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不问你。”何扬还算善解人意,看出青璃有难言之隐,就不再追问。他跨上机车,食指指着自己的脸颊,笑说:“亲亲小学妹,以前我要走的时候,你都会做一件事表示感谢之意耶!”
青璃摇头,掩嘴一笑。
她这学长多年来还是没变,爱耍宝。此时此地,两人心无嗳昧,倒不约而同回忆起那段青涩的记忆了。
她主动靠过去,跎起脚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正要说话时,两人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青璃。”很轻,却很清楚。
青璃顿时乱了心律,转头望进方季衡那双无波无纹的黑瞳。
“季衡哥……”她低垂着头,小小声喊,样子说有多心虚就有多心虚。
“嗨!”何扬落落大方地跟方季衡打招呼。“我是青璃大学时的学长——何扬。”
何扬。他记得这个人,曾经落在青璃的字里行间。
原来,这么多年后,他们还继续联络。
这没什么奇怪,人总是会有固定的朋友。
但他的心却突然闷得有些不舒服。也许是因为不单想到他们学长、学妹的关系,他还记得,这个叫何扬的男人,吻过青璃的唇。
“方季衡。”他稳稳地握上何扬的手。
方季衡悄悄打量着在场三人之中,脸色最不自然的青璃。
刚才瞧见她那巧笑俏兮的模样,他的脚竟然不受大脑控制,莫名其妙就贸然走了出来。
青璃的表情,他出现的时间点,何扬的存在,三者加起来,怎么看都很像某种“捉奸在床”的怪异场面。
而造成这种场面的始作俑者正是他。
老夭,他已经是成年人了,怎么还会做出这种有失分寸的事情?
“小学妹,我先回去了。”何扬朝青璃挤眉弄眼。
看样子他担心的事是多余了,青璃已经找到心仪的男人了。只不过他并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得知这件事……他只希望青璃能自求多福下。
青璃沉默地跟着方季衡回到家里,但她忍受不了这种安静。
“你不是去南部出差?”这话问完,她又脸红了。
不问没事,问了好像更添“心虚”。
“事情处理完就早点回来。”方季衡完全知道她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但笑不笑地回了这句,决定放过她。
“我去洗个澡。”
“哦。”原本怕他误会的担心放下,青璃坐在沙发上,又悬起另一种心情——失望。
看样子,季衡哥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他一点都没有吃醋的迹象。
想到于婷婷,又想着方季衡,她就无力……
她整个人往沙发瘫平,随手拿着摇控器打开电视,妄想热闹一下她的心情。
待方季衡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青璃躺在沙发上,小巧的嘴巴微张,熟睡的模样。
他拨开她的发,轻轻吻了她的脸颊。
“嗯……”青璃睁开星眸,望进一双专注的眼。“你洗完了!”她投入他的怀炮,情溢于言表。
他语带责备,“怎么不进房睡?”就这样睡在外头,也没有盖条薄被。
“我在等你嘛。”青璃满足地又钻进他的胸膛,
“还赖着?”方季街笑她孩子气的举动。
“就赖着。”青璃俏皮地说。
方季衡任她粘着,搂着她专心看电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有些心不在焉。
同居这个词对他俩也许太沉重……
虽然青璃爱着方季衡,方季衡也不曾掩饰对她的需求,但他们一直没有更进一步,甚至方季衡都没有再刻意贴近她亲吻她。
有时,方季衡的君子作风难免让带有一丝憧憬的青璃有点失望;但方季衡却不想藉由亲密关系束缚住她。
可他也有他的私心。要她过来住,是希望能培养彼此的默契,后来他发现青璃是一个很好的伴侣,她尊重他、体贴他,从不为彼此的感情加压。
他已经习惯她的好,愈来愈不能失去她的陪伴,但他不能因为这样就贸贸然绑住她。
他想起上回回家的时候,一向沉默寡言的养父突然对他说:“爸爸开了一辈子的古董店,看过不少好东西,但世间上还是有很多东西花多少钱也买不到。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有些人一旦离开,这一生就擦肩而过了,你要好好把握。”
养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一语中的。
他也一直将这些话放在心上,不断回想。
他不是没心没肺的男人,可多年来的孤寂使他几乎是无心了。他渴望找到爱的路径,但是无路可寻。
“欲速则不达”这句话用在他此刻的心态,看起来荒谬,却十足贴切。他愈是想回应青璃的感情,愈是抓不着头绪。
原来,爱情也不是送到门前,就能任意取决的……
第六章
“你在想什么?”只要他一沉静,她就猜不透他的心思。
方季衡的唇抿出迷人的浅弯。
“我在想,你是一个赖皮鬼。你像无尾熊一样缠着我,我怎么去休息?”他嘴巴虽然这么说,其实也舍不得放手。
他将头埋进她的发问一一好香,好温馨。
有她在的家,真的像一个家了。这个原来冰冷的屋子开始有她巧手布置的东西,连浴室的马桶盖都有专用的布套。
方季衡眷恋的动作,让青璃芳心微颤;她鼓起勇气说:“那……你亲人家一下,我就不赖。”
“好。”方季衡促狭地笑了,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青璃嘟着嘴”心里抱怨他好狡猾。
方季衡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敲了一下她的头,“偷骂我?!”
“你又知道了?反正你每次都欺负人。”青璃愈想愈气,扭头不看他。
方季衡突然把她抱到沙发,拉到腿上,如她所愿给了她一个火热交缠的吻。
两唇相接时,像是期待太久,他们双双叹了一口气。
青璃的乳尖敏感的突起,她抱住他的腰,不自觉正大胆地以乳丘磨蹭他的身体。
方季衡闷哼一声,大手撩高她的衣摆,找到她磨人的凶器。他大胆堆玩弄着她胸前的花蕊,舔吻的唇也开始往下移。
青璃发出家要窒息的呻吟,当他隔着衣服含住乳尖时,她的手紧张地从他的胸膛滑落到他的大腿内侧,停放在他的鼠蹊部位,他火热的男性象征立即硬了起来。
汗自额间流下,他的手鲁莽地覆在她的底裤,青璃夹紧腿,手反射性地抓住他的手腕,唇贴在他的颈间抽气。
她愈是紧张,腿夹得愈紧,他的手指已经不受大脑控制,从底裤的侧边探进,抚摸着令他疯狂的处女泉源,以本能加上技巧性的按压,逗得她既火热又潮湿。
“不要……”青璃手忙脚乱,一下要挡住他的唇对她的乳丘犯进,一下又要制止他的手放肆探索。
她忙得两头空,又晕眩得快要死去……
两人擦枪走火,差点就出了人命。
方季衡猛地离开她,大口大口喘气。
“季衡哥……”可怜的青璃,欲望再度被疯狂的撩起后,又被狠狠喊停。
“不可以。”方季衡听到青璃可怜兮兮的哀号,这回他有正当的原因。“我没有准备套子,要保护你。”
他不带一丝情欲地抱着她,怀中的她还在颤抖不停。
“乖,深呼吸,放松……”
终于,激动转为温馨,两人相偎相依。
“青璃。”
“嗯?”青璃以咕哝声回应。
“虽然我们住在一起,但你还是有交朋友的权利……”也许,这样才算是对她公平。
“你这话什么意思?”青璃身子一颤,脸色转为苍白。
他以为她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她是前一分钟才对他热烈献身,下一分钟就可以投入别的男人怀里的邵种女人?
方季街还捺着性子解释,“现代人不比以往,结婚都可以轻易离婚,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伴侣。你毕竟还年轻……”
青璃听不下去了。“是不是刚才我亲了何扬一下,你就以为……”她要谈的是“爱情”,她不想听他畅谈“理论”!“不是。”方季衡嘴巴否认,其实心里承认确实是有这么一点。
他亲眼目睹的那一幕告诉他,青璃绝对是年轻貌美的窕窃淑女,何患无君子好逑?
他既然不能马上确认自己对她的感情,又有什么理由死死绑住人家?
好理性呀!从头到尾,他都是这么冷静;她却像个弃妇,渴求人家给予一丝怜悯。
怜悯?一段感情都谈到了怜悯,还有什么转机呢?
青璃干笑两声,一时之间心灰意冷起来。
“到底要我怎么做?”她站起身,泪颤娇颜,“要怎么样你才会相信,我是真的爱你,除了你以外,我心里没有另外人?你想要我怎么样,告诉我……我求求你,不要让我不上不下的!”尤其别试图把她推给别人!
如果不能爱她,就趁早让她死心……
“我就怕你这样。”方季衡面对她的泪眼,不自觉地烦躁起来。他的冷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自己也浑然未觉。
“怎样?”青璃咬着唇。
说吧!反正她也不在乎他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方季衡叹息,“动不动就哭。”
但他心口不一——他居然开始心口不一——他是心疼她的眼泪,不是厌烦。
“你厌烦了,是吗?”青璃凄楚地笑了。
常听人说,不要轻易让男人得到你的身体,因为男人终会厌烦你。而她呢?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连身子都献不出去,就被人彻底厌倦。
男人与女人,理性与感性,爱与恨,梦想与破碎……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爱他,爱得痴愚,竟连怨,也怨不了。
“我懂了。给我一点时间找房子,一找到我就搬出去。”青璃如游魂般地走回房间。门合上。
她没有用力甩门,那哀莫大于心死的动作,让方季衡陷入空前苦楚。
再一次……他为什么会这样伤害一个爱他的女人?
他也失去了知觉,甚至不知道何时回到房间。
拉开椅子,双手捧住头,还半漫的头发有一滴水珠滑到书桌。
他看到书桌上有一封署名给他的信,但是没有寄件人的地址姓名。邮戳是今天的日期,想来是青璃帮他收的。
拆开制式的黄色信封,里头有数张纸。
他先看到的是一张泛黄的旧剪报与一些股票影本。
剪报上的标题是:富商生意失败,夫妻相偕轻生。没由来的诡异笼罩他的心头,他放下剪报,找出一封以印表机印出来的倍。
方先生均鉴:
敝人早年臂受令尊恩惠,未敢忘记。因缘际合,偶然发现令尊令慈是因友人背叛而走上绝路。长境实业践踏朋友血肉才有今天的成就,敝人实为令尊感到不住。今附上若干证据,望方先生知悉真相,尽人予一份心意,偿一份公遭。
知名不具
他将东西放回桌上,平静的脸庞看不出喜怒衰乐,只余一抹沉思——
这天晚上,方季衡甫进门,就见到堠在客厅的三个大行李箱,还有像工蚁一样忙碌的青璃。
当他得知她要搬走这件事绝非烟幕弹时,他沉静的神色中开始有一丝惊慌。
他永远都不需要怀疑她的决心,他知道他的青璃,哪怕再怎么困难,只要开口,就会做到。
她要离开,也将离他愈来愈远。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持无花空折枝。
是他自己,坐愁人空……
“青璃。”他出声,打断她的动作。
“你这么早就回来啦?”青璃惊讶地自埋头苦于中清醒。大概是刚刚她拖拉行李的声音盖过了他的开门声。
她与他已经有七天是“闻声不见人”,彼此都心照不宜。
这当头,当真是相见争如不见了。
“你找到房子了?”
“我还在考虑,下星期一给房东答覆。不过我想如果租赁不成,就干脆搬回桃园。”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找的那问单身套房屋况不错,但是房东的规矩多如牛毛。
卧室不可自己打钉、墙壁不可换漆、装潢不可变动的条件不算什么,押金三个月也能勉强接受,契约必须打三年才令她难以消受。
毕竟她这份工作会不会有什么变卦,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台北能不能一住三年,她也没把握。
现在她才知道方季衡是多么好的房东——说“好”不够,简直该说是“宠溺。”
但就像爱情,讲求两情相悦,当室友也是一样。
套句很没营养的活,他们没缘分,半点不能强求。
紧要关头,方季衡脑中一片空白,一句能说的话都想不出来。
他也许只要说一句“留下来”就可以,但是当局者迷,他也难由自己。
结果,蹦出口的是这句:“需不需要帮忙?”
青璃笑了笑。“不了。”
现在她的心情,已经不是哀莫大于心死,而是情到深处无怨尤。当然,说她云淡风轻不再挂怀是不可能的,可她,努力学会“放手”。
只要他不要再来撩拨她。
可惜,天不从人愿——
方季衡语带懊恼:“一定要这样吗?”
青璃停下收拾的动作。
以往她太在乎他的感觉,而忽略自己的感受,只要有委屈就往肚里咽,但现下却有一把火从她心头窜起。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他指她无理取闹,她不能接受。
“理性一点。”方季衡柔声、放低姿态。
男人与女人根深蒂固就是不同,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男人把它复杂化,再来要求女人理性点。
这到底是不是男人的通病,青璃想笑,但有点笑不出来。
别在男女本质上争论,聪明一点的方式就是讲重点,免得越滚越大。
“我以为我们已经有共识,我只是要搬出去。”青璃尽可能心平气和。
“我们一直相处的很好。”
唉!是谁说过这么一句话:当初你是爱上他的哪一点,就是你们分手的理由。
她为他的沉稳、冷静而着迷,现在也为这一点而感伤。
“那不能代表什么。”聪明如他,怎么会不了解她要的不是室友呢。
方季衡当然懂,但他抗拒不了内心强烈的感觉,他真的不希望她就此离开他的生命。
“除去爱情你就不能当我是你朋友?”好不容易拨云见月,他总算愿意把话挑明一点点。
青璃欲哭无泪,只是叹息:“即使我搬出去,你也是我的朋友。但是我真的不想勉强你回应我的感情……我们每天住在一起,只会让我越陷越深,如果你没有相同的感觉,那有何必?季衡哥,你是一个懂得自己要什么的男人,因为这一点,其实我也
是很尊重你的,至少你没有欺骗过我。可是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真的不想。”
这一瞬间,青璃像是老了好几岁。
可是,她一点都不痛苦,她从不后悔付出这段感情。
“离开我,就是你要的选择?”
他井非不懂她的苦。就是明了,他才感同身受。而这一切,也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他的苦恼,不亚于她。
她苦于他不能爱她,他何尝也不是苦于不能爱她?
“我……我没有选择。强摘的瓜不甜,现在就拉开我们的距离,朋友还当得成,要是我再坚持下去,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当……”就让彼此拥有思考的空间,她不强求,但是胶着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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