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代赵钜出席了弈州市十二所院校合并仪式后的酒会,看到那个张红安风度翩翩姿式优雅的举着酒杯,与副省长、地区行署专员、市长、国家教育局一个姓布的副局长们站在一起侃侃而谈,杨侃的心里说不尽的苦涩。这个不入流的小混混张安红,竟然成就了这么一番事业,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还有张红安的妻子,那个叫小银子的女人,现在这个女人被张红安蹂躏得面目全非。在杨侃眼里,张红安永远也是一个不入流的小混混,今天他的辉煌,与其说是他张红安的成功,勿宁说是小银子的成就。
成功人士(3)
杨侃还记得两年前赵钜曾经示意他把这个女人给他弄去,象这样优秀的女人,天生就对那些强悍的男人有着一种致命的征服欲望。这种事他以前也曾遇到过,都没出现过什么意外,但是这一次,就不同了。这一次却让小混混张红安横在了这个女人面前,翻着花样的跟他杨侃斗,起初杨侃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但斗来斗去,竟然帮张红安斗出了一片天地。
杨侃心里说不出的感慨,事实上,这两年赵钜与张红安明着暗着的争斗,从权力上层的
勾心斗角到荒野中枪手的追杀,可以说都是围绕着这么个小女人而进行的。可在酒会上看这个女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说到底,不过是一个过了气的迟暮美人罢了。
杨侃走了过去,对正陪着几个台办的胖女人闲聊的小银子说了句:“你好,张夫人,可以陪你聊聊吗?”
小银子笑吟吟的转过头来,杨侃仔细看她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周边已经有了鱼尾纹,虽然经过精心的修饰过,但却怎么能瞒得过他杨侃?这个女人简直是个妖怪,曾经有一段时间,杨侃看到她胖得肥嘟嘟象只可爱的小母猪,差一点没诱发了他的强暴欲望。现在这个女人却又瘦得筋骨突凸,真让杨侃怀疑她是不是有着两个不同的身体,随心所欲的在各个身体上换来挪去。
杨侃笑道:“我要祝贺张夫人,是你的美貌与才干成就了老张的事业,你不知道我们不知有多么羡慕张先生。不是羡慕张先生的事业,而是羡慕你和张先生忠贞不渝的情感。等张夫人喝了这杯酒,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张夫人。”
听着杨侃文诌诌的措辞,小银子咯咯的笑了起来:“杨先生,你这人真有意思,你这杯酒,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喝的。”说着就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看着杨侃,杨侃笑道:“现在我告诉张夫人一个好消息,鹜城八所院校合并的事情,在叫停之后突然又批准了,但省里却要求由张红安先生来操作这个项目。这个事,算不算好消息?”
小银子把手放在胸口,假装很吃惊的样子:“哎哟,那怎么成,这样会把老张累坏的啊。”
这时候身边的闲人都走开了,杨侃突然冒出一句连自己都没想到的话来:“我操,钱再多也累不坏男人的。但象你这么风骚,我倒是真想象张红安一样尝尝被你累坏的滋味。”
高雅的社交场所,人们都尽量表现得象个绅士淑女,杨侃却突然冒出来一句流氓专用术语,搞得小银子目瞪口呆,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的看着他。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杨侃自己也楞住了,他也没想到自己心里的这个念头是如此的强烈,竟然会按捺不住的当面说了出来。好在大家相互之间都知根知底,他干脆单刀直入,说不定这个小女人真的会动心,要是那样的话,能把这个女人掌握在手里,张红安就死定了。就象他以前对付周秉义一家那样,把男人身边的女人弄到手,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这个男人打入十八层地狱。
心里想着,杨侃上前一步,贴在小银子耳边说道:“我一直有个想法,想请张夫人出来坐坐喝杯茶,不知道张夫人给不给这个面子。”
“这个……”小银子心慌意乱的想溜,杨侃又如何肯放她走,很霸气的拦在她面前,哈哈大笑起来:“开个玩笑,张夫人千万不要生气,我和老张是兄弟,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只不过我们哥们儿相互之间开惯了这种玩笑,别介意。”
小银子这才如释重负的笑了,脸色泛着潮红,说道:“你们这些男人呐,都不是好东西。”
杨侃却是最擅长于这一类话题,依所经验判断,女人在说这种话的时候,心里多半已经松动了,他打铁趁热,说道:“刚才我已经告诉了张夫人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件更好的事情,杨夫人想不想知道?”小银子白了他一眼:“什么事你快说吗,老是这样吞吞吐吐的。”杨侃迈前一步,故意拿隆起的下身顶在她的身上,小声说道:“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吗,最快乐的就是吞吞吐吐。”小银子窘迫不已,伸手推了他一下:“你再胡说八道,我真的生气了。”杨侃做出举手投降的姿式:“好,好,从现在开始,张夫人让我胡说的时候,我再胡说,不让我胡说,我就不说了。”
成功人士(4)
眼看着这个女人眉眼含春,已经有那么几分意思了,再开几句玩笑,把她带出去的话,杨侃有十成的把握把小银子弄上床。这事杨侃经验丰富,从来就没有失过手,尤其是面对着象小银子这样的富室怨妇,杨侃甚至敢肯定到时候她的主动性比他还要强。
杨侃理了一下头发,正想讲一个黄色笑话,进一步推动气氛,这时候市公安局的一个姓楼的副局长走了过来:“老杨,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快过来,就差你一个了。”杨侃心
里有些急,但又不敢得罪这些公差,就问了句:“什么事啊?”楼局长不由分说,走过来拖着他就走,一边走一边小声的吩咐道:“任专员的麻将瘾犯了,我在那边替他安排了一桌,只有你,张红安和市委的王主任几个,怎么样?有这好事我什么时候不是惦记着你?”
杨侃听了,顾不上再挑逗小银子开心,急忙跟在楼局长的身后,一边走一边琢磨今天晚上输多少才合适。
他跟在楼局长身后出了酒会大厅,走在铺着红地毯的走廊里,到了一个门前,楼局长推开门,对他示意了一下。杨侃迈步进去,刚一进门,他就发现不到头,再想退回来,却已经迟了,楼局长突然从后面拦腰将他抱住,左右各有一群人疾扑上来,数不清的手想抓住他的胳膊。
说时迟那时快,杨侃双足在地面用力一蹬,他自幼习练的一身功夫在这时候暴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带着紧抱着他的腰不肯松手的楼局长,他飞弹了出去,砰的一声,用楼局长的身体当软垫,重重的撞在走廊墙壁上。
但是走廊里却有更多的便衣在等着他,这些人就象是刚刚从地上钻出来的,轰的一声就扑了上来,他的双臂被扭住,双腿也被抬了起来,然后所有的人齐心合力的将他举起,突然摔落,他的身体刚刚触及到地面,上面已经压住了十几个人,压得他一动也动不得。
他藏在腰间的手枪被一个警察抽了出去,楼局长上前一步:“杨侃,别给大家添麻烦了,就老实一点吧。”
“姓楼的,你们这群白眼狼!”杨侃愤怒的吼叫起来:“你们吃了我多少?惹火了我,把你们全都揭出来,让你们和我一起坐牢。”
一记重拳击在他的嘴上,打落了他两枚门牙,当冰冷的手拷拷在他粗壮的手腕上的时候,楼局长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响了起来:“杨侃,你在西城郊谋害苏福成一案,如今已经证据确凿,苏福成的尸骨我们已经找到,证人袁玉珠和柯红印将出庭指证,姓杨的,你死了心吧,这一次你是无论如何也翻不过来了。”直到这时候,脸色阴沉的楼局长才出示了检察院的批捕令:
“中华人民共和国弈州检察院批捕令1718号,现在我宣布对杨侃执行逮捕。杨侃,你签字吧。”
3)
杨侃一案,速抓速判,整个过程迅捷如闪电。坐在钜大实业公司董事长办公室的赵钜还在问杨侃去了哪儿了,怎么几天没见他人影?这边已经开了庭,并在宣判之后还不到十个小时就对杨侃执行了枪决。等赵钜得知消息,除了目瞪口呆之外,根本来不及做任何营救的策划。
安子开始了反击。
这一拳沉重有力,一下子就将赵钜击得倒地不起,失去了反抗能力。
弈州次级权力架构的格局重新得到了调整,现在,道上的兄弟只知道弈州的张哥,赵钜却再也无人提起。
安子和赵钜一样,绝不染指道上的任何事情,那些人做的事与他毫无关系,这不是狡诈或矫情,而是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或者说得更清楚一些,这是一个次级权力架构的定位问题,就是这么简单。
弈州大学园区建设的项目已经进入了运行阶段,前弈州地产业强人周秉义再度浮出了水面。
杨侃一案开庭的那一天,安子亲自开车送周秉义去了法院,让他见到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仇人的下场。回来之后,周秉义坐在瘫痪的女儿床前,哭了整整两天两夜,那些令人不堪回首的往事,就这样一梦成尘,化为云烟。这两天安子一直陪伴着他,就象真正的兄弟一样,彼此分担相互内心的伤恸。
成功人士(5)
哭过之后,周秉义揩净泪水,立即投入了疯狂的工作之中,他带着安子去各银行的支行递交项目申请,申请四个亿的贷款。从项目立项、审查、报交支行行长批准,到项目进入分行批发处,审批会议,一个环节一个环节的精心策划公关,用尽了他的智慧与才干,同恐龙一样庞大的银行斗智斗勇。这些事琐碎而细密,如果不是他,怕安子再学两年也摸不到头脑。短短半年时候,他就替安子弄来了五个亿的银行融资。
当五个亿打入帐户的时候,周秉义说话了:“张总,你现在安全了,任何人如果再想碰你一根指头的话,他首先得想一想这五个亿的责任谁来承担。”
安子诧异的望着他:“别人碰我干什么?”
周秉义瞧了瞧安子那张莫名其妙的脸,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张总,有了这五个亿,就会有五十个亿。”钱弄到手的当天,安子和周秉义这两个亿万富翁躲进一家小酒馆的厨房里,吃着榨菜喝着劣质白酒,酒喝得差不多了,周秉义激动起来:“张总,下一步,你就什么事都不用管了,和弟妹坐在家里点钱就行了,银行为了收回这五个亿,下一步就得再贷给你七个亿,再下一步就得贷给你十个亿,再下一步……就是象咱哥俩头一次见面时我跟你说过的一样,要是只弄十个亿八个亿,这个项目就算是失败了。”
“嗯,”安子心不在焉的说道:“兄弟,想没想过再找个老婆?”
周秉义看了看安子:“这么多年来,一个人也习惯了。”
“光你自己习惯不行,你一定要学会照顾别人。”安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男人天生就是照顾女人的,我给你介绍一个,保证让你满意。”
“谁?”周秉义望着安子。
“柯红印。“安子道。
“她?”周秉义吓了一大跳:“就是那天在法庭上指证杨侃的那个女的?不行不行。”
安子问:“为什么不行。”
“因为……”周秉义为难的搔着后脑勺:“她太漂亮了,怕养不住。”
安子照他脑袋上重重的敲了一记:“操你妈,你家里有几个亿,还养不起一个漂亮女人吗?”
周秉义捂着被打痛的后脑勺,嘿嘿的乐了:“操,谁说不是呢。”
小银子听说了这个消息,竟比她自己结婚还要兴奋。她把安子推到一边,一个人把这事全部接了过来,每天兴高采烈的奔跑个不停,陪柯红印去看心理医师,治疗她的恐惧症,领着她逛街,购物,选择婚纱,去人多的地方历练她的胆气。周秉义男人本色,按捺不住想偷偷把柯红印弄上床,被小银子抓起枕头打了出去。这些人疯子一样胡闹,害得袁玉珠老是想起独生子苏志刚,动不动就泪流满面嚎淘大哭,说不出来的让人扫兴。
安子却去了鹜城,近水楼台,鹜城市教育局局长叶秋池推荐了他的弟弟叶春塘承担周秉义这个角色,对此安子非常满意,大家都是朋友,彼此之间曾经有过亲密的合作,相互之间信任,办起事情来方便了许多。
这一天安子正和叶春塘商量事情,小银子打电话过来,说是赵匡胤已经到了弈州,想和安子合作几个项目,让安子回弈州一趟。安子差一点没脱口问出一句:赵匡胤是谁?这么长时间以来忙忙碌碌,他早把这个台湾老板给忘了。看在小银子的情面上,他无论如何也要回去一趟的。
开车回到弈州,已经是晚上了,安子先回到家,用钥匙打开门,进屋之后把客厅里的灯打开,喊了声:“小银子,我回来了。”
卧室的门无声无息的开了,小银子穿着件白色的睡裙,脸色惨白的站在门前,看着他的眼神说不出来的奇怪。安子没注意到,笑嘻嘻的走过去:“过来老婆,让我抱一抱,这几天想死你了。”说着,他走上前抱住小银子,正想贴在她耳边再说句温情话,身后却响起来一个冷诮的声音:
“张总,好久没见了,还记得你大哥吗?”
成功人士(6)
安子的身体一紧,慢慢的回过头去,顿时惊喜交加的大叫起来:“我操大哥,兄弟想死你了!”
安子的身后,站着一人,身材高大,面目冷肃,神情中带有几分惫倦,但那双可怕的眼神,却锥子一样扎入了安子的心里。
这个人,正是长达两年杳无音讯的悍匪寸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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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没见,寸板落魄了许多,头发篷乱,脸色发黑,眼袋下垂,唯一不变的是他目光中的阴鸷,却是更显其暴戾的欲望。当安子欣喜若狂的举起双臂,做势要过去和他拥抱的时候,寸板手里的枪端起,大喝一声:
“操你妈张红安,少跟我来这一套,我认识你这种丧尽天良的畜牲,真是瞎了眼睛!”
安子呆了一呆,满脸委屈不解的望着寸板:“大哥,这话是从何说起?”
“你跟我装你妈了逼的糊涂!”寸板火冒三丈,破口大骂:“要不是你出卖了我,竹子至于让警察抓住吗?告诉你,这几年来我是刻骨铭心,要是竹子出一点事的话,就是扒了你的皮也解不了我的心头之恨!”
安子的脸色激动了起来:“大哥,你骂我打我,我都听着,但要这样指责我,却是毫无道理的。三年前发生的事我和大哥都在现场,为了这事我抱了三年的冤屈,直到前些日子我才明白过来,大哥,你好好想一想,如果是我告的密,我还会去现场吗?我早就拿着警察的赏金跑掉了。我傻啊我,大哥?”
寸板却不为所动:“张红安,少跟我耍心眼,就你那两下子,在我面前还嫩得多!”
安子涨红了脸:“大哥,你非要往兄弟头上栽赃,兄弟我也没有办法。不过大哥你替兄弟想一想,七年前在皇冠大酒店那件事,兄弟我等于是替大哥引走了警察,替大哥蹲了四年的监狱,大哥,你听到我为这事抱怨过一句吗?大哥你再想一想,如果兄弟是那种告密的小人的话,还会这么为大哥你卖力吗?大哥,竹子姐也快要从监狱里出来了,嫂子在监狱里的这几年,可全是兄弟照顾啊,我也把全部情况跟嫂子说过了,嫂子是知道兄弟我的冤屈的,大哥你要是不信,尽管等见到嫂子的时候听她跟你解释好了。”
寸板眨了眨眼,又看了看小银子:“骗谁啊你,欺负我不敢露面去监狱里怎么的?要是有这事,”突然用枪一指小银子:“她怎么不跟我说?”
安子耐心的解释道:“大哥,小银子不过是个女人,这种事,你想我会告诉她吗?她压根就不知道,怎么跟大哥你说?”
说到这里,安子长吸了一口气,两年的商场磨练,练就了他瞪眼睛说瞎话不打草搞的良好习惯,所谓去监狱探望竹子都是信口胡说,只是希望寸板能够放过他,只要今天晚上放过他,这在弈州,就没寸板的立足之地。
寸板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