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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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光-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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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沙发上不知绻眷了多久。
失而复得才更令人惊心,也更更加重了彼此的眷恋。
“让我好好的看看你!”John双手托着我的脸,不停地细吻着,似乎怕我会消失,“我再也不会让你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了,再也不会放手!你不会有机会逃走了,告诉我你还会逃吗?”
他深情款款的看着我,像是怕我会说出否决的答案。
我笑了:“不会,我再也不会选择逃避!”这话是说给他的,亦是说给自己听得。
“这是你说的,就要一辈子呀!”
“嗯。”我点头,主动地吻着他。
我知道我再也不会一声不响的地离开,再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幸福连一丝都不争取,从再次看见John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无论这一生是多长,我都会选择面对,无需懦弱,我答应他——既是有一天不得不分手我们也要面对面地说清楚!
不会有那一天的!
他笃定,可谁又知道?我只知道,我该抓住的只有我的幸福,人生要努力,无论结局!
John笑我胡思乱想,我也跟着傻傻地笑,不,是幸福的笑。
突然他的眼光盯在电视墙的装饰格里,那里摆着一张我和叶枫在黄浦江边的合影——也是这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合影。
John走了过去,将相框拿在手中,平静得说:“他是这屋子的主人,也是墓地的主人?”
我点了点头,当时根本没想到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这间房子是叶枫七年前买的……”我悠悠地开了口,无论结局如何,我都愿为他敞开心扉。
“当时我根本没想到这会成为他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他是死在我怀里的,我亲眼见他流了好多的血,我抱着他直到他进了手术室,我全身都是血,全身都是……”我颤抖地跌在John怀里低泣,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那画面依然令我害怕——而七年来竟没有一个人可令我宣泄这种害怕!
“你爱他吗?”John一面安抚着我,一面又问着心中的疑问。
“谈不上爱不爱,从始至终我们都只是朋友——很好却又最简单的朋友。也许没人会相信孤男寡女同居了近两个月会没事?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我承认,那段时间心上是很放任,然,我想我没那么爱他!”
“可你还是在乎?”
“是的,你知道吗?叶枫有妻子,从我们再次重逢时他就已经结婚了。”
John很是吃惊:“这就是你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是也不是。但当我发现他是爱我的时候,我便狼狈的逃回了北京。”
“那时你的心一定很伤感是不是,毕竟他是结了婚的人——这才是最为在意的!”
“我原以为会这样,但是我没想到我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去痛。我到了家的那一晚就发现我是那么的、爱、爱着阳——”我说得有些不自在了,可是我还是选择了坦白,我知道他想知道我们的事很久了,“可是他那时很快就要结婚了!”
John倒抽了口冷气,听到心爱的人亲口承认曾经那么爱过别人的滋味不会多好受!
“可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你?”
“嗯,我是对不起叶枫的。他向我求婚,也愿意为我离婚,可那天离我结婚的日子只有十天了!如果不是我,也许他根本不会死……你知道吗?他那时甚至很安详!”我痛苦出声,只未忘却那个恶梦。
“他是自杀的?”虽是疑问,却又有着不敢置信。
“不,叶枫是不会自杀的,只是如果不是我的话,也许他的求生欲会大一些,他说他很累……是我亲手把那个生日礼物交给他妻子的,我以为从此以后只有他在我心里就好。没想到还有这个家——”我不禁环顾整间房子。
“这儿的装潢很有味道,我喜欢!”
“都是我亲手弄的。别见笑哦!”
“怎么会呢?将来我们的家你也要好好的收拾!”
“什么呀?”我不理他,以后的事谁知道?
“你说呢?”他欺身抱着我,调笑不止。
也许这是叶枫还给我的幸福!
我们俩就这样两耳不问门外事地过着度假的生活,不知不觉间竟又到了江南三月的莺飞时节。我带着他参观房子的点点滴滴,告诉他有关叶枫与我的一切,也告知他我们这些年来的风风雨雨,无论这是不是个明智的抉择我都无怨无悔——只为希望他走入我的世界,更深更深!
“我发觉我们就是一体的了!这让我觉得你是那么的真实,让我有安全感!”每每他抚着我的脸颊申请款款的低喃时,我都是那样的爱他。
“我们去杭州一趟好不好?”
“怎么了?去玩吗?”我诧异地问,心底却希望这样老夫妻式的生活不要这么早的结束。
“没,去转转,既然到了江浙没理由不走走?况且,有机会拓展一下事业不是更好吗?还是,你不喜欢那种场合?”他询问,我才想起这个时节恰恰应是丝绸博览会的日子。
“哪有?我正可以做你的导游呢!”我低笑,故地重游未尝不可,不过是物是人非罢了,未必就是种悲哀!
第二十章
    衣香丽影,觥筹交错。
“长三角”的上流社会依旧是那样的繁华,只不过人氏几番新罢了。
不记得多久没参加过商业酒会了,似乎自那年后,不是逼不得已我是断然不会陪客户出席这种场合的。毕竟那些虚伪的笑不适合我。
上海商业区的上流可以说是中国上流社会的极致。这里有太多的追忆,也有太多的无奈,我是自这开始走进叶枫的内心世界的,今天也势必在这里摆脱他的阴影。我只愿我如凤凰般遇火重生。然,甫回故地,迎上眼的竟是几张旧日似曾相识的脸。
天下真是小得很!
我选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冷眼旁观着来来往往的宾客。John是那么的亮眼,游刃有余的游走于众人间。那种熟识与热络让人完全想象不到这里的许多人他是不认识的。我心中好笑,他仿佛是天生的商人,这种世家子弟的风范是当年的叶枫远远不及的。
“非得这么内敛的一个人呆着么?嗯,宝贝?”
我抬起头来发现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那戏谑的态度看比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
“别喝酒了;换这杯果汁。对身体有好处的,乖!”他边说边自我手中换下红酒,一脸诱骗的讪笑,颇有拐卖儿童的意味。
我没好气地笑了,有时候真的会忘了眼前这男人小了我两岁。被人捧在手心里疼宠的感觉竟沁着丝丝的甜蜜。
“林律师,真的是你?我们好些年未见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魔的出现再身侧,我循声打量着这个面善的老者。
“怎么?不认得了?”老者笑咪咪的。
“哪会?李老,您是风姿不减当年阿!”我起身迎了过去,热络着招呼着,端向下记忆也恢复了。当年叶枫与他签了笔大单的生意,个把月的交涉下来也算是满熟的了。
“真会说话呀!大不如前喽,年初便退了。这次是主办商给面子,还邀我这老头!”他半真半假的说道,要知道以他多年的任期所营造出的人脉而言,在商业圈里也着实算个人物。
“您老太客道了!倒是没想到您老还记得我?
“这是当然的了,你给我们几个老的留的印象可深了!但不想今天会在这里遇到了,真是巧合!”随即他的语调婉转而下,“当年的事我们也听说了,也总就那么的英年早逝,真是可惜!”
我一愣,倒不知何应。
“Rain,没想到你和李老这么熟?”John的搭话正正化解了我的尴尬,我真心地投以感谢的目光。
“咦?这位先生怎么称呼?”瞬间老人家的焦点转至John身上。
“李老,这位是北京来的‘风姿服饰’总裁陆兆熙先生呀!”一个粗声插了进来。
“是陆总裁,久仰久仰!”
“哪里。这就应是我该对您老说的呀,还往日后您多多照料!”
“应该的,我和林律师也是就是吗?”随即向想起了什么,“汪局长,你还认不认得这位小姐呀?”
“林小姐我怎么会不认得?您老都记得,我还能落后?”咯咯的自己笑着。
我这才发现来人竟是当年外贸局的汪处长:“汪局长高升啊,我还不知,任凭您罚了!”
“哪里哪里,是林律师好些年未来上海这边了。远道是客,改天我请!”他很是豪爽的说道,话说回来还不是可以报账。
“我记得你和沈经理是同学吧?他也在那边。”不知道那冒出来的路人家说道。
沈?沈拓然!——真没想到那人还活着。
“瞧我都忘了问,陆先生和林小姐是?”老人家就是多事。
“李老,谢您的关心。John是我的未婚夫,你要是真喜欢我可是要帮他的哦!”我往John的怀里一扎,老人家是眉开眼笑,别人也自是附和。
没办法,商场便是如此,虽然不见得有多大的交情,然则几句贴己话就可进了何止万年,毕竟John在他们眼里是块肥肉。
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旧识的或是新见的,一阵的闲聊寒暄。总之最后人群也渐渐散去了,我们俩在帘后的阳台上坐下吹着凉凉的海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认识那么多高层?你真是太令我惊讶了,亲爱的!”John轻吻了一下我,淡淡地说,凝遂的眼光似乎闪烁着什么感动。
“这就是七年前叶枫留给我的,如果要感谢的话——亲爱的,请向他!”我婉然一笑,从没想过我还能这么坦然地谈起他。也许,我真的释怀了!
“我会的。”John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扩大,直到再也无需掩饰,“回去后我陪你去看他,好不好?”
看着牵着我的手的爱人,我颔首,心中决定将他介绍给叶枫。不只叶枫,还有我的家人和每一个朋友,让他从此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无论未来!
上海大区的经理走了出来,在John的耳边说了什么,随即又回了舞会现场。其实我也是今天晚上才认识他的,之前我们在上海根本没涉及过“丰姿”的事务。原本John抵沪的消息是没人知道的,然则,着实他自己呆得无聊心痒难耐加之又有消息说这次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所以我们才会选择出现。其实以“丰姿”的规模,在国内只设了两个大区——深圳和上海,自然这大区的经理也非等闲之辈,想来又是有了什么好处才得请得动他亲自请总裁现身。
“Rain,我们进去,介绍个人与你认识!”John神秘兮兮地在我耳边低喃。
我婉儿一笑,随他走进,今天就做个配合他的小女人吧!
“宣太,好久不见!”
“我哪有你忙?听说最近连伦敦都少见了?”女人言中带刺,可见两人不是一般的商业伙伴。
“托福托福。正想与你介绍我的未婚妻呢?”John抿嘴笑着,一脸幸福中的男人相。
我刚想到人家会不会嘲笑他时,伸在半空中的手僵住了。
同样,那个原本说着“献宝吗?我到得看看是——”的声音也停住了,她亦然的惊讶。
是的,没想过在会见面!
“Rain·林,好久不见!”
“是的,好久不见了。”我竟比宣丽的反映还要慢些,是的,宣丽。
“我这次来也没想过去北京,不想竟在这里遇到?你和John…嗯哼,没小到这世界还真小!”
“是挺小的,有差不多七年未见了吧?你不见老的!”我似有似无的讽刺着,天晓得为了什么。也许是为叶枫抱不平,抑或者是因为我已经不必对她抱着愧然!
是的,心如直水,清澈!
“我现在什么也做不来,只得享些清福——不似你这般的干练了!”我心想她几曾干练过,“现下我先生打点一切,喏,他在那边,我失陪了!”
随即巧笑着对John说:“真是恭喜,找到这么好的女友!好好珍惜,要知道,当年和子敏的婚礼取消的还真是可惜?枉费你把他从臻盈手里抢过来——”
望着她一闪而逝的背影,总觉得有些落寞……
一个闪光点吸引了我:“那是,那是——”
“怎么了?”John将我揽在怀里,他应是注意到了我们的诡异的,只是未问。
“她手上的戒指是我的!”居然是我那个生日礼物,我亲手交给她用来欺骗的谎言!
“她是?”John的脸上满是惊异。
“答案如你所想,亲爱的,他是叶枫的妻子!”
John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没想过你们是认识的!我们家和宣家算是世交吧——不过是商业世交。我听过她以前结婚的消息,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只是在想,是什么样的丈夫允许妻子带着前夫的遗物——即使不是结婚戒指?”我抬头看着他,似乎认为他一定能与我一个答案。
是的,全然相信他,我的爱才刚刚开始。然,他是十分享受的。
“亲爱的,如你所见,我叫她宣太!”
“是啊?”
“我不清楚为什么,也许是出于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总之她嫁给了自己的本家,似乎又有些像是招赘,总值就像是现在这样了。”
我不禁感慨,世事无常!
怨不得她经年未回过北京,为看望过旧日的公婆,毕竟有太多的无奈!没了叶枫帮助的她如何在家族企业中立足?抑或者,她现任丈夫就是当年那个陷害她与叶枫的人?无论如何,那种就是她的故事。
“呼,在她转身的一瞬间,我以为她知道了一切!”我靠在John的怀里说。
“也许她一直都知道的!”
第二十一章
    熟悉的北京,不熟悉的生活,我该怎样找到自己!
依然如年前般的忙碌,也许我喜欢忙碌,至少可以让我们忘记很多有的没的。而似乎忙着的不只我一个,褚壬和他的小女朋友已是如胶似漆,只待哪天一纸红色飞来。按理说没什么不好的,可我的心下却像是缺了什么似的?
婷婷住在我这里的日子越来越多,这无疑也是我日渐忧虑的原因之一。我问她是不是虞梦心待她不好,毕竟“后妈”这个词在我们这代人的心目中还是有些阴影的。可她的回答竟是——
“没呀,心姨待我不错的。只是少了些妈妈的感觉!”
毕竟虞梦心年纪尚轻,哪能有为人母的认知——话说回来,我也未曾为过人母,只是由着婷婷而渐渐的忽略了这一点。
“我自己有妈妈,心姨怎么样都无所谓的!况且我还是喜欢和Uncle住在一起,这样才有家的感觉。”
这点我是认同的,人与人间的缘分很奇妙,同样初识的人,可婷婷就和John那般一见如故婉若父女。真教人不惊异都不成!然这些话并未让我放下心上的不安,夜间难眠时,便拽着John闲聊。
他笑我想得太多,总是难为自己的脑子。
可事实不是这样的!
“这样有什么不好?你有你爱的、爱你的我,褚壬也有了他自己感情的归宿,作为朋友你该替他高兴的!”
“可是——”我突然想起了那日褚壬在饭店回廊里和我说的那些话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今日摆宴的是子敏,而你我却只落得这般田地?……因为我们都太死心眼儿了!该放的放不下,该捡的又不敢捡,看似犹豫实则果断,貌似多情实则寡恩。我们太刻薄了,也许注定会失去很多!……他懂得抓住捡到的浮木,如今上了岸,而我们却得仍旧在岁月里沉浮……
也许我真的太刻薄了,不单单是对自己和情人连对身边的朋友也太过于苛刻。
“其实你难过的恰恰是个有个的结果,而你姐姐却是孤家寡人一个!你有没想过,也许褚壬再好再爱她也都不是她想要的,而她现在的生活却是自己选的,也许这样最合适?”
是啊,我永远不会是姐姐自己的想法——即使我们是双胞胎!
John的话令我豁然开朗,我发现我的生活已经不能没有了他,他已经真真实实地走入了我的世界,我们的世界。
可在我只想让他多了解一些我的世界的同时,却忘了去了解John的生活,忽略了他太久太久,毕竟在没有我的三十三年里他的感情生活不会是一片的空白。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意识到这点——但愿还不晚。
四月末的北京已是花团锦簇,景山游乐场里满眼尽是向我们一样的一家三口,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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