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同人)花满楼与王怜花作者:览古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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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同人)花满楼与王怜花作者:览古寻花-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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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的是宋徽宗的《溪山秋色图》。
  烟云叠嶂,野水秋光。
  江山如画,原来恁地寂寥!
  尤其那押字“天下一人”,至高无上,何等威风?也只有身临其境才知道,真的就是一人而已。任他惊才绝艳,任他无所不通,没有人能接近他欣赏。
  他永远只能自得其乐。
  他曾经觉得,自得其乐也是乐,没什么不好。
  他能忍受寂寞,因为习以为常。
  “天下一人”,就是天下最把寂寞习以为常的一个人吧。
  可他现在开始越来越忍受不了寂寞。
  独坐灯下,怔怔望着案上的画,他忽然想起前人所言,低喃:“戛然长啸,草木震动,山鸣谷应,风起水涌,余亦悄然而悲,肃然而恐,凛乎其不可留也。”
  忽听一个声音轻轻回应:“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这是以《前赤壁赋》对《后赤壁赋》了。
  皇帝猛然抬头。
  什么人胆敢夜闯乾清宫惊扰圣驾!
  偏偏,皇帝脸上连一丝被惊扰的怒色都没有。竟然欢呼一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蹿出,瞬间便到了来人的面前,一把将来人紧紧抱住。
  这身法实在快得不可思议!
  便是在江湖上,有此轻功的高手也是屈指可数。
  来人受他感染,本欲沉下的脸,不由得重复温和,洋溢出亲切的笑容:“我还以为突然出现,会让小恶魔受到惊吓。万没想到,你却高兴成这样!”
  “皇帝”咯咯笑道:“我虽惊,却是惊喜,不是惊吓。你说过的,因为我见到你的欢喜,我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你都能原谅!”
  来人无奈道:“果然是天大的错——囚禁皇帝,取而代之!我何尝想到……”
  “你既能找到这里,自然是想到了。”“皇帝”仍抓着他的手舍不得放下,边拉他并肩坐在龙案前,边笑着,“而且,必已早就打算原谅我了!”
  这样的对话,只有在花满楼和王怜花间才会出现。
  除了花满楼的武功,谁能在禁宫无数侍卫的值守间,任意来去?
  除了王怜花的易容术,谁能冒充九五至尊,而不被满朝文武有所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洛阳听花

  花满楼又好气又好笑,挑眉重复:“早就打算原谅你?”
  王怜花又露出那种小狐狸般的笑容,悠悠说道:“早在你因大金鹏王一案,随陆小凤到怡红院找欧阳情,探听龟孙子大老爷的下落时,你就已经发觉了端倪,是不是?”
  花满楼道:“怡红院中,既有太监留下的古剌水香气,又有黄教喇嘛留下的甘丹草香气。这两种人本是不该去逛妓院的,多半是有什么秘密,要在这个别人认为他们绝不会去的地方商议。尤其太监身份特殊,所涉秘密多半关乎宫闱。”
  王怜花道:“你觉得蹊跷,所以故意提醒陆小凤注意。”
  花满楼道:“我只是觉得,他总会莫名其妙的卷进一些稀奇古怪的事,任何蹊跷,注意一下日后或许就有用处。”
  王怜花笑道:“怡红院是王森记的买卖,那时候你便已经想到我会卷入宫闱之变了,却还是对我很好,不是早就打算原谅我是什么?”
  花满楼摇了摇四季从不离手的折扇,说道:“关乎宫闱,不一定就是宫闱之变。直到在东南王府,我又闻到藏香香气,发现王府中也有黄教喇嘛。加上你与王府相交匪浅,事情这才明显了:与宫中太监利用王森记的妓院作掩护,保持联络的,竟然是王府的人——可见皇家即将祸起萧墙。”
  王怜花拍手道:“你的鼻子实在太灵了!所以不单金九龄怕你,叶孤城也怕你。九月十五你若在紫禁城,叶孤城借用替身的金蝉脱壳之计,怕是连用都不敢用了。”
  花满楼摇头叹道:“所以你利用丐帮大会,把我困在开封,不能来京城。”
  王怜花乐道:“丐帮大会中毒的那些人,以为陆小凤烧毁赌约阻他们发财,到了紫禁城决斗现场,必会先一拥而上找陆小凤麻烦,哪怕高小虫弄出个针伤的证据,但要公开鉴证个结果让那么多人满意,也足够将你和陆小凤缠住了。而且我猜,你多半会设法把他们先留在开封,可是那样一来,你便只好把自己也困在开封奉陪他们了。”
  花满楼道:“我被缠住,抑或不在场,叶孤城便以为使用替身假作负伤万无一失。却料不到,一直与他合作演戏的唐门,竟在关键时刻派人出手袭击,戳穿替身之事。”
  王怜花道:“这只怪陆小凤鼻子不如你灵,我只好如此提醒他。”
  花满楼道:“你派欧阳情、孙老爷、公孙大娘到京城,其实也是为了提醒陆小凤,让他想起怡红院和东南王府,想到太监和喇嘛的交往。你更算到叶孤城见他们出现,必然紧张,哪怕明知他们多半不清楚他的秘密,但事关重大,宁可错杀也必须出手灭口——殊不知那却反将引起陆小凤对他的怀疑。”
  王怜花但笑不语,却将自己杯中方泡好的茶递给他。
  馨灵清雅,饮来齿颊留香,正是离开杭州前花满楼随手拿给他的龙井茶。不想他竟收在身边,一直带到京城。
  见花满楼喝了,才笑道:“宫里全是玉泉山的水,与咱们在杭州时用虎跑泉水泡的茶,终归有些差别。”言辞间,充满对两人在杭州山水间徜徉那段时光的留恋。
  花满楼谈及他的诡计时,本正升起的几丝愠意,顿时湮灭。
  拿他没办法地叹口气,说道:“这些计谋,你在杭州时就已定下了,是不是?你的分寸拿捏得也真妙到毫巅:既要假陆小凤之手,使叶孤城失败;又怕我干预过多,引得叶孤城知难而退,放弃政变。”
  王怜花眨眨眼:“你怎就不去猜想,这是我为控制赌盘,故意打击叶孤城,让本无胜算的西门吹雪赢得决战,好赚个盆满钵满?”
  花满楼道:“赌局不过是你设的烟幕。其实,你一早便参与东南王府政变的谋划,你们最初的安排中,本没有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的决战,那是你在羊城见陆小凤去东南王府,才临时想出的退而求其次之策,对不对?原本你们商定,要让众多武林高手被‘迷魂慑心催梦大法’控制,闯入皇宫行刺,牵扯大内侍卫人力,然后再由叶孤城趁乱杀掉皇帝,并用与皇帝相貌近似的东南王世子以假代真。”
  王怜花无限惋惜道:“我最初那安排原是再好不过的,数百一流高手不顾性命地同时闯入皇宫行刺,大内侍卫必定应接不暇。比起受决战吸引前来看热闹形成的威胁,不可同日而语。可惜你在那艘快活王用来冒充蝙蝠岛的船上,偏不让我控制那些人!”
  花满楼敛了笑,手中折扇“啪”地合拢:“刺王杀驾罪在不赦,我若不阻止你,此刻不仅那些人性命已不在,就连他们全族老幼也已尽被株连。”
  王怜花怕那折扇又落到自己身上,忙挽住他的胳膊,可怜巴巴的说道:“我放都放了他们!你总不能每提一次就再恼一次吧……”
  花满楼长长一叹,声音里说不出是悲悯还是痛惜:“你本来无须担如此重的杀戮。是为了快活王,是不是?那些人曾汇集于快活王的船上,若是一同犯上,快活王难逃干系,朝廷便有了发兵剿灭快活王的理由。”
  王怜花脸上没了表情,淡淡道:“我和他之间,终归是不死不休。”
  这样子让花满楼不禁心疼,顿时再不忍说重话责备他,只柔声问道:“你推动东南王和叶孤城谋反,也是因为快活王,对么?”
  王怜花赌气道:“什么都是快活王!我自己野心勃勃,想要谋朝篡位,坐拥天下,不可以么?朱家无能小儿,哪点比得上我。”
  花满楼笑了笑:“皇帝身边最亲近的汪直是你门下,怀恩曾告诉我,皇帝屡次不听劝阻,受汪直所惑微服出宫游玩。以你的易容术和‘迷魂慑心催梦大法’,早已能够借机接近,控制皇帝,想如现在这样囚禁了他易容代之,也易如反掌。若只为野心,犯不上大费周章利用东南王。”
  听王怜花还是不作声,拍拍他,续道:“就因为这个,我虽早猜测到紫禁决战背后可能有谋反阴谋,却又总觉得这对你而言太过莫名其妙,以致在开封被你这小恶魔算计时,都没琢磨透你究竟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王怜花忍不住乐道:“能骗过聪明绝顶的花公子,真可谓我平生一大得意之作!不过,你又怎会这么快就猜到其中关窍,竟来这里找到我?”
  花满楼莞尔道:“因为紫禁决战后,你就消失了,我竟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你。连陆小凤都不得不承认,我找人总有种特别的本事。”
  王怜花道:“可惜他不清楚你的身份,所以虽知道你特别会找人,却说不出那究竟是怎么回事。想来,这世上能躲过蝙蝠门主的法子,也只有到紫禁城里,扮成皇帝了。”
  花满楼道:“有汪直助你,你随时可入宫,想扮成皇帝,也随时都可以。你却偏要选在刚刚发生过政变之际,只因这正是你苦心营造的最好时机。平日里,朝中敢言之风极盛,制衡皇权,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肆意妄为。但如此微妙时刻,则百官本能地自保,谁都不敢再抗天威。此时皇帝若以江湖人参与政变为由,派人诛剿在江湖中独霸一方的势力,虽然用兵之事非同小可,却也无人敢有异议了。”
  王怜花道:“七哥果然心思缜密。东南王世子一心取代皇帝,可取代之后将受的种种制掣,他就全没想过。”
  花满楼道:“若只为下令征讨快活王,你依然不必亲自到宫中易容成皇帝。皇帝虽是九五至尊,但约束众多,远没有你过得自在。囚在这宫墙里,对你来说简直是受罪。”
  王怜花笑道:“还是你最了解我,这话我若对别人说,别人肯定不信。”
  花满楼道:“你来受这样的罪,只因要和快活王交兵绝非易事,战场情势瞬息万变,你必须随时指挥。”
  王怜花幽幽一叹:“你是不是又要阻止我?”
  花满楼道:“你母子与快活王间仇怨再深,也不该为他强起兵戈,涂炭生灵。何况,以快活王的武功,千军万马亦难伤他性命。”
  王怜花冷笑:“我并不想他一死了之,而是要毁他基业,看他痛苦。”
  花满楼道:“但快活王行迹神秘,巢穴无数,你真的以为发动大军,就能探到他的根基么?”
  王怜花眉头一皱:“不发动大军,更难探到。”
  花满楼绽出笑容,道:“我帮你去探,如何?”
  王怜花双目圆睁,奇道:“你帮我?你生性最与世无争,何苦卷进这种夹杂不清的是非里?”
  花满楼柔声道:“我若阻你出兵,总要给令堂个交待。她对此事一定十分在意,那日丐帮大会,替你继续扮作胜滢妻子的女孩子称你‘大少爷’,可见就是她身边的人。”
  王怜花哈哈一笑:“我回洛阳告诉我娘,我遇上了蝙蝠门主,打也打不过,骗也骗不了,所以功亏一篑。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花满楼微笑道:“小恶魔想自己溜回洛阳么?那可不行。你答应过我的,要带我去洛阳路边喝羊汤呢。”
  喝羊汤要赶早。
  天不亮就去,才能喝着最浓香醇郁的头锅汤。
  城门边上看起来又破又小的一家摊子,熬出的肉汤却色白如奶,鲜而不膻、香而不腻、烂而不黏,实在美味绝伦。
  喝上几口,全身都暖起来,黎明前的寒意立刻便被驱散了。
  两人喝得酣畅惬意。
  喝罢,漫步在晓风吹拂的洛阳街头。
  不知不觉,从宁静走向喧哗,四下人声渐沸:
  “快来看初开的银色‘御爱菊’啊,从前只在大内养的,又叫‘不出宫’!”
  “刚从云南运来的山茶花种,正是播种的好时节。”
  “木芙蓉,木芙蓉,一株上每朵的颜色都不一样呐!”
  花满楼嗅着不同花香交织而成的美妙气息,不胜欣喜,脸上焕出奕奕神采。笑问王怜花:“这便是天下闻名的洛阳花市么,可是一年四季都有?”
  王怜花道:“这个自然,便到冬天也不歇市呢。你七月十五在兰湖吟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前两句不就是‘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那本说的是正月十五的事。但正月的花市,最紧俏的不是花,而是方从山里挖出来的野牡丹的小枝子,俗称‘山篦子’的。趁那时买了回去栽下,到中秋前才好接换。”
  花满楼朗声笑道:“难怪你第一次见我时就扮成花匠,果然在行得很!”
  王怜花笑吟吟道:“凭我的手艺,日后若就在你的小楼里,替你侍弄满楼花草,换口茶喝,可还使得?”
  花满楼捉住他的手,哈哈笑道:“一言为定!我必是再不放你离开的。”
  忽然一阵马蹄声入耳,几辆华丽的马车遥遥驶来。王怜花立刻反手拉住花满楼,闪身避到花市角落里。
  花满楼听出马车声音十分熟悉,奇道:“那不是你家的马车,你为什么要躲?”
  王怜花脸上现出调皮神色,说道:“咱们悄悄回府,先不让她们知道。”
  马车里燕语莺声,皆是些簪花佩玉的丽人,买了不少花。
  花贩显然常被光顾,格外卖力地讨好:“姑娘拿回去就是了,给什么银子。”
  “明天还有些在土窑中以火催得早开的牡丹、梅花要上市,姑娘请早些来呀。”
  女子们流连良久,这才满载而归。
  离了花市,王怜花带着花满楼在街间左弯右拐,不久便来至在一座宏伟气派的巨室豪宅前。一条青石板道路,两旁高墙夹道,十余级石阶尽头,便是宽阔的朱漆大门。晨晓尚暗的天色中,门灯闪光耀目。
  王怜花却偏偏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绕到院后,身形一展,翻墙而过。
  墙内一排马厩,马嘶之声,不时随风传来。马棚外,种着数十株苍松,虬枝浓茂,松涛阵阵。林外层层楼宇,千椽万瓦,数也数不清。
  花满楼哭笑不得:“想不到头一次来你家,竟就像个小毛贼似的溜进来。你这轻车熟路的样子,可见从小便总是夜里去外面玩,天亮前再偷偷回来。”
  王怜花笑道:“你不是也常和陆小凤摸黑出去玩,有时被满烟缠不过,还要带上她。”
  花满楼顿觉重拾童年之乐,说道:“可惜咱们不住在一座城中,否则一定早就结识,搭伴同游了。”
  两人像两个调皮的大男孩,蹑手蹑脚而又欢跃地在重重庭院间穿梭,轻灵如风,宅中仆从虽众,也无人能发觉他们行迹。
  走了盏茶时分,绕过片荷花池,踏着竹海中蜿蜒的碎石小路,来到一排清幽的精舍前。
  花满楼闻到茶、花交融的盈鼻香气,好奇道:“这是窨香片的茶房?”
  王怜花连忙掩住他的嘴,望了眼竹林外一座数丈高的楼阁,低声道:“嘘!趁我娘不知道咱们回来,先偷她泡花茶。刚喝过羊汤,也好爽爽口。”
  花满楼心知那楼中住的,便是名震江湖的云梦仙子了。
  昔年她二十岁不到时,便以“天云五花绵”与“迷魂慑心催梦大法”纵横天下,武功之高,更是难觅敌手,纵然武林中的顶尖高手,遇着她也只有俯首称臣。如今她已愈中年,功力必已臻于化境,超乎人所能想象。
  王怜花见他脸色变得凝重,拉他跃进一间精舍,笑道:“能见着一贯气定神闲的花公子紧张,可不容易。”
  花满楼叹道:“任谁想到令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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