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无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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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无密码-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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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具,而且在装置里几乎每天都要上下竖梯。即使是在冬天,她也不太敢戴着手套爬竖梯,因为怕抓不稳。
鄂林就说过她的手不像是女人该有的手。每次他这样说的时候,她心里都会有一点自卑。虽然她从来没有表示过什么。
苏锦抬起头,看见自己的脸映在镜子里,还是那张过了时的脸,不难看,也不好看。平淡无奇的五官,连皮肤都透着死气沉沉的苍白。只有嘴唇被自己咬得太久,略有些红肿,在灯光下泛着润泽的光。
娇艳如玫瑰。
向往
突如其来的自卑。
苏锦用力地揉搓着自己的双手。手指被捏得生疼却仍然无法驱散心头那种类似于挫败的微妙感觉。淡淡的沮丧,淡淡的不甘心。却完全不知道这一切复杂的心情因何而来。
苏锦冲掉手上的泡沫,冲着镜子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低声骂道:“你这傻女人能不能给我正常一点?!”
镜子里的脸因为生气而变得生动,苏锦瞪着镜子里那双圆眼睛颓然一叹,把额头抵上了冰凉的镜面喃喃叹道:“之之丢了,小言躺在医院里,孤儿院里还躺着一个小拖油瓶……可是我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还不知道……”
日子已经变得一团糟了,自己究竟还在别扭些什么呢?
“苏苏?”餐厅里传来陆显峰的声音。平淡的、平静的、全然恢复了他固有的漫不经心的腔调:“准备好了么?吃饭了。”
苏锦闷声答应。额头还顶在镜子上,不由自主地又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最近事情是比较多,而自己显然不擅长处理这一类的突发事件,偶尔有些失心疯的症状……也算是正常的应激反应吧。
从洗手间出来,餐桌上已经摆了一堆碟子:黄瓜丝、豆苗、笋丝,正中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酱。陆显峰一手端着一只面碗正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她瞠目结舌的样子不由得抿嘴一笑:“怎么样?有胃口了吗?”
苏锦心想:这男人……简直就是祸害。
“还有什么事是你不会做的吗?”苏锦接过他手里的面碗,心里灰溜溜的。
陆显峰居然真的开始蹙眉沉思。
苏锦悄悄咽了一口口水:这哥儿们该不会说是生孩子吧?真要说出这样的大实话来,那也太……太……
陆显峰沉思片刻,目光开始漂移:“恐怕……还真没有。”
苏锦脸颊上的肌肉抽了两抽,真想冲上去揪住他的头发一边摇晃一边咆哮:你丫的生个孩子给我看看!
陆显峰瞟了一眼苏锦的面瘫表情,点了点头,目光沉静地做总结:“嗯,确实没有。苏苏,你得承认,这人和人的确是有差距的。”
苏锦脸颊上的肌肉又抽了两抽:“你还能再嚣张点不?”
“绝对能!”陆显峰端起菜盘子把半盘子笋丝都拨到了她的面碗里:“先吃饭先吃饭,不吃饱肚子怎么嚣张得起来——等我吃饱了再嚣张给你看。”
苏锦拿筷子拨拉笋丝:“够了,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陆显峰从盘子上面瞥了她一眼,眼神意味深长:“你说,如果一个人喝高了,吐出来的东西里百分之八十都是笋丝……那她算不算是爱吃笋丝的人?”
苏锦皱眉,表情嫌恶:“你举的什么破例子?咱们可是在吃饭呢!”
陆显峰哈哈一笑,迅速转移了话题:“你是明天考试?考完试呢?留着等成绩还是直接回项目?”
苏锦咬着筷子想了想:“估计是得直接回项目。这两个礼拜已经压了不少事儿了。我师傅现在上不了班,本来是两个技术员的活儿都指望我一个人呢。”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没事,”陆显峰好心好意地安慰她:“小言有护工照顾,再说还有我呢。你看我这厨艺,她想吃点啥高难度的,我都会做对吧?换了你行吗?”
尽管他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苏锦还是觉得自己的脸颊又要抽抽了:“……你跟个女人比厨艺有意思吗?接下来是不是要跟我比比谁更漂亮啊?”
“怎么可能?!”陆显峰表情震惊:“这还用比吗?苏苏……我家难道没有镜子?你看看镜子再看看我……说实话……这还用比吗?!”
“陆、显、峰!”苏锦要抓狂了。
“哎!”陆显峰答得干脆,咬着筷子眼神清澈纯良。
苏锦瞪了他半天,还是自己先破了功,撑着桌子喷笑了出来。
陆显峰也笑了,眼神渐渐变得柔和。终于忍不住伸手过去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一段时间的课苏锦一直没有好好上,临到考试自然要好好磨磨枪。虽然说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考核,但是真要挂了……也还是很丢脸的。
坐在书桌旁一边照着资料念念有词,一边顺着门缝偷偷向外看。陆显峰还坐在客厅里看报纸,手边一杯刚刚沏好的热茶袅袅冒着热气。微垂的侧脸线条完美如雕塑。虽然他在饭桌上已经轻描淡写地说过了自己会占据另外一间卧室,临时性地住几天,但是直到这时苏锦才有了那么一点点……两个人同在一个屋檐下过夜的微妙感觉。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空荡荡的房间里多出来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曾经多次给自己解围的男人,连空气里都多出来几分安稳的感觉。
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会不会是因为在医院里看到了受伤的彭小言和林强,让他对苏锦的安全感到了担忧?苏锦连忙摇了摇头,迅速地否决了这个突如其来的荒诞念头。做人不能太自恋了。自己跟他非亲非故的,是否安全的问题根本和他八竿子打不着,何况他也说过自己并不是一个经常会发善心的人……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放在他手边的电话很突然地响了起来,流水似的前奏似曾相识。苏锦看着陆显峰十分迅速地接起了电话,然后转身去了阳台。十分谨慎的姿态,仿佛每迈出一步都已做好了迎接任何突发情况的准备。
直到阳台门轻轻阖上,苏锦才想起他的手机铃声原来是李健的一首老歌,名字叫做《向往》。她还记得那歌词里说:我知道并不是所有鸟儿都飞翔/当夏天过去后/还有鲜花未曾开放……
“当春风掠过山岗/依然能感觉寒冷/却无法阻挡对温暖的向往……”苏锦晃着脑袋哼了两句,忽然觉得这其实是挺伤感的一首歌。陆显峰蛮爽快的一个人,干吗要选这样一首歌做手机铃声呢?一天少说也得听个十好几遍……心情难道不会变得压抑吗?
不过,这个疑问很快就被她抛在了脑后。直到若干时日之后又一次在饭桌上听到了熟悉的旋律,苏锦才又想起来这个问题。
“为什么?”苏锦咬着筷子问他:“明明像这种又伤感又阳光的旋律……跟你这个人完全不搭调嘛。”
陆显峰不怎么在意地瞥了她一眼:“因为歌词很好——尤其是后半部分。”
“呃?”苏锦困惑地眨眼,吃完饭之后特意上百度去搜被自己遗忘的后半部分歌词。
“……我知道并不是耕耘就有收获/当泪水流干后/生命还是那么脆弱/多残忍你和我/就像流星滑落/多绚烂飞驰而过/点亮黑夜最美烟火……”
这个……这个……不是比前半部分还要伤感吗?
苏锦于是愈加困惑:难道是因为春天要来了,陆大顾问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蠢蠢欲动的荷尔蒙气息,于是内心充满了缠绵忧伤……预备要变身为文艺青年了?!
不会吧?!
文艺青年陆显峰站在黑暗中,举着手机字斟句酌地在回复短信:“花生壳严丝合缝,不好剥。我怀疑问题出在那层薄膜上。要剥出来吗?”
短信发出,屏幕慢慢暗了下去。
陆显峰深深吸了一口烟,双手撑在阳台的栏杆上沉默地呼吸着初春夜晚略显湿润的空气。这样的温度,连厚夹克都有些穿不住了,料峭春寒中已经夹杂起了一丝丝暖融融的气息。再过一段时间,迎春就要开花了吧……
眨眼之间……又一春了……
陆显峰眯起双眼,微微侧头避开了指间蒸腾起来的烟雾。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没有烟瘾的人,即使每天一包两包地抽也不过是为了分散心理上的压力,所以他向来是手边有什么就抽什么。今天抽的就是从助理那里顺来的白沙。反正什么样的烟到了他的嘴里也都是一个味道——不管是两块五一盒的哈德门,还是一百五一盒的南京。当然象后者那么贵的东西,他基本上都是从老总那里顺的。
其实差别不大。他想。其实人和人差别也不大。构造相同的肢体、成分相同的肌肉组织、甚至连行为模式都大同小异……
可是就好像从材质相同肉排上升腾起了不同颜色的蒸汽,机构相同的大脑偏偏产生了各不相同的思想,千奇百怪,匪夷所思得无法追溯源头——那是肉眼无法触摸的差别,因为无形所以很小。
因为无形……所以很大。而人与人之间品性的差别就在这里。有的黑,有的白,大多数却是深深浅浅的灰色。陆显峰把烟头按灭在了栏杆上,模糊地想起这似乎是邢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是在什么时候说的呢?
手机在他的掌心里“嗡嗡”地响了两声,迅速将他飘散的思绪收了回来。还是短信,只有简短的一句:“你确定包裹的薄膜没有染黑果仁?零花钱够不够?”
陆显峰抿紧了嘴唇无声地回复:“零花钱不够,完全无法拿出手。我继续挣。”
这一次,回复很快就挤了进来:“挣钱要有度。身体才是本钱。”
陆显峰抿嘴一笑,飞快键入两个字:“明白。”
也许是因为最后那句话里所包含的隐秘的关切,陆显峰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起来。在最后的谜底揭晓之前,没有坏的消息……这本身就是一个好消息。
转过身,隔着一层玻璃门却看到苏锦穿着毛茸茸的卡通拖鞋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她的头发上还裹着厚厚的毛巾。脸颊上沾着水汽,红扑扑的,象熟透了的红苹果。路过客厅的时候还探头探脑地朝着阳台张望。他知道自己站立的角度从客厅是看不见的。于是不自觉地涌起了几分暗中窥伺她的歉疚。
苏锦的小脸皱了起来,有些失望似的。都走到自己房门口了不甘心地又回头看了一眼。
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眸光清水似的干净。
陆显峰微微叹息。心头再度浮起了隔着玻璃窗眺望游乐场的古怪感觉: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鲜明的,立体的,却偏偏无法触及。连阳光洒在脸上的暖意都越来越不真实。那种感觉……永远都分不清究竟是渴望多一些,还是失落更多一些。
而这个孩子,她过的是最单纯的生活:上班、下班、享受国家规定的休假、不上班的时候可以使劲地睡懒觉、睡醒了可以自由自在地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如此的单纯——能够如此单纯地生活,多好。
停车场
连续两天的考试苏锦都是第一个交卷,然后风卷残云般冲出考场。倒不是她对这一次的例行考核多么得得心应手,而是……她心里装了太多的事,根本无法在座位上坐得住。
第一个交卷的苏锦背着自己的史努比大包一溜烟地冲出了海工的机关大楼。还没从台阶上跳下去就看见了停在大门外的那辆乳白色的越野吉普。驾驶侧的玻璃已经摇了下来,黑色的人影冲着她远远地摆了摆手。
苏锦气喘吁吁地跑出了海工大院,人还没到车跟前就心急火燎地问道:“怎么样?小言真的醒了?”
“醒是醒了,不过……”陆显峰嘴上还叼着一根烟,微微眯着眼睛的样子显得高深莫测:“她和林强一样,都对出事那天晚上的经历完全没有了印象。可怜兮兮地躺在病床上捧着脑袋出了半天神儿,然后神色茫然地问我:‘我是不是喝多了,又跟什么人打架了?’”
苏锦瞪着眼望他:“她真这样?”
陆显峰拉开车门,把她的大包接过来甩到了后座:“我觉得这件事里头那个送他们到医院的人最可疑。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哦,他们俩被人做了心理暗示而刻意地忘记了一些事,那这个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下黑手的人——你先别问我为什么,我目前只能猜测是因为公安局在严打,林之之的事已经惹来了太多关注,他们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闹出人命。”
苏锦的脸色变了:“那就是说,他们俩很有可能真的看到了什么?”
“有可能。”陆显峰点了点头:“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人说不定还在暗中观察。如果让他觉得我们对这两个人的病情产生了怀疑,恐怕还会生出别的事端。所以苏苏,你一定要耐心些。在他们出院之前什么事也不要做,老老实实地扮演好病人亲友的角色就可以了。明白吗?”
苏锦没有出声。心里却乱成了一团乱麻。
“再说,他们现在还只是病号,你就算问出了真相,一个人又能干什么?提着西瓜刀单枪匹马地扮演女英雄?然后把自己也搭进去?”陆显峰瞥了她一眼,目光中浮起淡淡的无奈:“你不会是嫌这一切还不够乱吧?”
苏锦垂头丧气地缩回了座位里:“我也不想啊。可是最迟后天我就得回项目上去了……他们都这个样子,我能放心吗?你看,我嘴里都起大泡了。”
陆显峰瞥了她一眼,很不屑地摇了摇头:“切,你那是肉吃多了。”
苏锦冲着他怒目而视:“明明你吃得比我多!”
陆显峰大笑:“所以说人和人之间是有差距的呀。”
苏锦继续瞪着他,但是唇角的纹路已经不自觉地柔软了下来。这个男人的笑容映着车窗外的万里晴空,一瞬间的亮丽,竟如同阳光下折射出的虹彩。
苏锦有些恍惚地想:这个人还真是……不能多笑。
“等下我带你绕到北京路去认个门。”陆显峰笑够了,又不动声色地把话题绕了回去:“万一……那什么,我就是说说啊。万一我有什么事顾不上这边的事儿了,等他们出院之后,你最好带他们过去查一查。真要只是忘了点事儿还好说,怕的是他们的大脑会因此受到什么损伤。这个人是我的朋友,是靠得住的人。”
苏锦的心又是一凉:“什么意思?”
陆显峰打了个漂亮的转弯,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这孩子没事那么多问题干吗?你说我这么帅的帅哥一个,下了班总得约约会,过过正常的社交生活。我又不是你的奶妈,一天到晚都围着你的事儿转,这可能吗?”
他没有看自己。苏锦咬着嘴唇想:他是故意要在开车的时候说这话的吧?这样就不用盯着自己的眼睛,而自己也就无从判断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了。可是,如果他是存心要拿话绕她,自己绝对是无法从他那双妖孽的眼睛里找出破绽来的,又何必费多余的心思呢?
苏锦一时间心乱如麻,一会儿觉得他的话是真的,一会儿又觉得只是托词。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那天他说过的:“等过了这一阵,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
活着回来……活着回来……活着回来……
他陆显峰到底要干吗?!
北京路靠近城东新区,T市近年来新建的几所大学都修建在这一带,所以附近的居民也把这一带叫做“学府路”。相比较老城区,这里的街道更宽,建筑更新潮,人也更少。
苏锦平时是很少有机会来这里的,隔着车窗按照陆显峰的示意望出去,也只看到一片明晃晃的玻璃窗。
陆显峰望着她略显紧张的表情,忍不住抿嘴一笑:“你只要记住北京路发展大厦好了。他诊所的具体楼层可以在前台问到。”
苏锦露出意外的表情:“咱们现在不上去认门吗?”
陆显峰摇了摇头:“咱们暂时什么也不能做。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我觉得如果彭小姐和林强的病情真的有问题,那做为之之的朋友,我担心你我的行踪都会被人暗中留意。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你和小言出事,都是在小言去了一趟林之之的老家之后开始的。所以我怀疑你们是在那里把人给招来的。很有可能人家还没有顾上料理林之之的朋友这一块儿,你们俩就自己送上门去了。真那样的话……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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