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才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铁门被打开,杨一晴走了进来,他听到凌正中的嘟囔,立刻叫起来。
“拜托,不是老朋友,你这个时候还想见到我?最快也要等三天,我为了你特意把手头上所有的case都推了!”
杨一晴说著话,直接来到凌正中的小床上一坐,脆弱的床板被他那高大的身躯压的吱吱直响,凌正中不由叹了口气。
“你悠著点好不好?我今晚还指著这张床过夜呢。”
杨一晴看了这个倒霉的罪犯一眼,除了有些胡子剌碴,精神不振外,总的来说凌正中还是蛮平静的,他倒有些佩服这人的神经大条了,被人无缘无故抓到了警局,居然没做什麽歇斯底里的反抗。
“你现在关心的好像不应该是这张床吧?”
後者瞥了他一眼。“案子有你来关心就行了,哪用我来操心?”
他凌正中虽然不是什麽随遇而安,处世坦然的圣人,但至少还明白一件事理,有些事既然怎麽想都想不通,倒不如不做它念,静下心来养精蓄锐,保持充足的精神来一搏。
“我刚才跟楚警官谈过了,明天下午你就可以出去,不过要随时等待警察的传讯。”
那还好,至少星期一还可以上班,凌正中可不想被公司职员们在背後戳戳点点的说他的是非。
“我已向楚警官详细询问了你的案件,不排除有人栽赃假祸的可能,他们现在正在调查沈美美的现任男友,另外还有你所说的那个保险推销员,因为不知道名字,所以只能从候经理查起,天运公司里经理一大把,找人看来还要花点时间,你也真是糊涂,怎麽能连名字都记不住?至少应该有张名片吧?”
本来是有的,不过让他又送回去了。
下次一定要记住,不管什麽样人的名片,都一定要接。
“我记得他的长相的,一副小仓鼠形象,包管你一见之後绝对忘不了,大不了我拼图了。”
杨一晴像看白痴一样看著凌正中。“你没发烧吧,拼一张小仓鼠的卡通画给警察,你信不信他们说你蔑视法律。”
唉,这一点他也想到了,而且他的画画技术实在太差,就算画了,估计也派不上什麽用场。
“知道有谁想陷害你吗?”
被杨一晴这麽一问,凌正中脑海里马上浮出一副嚣张的面孔出来。
余胜麟!!
要说对头,公司内外倒有些暗地里较量的人,不过都是些不伤大雅的争斗,而策划部经理余胜麟就是其中一个,仗著他姐夫是公司董事,自己又是海归派,整日里傲气的不得了,凌正中和他前前後後也有过几次小摩擦,前不久还和他面对面吵了一架,余胜麟当时就说要给他好看,虽然过後两人见面还是照常说些客套话,但也算是结了梁子。
可是,不会就因为他们之间这一点小恩怨,就偷车杀人嫁祸吧?
凌正中想了想那张傲气十足的脸,给了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
看看凌正中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什麽头绪,杨一晴又道:“若说不是嫁祸,我还真难相信有这样的巧合,反正那个保险推销员也跑不了,只要找到他,就可以还你清白了。”
“也许跟我没关系,是沈美美她自己惹上了什麽人也说不定,我就是那个倒霉的十五贯书生熊友兰。”
“也可能啊,一切还都在调查中,你被偷的那辆肇事汽车并不能证明什麽,放心,有我杨大律师随身护驾,包你有事变没事,没事变好事!”
相信朋友的能力,凌正中倒也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他更重视的是自己的声誉问题。
於是一只小仓鼠不断滚轮子的景象就很清晰的在凌正中大脑里定格。
为了我的名誉,小仓鼠啊,请你快点出现吧,你的保单我全部都签!!
8
二十四小时後,凌正中终於如愿以偿的走出了牢房的樊笼,可是送他出来的楚枫却给他带来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很遗憾,凌先生,我们已经去天运公司调查过,他们在本地的分公司里根本没有你说的什麽侯经理,甚至没有姓侯的职员!”
不会吧?昨天小仓鼠明明说是侯经理介绍他来的……
难道是小仓鼠为了推销保险,随便编的名字?不要啊,那岂不是他要沈冤得雪还真是遥遥无期了?
凌正中想象著在今後很长的日子里要处於被人指指点点的状态中,就不由的一阵恶寒,而让他更无法容忍的是楚枫此刻那张满是怀疑的脸庞,好像他说的都是假话。
“而且他们公司的电脑里也没有关於凌先生你的记录,所以无法查出究竟是谁在负责你的保单……”
你是白痴吗?我还没有签单,他公司的签约档案里当然不会有我的名字!
如果对方是凌正中的下属,他相信自己一定会马上劈头盖脸的骂将过去,可想想对方的身份,凌正中只好忍著气道:“你可以把他们公司符合条件的职员照片给我,我一定可以马上找出来。”
那只小仓鼠的样貌他记得很清楚,虽然画不出来,但决不会忘。
楚枫笑笑。“这属於侵犯隐私,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我还没有权力让你确认他们的照片。”
凌正中翻了个白眼,不再置一词。
“不过,凌先生,我们会继续调查的,实在不行,还可以做拼图,如果有进展我会马上跟你联系,也请你协助我们。”
那个请字怎麽听起来好像有胁迫的口气?
凌正中在坐上杨一晴的车後很久,还是对楚枫的言语态度愤愤不平,他把那个自作聪明的小警察来了个全面人身攻击,如果有心理感应的话,相信楚枫决不是打喷嚏那麽简单了,而看到满腹怨气的凌正中,杨一晴很聪明的让自己处於隐形人状态,以防惹火上身。
“我让你准备的火盆你准备了没有?”
“完美无缺的给你候著呢,跳完火盆再好好洗个澡,祛祛晦气。”
“有你这样的朋友,也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凌正中突然狠狠地说了一句。
“咳咳……”杨一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呛得一阵咳嗽。
“凌正中,我一听你出了事马上就跑前跑後的为你奔波,你居然还敢这样跟我说话?”
“我为什麽不敢?要是那晚你肯陪我出来喝酒,不就可以证明以我当时的状态根本就不可能开车吗?我哪会被人当嫌疑犯一样的问来问去?还被关了二十四个小时?”
“嘿嘿……”
被好友谴责,杨一晴没敢再搭腔,更不敢说那晚他是为了跟人打桥牌,而用加班的借口拒绝了凌正中的邀请,这要是让对方知道,一定会让他细细品尝一顿完美的拳头大宴。
凌正中的住所位於公寓十二楼,杨一晴先去开了门,他把准备好的铜盆端到门口点著了火,然後说:“可以了。”
凌正中抬腿跨去,谁知就在迈过的同时,火焰轰的一声腾空而起,差点烧著他的裤腿,把凌正中吓得一个三级跳,远远的蹦到了大厅正中,他瞪大眼睛望著杨一晴问道:“老天,这是怎麽回事?”
後者看著他,无限同情地说:“你好像真的很倒霉啊。”
凌正中望著门口不断腾起的火焰,气的大叫:“是我倒霉还是你白痴,你到底在铜盆里放了什麽?”
“当然是木炭,不过我怕木炭不容易点著,所以又洒了点煤油……”
“你倒不如再加点汽油来个火烧阿房宫!还不快点把火灭了,等著防火警铃响吗?!”
看著杨一晴忙不迭的接了一盆水去将火浇灭,凌正中就不由得心中暗叹,他这个在法律界个中翘楚的好友,完全没把他的天分用到实际生活中,简直就是白痴中的白痴。
可是这个白痴马上又把他领到浴室,洋洋得意地指著一澡盆热气腾腾的热水说:“马上泡澡!我去接你之前特意为你烧的水,光弄这一盆东西就折腾了我半个多锺头呢……”
这是什麽东东啊?
顺著杨一晴的手指方向,凌正中悲哀的看到,自己花了几千块钱装修的富丽堂皇的浴缸里,此刻正泡著一层青黄不接的枯树叶,由於水蒸气的作用,整个浴室里都散发著一股怪怪的青叶味道。
“老兄,你这是在搞什麽?!”
“是桑树叶,用桑叶泡澡可以祛邪,我怕单单一个火盆不够用,所以特意弄来桑叶给你泡澡……”
看著对方一副“怎麽样,我够朋友吧”的神情,凌正中就有种想晕过去的冲动。
“老大,我求求你,别再折腾我了好不好?我是被人诬陷,又不是被鬼缠身,这麽脏兮兮的东西留著给你自己泡吧。”
就算我倒霉,你也不需要表现得这麽明显好不好,还来个一整套全程驱鬼仪式。
9
可是杨一晴完全不给凌正中反抗的机会,他不由分说便将这个倒霉宝宝推到了浴缸边。
“不行不行,我费了好大劲儿才给你准备好的,你必须要泡!!”
“老大,你认为泡这些烂树叶对解决问题有任何帮助吗?”
“我是一个专业的律师,却不是一个专业的术士,所以关於这一点我无法回答你,不过桑叶除了能祛邪之外,还有解除疲劳,美白美肤的功效,你就权当是养颜也好,总不能白费我一场心血啊。”
杨一晴侃侃而谈後便出了浴室,他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又道:“我有事先走了,你马上泡澡!记住,一定要泡上半个锺头才见效,晚上再跟你联系,bye…bye……”
罪魁祸首就这麽扬长而去,却把整个烂摊子留给倒霉的凌正中。
拗不过固执的好友,凌正中直望著一盆不断散著热气的枯叶楞了好半天。
算了,不跟那个白痴计较了,祛邪加美容,总不能浪费吧?我认!
凌正中脱了衣服,闭著眼睛跳进那盆烧得滚烫的热水里。
“噢……”
蒸气不断的散开来,转眼间整个浴室就弥漫在氤氲的雾气之中,凌正中闭著眼睛斜靠在浴缸一边,享受著这暖暖的感觉。
撇去桑树叶那脏兮兮的颜色之外,它那种固有的草本味道还是蛮清爽的,氤氤热气中一种独特的清香很快就轻柔的充散在整个浴室空间,让困乏了一天一夜的凌正中终於有种身心彻底轻松的感觉。
火盆也跳过了,桑叶水也泡过了,还外加美容解乏,今後应该没事了吧……
凌正中心里如此想当然的琢磨著。
“叮咚,叮咚,叮咚……”
正当凌正中被温度适中的热水泡得昏昏欲睡时,他隐隐听到有门铃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杨一晴不是有钥匙的嘛,这个白痴,明知道他在泡澡还来打扰他,也不知有没有泡上三十分锺……
凌正中对他那个做事没头脑的死党是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他咕囔了半天才不情愿的从浴盆里爬出来,喊了声。“来了。”
来不及穿衣服,凌正中就随便在腰间围了条浴巾,又扯过一条毛巾,往头上一罩,满身的水气也来不及擦,便从浴室里急忙奔了出来,跑到外间去开门。
幸亏这公寓二十四小时都有暖气供应,整个屋子里温暖如春,否则他这近於裸体的打扮不感冒才怪。
凌正中赤著脚来到大厅,还没走近门口,就见房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然後一个人走了进来。
“小仓鼠!……”
没想到迎面对上的是那张清秀的脸庞,凌正中此刻比中了六合彩还要开心,看来祛邪还是蛮有功效的嘛。
欣喜若狂的一声大叫把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向天震的一愣。
这是什麽状况?眼前这个男人除了腰间一块小小的浴巾可以勉强遮羞外,几乎就近於裸体,头发是湿漉漉的一片,上面还顶著块散著热气的方毛巾,水珠顺著发梢不断滴下,沿著脖颈,前胸,小腹,很暧昧地流进浴巾里,那宽实的胸膛因为激动而上下剧烈起伏著,赤著的双脚将地上踩的一片水渍……
就凌正中健美壮硕的体格来说,这也勉强算是一幅美男出浴图吧。
可是,他知不知道现在是数九寒冬,只要是个正常人就很难做出这种打扮来。
看著凌正中那惊讶异常却又喜出望外的笑脸,以及一双饥饿如火般紧盯著自己的双目时,向天心里就万分後悔自己这第三次的来访。
原以为上次对方轻佻的谈话只是一时酒後醉言,向天在被洪经理的一番轰炸教育後,左思右想,终於心一横,来个再上梁山。
於是就有了这第三次的拜访。
不过看起来此刻这种情形似乎比上两次还要糟糕。
不明白凌正中在见到他後为何会表现得如此欣喜,向天下意识地向後退了一步。
“凌先生,对不起,我按了好长时间门铃也没听见有人回应,又见门是虚掩的,所以就冒昧进来了……”
“没关系,随便进,随便进!!”
没工夫去在意杨一晴那白痴的小过失,凌正中此刻最在乎的是决不能让向天再度在他面前消失。
他没给向天再後退的机会,伸手将向天拉进了大厅,又跑过去将房门一关,接著又反锁上。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
好像像小仓鼠这样的鼠科动物都跑得很快的,可不能再让他跑了,他的清白就全靠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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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凌正中这过於热情的反应在向天看来却暧昧不已。
“凌先生,我看今天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不如再另约时间……”
见向天飞快的向後一退,有要转身离开的趋势,凌正中哪里肯放过他,他向前一个飞扑,想将对方牢牢抓住,可惜倒霉的凌先生错误的估计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以及他自身脚下的水渍,於是他的前扑就演变成了真正的飞扑,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向向天身上飞了过来。
反应敏锐的向天自然在第一时间就扶住了这个天外飞人,可是变化绝对比计划要快,他漏算了凌正中这全身近於赤裸且光滑无比的躯体,所以那扶持过去的手完全没有发挥出它应有的力量,他没能扶住凌正中,却反被对方整个抱进了怀里,於是身体失去平衡的向天便被凌正中压著跌倒在地。
对於每天锻炼的向天来说,这一摔并没给他带来任何伤害,他甚至可以一抬腿就能将这个还紧压在他身上的无赖踢飞出去,当然这仅限於对方在穿著衣服的情况下。
与稍微涨红了脸的向天相比,凌正中自觉他的脸此刻红得绝对足以媲美刚出锅的龙虾。
他们两人现在的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以至於他连道歉都来不及说就想挣扎著爬起来,可是缠在腰间的浴巾一角说巧不巧地拌住了他的腿,於是凌正中在短时间之内又一次撞进了向天怀里,将向天压的闷哼一声。
理所当然的,当凌正中终於可以站起身时,围在他腰间的那条可怜的浴巾早就落到了地上,於是,凌大先生一向引以自豪的,完美健壮的胴体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了向天的面前……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一脸目瞪口呆的向天,凌正中就觉得眼前如果有条地缝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事情是这样的……”
警局里,听著向天对著楚枫和其他两个小警察述说著事情的发展经过,进而所有人的目光便随著向天的叙述而很暧昧的不断扫向他时,凌正中就真有种想一头撞死的冲动。
他不知费了多少时间才将事情的原委跟向天解释清楚,然後又费了相同的时间劝说对方陪他去警局作证,那软硬兼施,几近痛哭流涕的请求架式完全不下於哭到六月飞霜的窦娥,以至於最後向天无可奈何地对他说:“凌先生,请你镇定好吗?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现在凌正中总算明白为什麽向天一开始会拒绝跟他来警局了,不仅仅是因为那个抽风警察是向天的亲表哥,而且为了证明他的清白,向天还要将两人认识的经过详详细细的描述清楚,这里面当然包括他对向天所做过的辱骂语言,非礼动作,甚至到最後的裸体秀,光这一点就足让向天这个腼腆孩子抬不起头了。
看到楚枫兴致勃勃听著叙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