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巨大的脚步声在狭窄走廊上回想,一个声音尖叫着不难听出里面隐藏着恐慌,“这是什么鬼地方!——克拉布高尔!两个蠢货!白痴!竟然敢乱跑……”
脚步声越来越近,吉斯特停下站定拉近兜帽,微微抬高手中的魔杖摆好便于发射咒语的姿势——庞弗雷夫人的嘱咐?在非凡时刻就算是梅林说的他也不听。
“——这到底是哪——谁!”
尖细的声音直接抬高了八度刺激的他耳膜发疼。吉斯特面瘫着脸揉了揉耳朵,静悄悄的缩进一旁的阴影里,也没有再估计什么灰尘蜘蛛网。过了大约三秒,前方看起来像是死路的地方冒出了一个铂金色的小脑袋。
那个铂金脑袋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颤抖着,被发胶固定的很好的发丝看起来也散乱了许多。紧接着是一张苍白如吸血鬼的脸与一双银灰色的眼睛。他眯起眼睛仔细回忆以前是不是也见过这个人,但总觉的熟悉感冒出之后只剩下浓浓的陌生。
“我知道你在这,别想懂什么歪心思,否则我就让爸爸使你身败名裂痛不欲生!”
一看就知道是贵族出身的铂金少爷厉声说道。只不过吉斯特敏锐的发现对方的小腿肚在打颤。自我娱乐似的无辜耸了耸肩,他张开苍白的嘴唇说:“我迷路了。”
声音像是处于变声期,不知道是谁的。听起来沙哑而有一种成熟的魅力,与他原来的嗓音没有一点相同的。他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从阴影里走了出去,“请问你知道魔药教室在哪吗?”
自己和对方差不多高,这看起来使铂金少爷松了口气。“哦,当然……知道!我正要去那上课。”在发现对方只不过是个跟自己一样大的小鬼后,铂金少爷明显的松了口气,语气立刻变得高傲起来,“喂,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要是知道怎么走他还会迷路?“不知道。”
“……哼。”
对方冷哼了一声随后自顾自的顺着走廊向阳光较强的地方走。吉斯特迟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在对方尖刻的问为什么要跟着他的时候,用挺有魄力的声音冷冷的说:“第一次来不知道怎么走,你看上去应该知道怎么走出去。”
“……哼。”
对方最终还是甩下了一个鼻音就完全当他是空气了。只不过在比较可怕阴暗的地方才偷偷看着他,在他准备回视过去的时候又大力扭过了头去。
吉斯特有些无奈的看着前面明灿灿的铂金脑袋,最终叹了口气,说:“会用信号咒吗?”
Part。52
吉斯特以他那还未被密密麻麻的单词所破坏的视力发誓,在他问出口的一瞬间对方的耳朵彻底红了。
“——当然知道!”
铂金少爷大声的说仿佛生怕别人误会他连野外求生最基本的信号咒都不知道似的。吉斯特好笑的弯了弯眼眉,随后又在兜帽笼罩着的阴影下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知道就好了。请你发射一下信号咒可以吗?”
对方开始冷笑,气势一点点增强。一根眉毛高高跳起顶在铂金发际线之下,铂金少爷双手抱臂,“我凭什么要答应你的请求?”
吉斯特完全无视对方放在“请求”上的重音,而是示弱一般的说:“我在一般情况下不能使用魔咒,所以能请你帮我一下吗?”
“哼——看在你这么诚恳、弱小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次好了。”
对方这才缓缓的将眉毛放了下来,用一种“你很识趣以后你可以成为本大爷跟班”的眼神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个遍,才慢吞吞的移开了眼光举起魔杖,在念咒语之前他拖声拖气的说:“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
吉斯特伸出苍白的手指有些不安的拉紧了本来就不松的兜帽遮挡住了下巴。“不,没什么,习惯而已。”
——去他妈的习惯。他在心底里很不自在的咒骂了一声,问候谁谁谁的母亲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试图通过一串根本不够看的咒骂减轻心里的不安,但是完全没有用。对方银灰色的眼睛透着一股犀利,虽然眼神还很稚嫩但对于身为同龄人的他来说还是有不小的压力。
“哦。要我说这身打扮并不怎么奇怪,毕竟,你知道,在某些固定的社会群体里都是这么穿的——你说嗯?”
吉斯特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是在小心试探他的身份——比如说是不是个黑暗巫师什么的。“哦,这是巧合。”他强压下内心的尴尬镇定的说。
“我可不信什么巧合——无论如何,在这里最好还是换个装束的好。”
对方一字一句的说,眼神始终落在他被兜帽遮住的面部。即使有一层黑布当着他也总觉得自己在被对方看透。他开始生硬的转移话题,“哦,谢谢你的提醒,但我认为没有必要——请问,你的名字是?”
“先报上你的尊姓大名【*】。”对方用一种很能惹恼人的口气说话,吉斯特看着对方高举在空中却压根没有发射出任何咒语的魔杖,僵硬的说:“哦,抱歉,恐怕我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对方眯了眯眼睛,压迫感更加使他喘不过来气。最终对方还是动了动苍白的嘴唇声音尖刻的说:“我就知道不能指望庶民懂得什么礼仪。你永远也别想知道我的名字!”
“……可以发信号咒了吗?”
“用不着你来提醒。”
几秒钟之后,一道强烈的红色光芒打破陈满灰尘的玻璃冲到了外面的天空,飘落下来的灰尘使两个人直打喷嚏——“该死的!清泉如水!清泉如水——你这头猪!就不知道举起魔杖帮帮忙吗?难不成还指望我说一句劳驾才肯挪挪身子?”
吉斯特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暂时变脏总比永远变成哑炮好。但他还是转了转眼珠子正经的说:“没错。毕竟我刚才一直在说‘请’。”
“——你个该死的!”
对方看上去被噎的够呛。
铂金少爷到最后即使那闪亮亮的铂金头发被灰尘覆盖的灰乌乌的也没有说出“劳驾”,吉斯特颇为遗憾的耸了耸肩,兜帽下的脸在对方凝聚着杀意的目光下怎么看怎么无辜,“哦,你没说‘劳驾’。” 他抑扬顿挫的说。
“……”对方动了动嘴皮子却没蹦出一个音节,看上去像是被他气得够呛,那苍白的皮肤都开始发红。吉斯特眼见的发现那根魔杖有对准他的趋向,于是赶快放软了语气,“我在一般情况下真的不能发魔咒,除非我想重新在医务室带着当木头人。”
“是么?”对方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看,魔杖尖已经对准了他的脸,初步判定接下来将要施出的魔咒绝度是能毁容的。
吉斯特回想了一下刚才信号咒的强大程度,果断确定对方起码是经过一定的训练,有一定的底子。“当然。”他真诚的说,“在这种情况下——”他示意的向那根对准自己的魔杖指了指,“我不认为如果我可以施咒我还会傻乎乎的站在原地而不是拔出魔杖防备。”
“啧。”对方看起来很想给他来那么一下,但是按照他前面的话说得。‘在这种地方贸然攻击不太合适’——更何况还是在不知道他的来头的情况下。铂金少爷满脸不情愿的将魔杖放低了一点,施咒的轨道尽头对准了一个很微妙的位置——这关乎着他是否还会有后代。他严了咽口水,小心的向一旁走了几步,在发现魔杖也跟着往旁边移了移后才无语的放弃。
“愿您别一个哆嗦念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咒语。”
吉斯特觉得他的语气绝对是有史以来最真诚的。
“哦,我也愿你别做出什么让我哆嗦到念出什么让你……的咒语。”
铂金少爷的语气也非常的诚恳。
吉斯特只能暗自期盼有谁能来打破僵局。这该死的地方。蜘蛛网落在兜帽上,他僵持着没有伸手去排掉一大堆的灰尘。简直和躲在落叶堆底下一样难受——他的手划过隐藏的很好的魔杖,带着几分迟疑,最终还是握住了空气。
他不怎么敢拿庞弗雷夫人确定的结果去赌:要知道现在如果他出手打破了尴尬危险的局面,今后千千万万尴尬危险的局面他就永远都出不了手了……怎么看都是后者亏,他还不至于真和对方骂的“猪”一样。
这时候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他和对方同时松了口气。
自己一身黑看起来就是个黑暗巫师,无论自己怎么否定对方都会有几丝后怕。毕竟两个人年龄相当,也不会有身高造成的气势。而对方可以随意的施咒自己却不能,从这一角度上来看自己的处境也非常的微妙……这时候能来打破这种微妙的制衡是再好过的了。否则一旦失控他们两个绝对都会挂彩。
当来者从一个类似于一开始铂金少爷出场的拐角现身的时候,吉斯特和铂金少爷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对方听上去是吓得,而他则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
黑色的长袍很有气势的在地面上翻滚,一丝不苟扣好的扣子使来者整个人看上去严肃简练,油腻腻的帘子似的头发垂在蜡黄的脸的两旁打破了衣服给人的形象,取代严肃简练的则是:邋遢至极。黑色的眼珠里充满冷漠,表情空洞冰冷,但是整个人的气势却给人一种“我生气了别惹我”的感觉——
“哦,看来我们大脑空空一直养尊处优的小少爷终于记起来曾被他嫌弃万分的信号咒了?”
声音中的讽刺一下子令“小少爷”的脸苍白了。
Part。53
吉斯特安静的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为与空气同在,没有很傻的出声令自己成为出头鸟。他安静的看着铂金贵族被不带脏字的骂的狗血喷头也不敢出声,安静的看着一身黑的男人用优雅低沉的声音说出杀伤力如眼镜王蛇的毒液般的话语,并且努力掩饰自己看好戏的心里。
——恩,其实隔山观虎斗很美好。
“哦,很好。我们大名鼎鼎的马尔福小少爷也迷路了?他终于用他那该死的只知道美容魔药的大脑在长达二十多分钟内头一次记起了还有信号咒这么个咒语!庆幸的是他的教父正巧丢下了魔药课在四处找他所以才能看见和马尔福本人一样骚包的信号咒——丢下了魔药课里一群杀伤力堪比成年巨怪的小巨怪——在硕大的城堡里傻乎乎的转来转去——完全顾不上把魔药教室里珍贵的魔药材料收拾好!”
“三株新鲜的姒芬溚蜜花,两瓶精心磨了两个月的克勒穴弼兽的牙齿粉【*】和尼罗蛇的毒液——我敢笃定马尔福家出得起这几份材料翻倍的价钱吧?相信当我如实将事情以及我的损失告诉马尔福先生的时候会得到一份相当丰厚的道歉礼——你说呢?德拉科·马尔福先生?”
“为了找到你——生怕你在这个城堡里的某个见不得光的地方受了伤导致你那该死的爸爸朝我吼上一天——我还未来得及放回地窖的珍贵材料就冒着99%被毁的危险!梅林,你知不知道这一次来的是格兰芬多巨怪——还有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好极了的组合。随便哪个傻子都知道把单个破坏力就堪比巨怪的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放在一起会起到加倍效果!——你,知不知道我为了磨出最精细的粉末费了多大的功夫!知不知道我为了得到那些少的可怜但却价值连城的宝贝消耗了多少气力?就因为你,德拉科·马尔福——我敢肯定没有任何一样会幸存下来!”
马尔福少爷被骂的插不上一句话,只能顶着毫无血色的脸在毒液的攻击下摇摇晃晃硬撑着没有倒下。吉斯特由衷的在内心为这位黑衣先生鼓掌:即使他与铂金少爷的渊源不大,但是在观看了一场这么精彩的“发言”后也不得不从心底佩服对方了。
“我会告诉你老子【*】:他儿子终于学会发信号咒求救了。相信马尔福先生会一脸欣慰的与你共度美好的一天。”
最后,厉害的先生板着脸用阴柔的声音作为“讲话”的结尾。
吉斯特认为他出声的时间到了。“这位先生,请问您就是魔药教授吗?”
一双冷漠的黑色眼睛转动了一下,随后带有压迫感的眼神直接戳在了他身上。“如果你耳朵没聋还能从刚才我说的话里发现信息的话,就省省唾液,别开口彰显你的愚蠢。”
他表示在亲眼目睹了刚才那么精彩的“讲话”后,对这一点小打小闹压根就不在意。他只是略带不安的做了一个拉斗篷的动作,在发现斗篷已经把他遮掩的严严实实没什么需要遮掩的时候才内心尴尬的缩回了手。“……请您带我到魔药教室去可以吗?我是去听课的,但是迷路了。”
“你就是邓布利多提到的‘危险人物’?”
声音中包含讽刺,蜡黄的脸上出现了类似于讥笑的神情。
成为这种话里的主角吉斯特觉得感觉有点奇怪。按理说像是“你就是XXX提到的XXXX?”这种格式化的问候应该出现在敌人与敌人见面的第一时刻——当然,得排除掉第一时间就拔出魔杖的那种。“……如果听课的只有我一个人的话,那么是的。”
先生看上去很想也对着他来一顿精彩的“发言”,但最终只是冷漠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转过身将炮火集中在铂金少爷——“德拉科·马尔福”身上了。等到估摸五分钟过去,先生才语气僵硬的说:“我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你们两个,跟着我来。”
斯内普先生用一种恐怖的目光扫过两个都在紧绷着肌肉的小巫师,随后用一种吉斯特没有预料到的冷淡口吻说。他还以为接下来也会和先前一样会是一顿冰雹呢,起码也得是雷阵雨。
他没敢慢下脚步,紧跟在大步走着的斯内普先生身后。看上去没人想要开口,而斯内普先生也只是惦记着——姒芬溚蜜花那些什么的。
姒芬溚蜜花,生长在澳大利亚的一种珍稀的花。它的珍贵在与作用与稀少两方面。至于具体的他就不知道了。克勒穴弼兽,据说是在非洲大草原上类似于狮子、老虎和老鹰的综合体,是世界上第九大凶狠的魔法生物。尼罗蛇,尼罗河里的一种水蛇,就像是拉长了变细的鳄鱼。
这些东西要是被毁了估计再怎么富有的人都会心疼。而身为魔药教授的斯内普先生肯定更加难受。当然吉斯特并不认为对方抛下这么这贵的东西四处走的原因和他有关,纯粹是因为在寻找他身边的铂金少爷“德拉科·马尔福”的缘故。但是身为被毒液稍微波及到的一名正常小巫师,他在害怕好奇的同时也有一点负罪感……
大概是:如果早点提醒“德拉科·马尔福”发射信号咒的话说不定斯内普先生还有机会去挽救那些材料?
梅林,他到底在想什么。吉斯特在内心咋舌的耸了耸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对“斯内普”和“马尔福”这两个姓氏有点敏感和熟悉。但是他的大脑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完全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即使在思考弗立维教授是谁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毫无思绪过。
“两个月禁闭,每周三和周日晚上八点来地窖。”斯内普先生抿着嘴说。他的步子又加大了许多,丝毫没有顾及身后两个可怜巴巴望着他高大的背影的小巫师想要跟上是多么费力。
“教——教授!”
“德拉科·马尔福”磕磕巴巴的说,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位小少爷在期间还朝他狠狠瞪了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说“都怪你”一样。
……——他可是最无辜的了:要不是他,你这位小少爷即使再过一个小时也不会记起信号咒这种“不起眼”的存在,到时候他相信可就不是禁闭这么简单的事了。
两个从某方面来说算是“同病相怜”的小家伙,就这么颤巍巍的跟在斯内普先生的屁股后头,面对着禁闭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