急忙用手掩住脸。
「你要干什么?」
「我看妳泡在热呼呼的温泉里好像很享受,不过也挺孤单的,我决定下来陪妳泡温泉。」
「你不能……」她感觉到水波荡漾,才又张开眼睛,他已经坐在她的对面,两人之间隔着如薄纱的轻雾。
「石碞,你……不能待在这里。男生的浴池在水车的另一头。」
「这里就只有我和妳,何必分这么清楚。」
「当然要分清楚,我们又不是什么人,我和你就是一个陌生男人和一个陌生女人而已。」风玲见她的浴衣就放在他后头的石凳上,「麻烦你把浴衣拿给我,我要回房了。」
石碞抬手往后勾,轻易地就拿起放在石凳上的蓝色浴衣。他霍地站起来,汤水淹到他下腰部,上半身湿淋淋的还冒着热气。
「你……你又想干什么?」她心慌乱,水里还有他裸露的影子,眼睛简直不知该看哪里。
「妳不是要我把浴衣拿给妳吗?」他向她走过去,水波随他的走动兴起波流,彷佛在抚摸她的肌肤。
她低眉细声的说:「你把脸转过去,我要上去……」
他将浴衣放到她身后干爽的地方,然后在她身旁坐下来,眼睛闭上,一副放松享受泡汤之乐的样子。
风玲斜眼看他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起身,一面紧张他会突然张开眼睛,一面蹑手蹑脚的走上去,她人还没有完全离开池水,便急着穿起浴衣,结果头一晕,脚一滑,身子往后栽入池里。
他将她从水里搀起来之后,惊魂未定的她双脚虚软的踉跄一下,他立即抱住她。
「妳还好吧?」
她被温泉水呛了几声。「没……事,我可能泡太久了,头有点晕……」她拨开覆贴在脸上湿淋的头发,抹去水珠时,才意识到自己几近赤裸的身体和他湿热的肌肤紧贴在一块。
风玲觉得口干舌燥,呼吸急促,半敞的浴衣湿黏黏的贴在肌肤上,凸显她略削瘦骨感的身材曲线,而微隆的胸部因喘息而耸动起伏着,若隐若现的乳头坚挺立起,泄漏出她内心的欲望。
真是我见撩人。石碞轻碰她的脸,将她的头发塞到耳后,倾身吻她的耳朵。
好热!无关温泉。她感觉到一股热潮自身体下面冲窜上来。
他的火舌沿着她的耳朵、粉颈、纤细玉肩一路吻下去,直到来到酥胸时,她身体彷如触电般颤一下。
「石碞,我……」她想和他说什么呢?
一切的动作顿时停下来,石碞的脸从她湿润、颤抖的胸部抬起,并冷冷的推开她。「妳该回房了,晚安。」
说完,他重新坐下来,闭上眼睛,让身体舒放在温热的水中。
风玲倍觉屈辱的离开温泉池,裹着湿淋淋的浴衣奔回房间。
刚才她一定也是想和他道晚安。对,一定是这样。
第三章
从日本回来之后,母亲立即来到她的住处,又开始细说从头的一路数落下去,然后接到这次的事件。
「风玲,妳真的让我很没有面子,人家王先生为了和妳见面,本来要到大陆出差也延期了,没想到妳却留在日本不回来。妳要想多留几天也应该早点打电话回来告诉我,我也好……」
风玲立在窗边不停地拨弄挂在窗前的一串七彩玻璃珠,叮叮当当的清音正可压过母亲的唠叨,这时伏卧在窗台上的猫好像被吵醒,慵懒的微抬眼而望,喵了一声,换个姿势,又继续的睡。
「风玲,妳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啊!」
「好在人家王先生并没有不高兴,说愿意再找一天和妳见面,妳说哪一天好呢?」
「昨天。」这是真心话,因为大多的人轻易地把承诺都留在昨天。
「什么意思?」母亲一时会意不过来。
「对方若能找回昨天,我一定去和他见面。」
「妳──」母亲气得白她一眼,「妳这个女孩怎么这么刁啊!妳告诉我,昨天都过去了,怎么找?」
风玲闪着黑亮的眼眸,贼溜的说:「不能的话,那就算了。」
「风玲,我就只有妳这女儿,希望妳能找一个好男人照顾妳一辈子。」母亲顺顺气,好言的劝说:「这个王先生人品很好,又从事有前途的高科技工作,虽然大妳八岁,不过却是会疼老婆的好男人,妳应该好好的把握才对。」
「妈,这么多年来妳一直在找一个能照顾妳一辈子的男人,既然妳这么中意他,那就让给妳好了,反正妳正值四十一枝花,风韵正盛,大他不过十岁左右,现在的社会观念很开放,已经可以大方看待姊弟恋了。」
「妳给我认真一点。」
「妈,我是很认真的在替妳着想。」
「妳简直要气死我了。风玲,给妳介绍男人妳不要,那妳也走出去认识男人,不要每天窝在家里写小说,不和别人接触。」
「我怎么没有和人接触?出版社的阿Ken不是每两、三天就打电话来问候,每个星期六还邀我出去吃饭。」
「妳是说那个高高、斯文的男生,他是不是喜欢妳?」母亲期待的问。
风玲诡笑一下。「妈,阿Ken是喜欢我,可是他爱男人。」
母亲叹惋一声,并责看风玲一眼。「他既然不喜欢女人,妳干嘛和他走这么近?」
「我喜欢阿Ken,他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最重要的是他绝对不会伤害女人。妈,我不要像妳一样一再的被男人伤害。」
「妳……我不管妳了,万一妳下半生真的要孤零零的一个人过,到时候妳不要来怨我。」
这就是她的母亲风华,她一生下来就跟母姓,母女俩相依为命二十二年。说起母亲可真是苦情奇女子,十七岁当小妈妈,父亲当时也是一个未成年的大男孩,负不了责任,于是被他的家人送到国外读书,留给母亲一笔堕胎费和一个伤痛。
可是母亲选择留下孩子,说是要保留初恋的纪念品。风玲每次听起母亲说起这段往事时,总嗤笑母亲傻,但心里却很感激,否则她就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
二十几年来,母亲始终对爱情不死心,不断地寻找一个能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从小风玲就有无数个叔叔,可是这些叔叔们像候鸟一样在母边身边来来去去,至今没有一个男人在母亲身边筑巢。
然而,母亲还是屡败屡战,愈战愈勇,永远不放弃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而她却选择不战不败,禁止越爱情雷池一步。她以为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照顾谁一辈子,唯有自己。
母亲翻看她的皮包,拿出一包包装完好的避孕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风玲,妳在日本没有艳遇吗?那个旅行社领队林先生在日本的朋友是怎样的一个男人,你们孤男寡女一起去旅行,难道他都没有想和妳……」
「想和我上床吗?」风玲又拨动一下风铃,淡淡的说:「妈,让妳失望了,他一点都没有想和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