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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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夕-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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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伶牙利齿全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只是还有一件事我仍不明白,好不容易忍下了这口气,我问他:“你怎么能如此肯定?还有,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的呢?”  
他却不理我,转身走了出去,到门口时,停下,回头一笑:“真是个蠢女人,我跟踪你有一段日子了,事实上你一进中原,我就找到了你”。  
18  
   
我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玫雪不离左右地候在床边,我很是过意不去,她与苏与分离十年,却还为了我浪费时间。  
第二天中午,我硬是起了床。  
“绮丽”她急了起来:“别乱动,伤口还没长好呢”。  
我不肯,就这么躺着人会傻掉。  
苏与沈昀正在大堂里吃饭,玫雪扶我下去时,他们好像聊得还不错。  
“绮丽”,苏满面笑容“在床上呆不住了吧,下来喝碗粥”。  
我勉强笑笑。  
睛嫂也过来了:“是呀,苏姑娘精神倒是很好呢”,又拉住我手低语:“大家一起坐着吃顿饭,说说笑笑,天大的事也就过去了。”  
 
  
 她大概还是以为我与沈昀拌了嘴没和解。  
我在桌旁坐了下来,玫雪正深情款款地为苏添粥,他们并没有说什么话,但一举手一投足间俱是浓情,瞎子也能感觉得到。  
我不觉艳慕,一转眼,却看到沈昀嘲讽地眼神,心不由又沉了下去,人比人真是要气死人的,我叹气。  
睛嫂还是料错了,纵是在饭桌上,沈昀仍不给我好脸色,他干脆当我是个透明人一般,与苏谈笑风生,对玫雪也是关怀体贴,就是不肯看我一眼,我只好自认倒霉。  
无奈我转头对苏:“我有一个问题”。  
他侧耳。  
“那封把你从西域急急调回中原的信是谁写的,到底写了什么?”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怎么就这么急,说也不跟我说一声?”  
他不好意思,“对不住,我是太心急了,那封信上不过说玫雪大病难愈,我当时很怕赶不上见她一面。”  
我奇怪:“那是在骗你罗?是谁写的那封信?此人知道你在西域,不简单呀?”  
“是弦和公主静蓉”苏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知怎么地竟知道我的所在,是她写的这封信。”  
“原来是这样。”我瞪他:“你有事情我不会不体谅,可是何必又在信上说那些话?你真以为你这么一走,我会在西域老老实实的嫁人生孩子?”  
“对不起。”苏被我责怪得红了脸,他难为情:“绮丽,我只是想让你有个好的归宿,你知道,那天我离开西域,就明白自己也许永远不能再活着回去,我只是担心你。”  
“那也不能这样担心呀”,我依旧不解气,边嘟囔着边开始喝粥:“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有办法。而且,你居然提的是这么一个馊主意……。”  
“够了。”沈昀突然截口冷笑,“我看江公子的话完全没有说错,你这么一个不肯安份的女人,要是不早些定下来,只怕会永远这么胡闹下去,依我看,西域人豁达大度,永远比中原的那些个伪君子更适合你。”  
我猛被一口粥噎住,一时涨红了脸吐也吐不出来,他可真是不给我留面子。一边玫雪的脸已经红了,偷偷同情地看着我,苏大吃一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  
桌上的气氛顿时有些怪异,除了沈昀,谁都有些坐不住,终于,苏站了起来:“我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一会”。  
他的左手连着玫雪的右手,两人都走了。  
‘啪’地一声,他们一走,我立刻把筷子掷在桌子上,咬牙切齿地瞪着沈昀:“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西域人怎么了?中原人又怎么了?莫不是你把自己硬往豁达大度里套?我就是偏偏喜欢伪君子,你能拿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无所谓:“我不过是说老实话,你承认就好,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你……。”我又一次傻掉,闷闷地生了半天气,我问他:“你说够了没有?我到底把你怎么的了,这么不依不饶的话里带刺。难道我还不够倒霉吗,你巴巴地从西域赶来,不是专为了落井下石的吧?”  
“当然不是。”他倒平了气,闲闲地端了碗粥吹热气:“我是专为了来帮你的”。  
“哦”,我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会那么坦白:“你就是这样帮我的?”  
他并不回答,索性专心吃起粥来,又一次把我当成了透明的。  
我在一旁看着他许久,终于也端起了碗,这个男人是故意这样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关心我,我渐渐有些明白过来,冷笑着学着他的样子吹起粥来,别以为说几句硬话我就会拿他没办法,后面的路还长着呢,这笔帐,我们慢慢算。  
晚饭时我仍是坚持和玫雪一起下楼,出乎意料,只苏一人,沈昀不在。  
“他什么时候出去的?”我起疑心:“有没有说过去了哪里?”  
苏含笑:“不要多想,绮丽,我看这位沈公子还是顶关心你的,他之所以说那么些话不外是为了掩盖他对你的关心。”  
我不响,找了张椅子坐了。  
“我们还是再等等他吧”,玫雪柔声道:“他说过要回来吃饭的”。  
我又一次疑心:“你们都知道他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人来告诉过我?”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才说曹操,曹操就到,他已懒洋洋地在我身边坐了下来:“难不成你真以为自己是我老婆了?”  
我咬咬牙,想起苏的话,也不去理会了:“我们现在是有案在身的人,你倒轻松,乱走乱逛,就不怕被人盯上?”  
“怕什么”他淡淡道:“我早说过,柳若坚要查到这,没这么快。”  
“那么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我问:“我们还是快离开这吧,不要连累了老板娘。”  
“你问我?”他似笑不笑:“你不是很有主意的吗?而且你是那么了解‘小侯爷’的人,你说他会怎么查我们呢?”当说到‘小侯爷’三个字时,他还特地加重了语气。  
我气结,他是故意这样说的,我可不能上他的当。  
我打量了他半天,一抖筷子:“先吃饭”。  
忍着一团气,胡乱吃完了饭,伙计上来整理桌子,我却一把拉住沈昀:“我有事要同你说”。  
苏微笑:“我与玫雪出去走走”。  
“不用”我道:“我和他出去说”。  
这次他倒没有作怪,老老实实跟我走出客栈。  
找了条僻静的死胡同,我停了下来,死死盯着他看。  
“干什么?”他打量左右,好笑:“准备奸杀我?”  
 
   
 “佐尔!”我板起脸来,这会儿就算他是真的喜欢我也好,假的关心我也罢,我都没功夫和他再闹下去了。  
“你老实说我们到底准备要怎么办”,我一手叉起腰来:“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你要是真来帮忙的,就有个帮忙的样。”  
“可以。”没有了外人,他也沉静下来:“颜夕,你是要江枫玫雪一辈子这样躲躲藏藏地,还是光明正大地过日子。”  
“废话。”我白他一眼“如果能洗清他的冤屈,当然是最好的,可是你知道紫缨刀在哪里么?”  
他“嘿嘿”地笑了,双手抱在胸前,踌躇满志地看着我,惹得我一阵欣喜若狂起来。  
“你知道”。我上前一把拉住他:“你真知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呀?”  
“本来还不是很肯定,可问了江枫后我就全明白了”。  
我顿时笑盈盈起来:“你们今天中午说得就是这事吧,下午你是去找刀了,对么?”  
“嗯”他说。  
“刀在哪里?”  
“在柳若坚手里。”他淡淡说,同时眯起了眼看我。  
“什么?”我笑容僵在脸上,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又问:“永乐侯柳若坚?”  
“这世上难道还会有第二个柳若坚?”他冷笑。  
“你胡说。”我一把推开他,冲口而出:“他怎么会杀十侯爷?你该不会是存心想要冤枉他吧”。  
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事情要糟,果然,沈昀的脸色变了。  
“颜夕!”他真正发怒起来,纵然隔着水晶片,我也可感到他那双紫眸此刻燃着火焰:“你真以为世上只有你这么一个女人了?这本来不关我的事,不过是因为我曾经占了你的便宜,觉得对不住你,才特地赶来补偿你的,你真以为我会为了你去冤枉柳若坚,你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丑事我根本没兴趣。”  
他捏着拳头一气说完,换了口气,又恶毒地加上一句:“你现在多大了?二十五还是二十六?你已经很老了,身上又有那么多疤,叫我哪只眼睛还能看得上。”  
我睁大眼,被他骂得傻掉,这几句话就像是在我脸上连砍了十七八刀,其实刚才一开口我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我已经准备好他骂我是贱人或蠢女人,我都会承认的,可他居然骂得这般彻底,西域人是真正会骂人的高手,他这一记完全打到了我的痛处。  
“你去死”。我嚎啕大哭了出来,扑过去就打:“你给我滚”。  
话一说完,他自己也愣住了,被我连打了几下才回过神来,忙用力拉住我手:“喂,小心伤口。”  
我是气疯了,满脸是泪,完全不顾一切,扑在他身上手抓脚踢,肩上的伤口裂开也不觉得,简直是决心要与他同归于尽。  
他虽高大有力,无奈我却是舍了性命的纠缠,他又要顾及我的伤口不能太用力,一时哪里制得住我,情急之下,他只好奋力将我往身后顶去,如一个大字一样贴在墙上,我四肢被制住,扭动着身体挣扎不出,于是索性张大嘴,一口往他肩上咬了过去。  
他被咬得“啊”了一声,可还是没放手,我也就死死咬着不放,直咬得满口鲜血直流。  
许久,我总算累了,喘着气无力松了口,他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我抱了下来,我瘫软在他身上,泪水仍是流个不停,这个男人太可恶了,他居然骂我年老色衰,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骂过我呢。  
“混蛋,王八蛋…。”我用尽剩下的力气捶了他一拳:“你不得好死。”骂完又哭,痛恨自己原来终究还是个中原人,学不到西域人那种出神入化的骂人本领。  
“好了。”他却忍不住笑起来:“你打骂够了吧,我说的全部是气话,你可别当真呀。”  
我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虽听懂了他的话,可还是手脚发抖,这时才觉得伤口在痛,不由呻吟起来。  
“你怎么样”他问,忙看我的伤口,耳听他吸了口冷气,马上撕下衣上布条替我包上。  
然后他开始哄我:“乖,别生气了。”慢慢将我横抱起来“我们回客栈好不好。”  
我是用力过度,早虚脱了,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任由着他把我抱了回去。  
一进大门,迎面遇到睛嫂,看到我们身上又是土又是血的狼狈模样,她吓得大叫起来:“出什么事了,绮丽姑娘她怎么了?”沈昀朝她作势止声,可已经晚了,苏闻声赶下楼来。  
“怎么回事。”他也是大惊失色,抢上来接住我:“遇到王府里的人了么?”又一眼瞧见沈昀的肩膀,皱眉:“你也受伤了?这是什么兵器所致?”  
“是咬的。”沈昀苦笑:“江枫,记住以后千万不要嘲讽女人的容貌,那可真是要出人命的。”  
“哦。”苏好笑又好气:“原来是你们两个在打架呀!”  
我们一同进房疗伤,模模糊糊,我听到苏在轻声对他说:“这一口咬得够深,差点肉就下来了。”  
他倒是皮够厚,叹道:“谁还敢得罪女人?我才说她身上有疤,她就差点在我肩上咬掉块肉,看来以后也是块去不掉的疤,我算是怕了她了。”  
玫雪奇怪地看看我,又看看他,仍是不很明白这是为什么,她与苏俱是清雅文秀之人,何曾见过这般打打骂骂的丑相,我很是羞愧,不敢抬眼去看她。  
待他们收拾妥离开,沈昀又坐到了我床边。  
“怎么样,气消了么”,他问:“刚才是我说错了话,可你也不至于这样激动吧。”  
我狠狠瞪他一眼,想起他说的话,又是一阵伤心。  
 
   
 “其实你也真够笨的。”他柔声凑过来:“我这么千里迢迢地从西域赶来,不是为了你会又会是什么?上次你从我身边溜走,把我找的快疯了,还以为你是死在沙漠里了呢。”  
见我半信半疑的眼神,他忽又生起气来:“看来以前柳若坚吊你胃口真是吊得时间太长了,你对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信心。”  
我的脸顿时白了,他这算是讨好我的话么?  
他也不管,又道:“我若是心里没有你,早回西域当子王享福了,何必到这里来风餐露宿的,又要时时抵防着王府里的人,你当真一点也看不出来”。  
我其实心里早就有些明白了,这下总算又得了个下台阶,可嘴里一下子还是软不下来,“有可能么?”我冷笑:“我都那么老了,身上又有伤疤,你怎么会看得上我?”  
他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为了这个呀”,边笑边伸手摸我脸:“这怕什么,还记得你那句话是怎么说的?‘风韵犹胜二八佳人’,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不就已经知道我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了吗?现在我看你也是风情万种,我见犹怜呢”。  
话未说完他已是止不住地仰天狂笑,我却是张大了嘴,瞪圆着眼,脸上复又气得雪白。  
19  
   
第二天我下楼,见了众人,面大是不好意思,睛嫂早就笑弯了眼,“打打也好。”她这大概算是在安慰我:“我和我那口子也常打架,这感情可是愈打愈好的。”  
我红着脸,强自镇定坐下,对面苏笑嘻嘻地看着我,眼里全是欣慰,我更觉害羞,咳了一声,伸手取筷掩饰。  
“你不等沈昀了?”玫雪奇道:“还在生他的气呀?”  
我一怔,忙不迭又丢下筷子,忽觉不对,一抬头,对面两个人果然已经笑成一团。  
我只好苦笑,这几天被他一口一个‘蠢女人’骂得太多,我真是蠢了不少。  
说话间他也下楼了,气色异常的好,我忍不住偷偷看他,这样英俊的一个男人,用情的时候真是非常动人的,一时心里有些暖洋洋起来。  
“都这么早呀。”他笑眯眯道,“对不住,昨晚是太累了,睡过了头”。  
我很想做个聪明的女人,适时地一笑过去,可又实在克制不住自己,到底演变成了一记白眼。  
他呵呵地笑着坐下:“今天早上的菜这么多”。  
“是睛嫂特地准备的。”苏笑叹“她可真是个热心人”。  
“对。”他老实不客气地接过话:“她这是特地给我补补身子的,昨天还真流了不少血,我到现在还眼花呢”。  
旁边,我有些坐不住了,这个人的脸皮还真不是普通的厚。  
“吃饭。”我厉声道。  
玩笑归玩笑,正经事也不能忘了。  
“看来还是先要把紫缨刀找出来。”我正色道:“总是蜗居在此也不是办法,我希望苏和玫雪能堂堂正正地拜堂成亲。”  
苏叹气,已暗中在桌下拉住玫雪的手:“事情没有这么容易呢,绮丽,我想还是算了,我们能够在一起已经很满足了。”  
“这是什么话?”我不以为然:“连你们都不能成亲,这世上就没有人配成亲了。”  
“这倒是真的,”破天荒地,沈昀也来帮忙。  
我倒不习惯了,闭了嘴,等着,这个人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早已明白要耐心等着他后面一句话。  
他没声响了。  
“完了?”我忍不住:“你就这一句话?”  
“哦,你还想听呀,”他笑道:“那么我就再说一句,我发觉你真算是个奇怪的女人?”  
“如何?”我好奇,没有好话也总比没有话好。  
“遇到别人的事情你总是会勇往直前,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可独独遇到自己的事时,你第一件想起来的永远就是‘逃’。”  
“啊。”我呆住。  
他含笑看我,不过是这次眼里却没有嘲弄,只有温和洞悉。  
苏怕我们又吵起来,忙上来打岔:“刀现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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