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岁月扭曲情欲中的成长嘶叫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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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岁月扭曲情欲中的成长嘶叫无声-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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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沉默。
“哎,”肖红军打破沉默,“我听说下礼拜又得上课了?”
“谁说的?”
“反正我听说了。我可不想去。”
“干吗不去呀?我挨家都快憋死了。”
“我也不想在家呆,也不想上学校。”
霍强顿了顿,扔掉烟头,“你甭怕,谁要招你你跟我说,我剋丫的!”
“你就知道打架。”
“我无所谓。”
肖红军追问,“你什么?无什么?”
“没听见过这词儿呀?无所谓。就是说……什么都不怕那意思。”
“跟谁学的?是这意思吗?”
“没错儿,不信你问去。”
肖红军琢磨着。
几个附中的红卫兵骑车经过,小声议论着什么。
霍强见他们走远,低声道:“哎,明天我想上城里,你去吗?”
“干吗?”
“我听说红卫兵正攻打苏修大使馆呢。好玩儿着呢,把柯西金什么的都给烧了。全是草人,画得还特像。哎,说呀,去不去?”
肖红军盯着自己晃动的双脚,没吭声。
霍强一时拿不准她在想什么,便不再问了,又摸出一截烟屁股,点着了。
“其实……其实我不愿意他上我们家。”肖红军终于说。
“谁呀?谁上你们家了?”
“就那张叔叔。”
“他厉害呀?”
肖红军摇摇头,“不是。他非得当我爸。”
“那怎么办哪?”霍强把烫手的烟头扔掉,“大人的事儿你又管不了。”
肖红军看看他,忽然赌气地跳起身就走。
“哎,……”
霍强连忙起身追上去。
其实肖红军没指望霍强能帮她什么,连她自己也没弄清楚究竟为什么不高兴,她只是想把话说出来。不料霍强给了她一句如此丧气的话,这叫她十分烦闷。

嘶叫无声 六(5)

霍强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跟在她身后一直走到家门口。
“还跟着我干吗?”
霍强老实地点点头,过去用手抠开自家的窗子,一纵身跳进去。
肖红军这才想到他刚才肯定也是从窗户上偷偷跳出来的。
“哎,明儿走的时候我叫你。”霍强在窗内虚着嗓子喊了一声,随即消失了。
肖红军犹豫着掏出钥匙,轻轻打开门进了家。
屋里黑着灯,没有一点声息。肖红军觉得奇怪,伸手往肖红兵铺上摸了摸,竟是空的。她又蹑手蹑脚地来到里屋门前,见门虚掩着,便探头朝里张望。月光撒在床上,映出浅蓝色的竖条床单。里屋也没人。
肖红军摸索到灯绳,拽亮了。只见张一达的那堆行李仍扔在角落里,其他都一切照旧。她站在屋子中央想了想,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张一达领着红兵,和林仪并肩走在校园里。这是他们第一次公开在一起散步。
偶尔有只路灯亮着,把他们的影子投在清幽的路面上。
“妈,您看,张叔叔那么长!”肖红兵指着地上的影子叫。
林仪低头瞪她一眼,“该管张叔叔叫什么?”
肖红兵愣了愣,笑了,“爸!”
张一达不无感激地抱起她,对林仪柔声说:“咱也该回去了吧?红军要是回家,一人肯定害怕。”
林仪点点头,温柔地望着他。在她心里,这个高个子男人就是这么细心体贴。那一刻,她为自己也为女儿们感到庆幸。
他们回到家,发现肖红军已经蒙着被子睡着了。林仪不想吵醒她,匆匆哄着红兵睡下,便和张一达进了里屋,紧紧关上门。
屋里虽然没有任何喜庆的布置,林仪还是感到胸口怦怦直跳,那种新婚的兴奋再次冲到心里。
张一达沉稳地坐在床边,久久凝视着她,直到她像只温驯的小鹿似的,垂头走近他,这才伸出长长的胳膊,环抱着林仪的腰,那张好看的脸温柔地伏到她胸脯上。
林仪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手指深深插进他漆黑柔软的头发里,颤抖着说:“帮帮我,我手软了。”
张一达抬头盯着她,瞳孔在灯下透出一股深邃的幽暗,眼睑里潮乎乎的,似乎有泪要流出来。
“求你了,快点儿。”
张一达仍然不紧不慢,两只大手顺着她衣襟划上去,虚握住她的乳房。
林仪合上眼哼了一声,身子猛地挺得僵直,头向后仰过去,大口喘息着。
“要关灯嘛?”
“随便。……你快点儿行吗?”林仪几乎是在哀求。
张一达这才开始摸索着一粒粒解开她的扣子,露出里边的衬衣。他将高耸的鼻梁塞到她两乳间,像只春天里的狗,使劲嗅着。
林仪觉得头皮又热又麻,浑身慵懒无力,腿上一软,便和他一起倒在床上。
尽管如此,张一达仍显得有条不紊,在林仪急促的娇喘声中,慢慢把她和自己脱光。
天气虽已入春,可毕竟还不是光身子的时候,细心的张一达不顾林仪的催促,坚持要钻到被子里。此时的林仪早已毫无矜持,恶狠狠地拉开被子就往他头上蒙。可就在这时,有个奇怪的东西飘忽着从被子里落下来,正搭到张一达小腹上。
多年后的某一天,林仪躺在病床上幽暗地冥想,仍在后悔自己那天为什么不坚持关上灯?为什么不能从容些,像那些害羞的新娘那样事先整理好床铺?为什么让那些早该消失的东西仍然藏在家里?……
一切来得那么突兀,以致张一达伸手从肚子上捡起它的时候,林仪只能呆呆地看着。
“什么呀这是?”张一达手里挑着一条带暗格的短裤问。
林仪傻愣着,眼里充满惊疑和不解。
张一达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甩手将短裤扔到床下。
林仪使劲咽了几口唾沫,想张嘴解释,却又没想好怎么说,只得窘迫地跪在张一达身边。

嘶叫无声 六(6)

张一达也愣了半天,这才坐起身,拿被子裹住林仪光着的身子。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林仪终于出声了,“我明明收好了的,都塞在箱子里。怎么……”
张一达垂头想了想,像是弄明白了似的点点头,抓起自己的衣服穿上。
林仪绝望地抓住他的胳膊,“一达,……”
张一达咧嘴笑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下床去了。
第二天一早,张一达没吃早饭就赶去学习班报到。林仪把肖红军拽进里屋,通宵未眠的眼睛里拉着血丝,“说!是不是你干的?”
肖红军眼睛盯着房里的某个角落,一声不吭。
林仪急了,朝她屁股上踹了一脚,“你成心毁我?你……屁大个孩子,你懂个屁呀?”
肖红军躲开她再次踹过来的脚,扭头瞪着她。
“我上辈子缺什么德啦?”林仪瘫坐到藤椅里,“连自个儿的闺女都跟我过不去!”
肖红军退到门口,临出门时用力撒了个谎:“我什么也没干!”
肖红军跟母亲撒谎是不得已的,因为她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换句话说,她拿不准自己把父亲的内裤塞到母亲被子里会导致些什么,只有一个明显的结果,母亲发怒了。而实际上,肖红军绝没有惹母亲生气的意思,甚至也不想把自己摆到与张一达对立的位置上,她仅仅是想干点儿什么,就算是自己对整件事儿的一种反应。可她偏偏选了这么一条洗旧了的、带暗格的短裤,它就像枚柔软的楔子,狠狠嵌在林仪和张一达之间,一动就疼。


《嘶叫无声》第三部分

嘶叫无声 七(1)

林仪再婚后的生活很平静。张一达的确是个很懂得疼惜女人的丈夫,家里的琐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对肖红军姐妹也很是迁就。尽管肖红军对他仍然不冷不热,可他显示出足够的耐心和豁达,总是想出各种花样逗姐妹俩开心。红兵非常喜欢这个从天而降的父亲,再也没追究过去那个秃脑袋爸爸怎么死的,为什么死的。林仪暗暗松了口气,心里对张一达充满了感激和尊敬。
当然,不尽如人意的地方还是难免,比如房事。自从新婚之夜俩人被那条带暗格的短裤惊扰以后,他们都做了很多努力,互相安慰、鼓励,想尽办法使自己能专注于对方的身体。可这些努力收效甚微,往往是在血脉沸腾之际,忽然被一种诡异的阴冷所惊醒,背上渗出凉汗来。
每逢遭遇这样的失败,林仪就会在心里埋怨肖红军,并用至少一天的坏心情作为报复。而肖红军并不知内情,就觉得自从张一达到了这个家以后,母亲变得乖张粗暴了很多,经常没来由地发脾气,甩脸子,让大家都不痛快。这使她更加深了对张一达的反感。而张一达似乎也察觉到每次林仪发泄的怨气,又都从肖红军那儿反弹到自己身上。他便私下劝导林仪,别把心里的火气朝孩子身上发,怨不得她们。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窝在肚子里把自个儿憋死吧?林仪实在无法放弃对自己的同情。
时间一长,就连张一达这种出了名的好脾气也有些熬不住了,又不愿把憋屈撒在家里。那时他正在学院组织的学习班里学习,那个学习班有个很长的名字,叫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理论学习班,任务是把学习成果以论文的方式发表在学报或文革专刊上。糟糕的心情自然也影响到他的学业,文章写得既慢又缺乏激情,甚至连他以往在学报赖以成名的缜密、严谨的思维和文风也不见了,通篇是懒洋洋的套话、八股。学校革委会的领导屡次找他谈话,都未见成效。后来,竟有人在他的文章里发现了重大笔误,险些成为轰动一时的反党檄文。没过多久,张一达的名字上了第一批赴五七干校学习的名单。和他一起被列在名单里的还有其他六十多人,其中也包括被定性为“五一六”分子的霍光德。
听说张一达要去干校的消息后,林仪眼皮都没眨就跑到革委会去找负责人,要求和丈夫一起去。
学院的革委会领导正是当初被霍光德利用肖学方反革命事件赶下台的那位,后来工宣队进校后,他又重新掌了权。在他眼里,不论是霍光德还是肖学方,当然也包括肖学方的这个遗孀,通通是使他一度大权旁落,挨批斗、遭凌辱的祸根。此时他眨巴着眼睛死盯住林仪,你倒想不去呢?你以为你就能逃避改造?以为又结了婚就不是反革命家属啦?不晒掉你两层皮,不脱胎换骨,就甭想回来!
林仪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暴跳如雷的人,就是曾经常到家里来和丈夫推心置腹彻夜长谈的密友。她没吭声,往干涩的喉咙里使劲咽了口唾沫,径直回家了。
肖红军听说全家要去干校的消息虽然颇感意外,但从心里并不反感。自从肖学方自杀后,她在学校就成了知名人物,原本带在左臂上的红小兵袖章被收回去了,每次班里开思想斗争会的时候,老师总是第一个叫她发言,好像她脑子里总有反省不完的资产阶级坏思想。这种暗示使以往那些不被她夹在眼里又对她心存畏惧的同学受到了鼓舞,一见面就冷嘲热讽,甚至还偶尔动手动脚。而平时总以护卫的姿态守在她身旁的霍强,此时再也不敢仗义出手了。这不仅因为肖红军已成众矢之的,连他自己也受了霍光德的牵连,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肖红军虽说不十分明白父亲的事,可她清楚自己的险恶处境,只得极力隐忍。她真希望再来一次停课闹革命,或者干脆退学回家。此时既然有机会躲开校园,躲开那些充满恶意的挑衅,她当然求之不得。
霍强几乎与她同时得知自己要去干校的消息,他不知该如何表示,跑到隔壁来问肖红军。

嘶叫无声 七(2)

“你不去怎么办?上大街要饭去?”肖红军瞪他一眼。
“我爸说我要不想去就找我妈去,住她那儿。”
“那我就不知道了,愿意找就找去呗。”
肖红军脸上淡漠的表情令霍强很失望,他本想象大人那样郑重其事地和她商量,盼着她能说几句恳切的话,自己便高高兴兴地跟她一起到那个遥远、神秘的地方,没有周围那些讨厌的叨扰,他又能像以往那样,紧紧护在她身边。
其实肖红军说的没错,霍强根本没机会留在城里。霍光德被抓进牢里没几天,霍强他妈就向组织上递交了离婚申请,坚决表示自己要跟这个坏分子脱离一切关系,甚至连孩子也可以不要。组织上见她态度决然,理由充分,很快就批准了。就在霍光德放回家的当天,她收拾行李跑回了远在安徽的娘家,再也没了音信。本已是狼狈不堪、心灰意懒的霍光德对此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有任何表示,一口闷气全窝在心里。此时见霍强也得陪着自己去干校受苦,一是心疼儿子,二是觉得太便宜了那个落井下石的丑女人,便随口叨咕一句,“你要不想去就找你妈去,她他妈倒轻省,害得咱爷儿俩绑在一块儿活受罪。”霍强不知他是气话,以为父亲真要把他送到姥姥家去,朝父亲一通喊叫。这是他第一次敢跟父亲顶嘴,情急之下全然不管不顾了。他实在不想离开身边这些熟悉的人,尤其是肖红军。
肖红军打发走了霍强,便埋头帮着收拾行李。尽管回来的日子遥遥无期,甚至无法判断能否有那么一天,他们的行装还是很简单。按规定,只能随身携带换洗衣物、牙刷牙粉、毛巾帽子一类的必需品,除了毛选以外的任何书籍都在禁止之列,包括肖红军姐妹的课本。
红兵看着家里人全都忙着收拾行装,没人理她,便吵闹着要张一达讲故事。林仪嫌她碍事,便把她轰到院子里玩儿去了。
屋里一下变得很安静,张一达佝着腰,把一家四口的衣物分别塞进几个人造革或帆布做的旅行包。他动作很慢,看上去显得有些迟疑。
肖红军从床底下扒拉出自己和红兵的塑料凉鞋,用湿布擦干净,递到张一达手里。这时,她才惊讶地发现,他在悄悄流泪。
林仪也看见了,“干吗呀?又不是妻离子散的,咱不是还在一块儿吗?”
“我是觉得……这全因为我,叫你们都跟着去受罪。”
林仪拽过毛巾塞给他。
张一达看看一旁的肖红军,似乎也觉得不妥,赶紧擦了把脸,笑笑,“也是,再怎么说,咱全家还在一块儿。”
肖红军弄不懂他哭的意思,但他的模样忽然让她觉得有几分可怜,不知该如何表示。
“红军,”林仪把她拽到身边,“到了那儿可不比在家,你得学着多照顾着红兵点儿。啊?”
肖红军点点头,转身走出门。
屋外的空气里,已经有了春天的味儿,那种说不清的、暧昧的、懒洋洋的味儿。红兵手里攥了根竹竿四下挥舞,尘土被她搅得飞起来,在耀眼的阳光下翻滚飘拂着。
肖红军沐浴在阳光里,嗓子眼发痒,忽然有种想叫喊的冲动。可她忍住了。
干校设在最著名的革命老区的深山里。这里风景如画,荒远僻静,方圆四五十里内罕有人烟。过去这儿没有地名,更没有过这么一大群识字的秀才蜂拥而至,所以尽管干校已经竖起“红光五七农场”的牌子,周围的当地人更愿意称它为“小城”,以示从身份上有所区别。
可小城毕竟不是城,只有几排土坯墙茅草顶的宿舍和示意范围用的铁丝网。学员分成四个排,男学员三个排,女学员一个排,外加一个炊事班。场长自任连长兼指导员,主管教员就是各排的排长。
男女学员的宿舍是分开的,家属也按男女分居,中间夹着场部办公室和教员的住房。平时除了集中学习,学员和家属基本上见不着面。按照干校的规定,凡有家属同来的,每月最后一天有两小时可以单独见面。可学员住的都是搭着通铺的草屋,在同一个两小时内,怎么都来不及轮流单独使用宿舍。多数人只好隐忍,低声细语地聊上几句了事。有些年轻性急的,便躲到宿舍背后的山林里,在松涛柏影间仓猝野合一番。学员中虽然多是文弱书生,对这种情急之举倒也会心多于耻笑。可农场请来的一个当地贫下中农辅导员听说此事后却大惊失色,郑重其事地劝场部领导赶紧下令严禁在山上野合,并详述了他的理由。

嘶叫无声 七(3)

原来农场这一带,本是绵延百余里的原始次生林,树木茂密,人迹罕至。后来县里忽然冒出无数炼铁的小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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