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不住流着冷汗。
韩天慢慢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没有一丝风,但他仍感到冷,身子像泡在冰水里。坐了一会儿,他就打电话订了个快餐,虽然没有饿的感觉,但他还是想吃点东西补充一下能量。
一会儿,快餐送来了。韩天只吃了几口,就有点反胃,吐了一地。实在吃不下去了,就放下来。他想喝点热开水,没有现成的,只得到厨房去烧。等了好久,水才终于烧开了。他倒了一杯水,一口口地喝着。
喝完后,感觉好了一点,就到客厅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觉得头晕目眩、力不胜支。又重新回到床上,有睡的感觉却怎么都睡不着,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总算合上了眼。
昏天暗地地睡了一阵,一阵钻心的头痛又突而其来。韩天痛得在床上翻滚着,不断地用手扯着头发,用拳头敲着脑袋,但仍无法减轻半点疼痛。他来到洗手间,用冷毛巾捂着下头,头稍微好了一点,但感冒的反应又发作了,止不住地打着喷嚏。
喘着粗气,韩天重新回到床上。头疼仍一阵阵地袭来,实在受不了,他就想去看医生。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凌晨3点了。出门前,他突然想如果有个人陪他一起去看医生那该多好。他想起了胡霞,刚想打电话过去。马上又放弃了这个念头,还是算了,这么晚人家早已睡着了。
走出门,一个人在夜色里走着。脚步踉踉跄跄地,拖着自己孤独的影子,韩天的心头透着冰凉。他从来没有这样感到孤独和无助过,泪水止不住在眼里打着转。
到了医院,他刚说完病情,量过体温。就见一群人惊慌地推来了一张可移动的病床,让他躺上去,韩天的心禁不住狂跳着。躺在病床上的一瞬间,韩天预感到自己得非典了。
“让我先打个电话……”韩天一边喊着,一边双手忙乱地找着口袋里的手机。他怕自己进去了以后出不来了,刚从收藏夹里找到老家父母的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只响了三下,韩天意识到了什么,把手机盖合上了。告诉年老体弱的父母不仅无益于事,而且只会增加他们的负担。
韩天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脑子蓦地冷静来下来,连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会如此的冷静。“既然天要灭我,不如就这样无牵无挂地死了算了。”有了这种想法,他的心反倒觉得轻松了一些……
在被推进非典重病区大门的一瞬间,韩天突然浑身一哆嗦,他想起了一件事,胡霞有没有得非典?
深圳艳遇 (93)
当医生让韩天回忆最近有哪些人和他有过接触时,韩天想起了两个人,一个是丁嘉城,另一个是胡霞。抗非办的人员联系到丁嘉城时,丁嘉城已经在韩天之前住进了香港一家医院。
而胡霞由于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只得出动了数百个警察和治安员对皇岗村进行地毯式的搜查,但仍没有找到胡霞。
韩天进去后,接过几个电话,那些人说这两天没见到你,是不是得非典了。韩天就气粗粗地说,顶你个肺,你才得非典了。我请了几天假,现在正在马尔代夫住假,这里的海真美,美得让人心醉,我就坐在沙滩上看美女……不跟你说了,有个洋妞正跟我送秋波呢,我又有艳遇了。
过了几天,韩天把手机转成语音留言,“机主目前在天堂住假,如果一个礼拜还没回来,那他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韩天躺在隔离区的疑似病房区,除了担心着胡霞,更害怕面对死亡。与隔离区不远是非典重病区,那里总是人影幢幢,安静得像个殡仪馆。被送进去的病人大呼小叫,没有几个相信自己得了非典的,但进去后就没有了声音。随后就只能远远地听到他们躺在病床上不住地干咳声,一直到咳得喷血失去了呼吸,被一群人连着被子卷走。
疑似病区平时都很闹,那些被关进来的人像被赶着上架的鸭子,开始也是叫着吵着死活不信自己得非典了。而每当有人被确认送进重病区的时候,或从重病区有人被抬出来的时候,他们才相确信这是事实,变成死寂般安静。
……两个星期后,几近崩溃的韩天被确定是得了重感冒而并没有感染非典。当他从医院出来走在大街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韩天没有回家就直接去皇岗找胡霞。原来她们住的地方已经换了房客,住着一个刚毕业来深圳找工作的大学生。找不到胡霞,他只得穿梭在皇岗的出租楼里,希望有奇迹发生。不知不觉他来到了以前自己租住的地方,那里也已经是面目全非。楼前的小店关了门,门上只留着“此店求租”的几个字。只有小巷前那个买麻辣烫的小档铺还在。他随便点了几串青菜让那个中年女人帮他烫着,以便有机会和她搭话。
“那个小店的老板是不是回老家了?”
“哦,他大概一个月前就走了吧,两公婆吵了一架,男的把东西全砸了,自己一个人走了。那女的就天天哭,没几天也走了。他们是不是回老家,或者去了其他的地方,我就不知道了。你找他们有事吗?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见韩天一无所知的样子,她就摇了摇头。
“哦,也没有什么事,我只是问问而已。以前我就住在那幢楼里,和小店的阿良老板聊得来。”
“那个阿萍呢?”韩天突然想起缠着找他借钱的阿萍。
“你也认识阿萍?”
“阿萍还在吗?”
“在呀。”
“就是那个老跟别人借钱的,谁不认识她。”
“我当时就是被她缠着借钱才离开这里的,她真的很厉害。”韩天说。
“呵呵,她现在呀。还是那样子,见谁都借钱。我上次也借钱给她,也不还,我见她一次就讨一次。最后才还给了我,对待她这种人,脸皮薄是不行的。非得给她红脸看才行。小店的那个老板阿良,就是人太老实了,结果被被阿萍逼走了。我听说阿良一起赊了1000多块钱的东西给阿萍,结果一分钱都没要回。阿良每次找阿萍都要不到一个子儿,最后他老婆亲自去找阿萍讨债。阿萍急了就说,你去问问你老公吧,你不在的时候看她都对我干了些什么。老板娘这下可火了,不分青红皂白就和阿良大吵了一架。阿良冤呀就去找阿萍,但阿萍非但不心虚还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说阿良你偷吃了腥还不承认。招来了一条巷子的人,搞得阿良有口难辩。阿良拿着刀就要自杀,要不是抢救及时,差点出了人命。第二天,阿良老婆起来找不到阿良,阿良半夜里就跑了。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真是恐怖!”韩天从巷子出来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冷气。
韩天走得匆忙,在巷子口撞到了一个人,抬头一看那人竟是阿萍!
深圳艳遇 (94)
韩天抽身想走,但被阿萍拦住了。
“怎样,帅哥,是不是找胡霞来了?”阿萍的语气带着嘲讽。
“胡霞在哪里,你知道吗?”韩天急切地问。
阿萍注视着韩天,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是不是被人家甩了,现在又回来找老情人了。哼!像你们这种男人,都是这样子。不过前几天,我还真看到胡霞了,样子比以前老多了,低着头,脸上表情复杂,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见了都觉得心寒。我们只说了几句话,她就走了……后来我还见过她一次。”
“在哪里?”韩天插了一嘴,阿萍停下来,什么都不说了。
她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着愣在那里发呆的韩天说:“你还欠我一场电影,记得吗!请我看电影吧,说不定我一高兴就告诉你胡霞在哪里。”
“真的吗?那我请你看电影吧。”韩天想都没想就说,“去哪里,南国、金盾还是嘉禾?”
“我没那么高的要求,只要有电影看就行了。”阿萍说。
“那就去红河谷吧,”红河谷就在皇岗出租屋的楼群里,韩天无聊的时候去看过几次。
“好,你说去哪就去哪!”阿萍接过话,“你等一下,我马上来找你。”
过了一会儿,阿萍出来了。她换了件衣服,嘴上还刻意涂了红色的唇膏,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你这是和谁约会去,打扮得这么妖艳?”一边走着,韩天跟阿萍开玩笑说。
“我平时出去都是这样的,只是你们没注意罢了。”阿萍用手抚弄了一下头发,甩了甩,露出一副很涉女的样子!如果不是以前和这个女人打过交道,韩天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个原本很漂亮的女人会是个厚无颜耻的人。
他们来到红河谷电影院,说是电影院其实是个简易的录相厅,录相厅在靠近街边一幢楼的二楼,原来是个足浴中心,空置了半年后被一个东北人租了进行简单的装修改造成的。上楼的时候,韩天看见在一块木板上用彩色粉笔写着的当日放的电影片名,其中有一部竟是《金瓶梅》!韩天的心不禁荡漾了一下,还别说那天阿萍的样子有几份神似潘金莲,如果阿萍是潘金莲,那自己岂不是西门庆了。呸呸,老子才不当西门庆,西门庆这厮荒淫无度,到头来落个死无全尸,老子才不做这种人!
录相厅里只有情侣座和普通座两种座位,普通座是一排排的坐椅,而情侣座是一个个的包间,所谓包间就是窄窄的地方摆了个皮沙发。在那里包间主要为那些边看电影边想干点什么的男女准备的。此时虽是非典期间,天地呈现一片萧杀之气,但录相厅里人气不减,热闹如昔。举目四顾,录相厅里的普通座上坐着的都是些蔫头搭脑、无精打采的单身汉们;而情侣座上里面是一对对搂成一团的狗男女们。
韩天跟在阿萍的后面,等阿萍挑位置。他心里已做好的准备,即使阿萍找个包间,他也无谓,自己反正光棍一个,不用对任何人负责。
阿萍在录相厅里转了一圈后,试探地说韩天:“我们两个不坐普通座吧,我怕看到那些男人们的眼神,一个个都像个饿狼似的。我们还是坐在后面的情侣座吧?”停了一下又问,“如果你觉得贵,也可以坐普通座?”
韩天听她这么说,就径真找了个空着的情侣座坐下来。阿萍也跟着韩天坐下来,他们的身体靠得很近。阿萍身上的体味和热气打在他的身上和脸上,韩天移了移身子,与阿萍坐开一些。
两个人开始看电影,前面放了两个片子,一个是武打片,一个是搞笑片。两人都看得津津有味,时间也过得很快。中间韩天去卖了两瓶水,重新坐下来后又觉察到两个人靠得很近,透过昏黄的灯光,可以看到阿萍洁白的酥胸。顿觉一股热流从屁股上漫延至全身,心又跟着荡漾了一下。但随着电影里剧情的波动起伏,内心的欲念被暂时打压下来。
《金瓶梅》开场了,一幕幕男欢女爱不堪入目的镜头不断地播放着,韩天渐渐感到心猿意马,坐立不安,呼吸急促。他像中了魔咒一样,脑海里总是不断闪现着脱光了衣服的阿萍躺在他怀里冲他淫笑的样子。
韩天的神情,阿萍没有看到那是不合情理的。但这女人装得什么事都没发生,眼睛盯着着屏幕看,一声不吱,有时还咯咯地笑一声,身子有意无意地向韩天贴近一些。韩天被阿萍挠着全身发热,但他仍不敢有什么举动。
电影里放到西门庆和李瓶儿初见偷欢的一幕:李瓶儿当着她醉倒的老公的面把手伸进西门庆的裤档里打飞机,西门庆和李瓶儿都止不住地呻吟着……韩天的脑子混乱了,一股快感在他的体内翻滚,随着李瓶儿一声声催情的呻呤声,禁不住全身颤抖地射了精。
韩天边享受着快感,边担心着阿萍发现了他的秘密。他小心地看了一眼阿萍,那女人正直着身子,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看电影。
过了几分钟,韩天起身急急地跑到厕所里。他用纸巾把泄在裤子上的精液擦净后才慢慢地出来。回到座位上,韩天好半天才恢复平静。他与阿萍坐在一起,不再有那么强烈想和她靠近的欲望。倒是阿萍,怪怪的,身子开始有意地与韩天靠近着,两颊变得飞红,时不时瞅韩天一眼,眼睛红红的。见韩天半天没有反应,阿萍就站起身说,我们回去吧。
韩天和阿萍走在街上,两个人的神情都有些奇怪。
阳光肆意地打在韩天的身上,让韩天如梦方醒。
“我要回去了。”韩天停下脚步,对阿萍说。
“好吧,我也要回去了。”阿萍悻悻地说。
“告诉我,胡霞到底在哪里?”
“她可能去石厦了,我上次听一个人说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等我找到胡霞再请你吃饭。”
“不用了,你只要帮我个忙就行了。”
“什么忙,只要我能办到的。”刚说完,韩天就后悔了,这女人该不是又要找他借钱了吧?
“你能不能……”
“借钱吗,要多少?”
“……”阿萍一怔,脸色蓦地一沉,“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想让你再请我看次电影?”
深圳艳遇 (95)
石厦是深圳的另一个城中村,密密麻麻的都是楼房。要想把胡霞找出来,尤如大海里捞针。到那里转过一圈后,韩天一无所获。
韩天带着失望的情绪回到家,发现防盗门下藏着一张名片,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名片上是一个穿着暴露的美女和一个手机号,背后写着:中俄美女,提供24小时服务。他看了一下,随手扔在地上。又意识到什么,重新捡起来,放在钱包里。
韩天躺在床上,一直都睡不着。一段时间以来发生他身上的事总在他的脑子里不停地播放着,怎么也抹不掉。他想找个人倾诉,但想不到找谁。这个城市,寂寞和失业一样,无处不在!
最后韩天决定用深圳人惯用的放纵方式来麻醉自己,这是许多深圳人经常采用的方式,他们美其名日“放松”和“减压”,实际上是为放纵找了个理由。
他找出那张刚才放在钱包里的名片。拨通了名片的一个手机,接手机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喂。”
“是李小姐吗?”
“是呀,你找谁?”
双方都很谨慎。
“我看到了你们的名片……说说你们的行情吧?”
“300元一次,600元包夜。”
“可以挑人吗?”
“当然。”
“如果不满意怎么办?”
“不满意你可以换,一直换到你满意为止。”
“哦,我知道了……等一下吧,我再跟你联系。”
韩天关了机,心狂跳着。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如果对方是一帮专门利用美色进行入室抢动的团伙怎么办,想起前段时间一位周姓富豪全家被人砍死在房里尸首异处的情景时,全身透着寒气。
他跑到洗手间,放了一盆水,把头伸进去泡了几分钟才抬起来。来到书房,打开电脑,他就直接扑进了新浪城市联盟的“深圳夜空”。韩天无聊的时候就经常泡在那里打发时间。他喜欢玩一种游戏,时而扮嫖客和自称“丰韵少妇”的网友进行地谈价砍价,时而扮纯情少女和一些找一夜情的男人打情骂俏。鬼才相信网上有什么爱情,韩天就想通过这种变态的方式来找刺激,打发一个个寂寞的漫漫长夜!
这次他先用“寂寞少妇”的ID和一个自称“亚洲第一猛男”的男人搭上了,经过一番挑逗,话题落到了上床这件事上,最后那男的说裤子湿了,受不了了,要韩天这个“寂寞少妇”找个地方直接进入实战。韩天发过去一个红脸,就没有了动静。那男的性急了,一连发了几百个“?”号过来。
韩天等他发完后,又等了几秒,琢磨那男人快要疯的时候,才开口说话了:“对不起,我是个鸡,你还要不要?”
那男人想都没想就说:“别说是鸡,你就是个老太婆我今晚也要了。”
韩天哈哈一笑,又发过去一条信息:“300元一次,600元包夜?你说在哪里吧?”
男的立即又回过来:“深圳XX酒店门前,我在那里等你。你直接打车过来,我快受不了了,打车的钱我给你报销。”
韩天发过去一个笑脸,又发出一行字:“好,不见不散。”立即下了。
韩天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